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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救了个“灌汤包” ...
初夏的风暖暖的淡淡的,牧怀溪一条腿踩在厕所的窗台上,扭头看着窗外,叼了一根快燃尽的烟,手里一个小小的mp3,连接的耳机里面放着流行音乐。
这时他听到一阵细密的脚步声由远即近传了过来,感觉像是一群人朝着这边过来了,速度很快。牧怀溪吓了一跳,猛地扭头往门外看了一眼。
烟头倏地落了下来,正巧掉到了他抓着mp3的手上,mp3也被猛地甩了老远,撞在了墙上才停下来。
他抹掉手背上烟灰,飞速捡起mp3转身打开身后隔间的门躲了进去。
厕所前些年被更改过,在所有隔间都造了台阶,台阶占据了原本门和地板留的缝隙,假如不越过门往下看,就也看不到里面有没有人,这也是他选择来这里的一大原因。
“见鬼了……”牧怀溪把门绊住,靠在了上面。
一楼的所有高三学生都搬到了另一个校区封闭式学习了,冲水管道都已经不通了,自然没有人再来,这还是他在这里第一次遇到别的人。
脚步声很杂乱,还有一阵阵嬉笑打闹的声音,慢慢充盈了整个厕所。
听声音基本上能肯定了他们是学生。
等他们玩完再出去也来得及,牧怀溪想着。
意料之外的,一声□□坠地的声音嘭地在他耳边炸响了,他从隔间的缝里看见一截手肘,上面明显地挂着乌青,牧怀溪忍不住皱了皱眉,手握了握拳又松开了。
这个学校也会出现校园暴力,真是稀奇。
“越哥,怎么收拾他呀?都听您的安排。”这话让人一听知道他是个狗腿子,敬语用的非常的顺溜,过于老套的开场白让牧怀溪不禁想笑 。
“中午都吃饱了吧?那把你们多余的力气都送给他。”
这个声音一出,牧怀溪有些愣住了,带着笑的声音很好听,和他常听的电台里男主持的声音都有的一拼。
牧怀溪摸了摸鼻子,这声音就算再好听,出在这种场景中就让人提不起兴趣。
“只是别让他脸上带上伤,懂分寸吧”
“哈哈哈,都听越哥的。”
踢打的声音应声而落,牧怀溪打开mp3想听听音乐,这声音听得他有些心烦,但它滋滋地响了一声就再也发不出声音了。
靠,破烂货。
牧怀溪只好把耳机线卷在mp3上面再塞回了口袋,握着拳被动地听着这个小剧场。
隔壁被打的那个人一直没说过一句话,只是不免能听到几声隐忍的闷哼,听得出是个男声,也不反抗,就硬生生的受着,又不求饶。
过了没两分钟,踢打声和骂声就慢慢停下来了,他听到了打火机的响声,烟味儿没一会就弥漫了过来。整个厕所又陷入了寂静。
“要不今天先算了吧,看他已经不大对劲儿了。”狗腿子的声音明显弱了下来。
“怂逼,他又死不了,这才多会儿啊?”一个厚重的声音骂道。
让牧怀溪没有想到的,过了一会源源不断的水流从两个隔间中间的缝隙已经漫到了牧怀溪脚下,水或许是从别的管道接过来的,他都不曾发现。
他们可能也怕把那个人打坏了,所以又换了个法子继续了。
厕所很久没人用过,但依旧有一股潮湿的酸味,闻久了这味道就像吸了毒似得,血液直冲大脑让人有点晕。牧怀溪握着拳的掌心已经浸满了汗。
嬉笑声越来越大,水管好像被摔在了地上,水花溅了起来。
两三道手机快门声在嬉笑声里依然格外清脆。
“你……适可…止,韩越!”
