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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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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违的春日终于到来,青鸟啼鸣而归,扶尔仙山的晏央花如期盛开,整个九重天一时间芳香四溢。
晏央花开之日,正是九重天五百年一次的盛宴——五鸢会。
“父君,我五百年前就被封为上仙,且仙阶到了丙级。不知为何还要来参加这五鸢会。”熙若极其不愿的将自己的牌匾交与那负责赛事事宜的仙官手中,转身同竹栗仙尊撒娇道。
五鸢会是仙界最初级的术法大会,来参加这会的大多都是些稍有修为的仙人,赢得魁首之人仙阶可定丙木。
这仙阶从甲金、乙木、丙木、丁水...依次排列,统分为十等。
在论仙阶的九重天,才过万岁就有丙木之阶,那必是仙资极为出众之辈。
“你五百年前就因这场大会横空出世。那时你尚且不满万岁,便私自来踢馆,你可知惹了多少人不快?”竹栗眉头微皱,训责到。
一想到这个这事,竹栗便头疼。他先前是对她纵了些,却也收放有度,可万没想到自己女儿仙资这般出众,总是骄横了些。
熙若自认初生牛犊不怕虎,却唯独怕父君,只肖他铜眼一瞪,她便蔫了。
“虽有规定不满万岁不能参加,可我是凭本事踢得馆,才管不了这么多,”熙若听着竹栗语气强了些,低头踢着脚下的碎石,小声嘀咕。
而后抬眸瞟了眼竹栗,只见他神情严肃。看样式准是要一番训话,便自觉走出人群,随手拽起杂草叼入口中,准备听训。
“你,你,这是什么样子?成何体统!”竹栗刚走到她跟前便瞧见她那吊儿郎当样,气的一把夺过她嘴中叼的杂草狠狠扔在地上,虽是满脸怒气却克制着声音,低声骂道:“云弈是未来的天君,天帝的宝贝儿子!他那般看的上你,你倒好,有半个未来天后的样子吗?难怪天帝瞧不上你,迟迟不肯点头答应。”
竹栗这番话虽是重了些,可句句真言。
瞧着满不在乎的熙若,心里更是着急:“熙若本就骄横,后又与云弈情投意合,那小子虽是年纪不大,可将熙若捧在手心,如今只让熙若越发飞扬跋扈,天地不怕。这个性子只怕以后...”不尤的为自己女儿忧心起来。
可那番重话,一下子就戳中了熙若的怒气,
像炸了毛的刺猬那般,立即驳斥道:“这天后谁爱做谁做去!反正我也不喜欢,那天帝老儿差人一箱又一箱的把那礼数教条尽数送到我房间来,都没个落脚地!密密麻麻,繁琐不堪,我才瞧了几眼便困得不行!这天后不做也罢!”
熙若这么有底气的驳斥,自然是知晓,九重天上最宠她之人一是云弈二便是父君了。即是天帝那老儿不答应,云弈也会想着法子让他同意。
“熙若!”竹栗怒,厉声喝止:“同是我和你母娘教养,怎么阿阳就没你这般目中无人,不知好歹!”
熙若讪讪,抱手转身,不愿再争辩。
竹栗瞧着她,气也没法,思及,“这孩子也不过才一万岁,还识不得什么,总要跌几个跟头才知是非轻重。”
“算了,且当你还年幼,才口无忌言,”竹栗自行熄了火气,缓缓道:“我知你天资过人,可你这般恃才傲物,总是不分场合的针尖对麦芒,强出风头,只怕以后树敌颇多,聪明之人自当收敛锋芒。”
本来已经自闭耳目的熙若,又听到如紧箍咒般的念叨,便转身打断:“父君我知你说这么多,不就是想让我安心参加五鸢会吗。我安心比试就是了。”
竹栗怒,“让你来不是让你赢的!”
缓了片刻,便苦口婆心道:
“上届五鸢会,本来魁首都定了西海八公主紫婞。哪知你去踢馆,硬生生把她到手的果子夺了。想必她早已记恨与你,西海君那老儿最是护短,你与她结仇,就是得罪了整个西海!到时,他又去参天帝一本,你与云弈这婚事又怎么成的了!这次她还会参加,你进去若是遇上她。唉,我知她断然不是你的对手。你只肖假意输于她,让她挽回些面子,你们这仇自然也消了。”
“知道了。”
熙若心里咕叨着,自己虽是跋扈了些,却也是依仗自己的天资,从未恃强凌弱。而那紫婞,无半技之长,偏偏倚仗着父君和兄长的宠爱,骄纵蛮横,做的全是仗势欺人之事。
有次在誩山偶遇,却只因那小花仙没听过她的芳名,便把人家辛辛苦苦练得几百年修为夺了去,让人家只得从头开始。不多久小花仙便葬身于猛兽之腹,可怜极了。
早已瞧她不顺许久,五百年前夺她魁首,也只是给她个小小教训,灭灭她的威风罢了。
“下一位,熙若”仙官大声喊道。
“叫到你了,快些进去吧,千万记住我的话,断不可意气用事。”竹栗再一次重复。
熙若点头,领了牌子,悠哉的入了会场。
“哟,这不是大名鼎鼎的熙若仙侠吗。”熙若自顾走着,身后却传来酸言酸语。
“瞟了一眼,原是那紫婞,父君刚刚再三叮嘱,也懒的多费口舌。”想罢,熙若假装没听见。
紫婞瞧着前面悠哉自顾的人,恨不得把她挫骨扬灰。从小父君、兄长对自己宠爱有加,要风得风,整个西海也没人敢忤逆她的意思。而这小辈,一次又一次让自己颜面扫地,可恶至极,如今居然敢装作没听见!
