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斗天王同人）风中晨曦》七棱镜

18、父子

　　没有了段宇桥，姜旭的出现，莫名的弥补了卫英崎的遗憾。
　　段宇桥无可替代，可有这样一个人，每天出现在他的眼前，每天提醒着他，曾经他的身边，也有这样的一个人；久而久之，卫英崎的心中亦对他产生了信任的情感。
　　或许姜旭给他的感觉并不像段宇桥那样的依赖，也许他见到姜旭的时候并不像曾经那个人一样的安心，可是，他需要这样一个人，可以让他在想起段宇桥的时候，有一个途径去弥补，从而可以不必因为要命的内疚，而去自杀。
　　姜旭不是段宇桥，永远也不可能成为段宇桥，可在卫英崎的心中，他确是一个独立的存在。不是谁的替代，却也没有人可以替代。

　　只是，有关段宇桥的事，卫英崎还是不会和他说。
　　他信任姜旭，甚至攸关段氏生死存亡的大事都可以和姜旭商量，他拿姜旭当朋友，关于他的生活对姜旭来说可以说没有秘密，可是，段宇桥是他心里的一个结，打不开、丢不掉。
　　无法与人分享，更不可能摊开在太阳之下。
　　在他的心里，段宇桥是属于卫英崎的，可是，拿姜旭当兄弟的，是段英崎。

　　“你这样子能回家？”姜旭难以置信的压起了单边的眉。
　　卫英崎不耐烦的想要挣脱，“你放手，我家出事了，我要回家！”
　　姜旭的眼中光芒闪过，我家？难道，他说的不是莅林老街的家，而是……
　　“我送你吧。”熟悉卫英崎这么久，很少听他提起段家。
　　姜旭只见过几次段元博，似乎感情好的父子间真的可以感受到什么，每次段元博见到他的时候，都有种奇特的敌意。
　　不过，越是这样，他便越觉得有趣。
　　段宇桥的家么？

　　田小葵不会开车，卫英崎没有其他选择。
　　路上喝了不少田小葵上车前买来的橙汁，勉强清醒了一些，卫英崎打开车窗冷冷的空气吹进来，缓解了天旋地转的头晕。

　　段家的别墅外，永远的灯火通明。
　　卫英崎皱了皱眉，在这个地方，到处都是段宇桥的记忆。
　　姜旭打量着气派的建筑，眼神冰冷。
　　卫英崎心里开始打怵，段宇桥在想什么？他既然不想承认自己的身份，又为什么要登堂入室来到段家？
　　爸的身体一直很不好，若是保持现状，即使心里很明白段宇桥也许永远都不会回来，可是他也可以报着虚幻的希望欺骗自己的等待，没有希望，自然就不会绝望。
　　可若是在这个时候见到段宇桥，他却不肯认爸的话，卫英崎不敢想象那个时候会怎么样。
　　段元博对段宇桥的疼爱，见识过的可不只是卫英崎。

　　一阵风吹来，虽然让卫英崎更加的清醒，却也让他更加的害怕。
　　无暇多想，卫英崎在车还未停稳的时候开门飞身下车，惊出了田小葵一身的冷汗，姜旭摇了摇头，继续把车停在路边。

　　门铃大作的时候段元博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时间不早了，会是谁呢？
　　佣人打开门后，卫英崎几乎是摔进来的。
　　“少……少爷？”年老的妇人吓了一跳，这个少爷不是从两年多前搬出去之后就没回来过么？怎么会在今天……？
　　“方婶，今天家里有客人吗？”卫英崎激动的抓着老妇的双臂，用力摇晃着。
　　老人的反应总是很慢的，似乎并没有反应过来卫英崎在问什么，只是茫然的看着他。
　　心下焦急，没有等到回答就连忙甩掉鞋子跑进客厅。
　　卫英崎不知道他是不是来晚了，甚至不知道他就这样跑来到底有什么用，只是，下意识的，他觉得如果有他在现场，至少还可以掌握到情况，而不会让事情变得太糟糕。