一个很沙哑的声音传了过来,显然是隔间里面的人发出来的,但声音无力到好几个字都淹没在了水流声里,一点威慑力都没有,他几乎只听清了最后两个字。
韩越……应该就是在说之前那个狗腿子巴结的那个越哥。
“你才适可而止!老子容你这个杂种和你的婊子妈现在过得这么舒坦,你就要感恩懂吗你们非但不滚得远远的,还要进我们家的门只要我还活着!你们就永远别想。”
韩越语速极快,一口气说完声音明显不如之前大了,“你记着,私生子永远是私生子,烂货永远是烂货。”
牧怀溪在旁边听得愣住了,这种剧情也太狗血了,没想到在现实中也会遇到。
踢打声有规律地继续着,还有不断的骂声,句句带着脏字。牧怀溪松开拳,被汗润湿的掌心有些凉。
他把口罩往上提了提,往后撤了一段距离,打开锁扣提腿猛地踢了过去。
靠在上面的人直接就是狗啃泥一样的姿势直挺挺地摔倒在了地上。鼻子也被磕得出了血,糊在了半边脸上。
这是牧怀溪没预料到的,他原本只想把开门的动静弄得大一点,好能镇住他们,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但也不赖,效果更好。
韩越手里的三星手机也和他一样重重摔到了地上,又打了好几个滚,最后蛛网一样的花屏也讽刺着它的主人的狼狈。
还有三个人在靠近门的地方,一个瘦了吧唧的高个,一个驼背,还有一个跟个黑熊似的,一身的膘。
看着也就是仗着人多欺负人,也没什么真本事,一看见有人突然冲出来,都傻楞在原地不知道该干什么了。
那个驼背反应得快一点,吓得往后退了一步,嘴上骂道:“你们他妈的傻楞着干嘛弄他啊操。”听声音能认出来他就是那个狗腿子。
牧怀溪眼疾手快地把地上还在流着水的水管捡起来,捏紧了水管头,水流蓄成高压,分成两条水道。
他就拿着水管追着他们眼睛喷,他们睁不开眼睛乱做了一团,只是脏话没停。
“他妈的……哪来个多管闲事的!……”
韩越躺在地上哼哼了一会,可能是摔的狠了,骂声都透着一股子哭腔。
这水管不是那种塑料细管,而是像那种清洁地面的大家伙,厚厚的塑胶皮沉甸甸的。所以压强也不大,牧怀溪要用两只手才能捏紧管口簇成有冲击力的水柱,因此也没功夫管韩越的叫骂声,只是用余光瞥了瞥。
看着韩越擦了擦脸边的血,挣扎着又爬了起来,发狠地挥着拳头朝他后脑勺打了过来。
他横过来身体,右腿给韩越肚子上来了一脚,把他又猛地踹了半米远,摔那种闷响声,就是实实在在的挨了,但是应该没摔到骨头。
牧怀溪扔下水管,后撤了一步,漠然地扫了一眼想要往他这里冲的三人,然后抬脚踩上了韩越的肚子。
那群人倏地停了下来,“越哥!”另外一个瘦高个喊了一句,音调很低,刚刚小剧场里他都没听过这个人说话的声音。
“我操……你他妈的谁啊戴你妈个口罩还堵着脸,装无名英雄啊?”韩越躺在地上起不来,但是嘴上还不知道服软,咬牙切齿地说道,“你妈的多管闲事……贱不贱啊?”
牧怀溪松开脚,在韩越的侧腰上狠狠踢了一脚,又从容地踏回了他的胸腔。
“你爷爷。”牧怀溪沉着声淡淡地说。
韩越气得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那个瘦高个偷偷偏过了身,以为牧怀溪看不见,就把手绕到身后,抓住了放在墙角的一个拖把棍,操起棍儿来就往他这里冲。
还没等他挥起棍子,牧怀溪就抬脚又朝着韩越的胸骨处重重踩了下去。虽然手段不高明,但是有效果,反正在这种时候也没必要讲究什么打架的规矩。
听着韩越疼得变了调的声音,瘦高个举着棍子半天没打下去,咬着牙骂了一句,把棍子使劲甩在一边,恶狠狠地盯着牧怀溪。
“咳咳……!你他妈的到底想怎么样!”韩越话里都带着颤。
“三个,退后,到门外。”牧怀溪清了清嗓子,沉声说。边说边加大了踩在韩越胸口处的劲道。
韩越疼得五官都有些扭曲,喘着气一顿一顿地命令着:“听……他的!快啊!”
“听你说的办了!快特么放了越哥。”三个人退到门外后,黑熊率先吼道。
牧怀溪把腿放开,韩越躺在地上半天都起不来,他提着韩越的后领让他立了起来,拎着才能走到门口,边走还边嚷着。
“还你们。”牧怀溪用脚尖勾着门,把韩越扔到了瘦高个的身上之后,嘭地一声带上了门,上了锁。
那几个人反应过来就开始砸门,不断叫骂着,把他祖上十几代都问候了个遍,牧怀溪一阵火大。
他妈的这些人脑子到底是个什么构造,叫那么大声生怕别人听不见!
