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事之寻宝》一蓑子

8、第 8 章

　　张一清和王卫东不知在黑暗的洞里匍匐了多久，终于到达略宽的位置，猫着腰一路前行，终于洞里越来越宽，足够两人并肩而行。突然，洞里出现一个影子！那人举着火把，火光将他的身影拉得又细又长，犹如昏暗中恐怖的鬼魅。
　　“谁！”王卫东和张一清背靠背，抵在石壁上看着对面。
　　影子越来越近，火光照着他的脸庞，那道熟悉的刀疤展现出来，原来是老头！
　　张一清和王卫东长吁一口气，立马又警惕起来：“你怎么会在这里？”
　　张一清回头望了望他们爬过来的地方，这洞里不是只有一条通道吗，老头子怎么会出现在此？
　　“哈哈哈哈哈哈......”老头突然笑了起来，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甚至笑得没有力气蹲在了地上。尖利的笑声在洞里形成重叠的回音，如鬼哭一般渗人。
　　“死老头，你他妈的在干啥呢！”
　　老头笑够了，如同换脸一样，刚才还笑容满面，此刻青筋凸起脸色大变，眼里有种致人死地的恶意。
　　“我他妈要你死！哈哈哈哈哈...”说罢又笑了起来。随即一脚踢翻了身后的一桶液体，浓烈的汽油味呛人眼鼻。这下张一清和王卫东立马明白了：这老头是个疯子！
　　此时想要原路逃回去已是不可能，啊！老头肯定是从他身后的地方进来的，张一清和王卫东想扑过去，老头将火把往地上一杵：“谁敢动！”
　　“别别！”张一清和王卫东只好退回石壁。
　　“这...这，大爷，这是为什么啊...”王卫东带着哭腔，人已经吓得贴在石壁上了。
　　“你不是叫我死老头吗？你叫啊叫啊！哈哈哈”老头咬牙切齿，像恶灵上身一样面目狰狞，额头上的疤随着他的面部的肌肉抽搐。
　　“啊别别，大爷大爷！我错了大爷！”王卫东双腿跪地，磕头如捣蒜不断告饶。
　　“错了？哈哈哈”他转动着脖子咔咔直响，“晚了！”
　　“爷爷、爷爷！我的亲爷爷！我可是一直都很尊敬您，我不该死啊我...”张一清瘫软在地，泪水鼻涕挂满了脸。
　　“你闭嘴！”老头突然冲着张一清怒吼，“你闭嘴你闭嘴！最该死的人是你！他，只不过是个倒霉的陪衬鬼！”“你叫我什么？亲爷爷？哈哈哈，张观文啊张观文，你瞧瞧你养的好孙子...”
　　“你...你怎么知道我爷爷的名字？你是谁？”
　　“我是谁？去阎罗殿问问你的亲爷爷吧！哈哈哈，张观文，你不是能掐会算吗？当年你费尽心思地抢了我的地，可知今日你张家的香火要断送在我的手里！”
　　“你是......林......”张一清隐约记得曾经村里的人提过，张家与林姓一家因为一块土地闹过很深的矛盾，还引发了张林两家群体斗殴，结局当然是当时还是村长的爷爷张观文得胜，后来被打的林家也逐渐散了，仅有的林家独子也离开了村子不知所踪。那时张一清年纪尚小，详细的事情经过和缘由他也不清楚，再加之事情太久远，他只记得那家人的姓，却不知道林家独子的名字。
　　“没错！我就是林友仁！那个被你们害得家破人亡的林友仁！这么多年，我终于大仇得报啦哈哈哈哈”老头已经彻底癫狂，眼见他手里的火把随时点燃地面的汽油。
　　“我什么都不知道！再说，事情都已经过去了那么久......”
　　“你不知道不要紧，我告诉你吧，反正你马上就要死了哈哈哈，当年你的亲爷爷张观文，你的张天师，哈哈哈，硬说我爸爸埋的地方是耕地，带着村里的人要把我爸爸的坟推了，其实谁都知道，他是看重了那块地，那是块风水宝地，谁埋在那里谁家的后人就会发达，他是想据为己有！这丧尽天良的畜生，推了我爸爸的坟，还把我打成了这样！我妈妈当时就气死了，最后还诬陷我破坏耕地暴力抗法.......知道我这儿是怎么伤的么？是张观文用菜刀砍的！派出所的还来抓我，我造孽的老婆挺着大肚子来回奔走，把我的儿子也给弄没了，我好恨啊好恨......既然他让我家破人亡，我也要让他断子绝孙！”老头连哭带吼，沉浸在往事中不可自拔，手砸在石头上沁出斑斑血迹。
　　王卫东恢复理智，想要趁此机会溜走，谁知老头举着火把冷笑道：“这下你死得明白了吗？去和你的畜生爷爷作伴吧！”
　　“不许你这样说我爷爷！”张一清彻底失控，想要扑向老头，被王卫东从后腰抱住：“你撞倒了他我们就死了！”他双脚在空中乱蹬乱踢，嘴里只管囫囵嚷着，张一清自小跟着张观文生活，平生最爱他爷爷，即便张观文已去世几年，每年的清明他都回去上坟，在他心里，张观文是德高望重的象征，不允许任何人说对张观文不敬的话。
　　老头顿住，脸色冷峻，“张观文就是个畜生！畜生！秦志是谁你知道吗？！”
　　秦志......遥远的记忆在张一清脑海里盘旋，一双秀气稚嫩的脸庞浮现在眼前。大约十三年前，爷爷张观文领回了一对兄弟，爷爷说这是他大姐也就是张一清姑婆的孙子，由于姑婆去世了，暂时寄主在张家，秦家父母在外包工地，等忙完一段时间就来接他们。哥哥叫秦放，与张一清同岁，弟弟叫秦志，比哥哥小三岁，兄弟俩都长得白白净净，尤其是弟弟，秀秀气气，一双眼睛又黑又亮，鼻梁上一颗小黑痣衬托着他的脸蛋越发楚楚可人，可从小娇生惯养的张一清不喜欢兄弟俩，他做惯了少爷，只把他们当作干活的长工，对于年幼的弟弟，更是非打即骂。两兄弟在张家没住多久，就听闻秦家父母所在的工地出了事，夫妻双双离世，兄弟俩的暂住就变成了长住，张一清自然是高兴得不得了，觉得兄弟俩吃他们家的米，更有理由颐指气使。可是那个漂亮乖巧的小弟，有一天却病死了，变成了张一清家后山上孤零零的小土包，秦放也不知所踪，从此再也没见过。
　　林放就是秦放？难怪一直以来，林放给人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可是，这一切又与林放有什么关系？林放与眼前的林友仁又是什么关系？父子？不对！林家独子根本没有后代，即便是有，按时间推算，也没有林放这么大。“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太多谜团困扰着张一清。
　　“去地下问你亲爷爷张观文吧！”林友仁脸色大变，靠墙缓缓坐下，闭上双眼，似有种视死如归的从容和解脱，随即将手中的火把掷向地上，熊熊大火忽地腾起。
　　火势顺着汽油流淌的地方蔓延，王卫东又蹦又跳，不一会儿就被引成火球，吱呀乱叫疼地在地上打滚，张一清想从原路爬出去，搁在洞内的下半身已着了火，忍着灼热和剧痛在狭窄的缝隙里蜷缩着爬行，忽然身后哄地一声巨响，山崩地裂，洞子塌了。他再也没有机会想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