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杀之法》牛小饼

26、第 26 章

　　熟悉的身体，熟悉的气息，顾七桐抱着这个人的心情已不是失而复得可以形容．那是一种极其痛苦的幸福，又充满着唯恐再次失去的深刻恐惧．

　　他紧紧搂着沈若旋，因为过于激动，说话时声音竟有些哑，＂你去哪里了？我一直在找你，我好想你，你到底去哪里了？＂

　　沈若旋淡淡道：＂你忘了吗，你不要我了．＂

　　＂不，我没有！＂顾七桐大声否认．

　　当初的背叛大家都心知肚明，虽然顾七桐不承认，但对于过去这两年，沈若旋也没有再往事重提的意思．于是，他换了个话题开口，＂今晚我来见你，是有一事相求＂．

　　顾七桐见他态度冷淡，也知道要让他回心转意不能急于一时，便只好放开他，压下心里的感情道：＂外面风大，我们进去再谈吧．＂

　　渡口边静静地停泊着一只蓬船，可以隐隐看见厢中透出微光．沈若旋沉默了一会，终于点头同意了．

　　这小小的一方天地中，弥漫着醇酒的清香，在暖炉上翻滚的酒水里煮着几颗青梅，让这壶烈酒平添几分温柔的甘甜，耳边是水浪起起伏伏的声音．

　　两个人在矮榻边面对面坐下来，顾七桐将酒杯斟满，推至沈若旋面前．他等着沈若旋先开口，却不见对方有这个意思．方才明明说有事要谈，这会却沉默无语，而顾七桐知道这是为什么．

　　这是他特意安排的一切．

　　美酒红烛，碧水扁舟，正应了当年那人所想．

　　＂你曾经说过，若有朝一日能远离江湖，便与我一起赏青山绿水，泛舟五湖．＂顾七桐慢慢开口，他知道这个男人这会不说话是因为此情此景让他想起来两个人之间的情意，就算他再如何冷酷也不可能对付出过的感情毫不留恋，＂若旋，当初我来不及为你做到这一切，可是现在只要你愿意，我便斩断这绳索，我们顺水而下，离开中原．再不过问江湖是非，我陪你去你任何想去的地方．＂

　　沈若旋起先仍是沉默，接着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摇头道：＂我不想跟叛徒待在一起．＂

　　顾七桐心里重重叹口气，痛苦地看着他，＂若旋，不是我背叛了你，是你背叛了正义．忠，信，礼，法，义，这难道不是一个堂堂男儿才应该追求的东西吗？我想助你脱离魔道，但是你已经陷入得太深，凭我一己之力根本无法拉你回头．魔教不灭，你永远都会被困在里面．＂

　　沈若旋头都没抬，只问了一句：＂所以你就故意让我中毒，把我扔给那群疯狗去咬？＂

　　＂这两年我跟在你身边，看你做了那么多错事，杀了那么多人却不知悔改．我帮不了你，你知道我有多痛苦吗！刑犀宫被围剿，你或许真的会死，可我也没有想过让你一个人走黄泉路．如果你死了，我必定陪你而去．＂说到这里，顾七桐顿了一下，又续道：＂可是后来，我觉得还是活着才好，想和你一起走过这一世．我以前追求的那些，我全部都可以放弃．哪怕日后你再兴杀孽，我也愿意和你一同承担罪孽．＂

　　沈若旋再次沉默，低头看着酒杯，顾七桐伸过去抓住他的手，轻声道：＂我真的想和你在一起．＂

　　＂既然如此，我有一事相求．＂片刻后，沈若旋抬起头来，＂顾葛洪手上有西域鬼藏门的一面令牌，我要你把它拿给我．＂

　　＂你，你要那个干什么？＂顾葛洪大惊，＂那是西域大明神宫和问剑阁不战之约的信物．这事关问剑阁的安危，问剑阁不会把它交给任何人的！＂

　　＂我就知道你不会这么乖乖听话．虽然我是有求于你，不过你要是不答应．．．＂沈若旋抽回手，唇边泛起淡淡的冷笑，＂你那未过门的媳妇听说是刑部员外之女吧，我若是把她杀了，你们问剑阁还怎么跟朝庭联手呢？＂

　　＂你，你又要连累无辜的人！＂

　　＂在我眼里没什么无不无辜，只有杀或者不杀．＂

　　＂你怎么还是这样．．．＂顾七桐痛心疾首地看着他．

　　＂我一直是这样．怎么，又看不过眼了，是不是想想当时还是该让那群人杀了我？＂沈若旋毫无所谓的笑道．

　　＂我不明白你！我真的不明白你！＂顾七桐一阵激愤，猛地发力一把掀翻了桌子，红烛熄灭，醇香的酒泼洒了一地，＂有的人狠毒是为了权力，有的人是为了钱财．可是你这样到底是为了什么？权力地位你根本不想要，否则当年刑犀宫绝不止占据半壁武林．黄金白银你也不要，你到底是为了什么非要这样滥杀无辜？！＂

　　沈若旋站前来，走到顾七桐面前，弯下腰摸了摸他的脸，温柔得像当年两个人还在一起的时候，＂你也一点都没有变啊，顾七桐．别让我失望，把令牌拿来给我．你不是不想我再加杀孽之罪么，那就不要逼我出手啊．＂

