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觞岭》墨染少少

6、酒后失言失行

　　秋风一天比一天凉，被褥里的顾兮瑶睡得很是舒服，神醒后的她伸了个懒腰，很是满足的样子，余光中，看到桌上有一碗正冒着热气的汤，她起身走去，拿起，放在鼻尖闻了闻，又是醒酒汤，一脸疑惑。
　　后院中，顾兮瑶静静的站在太阳底下，深吸了一口气，入秋后，木樱花香淡了些，但依旧好闻，晌午，阳光没有夏日里的炙热，变得很温暖，她思忖着这个温暖，就像，想了想，就像是某人身上的温度，她心里一惊，晃了晃脑袋，“顾兮瑶，清醒点，想什么呢。”顿时，回想起乞巧夜，那晚的灯会自己到底是去了还是没去，再去细想一下，未果。
　　她来到膳房发现今日的瑜大夫似乎特别忙，膳房与前厅之间来来回回。“饿了吧，快好了再等等，膳房的小吃可以先吃点。”瑜大夫道。
　　“今天是什么特殊的日子？”
　　“中秋节啊。”
　　昨天才过乞巧，今日就中秋，中秋不是两天之后的事情吗，难道自己连睡了两天，真是睡得昏天地暗，顾兮瑶想。
　　看着桌上瑜大夫准备的酒水小菜，渐渐的由三四样变成满桌。顾兮瑶眼神顿时发光，眼神在丰盛的菜品中，扫了一遍又一遍，不禁咽了咽口水，抿了抿嘴唇，她着实很饿。
　　好巧不巧，这一系列的动作，完完全全被立在她身旁公子，尽收眼底。对上公子的目光，顾兮瑶愣住了，心想，面子什么的荡然无存了。于是，假装若无其事的样子看向公子，努力挤出一丝算得上笑的笑容，缓缓道，“呵呵，最近，睡得有点多，幸好赶上中秋节了，公子，要不要一起过节吗”她心里一阵叹息，顾兮瑶你到底想说些什么。
　　公子点了点头，看向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柔情，她似乎并没有察觉到，走向桌前，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随后公子与她相对而坐。
　　默了默，她身上散发出的淡淡香气，让她心底突生一丝疑惑，这好闻的香气，正是白檀，而自己身上怎么会有这香气，跟那个时候的香气一样。她又细细的闻了闻，奇怪，在公子身上也曾闻过，想必是好闻，大家都喜欢吧，一丝疑虑一闪而过。顾兮瑶看向公子，打量着端坐在她眼前桌前的公子，公子依旧一身白色素衣，仔细一看今日这白色有些不同，多了些云锦图案，雅灰内衬与白色完美融合一体，沉稳儒雅，她的目光顺着衣领向上望去，正好对上公子的目光，俊美的脸上带着温柔的微笑看向她，顿时，她的脸开始发烫，连耳根也不放过，她躲开他的目光，动作显得有些刻意。
　　“齐了，可以开饭了。”是瑜大夫的声音。
　　三人坐于餐前，开开心心有说有笑，一家人该有的样子都有了。她曾想过，回到秋曲与父亲过节该是什么样子，却不曾想过，回来没有父亲一起过节是什么样子。顿时，心中有些苦涩。公子似乎感觉到她心中的不悦，于是递了一杯茶水在她面前，她笑了笑，推开他递来的茶，端起一旁的花酿，在他面前一饮而尽，像是在告诉他，与茶相比，她更爱花酿，花酿解百愁。
　　瑜大夫看到这一幕，笑了笑，打趣道，“丫头，你这是还没喝够呢？”“宿醉两日了，还想再来一次？”
　　顾兮瑶疑惑的看向瑜大夫，“醉？这花酿还能醉人不成？又不是酒。”
　　瑜大夫，一诧，“花瓣发酵酿成的酒水，自然是酒，不然你以为这是什么”
　　她看了看瑜大夫，后又看了看公子，愣了愣，是笑非笑道，“香甜的，花蜜汁。”
　　噗呲的笑声来自瑜大夫，而公子则端起一杯茶缓缓饮下，看着像极了用茶杯掩饰笑容。
　　“花香盖过酒气，我哪里知道这是酒，无妨，酒就酒，反正我就是爱喝。”顾兮瑶低语道，随即又给自己倒上一杯。
　　“你呀，以后不要贪杯了，这酒后劲大，你醉后公子连日给你喂醒酒汤，不然都不知道，你要睡到何时。”瑜大夫缓缓道。这倒是她没有想到过的，顾兮瑶像犯了错的孩子一样，无辜的眼神，看了瑜大夫一眼，又转向公子，接着很认真的点点头。“小酌，小酌。“
　　瑜大夫突然夹了一块很厚实的牛肉，递到顾兮瑶碗里，缓缓问道，“乞巧夜你可有忘记什么？特别的事？”
　　顾兮瑶顿了顿，又想了想，忽然一惊，急忙看向公子，公子注视着她的眼神似乎在期待着什么，眼角闪过一丝不易发现的笑。
　　看来那晚自己真的没能去成，“公子，对不起，我兴许是喝醉了，忘记了你我有约。”道完，羞愧的低下了头，公子原本有些期待的神色，变得有些失落。显然，她说的这句并不是他想要的。
　　“这丫头喝酒不记事，公子莫介意，说不定她过两天，就能想起来的时候，来，快来尝尝我的手艺。”
　　公子脸上的神色渐渐恢复了正常，但他看向顾兮瑶时，眼神中的深意似乎更重了些，顾兮瑶低着头不敢与他对视，看着手中的酒杯，暗自揣测，难道还有自己不知道的事情，是自己醉酒后失言失行闹笑话了吗，还是什么，我又该想起什么事情。

