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鸟高飞》直愣愣的小强

46、最是深情难辜负

　　手机这种东西他几乎没空用。更别提改备注这种东西了，顶多是把壁纸改掉省的见了不爽。
　　他是真忘了。
　　孟坚都可以想象怎么回事儿，无非是一群军痞们玩游戏，闹他通讯录第一个人打电话，打完又怕他报复趁人醉毁物证。
　　这种整人的东西他有幸参与过两次，结果现在才知道自己是小白鼠一代。
　　什么玩意儿！
　　孟坚翻个身，有些恼火。
　　他点进修改信息，把“宝贝”改成了“傅于天”，看见这人的电话从通讯录的第一个掉到看不见才有些满足地放下手机。
　　可放下手机后这人又有些不舒服，愣是闭眼睡不着。倒在床上闻着消毒液的气味昏昏沉沉地。
　　直到手机震动把他震清醒了。
　　孟坚摸到手机把它打开，这东西一向是要24小时开机的。结果刚看到信息，孟坚就想按灭掉。
　　又是傅于天。
　　阴魂不散的。
　　可是人总有些好奇又不甘心的瞬间，虽然教官们教过说“好奇心是大忌”。
　　孟坚还是把消息点开，看见这人发了个“。”
　　孟坚：
　　傅于天回的挺快：看看你有没有把我拉黑。
　　孟坚：...多谢提醒。
　　傅于天：诶别！
　　傅于天：孟坚，我睡不着。
　　孟坚：关我屁事。
　　傅于天给他发了个委屈的小人表情包，还附了一句话：我想你。
　　孟坚还没来的及把骂人的话打上去就看见傅于天发过来的语音通话。
　　铃声足足响了好一会儿，孟坚才自嘲似的按灭它。
　　孟坚：你想怎么着？
　　傅于天：现在是半夜十二点十一分。
　　孟坚眯着眼睛看了下时间，回道：怎么？
　　傅于天：生日快乐。
　　怎么去形容这种感受呢？孟坚在傅于天打字的时候想过很多种可能，但他却没意识到今天是一月二十八号，是他被孟伯捡到的时候，但是这个人还记得他的生日。
　　孟坚的思绪有些杂乱，他很清楚傅于天给他发消息是为什么，但他却不想去面对。孟坚一直都知道，他和傅于天不是一类人，他活着从来不止为了活着，他以前有孟伯，有董拓，有那么多亲人和朋友。尽管他陷入阴谋之中，他也始终被保护，处在一切危险的边缘。他可以肆意横行也可以乖张乖戾，没有人管他会过什么样的生活，无论是当个混混还是当个军人，无论是碌碌无为还是建功立业。但是傅于天不同，他在被命运推着走。
　　孟坚想着想着就想起以前傅于天做过的一切，美好的，不美好的。三年了，好像这个人没怎么变，可是他却变了不少。
　　至少，在三年前他是为了傅于天好的。
　　电话铃声打断了他的胡思乱想，孟坚感受到手心里的颤抖却没有动作。傅于天还是变了，他以前不会这么主动的。
　　他变得更加勇敢了。
　　而他呢？孟坚扪心自问，却得不到肯定的答案。
　　铃声响了许久，手机页面显示三个明晃晃的大字，是他刚才一个字一个字打上去的，是他恨恨地改掉的。
　　傅于天。
　　“喂。”孟坚还是叹口气，接通电话。
　　电话是通的，孟坚可以听到傅于天那边细细的呼吸声，但是没有人说话。
　　孟坚有些不耐烦，又“喂”了一声：“傅于天你怎么……”
　　他忽而沉默，两个人隔着电话线默契地沉默。
　　夜是静的，凉凉的月光映过玻璃窗投在床上。
　　“你知道你上电视了吗？”傅于天忽然问他一句话。
　　接着孟坚就听见傅于天那边丝丝的电流音：“或者您也可以像刚才那位兵哥哥一样示爱呀！”一阵哄笑后，孟坚听见自己的声音从傅于天那边传过来：“我的发小，我的姐姐姐夫，感谢你们，我很想你。”
　　然后，孟坚听见傅于天开口，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喉咙明显干咳了一下说：“我也很想你。”
　　孟坚眨了下眼睛：“电视”
　　“嗯。”傅于天说，“我把这段剪了下来，想你的时候就看看...那个，是我吗？”
　　孟坚刚要开口说话就被傅于天抢了：“我觉得是，因为就是傅于天。”
　　“不...”