　　匆忙的跑进客厅，然后瞬间卫英崎发热的头脑就冷静了下来。
　　长长的餐桌，丰盛的菜肴，可是除了佣人之外，却只有三个人。
　　段元博，一个年纪与段元博相仿的男人，还有骆温婷。
　　三人几乎是一个表情，全都疑惑的看着破门而入的卫英崎。
　　卫英崎的眉梢开始不规则的跳动，三年来高强度的工作让他可以在这种情况下依然保持头脑的运作，所以他很快的明白了今天这是小葵搞出了乌龙，来段家的不是骆氏的少爷而是骆小姐，可问题是，这……这下……要怎么说啊……

　　段元博见到卫英崎的时候，心里是出乎意料的高兴。毕竟，有哪个做父母的，会不想见到自己的儿女呢？
　　只是，见到卫英崎畏缩的眼神后，心里像被泼了冷水似的难过。

　　三年之前，在听了所有的事情的经过之后，要说不怪英崎那是骗人的。
　　可是，毕竟是亲生父子，哪来的隔夜仇，再怪英崎，也无非是大人面对小孩子犯错的时候的态度。
　　英崎搬出去，他么有阻止。
　　也许搬出去的原因，并不是他的不谅解。
　　相对于他这个认来没多久的父亲来讲，更能让卫英崎在乎的，该是段宇桥。
　　而或许，他对卫英崎的不谅解，并不是真正的不谅解。
　　他真正气的，也并不是卫英崎。
　　就如同他将对卫清一的死的愤怒发泄在叶安达的格斗学院身上一样，他最无法原谅的，还是他自己。
　　或许，分开来不见面，对他们父子都是好的。

　　只是，若不是卫英崎这样突然的出现，段元博也还不知道，原来，他自己是如此的期待见到这个不算亲的儿子。

　　“我……我……路过……马上就……”说着似乎转身想要出去。
　　卫英崎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这么瞎的理由都编得出来？
　　那个骆氏的董事长疑惑的看向段元博。
　　段元博似乎是无声的叹了口气，“等一下，”看到卫英崎停下脚步回身，他起身，走到卫英崎面前。
　　瘦了不少，原本就不是很有肉的脸这下更加的棱角分明；二月的天气虽然不至寒冷，却也没有多暖，可他的身上，却还是一件单衣。
　　伸手捏了捏卫英崎几乎只剩下骨头的脸，“回来了，吃饭没？”
　　“我……我……”卫英崎恨透了这该死的头晕，此刻，在日光灯的照射下，他不舒服到了极点，根本不知如何作答。
　　“难得回来，留下来吧，”说完回身，对着骆家父女介绍：“我和若纱的儿子，英崎。”

　　跟着进来的田小葵看到屋子里的人之后，愣了一下，根据她听说的，坐在这里的，本不应该是骆温婷的。
　　不过，既然来的人不是他们害怕的，也反倒是好事。
　　只是，看到段元博和卫英崎之后，她微微笑了笑，别扭的父子。

　　“叫骆伯伯。他是我很久之前的老朋友。”
　　卫英崎的脑袋有点晕，如果骆氏的人认得爸，那怎么会……
　　还是说，骆晨真的不是段宇桥？
　　卫英崎无法解释这让人喘不过气来的失望是哪里来的，许是酒精的关系，太阳穴一跳一跳的疼着，脑袋里仿佛有一个声音在不停的叫嚣着：怎么可能，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有如此相似的两个人？
　　直到段元博碰了碰他的胳膊，他忽而回过神来的时候，才恹恹的开口：“骆伯伯。”
　　段元博摇摇头。
　　被称为骆伯伯的人莞尔一笑，“没事，早想到了，这小子，从小就爱找我别扭。”
　　卫英崎眉头一皱，然后看向段元博。段元博只是笑笑，并没有回话。转身招呼田小葵，然后在目光触及姜旭的时候，似乎是没想到他也会来，不自觉的愣了一下。

　　所有的人重新坐下之后，骆温婷撒娇般的开口：“Daddy，你之前认得段伯伯的儿子么？”
　　骆城和段元博对视，之后段元博笑着摇头，骆城说：“是啊是啊，而且认识了很久呢，”说完似乎是回想了一下，又笑了出来，“这小子啊，在哪里都不吵不闹，偏到了我的手里之后就死也不干，每次都哭得像要断气似的。”
　　段元博似乎也是在回忆，可笑容里，却多出来了很多东西，似乎是感慨，又似乎是怀念的对骆城揶揄到：“你记性还真好。”

