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典型跑团记录》槙日

101、布尔加宁的遗产（八）

　　【因为单次损失超过五分之一的理智值，你陷入了不定时疯狂状态】
　　【你的疯狂状况为1D10=自动选择：恐惧症。】
　　【不知道为什么，那个生物的出现让你产生了前所未有的恐惧。它的出现让你内心深处早已被埋下的某颗种子疯狂生长，你无法控制自己的焦虑，你不想去思考乃至回忆有关它的任何事情。当你想起它或是再次遇见它，你将产生包括心悸、颤抖、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等应激回避症状。】
　　【本状态并非临时疯狂，这是潜藏在你心中的一颗不定时炸弹，它将会持续到你恢复安全，并且缓解所受到的惊吓为止，你也可以通过一个成功的精神分析检定，暂时压抑住对它的恐惧。】
　　【因为目睹了[——]，自动进入灵感检定。】
　　【[莱薇]进行灵感检定: D100=44/55 成功。】

　　【因为吸入了迷雾，你陷入了昏睡当中，你梦见了——】

　　“妈妈。”

　　年幼的女孩蜷缩在被窝里面，掀开了被子的一角，小心翼翼地看着周围的同时，低声呼唤着自己的母亲。

　　每个人年幼的时候大抵都有这样的经历。在夜深人静之后一个人蜷缩在被子里，就像是躲进了自己最坚实的堡垒，同时幻想着黑暗身处蛰伏着不知名的鬼怪，臆想着一旦离开自己的堡垒，它们就会蜂拥而上，将自己撕裂分食。

　　不，那不是臆想。

　　的确有东西，在离她越来越近。

　　最初，它只是在窗外徘徊，藉由月光，在她的房间内洒下一片狰狞的剪影。不知道什么时候，它已经迈入了屋中，那双利爪信步于地上时抓挠出的声音，常常让她在午夜回魂时刻从梦中惊醒。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她不知道，她依稀从那道剪影当中窥视到了一只不存在于世间的野兽的身姿，像是猎犬、又像是蝙蝠，喉咙里的嘶鸣声像是某种鸟类、又像是一匹豺狼。

　　然而无论她怎样跟父母争辩怪物的存在，他们都只是一笑置之，将她的论述当做了孩童从噩梦惊醒后的胡话。

　　今天，它又造访了她的房间，那不属于人类的脚步声就在她的门外徘徊。

　　妈妈离开的时候，有锁上门吗？

　　女孩咽了咽口水，伸手探向了床缝，默默地将那把白天藏在夹缝里的匕首翻出，握在了手中。

　　这是她从父母的收藏室里翻出来的匕首。藏品多如他们，应该不会注意到自己的收藏室里少了那么一把平凡无奇朴素普通的小刀。

　　要是父母不相信她，她就得自救，她要将那鬼东西直接捅到双亲面前，证明自己没有胡言乱语。

　　脚步声在她门前驻步，她的心脏也悬到了嗓子眼上。

　　过了多久？数秒，数分钟，还是数十分钟？

　　她不确定，她只记得自己终于僵持不住，缓缓地放松下了紧绷的身体。

　　它已经走了吧？

　　她心想着，默默地拉下了头上的被单。

　　然后，她感受到了有什么东西，滴落在了自己的肩头。

　　她缓缓回过头。

　　刹那间，那双蛰伏在天花板角落中的黄色眼睛，和她视线相交。

　　【[莱薇]进行体质检定: D100=43/70成功。】
　　【你从梦中醒来了。】

　　莱薇猛地从地上坐了起来。

　　恐惧带来的心悸还没有平复下来，她大口喘着气，同时搀扶着扶手，晃悠悠地从地上站起来，逼迫着自己快速理清楚周身的状况。

　　【你从地上站了起来，你发现自己仍然身处于昏迷之前所在的电梯箱内。】

　　岛田行人、理查德，还有那不知名的黑衣司机。

　　他们三个人都躺在地上，昏迷不醒。

　　头顶的灯光仍然亮着，但是之前的液晶屏已经暗了下去。那股恶臭味已经不复存在，昏睡前所见的一切仿佛只是她的幻觉。

　　她……她当时看见了什么来着？

　　不能去想，一旦试图去回想那东西的模样，一股不寒而栗感就让她停止思考，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莱薇蹲下身，推了推最近的岛田行人。

　　【[岛田行人]进行体质检定: D100=27/65困难成功。】

　　岛田行人徐徐睁开了双眼，黑色的眸子起初还有些朦胧，在看清楚她的脸庞后，瞬间变得清明起来。不等她说话，他已经率先四处观察了一番，最后目光定格在了电梯厢正面的楼层显示屏上。

　　莱薇顺着他的视线看去。

　　他们竟然在昏睡过去的这段时间里，已经抵达了顶层。

　　岛田行人看了一眼仍然没有醒来的另两人，揉了揉太阳穴，而后低声朝莱薇说：“刚刚那个东西……”

　　莱薇脸色一白，捂住了嘴巴，强忍住呕吐的欲望，朝岛田疯狂摇头。

　　“不要说，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也不想听，那是幻觉……都是假的。”

