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君歌一曲》崔萧林

8、第八章

　　结婚了之后阿和对我很好，我跟他买了新房子，两个人一起生活。小妮子没有再住在以前她和阿和租的那套房子里，考了大学住在宿舍里，有空的时候就会跑到我跟阿和这里住那么一两天。
　　我依旧跟着阿和做事，工作没有因为我们两个结婚的事情有所改变，改变的是两个人相处的时间越来越多了。上班可以看到他，下班回家也可以看到他，同事都问我这样子会不会腻。我皱了皱眉头，想了一下却不觉得有什么腻的感觉。好像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一样，我守在他身边，只会觉得有很安定。
　　我跟他也吵过架，用阿音这个过来人的话来说就是双方的一些习性上有些差异，所以需要慢慢磨合。
　　吵了架的我们，一个脸色紧绷，一个面色阴沉，让人一看就知道我们两个闹得不愉快。只是骄傲倔强的我在看到他胃痛或者累极的时候会不自觉低头来道歉，沉稳安静的他会在看到我闷闷不乐的时候自动放柔语气哄我开心。有时候他不太会说情话，但是很多简单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就是让我很开心，如同喝了蜂蜜水一样甜滋滋。许多争执都会因为双方最后的退让而烟消云散，然后和好如初。
　　我很满足这样的生活，觉得这样的生活才是最适合我的生活，阿和就是最适合我的男人。
　　结婚半年的时候我怀孕了，害喜害得厉害，脚也肿得厉害。阿和减少了手里的工作陪我，我看着他替我揉脚时的专注表情，觉得生孩子不是一件累事。
　　阿瓶有空也会来看我，虽然没有阿音走得勤，倒也不生分。
　　阿和见到阿瓶只是淡淡点头，不避也不躲，好像以前阿瓶对他做过的事情都不存在，他不曾恨过她。我知道他是早已经彻底放下了以前和阿瓶的那段感情，用他的话来说就是没有放下那段感情的话他自己是绝对无法重新拿起另一段感情的，带着对阿瓶的爱来追求我，是他所不能接受的事情。
　　男人对女人的爱不会只有一次，但是最纯真的爱恋，一个男人只能给一个女人一次，差别只在于长短。
　　这是阿和说过的话，阿瓶和他之间最纯真的爱恋已经消失了，就算阿瓶回到他的身边他们也绝对回不去过去的模样。他不会只爱一次，但是对于一个人他所能给的真爱只有一次，阿瓶错过了之后就再也不可能得到。而我，是和阿瓶不一样的另一个女人，正在享受他给的柔情爱意。
　　我明白他的意思，但是阿瓶没有明白。
　　我想她应该是后悔了，虽然当年她在我面前信誓旦旦地说她一定要和阿路在一起，她愿意赌，但是她真的后悔了。她嫁给了阿路过得并不好，别人看她的眼光都带着异样，因为当年她抛弃了阿和跟阿路在一起，知道的人都觉得她狠心。阿路家里人也不喜欢她，虽然她已经刻意去讨好公公婆婆，但是事实并没有改变。阿路家里挺有钱，虽然不是大富大贵那种，但是家里的人都挺高姿态，对于阿瓶这样的农村出来的姑娘很是看不起。
　　我自然是知道她的苦处，但是当年她不听我劝，现在我也不怎么搭理她这件事情。反正我是说明了我的立场的，她要是过得委屈也不能找我哭诉，要怪就怪自己不争气。
　　但是我没有想到她居然会回头来找阿和，我相信阿和不会做对不起我的事情，但是我不相信她。我发现我对阿和的占有欲是很强的，当我发现阿瓶看阿和的目光不对劲的时候我就去警告了阿和，他要是敢出轨我就带孩子走人。阿和笑了笑说，如果他敢，第一个不放过他的是他爸和他妹妹，他会死无全尸。
　　忘记说了，他爸很喜欢我这个儿媳妇，甚至比他这个儿子还要疼我。小妮子则是本来就跟我感情好，容不得阿和欺负我这个嫂子。
　　我听了他的话想说什么还是没有说，他笑话我是醋罐子，而且还是陈年老醋那种。我气得不想理他，他无奈地看我跟他怄气，低头赔罪。
　　也许是察觉到阿和开始避开自己了吧，阿瓶来我家的时候少了。我以为她看在我跟她朋友一场的份上不会再纠缠下去，至少不会做得太过分。毕竟当年事她抛弃了阿和的，现在阿和已经跟我结了婚，她自己也有自己的家庭，她要是还想做人的话就不该厚着脸皮来找阿和。但是她居然光明正大地跑来跟我说她还喜欢阿和，她还想和阿和在一起。
　　她说：“雅歌，你们离婚吧。你还有其他选择，我没有。”
　　我气得骂她不要脸，要出轨也不要挑我老公，她也没有让我为了她离婚的道理。
　　她说她在我的阴影下面活了那么久，她不想再活得那么痛苦了，要我看在她痛苦的份上把阿和让给她。她说阿路一直都忘不了我，跟她在一起是因为他们上了床，阿路要对她负责任。她心里对阿和还是很有感情的，她现在想和阿和在一起生活，她不想再折腾自己了。
