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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七一七画室 ...


  •   ————爱是很奇妙的东西,要是捂住嘴巴,它会从眼睛里跑出来。

      周成像是魔怔一样,一直在给孙常安打电话。搞得她跟着苏清源在画室里参观的时候都没什么好心情,闷闷不乐的。

      张文兮看她不开心,也提不起情绪闹腾。

      今天放假,在画室里的学生不多,苏清源不知道他们两个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趁着孙常安坐在他办公室的窗前翻看他以前的画作时,拉着张文兮到了隔壁一间空教室。

      “你们刚才在车上到底说了什么?”

      张文兮心里有鬼,支支吾吾半天。

      “我就跟她讲了一下她姐姐的事情而已。你自己又不是没听到。”

      苏清源直觉张文兮没有说实话,眼神锐利,道:“那她怎么情绪低落那么多?”

      张文兮实在受不了他审犯人一样的态度,顾左右而言他:“也许是提到她姐姐,就让她想起了以前她家里的一大堆破烂事儿了吧。”

      苏清源成功被他带偏,追问:“什么破烂事儿?”

      张文兮故作神秘,拍拍他的肩膀,道:“你可以自己去问她呀。”

      苏清源:“........”

      苏清源没问出个所以然,顾及独自一人待着的孙常安,转身就走。

      张文兮想起刚才在车上时,孙常安给他看周成发过来的微信聊天内容。

      思来想去,还是开口叫住了正要回自己办公室的苏清源。

      “兄弟,你真那么喜欢她?”

      苏清源回头,看了一眼窗外有些阴沉沉的天空,感觉可能会下大暴雨。

      他的声音并不大,却很坚定:“喜欢。”

      “光凭当年在酒吧里的一眼就喜欢上了?”

      “是。”

      “要是她不喜欢你呢?”

      “那是她的自由,我无权干涉。”

      “清源,周成跟她在一起那么多年,还是被她毫不留恋地踹了。你能接受这样一个冷血的人吗?”

      “蛋爷,她是个人,人是恒温动物,不是冷血动物。至于周成,我只能说,周成是周成,我是我。不要把我和他相提并论。”

      苏清源的语气很重。

      张文兮闻言,横生忧虑。

      他和苏清源相识于一场摩旅,那时大家都在20岁左右,年轻气盛,约定在国庆节那天进疆,一起穿过无人区。但是后来其他人都因为各种各样的理由或退出,或放弃。

      到最后履行诺言的只有他和苏清源两个人。

      那个时候张文兮就知道,苏清源这人看似恭谨谦和,骨子里却烙印着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执拗。

      也不知道他这样的性格,对孙常安来说是福还是祸。

      窗外,黑云压城。

      “怎么不开灯?”苏清源走进自己的办公室,看到孙常安搬了一把独脚凳坐在窗前看风卷动树叶哗啦啦响。

      背影孤寂。

      “喜欢这里吗?”灯光是暖黄色,苏清源的影子投射到窗玻璃上,越来越近。

      孙常安看着远处的黑云,觉得这城市要被淹没了。

      “这里风景很好。”孙常安转头朝身边站着的人道:“很适合你们画画的氛围。”

      苏清源看着她黑色短发中露出的耳朵,顶端有一小点尖,像精灵。

      大雨瓢泼,伴随着电闪雷鸣。

      温暖的黄色灯光和静谧的室内环境让人感觉放松。

      “我可以给你画幅肖像吗?”苏清源站在她身边看了一会儿窗外的景色,试探着问道。

      孙常安突然想起了《泰坦尼克号》里jack为rose画画的场景,忍不住笑开了:“你有海洋之心吗?”

      “很抱歉,亲爱的,我只有一颗喜欢你的心。”

      苏清源说的是法语,孙常安没听懂。

      “你说什么?”

      “我说,我没有海洋之心,只有外面的海景。”苏清源指着窗外河水一般的街道,一本正经地开玩笑。

      孙常安抿唇微笑:“要我躺下吗?”

      苏清源愣了一瞬,捏着画笔的手指微烫:“不用,你怎么舒服怎么来就行,就当我不存在。”

      画肖像可以很快,也可以很慢。

      苏清源抛弃了铅笔,直接选用排笔。

      先勾轮廓,再细化。

      画纸上,孙常安翘着二郎腿安静地侧坐窗前,一只手撑着脑袋,一只手夹着没有点着的香烟。

      时间漏得很慢,窗外的雨落得很急。

      孙常安的手机电量已经彻底耗尽,再也没有亮起。

      仿佛过了好几年光阴,苏清源的声音在耳边响:“好了。”

      孙常安歪过身子看画,嘴唇轻启,道:“很好看。”

      她是外行,看不出什么门道,只觉得苏清源画中的人好看得让人只敢远观,不敢亵玩。

      美,但也遥远,隔着云端一般。

      “不过我有这么.......缥缈吗?”孙常安实在词汇量匮乏,挖空脑袋,只想到了这样一个空泛的词语。

      “你喜欢吗?”苏清源不解释,只问她喜不喜欢。

      “喜欢啊,当然喜欢。”

      “那就够了,只要你喜欢,它的价值就超过了一切。”苏清源把画递给她,道:“现在它是你的了。”

      “要我付钱吗?”孙常安小心翼翼地捏着画纸两角,尽量不碰到痕迹未干的地方。

      “不用,你已经把自己卖给我的酒馆了。”

      苏清源牵着她的手腕走到画架前方,手把手教她怎么把画挂在上面晾干。

      “那你岂不是赚翻了?”孙常安直起腰,与身旁的苏清源四目相对。

      空气灼热。

      就在此时,一个女孩子推门而入,手里拿着一卷画纸。

      “苏老师,能帮我看一下作业吗?”