狠狠的朝前面之人大声呵斥到:“都说竹栗仙尊秉性恬淡、温柔敦厚,怎么熙若仙侠这般目中无人。”
熙若顿下脚步:好家伙,拐着弯骂我父君家教不严,亏的父君刚刚为她好言相劝一番,反倒浪费一番口舌。
慢慢转身,心里念道:绝不能气了,气了反倒遂了她的意。
整理好表情,熙若悠哉走向她,笑着说道:“姐姐。素来听闻西海君天资过人,年少成名,枉我当初仰慕一番。怎么如今,顺下辈来,姐姐都快两万岁的人了仙阶才区区戊水,这莫不是西海君教女无方之过?”
紫婞本来趾高气昂的脸慢慢扭曲,卒着牙,半晌才狠狠道:“好你个熙若,目无尊长!这般恃才自傲,云弈君怎会瞧上你。告诉你吧,天帝有意将我指婚与云弈。云弈君年少才一时被你迷惑了心智,日后断会醒悟!”
九重天上最俊朗的上神,耀眼的如同太阳般高高在上,怎么就瞧上她??!!紫婞越想越气,越想越恨。
熙若瞧着气到原地发抖的紫婞,冷笑一声,把她气到,目的已达成,自然不在同她多费口舌。
云淡风轻丢下一句话便远远走开,“姐姐,我可等你的好消息呢。”
“你——”紫婞气的原地跺脚。
只怕女儿要有负你所托,熙若心里为父君刚刚的嘱托表示十分抱歉。
五鸢会对熙若来说简直如鱼得水,过五关斩六将,果然不出竹栗所料,与那紫婞鼎峰相见!
“姐姐,我们又见面了。”熙若站在剑上,嬉笑着同她打了声招呼。
“你——”紫婞狠狠挖她一眼,随道:“你上次就夺了本该属于我的仙阶,五鸢会封阶最高也才丙木,你如今又来,莫非诚心来搅局?”
熙若瞟了眼她,讪讪道:“此言差矣。五百年前,我连封贴都没有,险些被拦在大会入口。索性我有些本事,孤身闯入,踢了你的馆。这五鸢会讲究的便是各凭本事,我凭本事拿到的仙阶,怎好诬赖我夺了去?”
“巧如舌簧!”紫婞眼里怒焰都快溢了出来。
“我如今只是来证明自己的能力,五鸢会素来公平,姐姐也不必这般闹气。各凭本事,要是输在姐姐手下,熙若也是心服口服呢。”熙若假意恭敬,却只教紫婞更加大火。
熙若对自己暗暗叹道:让人息怒不是我的本事,让人大怒却十分在行。
结果不出所料,这魁首自然被熙若夺下。
那些个仙官面色为难,熙若知晓他们为难什么:无非就是我已有仙阶,拿到这魁首令牌也没了用处。
熙若瞧了瞧紫婞,只见那娇媚的眼里气红了眼眶,满脸隐忍着泪意,瞧着也怪楚楚可怜。
“算了,权当成人之美,”熙若这样想着,把魁首令牌扔到了紫婞手中,讪讪开口:“这令牌对我来说也没了用处,若是姐姐喜欢,给你便是。”
“我才不稀罕!”紫婞也是颇有骨气之人,随即就把令牌狠狠扔在地上。
紫婞觉得这是她几万年来的又一次!生平大辱,气的涕泪横流:“熙若!欺人太甚!你别太得意,有朝一日我定会把你如蝼蚁般踩在脚下!我们走着瞧!”
熙若只觉可笑,并未往心里去。
可事世总是无常罢,那时对紫婞所言皆是嗤之以鼻,哪知不过百年,刺耳的话便一一印验。
仙界靖安四十三万年,
熙若因私自将已囚禁在九池台一万年的魔君放出,震怒仙界。天帝便剥其仙骨夺其仙法,以五百年为界,让熙若以天为笼以地为牢,将她流放人间,自生自灭。
往事的光景,全权只能在梦中重演一遍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