　　卫英崎的拳头握得紧紧的，却又突然松开。
　　他知道，骆城说的是谁。
　　只是，那又如何？
　　他可以纠正吗？
　　爸不开口，任由着误会，不也很好的说明了什么么？
　　况且，就算他更正，他能说什么？我是爸的儿子，当年那个不是？那人家要是问当年那个是谁，哪去了的话，他又该怎么说？
　　苦涩的笑笑，算了，误会就误会吧。只要爸高兴，误会又能怎么样呢？

　　骆温婷长长的“喔”了一声，之后温顺的低下头吃饭。目光闪闪烁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姜旭是个很有长辈缘的人，他言行沉稳，举止得体，没有任何可以挑剔的地方，可是，段元博对待他，始终像是隔着一层玻璃一样，说不出的冷漠疏离。
　　卫英崎和田小葵都知道，可是却也没有办法。还是那一句，在有关段宇桥的事情上，段家人永远的不可理喻，卫英崎这样，段元博同样是这样。

　　骆城是段元博年轻时候的朋友，在擂台上认识，在擂台上较劲，同样，是在擂台上一拳一脚打出来的交情。
　　可惜的是，认识没多久，就全家搬到美国去了。当时那个年代还没有电话，段家和骆家又分别搬过了不知道多少次的家，也就因此到了这次回来，才又见的面。
　　话说两人也将近二十年没见过面，难免有很多话要说。
　　因此，当吃完了晚饭，所有人坐在客厅里聊天的时候，几乎只听得到他们的声音。
　　卫英崎坐在窗台上看着窗外发呆，田小葵坐在不远的沙发上看着他，骆温婷安静的待在骆城的身边，姜旭已经离开。

　　佣人过来打开电视，这个时间，段元博要看新闻，每天固定不变。
　　也许刚开始的时候，确实是在等待着什么消息。可是，三年的时间过去，也许这已经变成了一种习惯。
　　习惯到习惯了等待、寻找的感觉，却忘记了到底在等待，在寻找什么。

　　“台北市发生重大火灾，坐落于市中心的商业大厦于今天晚间失火。失火原因不明，因起火事件在非工作时间，暂时还不清楚人员伤亡……”

　　经常会有的这种灾难新闻引不起任何人的注意，除了骆温婷。
　　新闻内容还未播完，她却已是脸色苍白。
　　骆城回头：“怎么了？”
　　骆温婷面如纸色，“Loren哥……”
　　卫英崎回头。
　　骆城抬眼：“他今天不是去——”
　　“他在加班！还在那里面！”骆温婷没有丝毫停留，吼出了这句话之后，立即起身，向门口跑去。
　　卫英崎早一步冲到门口，拦住骆温婷的去路。
　　骆温婷睁大了双眼直视着他，声音冰冷：“让开。”
　　“你冷静一点！”卫英崎没有那么好的涵养，此刻他只想知道段宇桥——或者只是骆晨——出了什么事情。
　　骆城和段元博也已经站起身走了过来。
　　骆城似乎还未反应过来出了什么事，眼神有些发懵，段元博看了他一眼之后对骆温婷说：“先冷静下来，打个电话，确定情况。”
　　骆温婷咬了咬嘴唇，在拎包中翻出电话拨了出去。
　　未能接通。
　　挂断，重播。
　　依然是未能接通。
　　卫英崎的脸色随着一次次的未能接通而变得越来越黑。
　　这是什么意思？在段宇桥不知生死的三年后，终于有了他的消息的时候，这消息又再次陷入了生死未卜？
　　那个骆晨，在他还不能确定到底是不是段宇桥的时候，就这样……？
　　骆氏不是很厉害吗？怎么区区一场火而已，连个少爷都保护不了？
　　骆温婷没有了继续拨电话的耐心，她转身对骆城说：“我去找他。”
　　目光凌厉，语气坚定。
　　而后没有迟疑的打开了门。
　　卫英崎跟在她的身后出去，在关门的时候回头：“我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