      小姑娘一进门就盯着孙常安,眼神透着戒备,仿佛护食的小兽。

      “为什么不敲门?”变成苏老师的男人十足严厉,不留一点情面。

      “以前你也没让我们敲过门啊.......”小姑娘讪讪地垂着头,声音很小。

      “我出去找蛋爷,你们慢慢聊。”

      孙常安夹着烟走出办公室,还客气地带上门。

      食色,性也。她懂。

      张文兮正歪着半边身子瘫在公共休息区打游戏,声音开得很小,还算有公德心。

      “这么快?”抬眼看到身边坐下的人是孙常安后,他操控的游戏角色被人灭了。

      “什么这么快?”孙常安没反应过来。

      张文兮眼睛微眯,大脑飞速运转。

      “你们不是在里面谈跳槽后的工资待遇吗?我为了避嫌,还走得远远的特意给你们留空间。”

      孙常安一哂,香烟卡在食指和中指之间不动了。

      “没谈这个。”

      “那你们在干嘛?”

      “画画。”

      “画画?除了画画就没了?”

      “没了。”

      “怎么你一个人出来了?”

      “他在给学生指导作业。”

      张文兮无语,靠回沙发上,重新开了一局。

      恨铁不成钢的蛋爷在游戏里大杀四方。

      孙常安手机没电,无所事事地在画室里四处溜达。

      大约10分钟后,苏清源手里拎着一串钥匙和一张卷起来的画纸走了出来。

      “我们走吧,雨已经停了。”

      张文兮瞥了他一眼,继续玩游戏。

      孙常安看不惯张文兮懒懒散散的模样,踢了一下他的鞋子:“走了,还赖在这里当吉祥物吗?”

      张文兮不情不愿地站起来,闷头往外走。

      “他怎么了?”苏清源莫名其妙被张文兮横了一眼,浑然不知自己哪里得罪他了。

      孙常安胡乱猜测道:“估计玩游戏太菜被队友喷了吧。”

      “........”

      “对了,刚刚的画已经干了,给你。”苏清源把手中卷起的画纸递给孙常安,跟她并肩往外走。

      身后装乖的学生们等他们消失在视野中之后,立刻一窝蜂聚拢在一起,七嘴八舌地讨论苏清源带来的一男一女跟他什么关系。

      “我靠,苏老师身边的朋友都好酷,尤其那个短发小姐姐,我敢打赌,她身高绝对超过170cm。”说话的是个男孩,身高和孙常安差不多。

      “而且好帅啊。她的侧脸线条感简直绝了。”女孩回忆刚才借着到公共休息区接热水的机会匆匆扫过的几眼,眼睛里满满的小星星。

      “我跟你们说,我跟娃娃脸那个帅哥聊了几句,他说他们是搞音乐的,在西巷开了家叫四年酒馆的清吧。有没有想去的,一起啊?”

      “约!约!约!”

      “不过我有点怕被苏老师看见。万一他一个不爽,疯狂加作业怎么办?”

      “怕什么,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小星星女孩斩钉截铁道:“我要近距离接触小姐姐。”

      人群叽叽喳喳,唯有刚才闯进苏清源办公室的女生一言不发。她想起了苏清源办公室里的那副画。

      画画的人有多情深绻绻,才能将画中人描绘得那样丝丝入扣,出尘绝艳?

      -

      七一七画室五个大字做成的灯牌挂在大楼第3层,冷白色的灯光投射到人行道上。

      抬头仰望,大楼直冲云霄。

      苏清源独自到停车场开车,孙常安和张文兮站在画室楼下等他。

      张文兮的游戏角色又被灭了。

      他低低咒骂一声,收起发烫的手机。

      “嘿,周成的事准备怎么解决?”

      孙常安两手一摊:“还要怎么解决?我已经跟他说得很清楚了,大路朝天,各走半边。”

      “可是我怎么觉得按他的性格不会善罢甘休啊?”

      “那你要我怎么办?跟他复合?”

      “你会吗?”张文兮双手插在衣服口袋里,站着说话不腰疼。

      “不会。我现在已经不喜欢他了。”

      “切,说得好像你以前喜欢过谁一样————”

      张文兮最后一句话消失在苏清源的车灯里。

      此时临近晚上9点30分。

      苏清源原本想送孙常安回家,结果被张文兮一打岔,又绕到了四年酒馆。

      张文兮喝了点酒,将醉不醉。扭着步子爬上二楼,坐在正专注看孙常安solo打鼓的苏清源对面质问道:“你不是说今天跟她摊牌吗?你摊了吗?”

      苏清源淡淡道:“没有。”

      “我去。”张文兮哐当一下将酒杯放到桌上,酒精爆发了他说东北话的潜力:“合着我今天一天白跑啊?你这人咋那么磨叽呢?不就是一句话的事儿吗?说出来是要你命还是咋滴啊?”

      “我有我自己的安排,你别管,配合我就行。”苏清源又转过头专注地看楼下舞台上的某人。

      张文兮被彻底忽略,又嘟嘟囔囔地扭着步子下楼。

      从四年酒馆再出来时,已经是深夜2点。

      外面站着个不速之客。

      一个剃着板寸的年轻男人,桃花眼,驼峰鼻。

      周成来了。他形容憔悴,眼底铺满了红血丝。直直地盯着孙常安嘴角还没来得及消逝的笑容,咬牙切齿,道:“孙常安,你可真狠得下心啊!一个电话都不接,一条消息也不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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