　　秋天的夜，时不时带来阵阵凉风，顾兮瑶端起一杯酒，轻洒在木樱树下“父亲，中秋佳节，女儿与您共饮一杯。”
　　顾兮瑶出神的看向远处，伴随着悦耳动听的竹笛声沉静在无尽的思念之中。明月下，一翩翩公子笛声相伴着一位可人少女，二人立于树下，微风徐徐吹动着他们的衣裳，好似一幅画卷，片刻后，大风起，花瓣肆意地吹散在他们之间。
　　“公子，是时候接近新君主了，帮帮我。”笛声末了，风也跟着停了下来。
　　顾兮瑶端来纸笔，详细介绍着她深思许久的计划，道完，满心欢喜地期待着公子的回应，过了好一会儿，公子仍然未提笔，顾兮瑶有些焦急的看向公子，在他深邃的眼神中，她永远也读不懂他所想的，她按捺住自己内心的不平静，缓缓道，“我知道，我的努力可能在公子眼中还远远不够，可我不能再这样等下去了，无论如何，我都要去刺杀新君主”她看向公子时，眼神中，透露着无比坚定的态度。
　　静默片刻，公子盘腿坐下，脸上的表情很复杂，就像地上散乱的花瓣一样，一会儿，公子将纸条递于她手中，神情复杂的公子在看向她之后，变得很温柔，很平静，原先复杂的表情，无迹可寻。
　　“安心等待十日，我自有安排。”看到公子的回复，她长舒了口气，心情舒畅了许多。她凝视着公子，他正安静的看向一处，木樱花瓣，一片片往下飘落，顾兮瑶隐约感受到他平静的外表下，有些失落，这种失落感，令她心头有丝微微苦涩感。
　　顾兮瑶想，从他救下她那刻起，她就认定他是个好人，她不管他曾经历过什么，她都不在乎，更不在乎他能不能说话，因为，他带给她的温暖无人能及，有时候，她也希望两人更亲密一些，可是一旦希望成真，离别的时候该有多痛苦，刺杀新主之后呢，她不能保证自己能够安全的回到他身边，如果能，她一定会认真思考他与她之间的关系。她想，或许这样，会是最好的安排。

　　晚上，她好像做了个梦，却又不像是梦，更像是回忆。她依靠着公子，坐在木樱树下，看着远处地烟火，特别开心的样子，接着，她扑倒了他，认真的吻着身旁的公子，动作笨拙，却不失温柔。陷入其中的公子，安静的回应她。
　　突然，她停了下来，猛的起身坐起，看着公子，郑重道，“我要和公子成亲。”随后，拉着公子，在房中翻找着什么，直到看到一块红色的丝帕。她笑着，晃了晃手中的红帕子，“找瑜大夫去，我要成亲。”
　　公子轻声笑了笑，宠溺的点了点。
　　圆月下，两人拜完天地，又朝瑜大夫一拜。仪式虽简单，但她依旧乐在其中。而公子看向她的眼神既认真，又无比真挚。
　　“父亲，我成亲了，兮瑶成亲了。”她对着圆月欢呼起来，脸上洋溢着开心的笑容，接着又像是用尽了所有力气，缓缓的倒在公子的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