　　我说她当初选了阿路就料定了没有后悔的余地，就算她现在后悔了，她也不能回头找阿和。她要是以为我会同情她，可怜她的话就趁早绝了这个念头，我不会因为她而跟老公离婚，尤其是那么荒唐的理由。
　　那一天，我跟她翻了脸。
　　她说我样样不如她却让两个男人都死心塌地得对我好，她不甘心也弄不明白为什么。
　　我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阿和对我好就够了，其他人我无所谓。
　　她定了定神说：“程雅歌，你真狠心。”
　　我那时候知道她是替阿路不值，但是我不能说什么，因为我就是没有办法接受阿路。
　　“别忘记了当年是你把我介绍给他认识的，自始至终我说过你什么了么？”我冷下脸，看她脸色渐渐苍白，最后化成哀戚。
　　“天知道他会那么认真，天知道你怎么会那么无情。你要是和他在一起了，现在我跟阿路都不用那么痛苦了！”她告诉我，她是和阿和在一起之后认识阿路的，当时她没有想到自己会喜欢阿路。当她知道自己在阿和跟阿路摇摆不定的时候，她选择了对阿路放手。所以她拿了我跟她的合照给阿路看，想着撮合我跟阿路。谁知道阿路第一眼就喜欢上了我，自那之后就发了疯一样追我。阿瓶本来以为阿路会跟我成了一对的，毕竟换成了别人都会在那样的追求中败下阵来，可是没有料到的是我居然会那么倔，压根儿就不理阿路。她看着阿路一次又一次地失败，开始心疼阿路，情感的天平慢慢地倾向了阿路。阿路向我正式表白的那个情人节晚上，她和阿和在一起吃饭，心里却惦记着阿路。
　　情人节后的阿路因为我的突然消失发了疯地四处找我，整个人失魂落魄，她也跟着心神恍惚，走路都在走神，还出了车祸。所以她跟阿和分了手，然后去找了阿路。
　　后来的事情我们大家都知道了，她跟阿路在一起了，现在结了婚。
　　我听了她的话感觉天意弄人，叹了口气说：“你应该介绍阿音给他认识的，阿音以前其实也喜欢他。”她介绍另一个人都会比现在要好，至少比介绍我要好，但她偏偏选择了我。
　　“是么？”她苦笑一声，最后道，“也许我就是怕阿路真得喜欢上阿音，所以我没敢介绍阿音给他认识，因为阿音很漂亮。”
　　我盯着她的脸，觉得一阵唏嘘。阿音很漂亮，所以她选了并不十分漂亮的我，希望阿路不会真的喜欢上我，但是结果却是那么让人绝望的。她存着希望和侥幸摇摆不定，最后只是生生折磨了自己和丈夫，同床异梦。
　　我叹了一声送她离开，拨了电话给还在加班的阿和，跟他说我很想他。
　　他在电话里有些讶异，但是没有追究，只说了一句他很快回来。
　　我等了半个小时终于等到了他回来，扑在他怀里抱着他不放，他察觉到我的异样却只是调笑地逗弄我，让我忍俊不禁。
　　“人家说孕妇的情绪很不稳定，我现在信了，你真的很粘人。”
　　“是啊，孕妇的情绪真得很不稳定，我还想着你要是再迟一点我就收拾包袱会娘家了。”半个小时刚好够他回来，他是一放下电话就回来陪我了。
　　“我真拿你没有办法，雅歌。”他放下手里的文件回抱着我，显然是把工作带回家里来了。我心里一阵感动却不说破，粘了他一阵就让他去书房做事了。搞得他莫名其妙却又问不出什么，最后也就不问了。
　　第二天阿路上来找我们，以前意气风发的他如今眼底一片死寂，目光落在我身上的时候让我蓦然一惊。
　　他告诉我，他跟阿瓶离婚了，刚刚办的离婚手续，
　　阿和沉默了半晌没有说话，侧身让他进了房子，让我沏茶招呼他。我能感觉阿路一直都盯着我，将近四年没有见过他的我，让他一直盯着很不习惯，借口离开进了卧房。
　　他们在客厅聊了很久，我能隐隐听见他们的说话声，但是两个人都刻意压低了声音，我听不到什么。待到阿和来敲门让我出来，阿路看着我露出了一个笑容。
　　他说，我的孩子出生的之后要让他当孩子的干爹。我说好，他满意地点头走了。
　　我问阿和他们到底聊了什么，阿和告诉我说阿路要去西藏，临走之前来看我们。
　　我皱了皱眉问他去西藏干什么，阿和说阿路很久以前就想去西藏了，为了追我才没有去。
　　我瞪了他一眼，他没出声，最后只是颤肩低笑。
　　我闭了闭眼深叹一声，发现我跟他都变得不一样了。以前那个安静的人现在变得很会说笑，以前那个刁钻且难以伺候的我变得容易满足，最重要的是我觉得我好想慢慢地被他吃定了，在他面前越来越没有脾气了。
　　就像是被人在心里植了一棵树，他一直很有耐心的用感情浇灌，让那棵树在我心底扎了根，占据了整个心房。然后我便再也离不开他给的阳光和清水，慢慢地懂得了那棵树索取了我的心神，也给了我庇佑，让我不再彷徨有了安定。
　　所以，这个世间总有一些人注定是要负他，这个世间总有一些人注定不得相守，这个世间也必有一些人注定不用去刻意迎合，便已经能触手相及。
　　如同他和我……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