牧怀溪也不浪费时间,顺手把流着水的水管的阀门拧紧,打算直接跳窗跑路。
他经过那个隔间的时候,随便往里面瞥了一眼,里面那个人全身都是鞋印,身子下面积了一摊污水,他侧着身蜷在两个拖把上面,脸红扑扑的,眼睛半眯着,不知道还有没有意识。
他一只脚都踩上窗台了,还是没忍住走了回去。
牧怀溪自己或许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还脱掉了外套,小心翼翼地盖在了他的上半身,
被打之后又冲了凉水,或许是发烧了,整个人看起来都已经神志不清。牧怀溪都能感觉到热气打在他脸上。
一道光正好洒在他的脸上,脸上的水都反着光,显得更白,如墨的碎发半湿,粘在了颊旁,尤其是五官,像是被细细雕琢出的,不加粉饰,就能给人一种温润书生的感觉。
学校里还有长得这么……牧怀溪看得愣了神。
不知道为什么,他脑子里想到的是灌汤包,薄到透明的面皮,热嫩的馅料,还冒着热气……
想到这里,他不经意扬起了笑容。
“你……在干什么?”
一直躺着一声都没吭的人突然悠悠地说了句话,稍稍睁了眼对上了牧怀溪的眼睛。
“呃!”牧怀溪听立刻触电似得站了起来,慌到转身从隔间出去的时候还磕了脑袋。
“你们干嘛的!臭小子!”
“越哥,走吧!以后还有机会。”
“你他妈的别让老子知道你是谁了!”韩越甩下了最后一句话就跑了。后面还有一个很慢的步伐在追着。
牧怀溪听着脚步变远,想了想还是把反锁的门打开了。
跑向窗户的时候,他又不自觉往里瞄了一眼,那人双手撑在两侧直起了腰,双眼睁着直勾勾地盯着他。
那眼神实在算不上友善……
牧怀溪偏过眼,有些不明所以。
因为是一层,所以窗户也没有上保险,牧怀溪利落地踩着窗台就翻了过去,落地时都没发出太响的声音。这不是他第一次干这种事了,所以做得格外利索,翻越过去之后,又顺手把蓝色口罩脱了下来从窗户口里扔了过去,落进了角落的大垃圾桶里。
牧怀溪躲到远离厕所窗口的拐角蹲了下去,不停地给自己脸上扇着风,他都怀疑是不是刚刚那一会儿被传染了,脸上好烫。
牧怀溪从裤兜中取出眼镜,一个边框很宽的黑框眼镜,镜片也很厚,只不过是平光镜。
好像每个大学霸都不能差下一副眼镜,不,应该是每个书呆子才对,但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牧怀溪把上翘的头发捋顺,然后习惯性的摸了摸自己衬衣底下的铭牌。
那一小块空荡荡的,顿时慌了神,猛地站起来搜遍了自己的裤兜,也没找见那个小方牌,他这才想起来,他去之前把它取下来放在外套里了。
现在已经被自己当做一个隐藏小礼品“送”给那个人了!
“靠。”牧怀溪气地捶了一拳墙。
铭牌丢了无所谓,但丢在那人手里就是大问题了。假如那个隔间里的家伙拿着那个那个铭牌,来找什么救“命”恩人的时候,他该怎么去解释?
但好像只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现在怎么想都没用......
伴着午休结束的铃声,牧怀溪有些失神地一步一步地往教室挪。
“中午去哪了,衣服怎么弄湿了”在牧怀溪走到三楼走廊,差几步就走进教室的时候,一个低沉的声音从牧怀溪身后传了过来。
牧怀溪愣了一下,立刻变了脸色,头都没有回,就随口说道:“背书背困了,就去洗了个脸,水压大了就溅上了。”
这种谎他扯起来已经熟练到了一个境界,语气完全不会有心虚的感觉。
“嗯。你要先以奥数竞赛为主,让你写的题都写了没?要多练习查缺补漏。”
牧怀溪心里烦躁到了一定程度,转过身注视着这个比他个子矮了一分,但气势雄厚的中年男人,不耐烦道:“写完了写完了,已经都准备好了。”
装束上看得出是一位教师,穿旧了的衬衫整整齐齐地掖在裤子里,一副老派的样子,眉间有着重重的川字纹路,眼神中就透着一股威严,明明也没什么表情,但看着很凶。是那种大部分学生见了都会躲着走的老师类型。
他也是一样,但这个人却是他爸,血缘关系让他逃都逃不掉。
牧远栋斥道:“这种考试就不会让你准备好!哪有什么准备好了这种程度,只要考试还没有开始,那你就必须一直准备!”