　　“不。”傅于天很强硬地说，孟坚犹豫了一下，叹口气仰躺在床上。
　　“你感冒了吗？声音哑的。”孟坚说。
　　傅于天在那边说：“没有，我在哭。”
　　听见沙哑的声音从听筒中传过来，孟坚心底一阵一阵的。这个人那么倔强，那么会逞能，居然也会直言不讳对他说他在哭。
　　“对...孟坚，不论是电视还是电话，我真的很久很久没有听到你的声音了。”傅于天的呼吸声很重，重到孟坚听得清清楚楚。
　　“哥。”孟坚听见那边窸窸窣窣几声，傅于天的声音才继续传过来，“说什么才能打动你呢？”
　　孟坚翻过身，其实他也不知道说什么比较好。
　　不过傅于天没有让这种尴尬沉默太久，孟坚听见了叩门的声音。
　　军人的敏锐使他立刻坐起来，但很快孟坚便意识到怎么回事。他打开门，有个人坐在他家门前。感触灯闻声而亮，无声而昏暗地发光。傅于天扬起头看着他，打下一片阴影。
　　“哥，谢谢你回来。”
　　孟坚思索些许，伸出手想把他拽起来，但是傅于天铁心没有想站起来。傅于天往后和他对着用劲儿，像不服输似的。
　　孟坚觉得这样没劲，他已经不是以前那个人了。索性顺着他的力道走，看看这人到底想干什么。
　　可傅于天什么也没干，没有亲吻没有激情没有浪漫，只是虚虚抱着他，连拥抱都带着一丝小心翼翼。
　　随后，孟坚听见这人趴在他肩上，肩膀上下抖动。
　　傅于天在哭。
　　在那一瞬间，孟坚很难说他想到了什么，他又该做出什么反应，是该抱紧他还是要推开他，直到傅于天抹上他的眼角他才缓过神来。
　　“干嘛？”
　　孟坚刚出声就发现原来自己声音也是哑的。
　　“你哭了。”傅于天目不转睛地看他，红着眼睛说，他把抹掉的泪水摊开手给孟坚看，似乎在告诉他不只是他一个人。
　　孟坚和傅于天是默契的，也是聪明的。两人之间从来无需多言，不管是之前傅于天在追孟坚的时候孟坚的纵容还是两人在一起后的相处。
　　一切都仿佛在说：不是一个人的自作多情。
　　“哥，我真的改了。”傅于天直盯盯望着他，眼里一片真诚。
　　孟坚却没法直接和他对视，最终他偏过头，听见傅于天问他：“外面太冷了，我能进去坐坐吗？”
　　那天晚上，孟坚让傅于天进屋了。
　　在洗漱的时候他才发现这人有多凉。傅于天当时那么有距离地抱他，愣是没把凉意传给他。
　　“你什么时候在下面的”孟坚问。
　　至于为什么知道，孟坚就不多问了。他用哪儿想都知道，一定是董大傻白甜的事儿。
　　傅于天靠着墙站着，眼里都是映着的灯光：“很早。”
　　“所以哥会心疼我吗？”
　　孟坚嗤笑一声，没再搭理他。
　　傅于天伸手够了下孟坚，跟他装可怜。
　　孟坚“啪”一下把他手打下去：“别跟我这儿整这不值钱的出儿。不上当！”
　　傅于天歪头看他，重复道：“不上当吗？”
　　孟坚知道他看自己哪，伸手推开他，若有深意地说：“都过去三年了，早就不一样了。”他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当兵的人磨的哪里都糙了。”
　　“不嫌弃。”傅于天说。
　　孟坚“啧”一声，恨铁不成钢地瞪他半天，最终还是叹口气：“图什么。”
　　孟坚靠在冰凉的墙壁上，抱着手看他。灯光下的傅于天长大了，脸变得更加有棱角，个子也长高了，已经是个成年男人的模样了。
　　“三年了，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孟坚劝他，“好好回家照顾你妈，好好学习，不好吗？我是个军人，是照顾不了你们的。”
　　也不知道哪句话触碰到了傅于天，他抬起头，眼睛里全是怒气。
　　“孟坚，你看清楚，我已经20了！”
　　“所以呢？”孟坚不在意地问他，“你要证明给我什么？有什么...操！傅于天我她妈不是打不过你！给我松手！”
　　傅于天紧紧扣着孟坚的手，他现在比孟坚高了，从上而下看他对孟坚而言有种压迫感。
　　孟坚本来反射性要动作的，但被他硬生生止住了。
　　一个孩子，何必呢。
　　傅于天却好像更生气了。孟坚感觉的到他的手腕被抵的很疼，但他愣是不做声，只瞪着傅于天。
　　“一直以来错的都是你。”孟坚看得出这人的确是怒了，他忍得嘴角都在抖。傅于天还是不忍心，把孟坚的手松开。
　　“你从来没把我当过男朋友，从来都没想过以后，从来都是自己扛...”傅于天看他，眼神直勾勾地想要透过孟坚的灵魂，勾出他的心：“孟坚，你伤了我，你得赔。”
　　他被蛊惑了。
　　有那么一瞬间孟坚在想是不是真的是自己的问题。但是他没来的及多做思考就被傅于天制止了。
　　时隔三年的接吻是什么感受？
　　可能是生理性的纵容吧。
　　虽然时过境迁，可是肌肉记忆还在。
　　在接吻。
　　孟坚回过神来才发现，这个人虽然恨他恨得凶，却不舍得咬他一口。
　　傅于天环住孟坚的腰，嘴唇上的动作很轻柔，很缠绵，小心翼翼的样子让孟坚自己都不舍得去打破他。最后，当傅于天抱起孟坚时，他还是顺从的跨上了他的腰。
　　没有人再去讨论谁对谁错，也没有人去追究那过往的三年。可能时间会消逝，可能人会改变，可它永远存在在记忆里面，挥之不去，刻骨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