　　顾七桐把头扭到一边，一声不吭．

　　沈若旋收回手走到船外，回过头来说道：＂七日之后，我在这里等你．＂

　　四周又安静下来，只有江水起伏的声响．顾七桐独自一个人坐在黑暗中，河面的冷风从帘缝里呼啸着穿进来，刚才的红烛美酒仿佛只是一场一厢情愿的梦境．

　　他问自己当初为什么会喜欢沈若旋．

　　因为那个时候他站在沈若旋身后，这个人刀锋劈下来的时候不是朝着他的，他没有体会过那切肤之痛．看到更多的是这个人的强大，完美，和给予自己的特别的温柔．而如今这把刀已经和他相对，那是命悬一线的恐惧感觉．

　　沈若旋回到住处，看见青风正站在他门口的院子里．

　　＂你在这里干什么？＂

　　＂属下刚把林少爷劝回房去．＂

　　＂他又过来这边了？＂沈若旋打开房门，对青风说道：＂进来吧，陪我喝酒．＂

　　青风跟着他进了房间．沈若旋什么都没说，摆了两坛酒出来．

　　几碗酒下去，青风开口说道：＂属下有一事不明．＂

　　＂你问吧．＂沈若旋把眼前的酒碗倒满．

　　青风知道他一言不发的喝酒心里面肯定有事，而这缘由他也大概能猜得出来，＂沈少爷见到了顾公子，为什么不把他带回来．＂

　　沈若旋停下来，看了他一眼又接着把一碗酒仰头喝下，＂你怎么知道我见到他了？＂

　　＂林少爷说，白日里在集市是顾公子和您救了他一命．＂

　　＂你们什么时候无话不说了？＂沈若旋说这话时一点表情都没有，却不等于他没有想法，就这样一个理由，足够他下一刻拔剑相向．

　　青风也一点表情都没有，＂属下只是担心这件事情被教主知道，毕竟教主有令在先，要我们把顾公子带回去．＂

　　＂我不会把顾七桐送到他手上去的，鬼藏门的事情我自会解决．＂

　　＂是，属下失敬．＂青风将面前的酒一饮而尽．

　　两坛酒很快见了底,青风又去拿了两坛过来.

　　沈若旋看着青风再次把他面前的酒碗倒满,忽然说道:”今晚我见到他了.”

　　青风的手顿了顿,答道:”我懂.”

　　沈若旋亦不复言,只是一口接着一口地喝酒,最后把脸埋在臂弯里面趴了一会,再抬头时又变成那副冷漠的样子.

　　林比玥在自己房间里怎么也睡不着，沈若旋今晚上又不知道去了哪里．他翻来覆去最后只能爬起来，再次偷偷溜到沈若旋住处．

　　推门一看，却见两个男人正在豪饮，地上的酒坛空了五六个．

　　他一时呆在门口不知如何是好．

　　沈若旋对青风道：＂你下去吧．＂

　　青风站起来，退到门外．沈若旋走过去关上门，顺势也把林比玥牢牢压在了门口．

　　林比玥的眼睛在晚上看起来湿淋淋的，像小鹿儿一般，一眨不眨地望着他，带点惊吓的样子．

　　＂我不是告诉过你，晚上不许出房门一步吗．你忘了白日里是怎么跟我保证的？＂

　　＂若旋哥哥，你回来就好了．＂

　　林比玥闻着沈若旋一身酒气，又见他这样问自己，心里不禁紧张起来，他一手扶着沈若旋撑在门上的手臂，一手下意识的放在他胸口，把他尽可能地推开在完全范围以外．

　　沈若旋伸手过去，捻着他耳边的头发把玩，好像那是什么很有趣的东西一样，反复搓捻着．

　　＂一而再再而三的犯错，你有把我说的话听进去吗，我的主人．＂

　　这称呼一出来林比玥就觉得不妙，果然下一刻当沈若旋再次看着他的眼睛时，他发现那里面翻动着浓烈的欲望．

　　＂别．．．＂

　　话还没说完，他整个人忽然悬空被沈若旋抱了起来，扔到床上．

　　＂呜――＂林比玥被摔得哼了一声，又迅速爬起来坐好，像抗拒着什么似的．他眼看着沈若旋一抬手，桌子被他掀翻了个，直接堵在门上，顶住了那没有门闩的红漆木门．

　　＂若旋哥哥，你晚上去哪里了？＂林比玥还试图转移话题．

　　沈若旋坐到床边,目光很深地看着他，＂为什么每次我要跟你做这事，你就这副表情，好像我在强迫你一样．你不是爱我吗？难道你也是骗我的？＂

　　＂没，怎么会呢，我喜欢若旋哥哥．．．啊――＂林比玥还没来得及辩解完，就因为沈若旋把手放进他的亵裤里而浑身僵硬起来．

　　＂那这是怎么回事？＂沈若旋把手从他那副硬邦邦的身体上抽了回来，表情不悦．

　　＂我．．我还没准备好．．＂林比玥结结巴巴地解释．

　　祝大家五一节快乐！后半截的一点小炒肉明天补上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