“噢......牧老 师,我铭牌丢了,能帮我再拿一个吗。”牧怀溪把话题转移了过去,专门在“牧老师”这几个字上拖了长音。
“怎么丢的,知不知道丢哪了”
“知道我就不会问了,在你那里拿不是很方便吗,随便帮我拿一个很难吗?”牧怀溪用手指顶了顶有些下滑的镜框,内心的烦躁就像瓶可乐一样晃荡着,只差一点,气压就要把瓶盖冲破了。
“拿一个铭牌是小事,但你这习惯不好可是大事!要是在考试里,你……”
牧远栋的训导刚开了个头就被突然响起来的预备铃打断了,有这个铃声真好,不然他就要忍不住甩脸子调头走了。
真他娘的心烦,他把手揣在兜里握紧了拳。
“去上课吧,下学了来我办公室拿。”牧远栋仿佛也看出自己有些失态,环顾周围之后清了清嗓子,变回原本的语气,淡淡道。
牧怀溪嗯了一声,头也不回地进了教室,他和他爸的聊天方式从来都是这样,只用应答就好了,根本没必要说些什么自己的看法,都习惯了。
上完晚自习就到了十点,但重点班的学生就是有着听见下课铃声也能屹立不动的超能力,不管他们已经学了多久了。
率先打破了沉默是个坐在倒数第一排的小姑娘,她一听见下课铃声,就从她的位置绕过密密麻麻的课桌跑到第一排找到了牧怀溪。
他实在是不知道中间出了什么问题,他都装得这么周到了,明显就是一个近学习远人情的书呆子,为什么姑娘还对他这么感兴趣。
“大学霸!还在学习呢饿不饿?要不要一起去食堂呀。”钟童压低了声音,但压不住那份喜悦,边扯着牧怀溪的袖口,边笑着说。
就算钟童压低声音,但在那些爱学习到走火入魔的人耳里还是不小的分贝,周围一些人纷纷用一种嫌恶的眼神看了过来,牧怀溪只好拽着钟童的胳膊走到门口。
“以后不要在教室里说这些了,你看不到他们的眼神吗?”
“你在关心我”钟童突然亮起了眼睛,腰也直直地挺了起来,和牧怀溪又更近了几分。
牧怀溪实在不明白这姑娘的脑回路了,这也能扯上什么关心不关心的事
“我铭牌丢了,我得去补,你可以找别人问问。”牧怀溪看了看手表,别开了视线。
钟童眼神都黯了下来,往后退了一步,蔫蔫地说道:“你看这个班里除了你,我就没什么说的上话的朋友了啊……”
我们也不算是朋友啊,牧怀溪强忍着才没说出这句话。
班里的人陆陆续续的往外走,时不时有怪异的目光向他们投过来,感觉像是在围观正在□□的猴子,让人浑身不自在。
牧怀溪皱着眉瞥了一眼第五个用那种眼光看着他们的人,一只手不自觉地伸进了裤兜里握起了拳,“你去食堂等我吧,我补牌子。”
“好!”钟童状态变得极快,好像刚才的不是她一样。
牧怀溪有些无奈地看着她连跑带跳地往楼下走了,才转身向着办公室走过去。
没走两步又听见钟童扯着嗓子喊:“你快点哦!今天有灌汤包!听学姐说特别好吃,慢了说不定抢不到了啊!”
听到“灌汤包”三个字,牧怀溪愣了一下,又想到了当时的情景。把人能看成灌汤包,你是有多馋啊牧怀溪心里骂了一句。
没有第一时间救人是有原因的!求别太讨厌小牧,也憋喷我...(可怜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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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救了个“灌汤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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