　　她双手抱臂，一副非常抵触的模样，就像是那玩意儿在她的大脑里镌刻下了无法抹去的创伤。

　　岛田行人闭上嘴，他用探究的目光凝视了她数秒，最后什么也没说，转身将另外两个昏睡不醒的人一一摇醒。

　　黑衣司机在醒了之后也没有做声，只是安静地站了起来，还顺势拂去了身上的灰尘，整理了一下西装，丝毫没有被之前的变故影响到情绪。

　　理查德·克拉克也悠悠转醒，睁开了双眼，一脸茫然无措地看着他们。

　　“发生什么了？”他问。

　　岛田行人看向了黑衣司机，勾起了嘴角，讥讽道：“我想这个问题你得去问他的雇主——诺曼·史蒂文森。”

　　黑衣司机没有做声，只是按下了紧急开门的按钮。

　　尘封的电梯门缓缓打开。

　　大厦顶层的会议室展露在他们面前。

　　前不久，昏迷之前的他们才从和诺曼的视频中，窥视过这个宽敞明亮的会议室。它位于大厦的顶层，四面的墙壁都被巨型的透明玻璃所取代，站在这个地方，可以环视整个纽约的繁华夜景。

　　现在，他们就切身实地站在这个地方，一览这座既美丽又丑恶的城市。

　　可是……

　　莱薇眨了眨眼。

　　他们进入电梯之前，已经是夜幕降临的傍晚时分。

　　然而现在，初升的太阳正自东边冉冉升起，给这座城市镀上温暖的光辉、

　　他们总不至于在那个电梯间里昏睡了整整一个晚上吧？

　　无法理解。诺曼究竟是为了什么，把她请来，还特地喷了她一脸高浓度□□，把她弄晕之后既没把她弄死也没把她卖了，就这样让她在电梯间里睡了一晚上，最后又让她爬上来找他对峙？

　　遥望着会议桌彼端，背对着他们的那个沙发椅，莱薇深呼吸了一口气。

　　那是视屏里面，诺曼所坐在的位置。

　　如果没有意外，他本人现在就坐在哪个地方，优哉游哉地欣赏着纽约的日出。

　　这糟老头子坏得很。

　　莱薇朝会议桌的彼端走去，正准备走到诺曼面前，质问对方究竟是为了什么如此大费周章。

　　【侦查检定。】
　　【[莱薇]进行侦查鉴定: D100=37/72成功。】

　　【你缓缓地向那个背对着你们的沙发椅走去，随着你离它所在的方向越来越近，你忽然注意到了一件事情。】
　　【你无法控制自己不去想它，之前那股违和感也逐渐明晰起来，于是，你停下了步伐，看向了窗外的某个方向，你发现了，某个本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东西，真真切切地屹立在窗外。】
　　【毕竟那实在是太出名，这个世上，恐怕没有人会不知道那件曾经轰动了整个世界的恐/怖/袭/击。】

　　正是因为它们太过标志了，她才会在之前电梯间内和诺曼视频时发现了那份违和感。

　　那两栋楼，曾经屹立于世界贸易中心，是纽约的骄傲，被誉为纽约的双子星。

　　它们不应该存在于诺曼的身后。

　　因为早在二零零一年九月十一日，这一对双子星因为某场袭击，从现代史上陨落，成为了这个国家近十多年来无法挥去的阴霾。

　　世界贸易中心的一号楼和二号楼。

　　为什么它们会……凭空出现在窗外。

　　【你忍不住走到了落地窗旁，用力地瞪大双眼，打量了一番那两栋大楼。】
　　【朝阳自南塔北塔之间缓缓升起。毫无疑问，它们切实地存在于你的眼前，这绝非投影或是幻觉。】
　　【正当你因为这个发现止步不前时，你身后的理查德早已迫不及待。他先你一步，小跑到了会议桌的彼端。】

　　理查德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周围的异样，也没有在意之前的种种不对。作为一名专栏记者，他的全身心似乎都奉献给了八卦和爆料上，现在的他好像沉浸在了能见到布尔加宁现任董事的喜悦上，他扬起了标准的职业性微笑，掏出了录音笔，正准备走上前谄媚地奉承几句话。

　　几个人看向了已经步行至沙发椅正对面的理查德。

　　然后他们发现，理查德那满脸春风的神情，在看清楚沙发上坐着的东西时，彻底定格住了，莫大的恐惧让他之前谄媚的笑容变得扭曲狰狞起来。

　　一声急促的尖叫声从他喉咙里挣脱而出。理查德丢下了录音笔，拔腿便往来时的方向狂奔。

　　莱薇眼疾手快拦住了理查德，把不断挣扎的他按在了地上。而一直没什么行动的岛田行人则在完全打量完整层顶楼后，默默地走到了那张沙发椅前面。

　　莱薇看向了岛田行人，朝他使了个眼神。

　　岛田行人抿了抿嘴唇，虽然没有表露出理查德那样的惊恐，但是一向波澜不惊的脸上同样流露出了一丝诧异。

　　他在莱薇的目光下，伸出手，轻轻地推了推沙发椅的一角。

　　润/滑得当的轴承只需要一个轻轻的推力就能转动起来，黑色的沙发椅缓缓转向了他们。

　　坐在沙发上早已干瘪得像是一具木乃伊一般的尸体也随着转动，重重地到趴在了身前的会议桌上。

　　尸体身上的衣服和他们数个小时前在那个视屏中看见的一模一样。

　　毫无疑问，那是诺曼·史蒂文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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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正常人：黑暗中有怪物，我好害怕，我抱紧我的小被子，瑟瑟发抖。
布尔加宁小小姐：我要掏出我从我爸妈那里顺来的匕首，我要干掉它，然后把它拖到我父母面前证明我没有看走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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