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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杀性 ...

  •   抱朴宗剑法看似简朴,但剑随掌至,二者相辅相成,不失为武林宗派一系的佼佼者。白眉带着十几个弟子拼杀少阳派四五十人,竟然还没能拿下他。

      少阳弟子伤亡愈发多,梁翊目露忧愁,几次想亲自出手,一旁的任长风却依然目光闲适,想看着一场无关紧要的木偶戏。

      白眉见他没有出手的意思,压下心头那句任长风的口型,也许是自己看错了,他是特意告诉我,他不会出手干预,想放我走。

      白眉仿佛看见希望,掀下一个少阳弟子下马,自己一跃而上,不顾剩下几个抱朴宗弟子,想自己突围。

      梁翊看着骑马遁走的白眉,只是皱着眉头,没有命人去追,少阳明黄衣衫围住五六个抱朴宗弟子,剑阵成一块寒惨惨的圆弧。

      梁翊耳旁一阵风掠过,任长风的马已经像一支离弦的箭射出。

      白眉的马奔出十几丈外,背后突然翻起凉风,迫人的冰气若附骨之疽从脊柱爬上他的后脑。

      白眉心下骇然,而奔腾的马蹄已至他的身侧。白眉冷汗涔涔侧头望去,任长风正似笑非笑望着他。

      “听说白长老这张脸是因为被冰焰神掌掌风所伤,所以才面无表情。”

      白眉右手长剑直接刺向任长风面门,剑光凌厉真气外溢不待丝毫转圜,是诛杀之剑。

      任长风两指轻松捏住了抱朴宗第一人这夺命之剑,脸上的微笑也纹丝不动。白眉左手掌风立刻替剑而袭,煞气逼人。

      任长风袖袍一挥,身子跃上马背,他双掌同时而法,一掌氤氲着淡蓝光晕,一掌则是灼如烈火。

      掌风所至,寸草不生,白眉的掌劲在两道真气面前如同儿戏。

      冰火同时击上白眉胸肋,他摔下马匹,捂住胸口,喷出的血打湿了胸前衣襟,他两眼难以置信睁到最大,沙哑的声音像走掉的胡琴:“冰焰神掌......”

      任长风走到到跟前,嘴角勾起一个欣喜的笑,像在鼓励一个孩童:“我就知道你会记得。”

      白眉身子仿佛被切割成两半,承受着极端的痛楚,喉间源源不断上涌的血一直从他嘴里流出,他撑着最后一口气,含混不清问道:“你......是谁?”

      任长风冷笑一声,脸上终于褪下了那层谦虚有礼,变得阴鹫冷酷:“去阴曹地府之后,会有人告诉你的。”

      .

      山风吹拂,碧泱湖面粼粼银光。

      少女月下舞剑,双袖飘荡猎猎作响。银色长剑拖曳出数道剑气虹光,雪亮刺眼。她周身仿佛萦绕着一层白蒙蒙的气息,又或者是她袖袍带起的罡风,如密湖水雾,山间清瘴。

      面带微笑的老元帅右手执笔,左手在一副山河舆图上轻轻叩击,仿佛那湖边剑风是动人曲乐。

      石桌一旁的老仆妇弯着腰,手上拿着一把蒲扇,密切关注着火炉上的陶朱瓦罐,瓦罐盖的严实,还是有丝丝缕缕的香味飘出。

      少女负手于腰,右腿弯曲,剑尖斜刺星辰,终于停下了这次的练剑。她起身回头,负剑身后,轻快地向石桌跑来。

      老元帅看着少女跑来,脸上笑意更甚。

      老仆妇有些嗔怪道:“这个月是早也练晚也练,也不休息一会儿,人都瘦了。”

      少女笑眼盈盈若新月:“夏妈妈,你天天给我这么补,我可瘦不下去。”

      “胡说,不多补补,风也吹的跑。”

      少女看向一旁老元帅打量一会儿,说道:“我瞧着祖父天天陪我吃宵夜都圆润了,我肯定也是少不了长肉啦。”

      顾云抚着胡须,看着少女行云流水地收剑回鞘。

      “阿蘅,月升和风雷都教给你了,明日便教你催城。你虽然学会了剑招,但是剑意上的欠缺必须要好好打磨,不可马虎,剑意上的领悟也不是一朝一夕就可练成,习剑不与高手实战就好比老夫子坐而论道,不可取。”

      顾云说到此处,皱起眉思索了一会儿。

      夏婆子用干净的布巾掀开陶罐,扑鼻的香味勾的人食指打动,她熟练盛好两碗炖的软烂的鸡汤,端放在石桌上,平稳放到顾云和明容面前。嘴里接话念叨着:“侯爷,让小姐先吃点东西,人又不是铁打的,小姐已经很厉害了,您不是说您自己练第一招的时候练了三年嘛,小姐可是一个月就会了两招。”

      顾云一时间语塞,他那时刀光血雨杀出来的一招和明容现在的一招自然不能同日而语,但他自然不会和这个丝毫不懂武功的老妇人辩驳,他也明白自己有些操之过急。他确实不算过合格的老师,总想快点见到孙女神威凛凛地使出下一剑,在她身上找到顾阑当年的影子。

      夏婆子看着明容吃着正香,福气圆润的脸笑得比自己吃还开心,更像一尊弥勒佛:“这是钟淮将军去桐崖山抓的山鸡,补气的很,连羽毛都五颜六色的,我做了好几个漂亮的毽子,小姐想不想玩?”

      明容有些好笑又有些新奇,她好像确实从来没玩过这种女孩家的东西。她幼时在养母家,左邻右舍都惧怕她,自然是没人同她玩。入观没多久就跟着静濯习武,也是早晚不停。

      有次静濯师父外出办事,她懈怠了一天练功,见到明安在踢,也兴致上来试了几把,没想到总是把毽子踢上屋顶,最后只能在明安的啼笑皆非中作罢。

      顾云眼皮轻抬,微微点头,像是想通了什么,但他肯定不是对那五颜六色的毽子感兴趣,他满意开口:“钟淮是先锋,最近确实没什么军务,让他明天开始陪你练剑,也可磨一磨他的剑。”

      夏婆子也接茬道:“钟淮将军抓山鸡也厉害,他们几个人今天都上山,就他一个抓着了,让他再抓几只给小姐补补。”

      顾云微微颔首表示同意。

      在山上跑了大半天,此时睡得正香的钟淮并不知道自己的行程已经在随意间被安排的十分紧凑,他还沉浸在今日和兄弟们比试捉鸡自己大杀四方的胜利喜悦中。不过明日他接到消息后就会破口大骂,什么兄弟,都是奸商!

      钟淮打碎牙往嘴里咽的陪练之路简直在飞云骑中闻者落泪,暗地窃笑。毕竟总输给自己名义上的侄女对于一向爱逞强斗勇的钟前锋来说,的确是一件磨身更磨心的苦差,虽然他俩并没有差很多岁数。

      百里尧甚至弄了个赌盘,今日谁会取胜。一开始还能赚到钟淮手下士兵的小钱,后面众人在金钱面前纷纷倒戈相向,导致这个赌局因为都押顾蘅无人坐庄而无法持续经营。

      谢泊言是唯一目前九肇关内没有参与赌局的飞云将,他可能甚至不知道钟淮的凄苦遭遇,因为他游历归来之后几乎天天待在房内,补足自己此次出行所见的山河舆图。

      他有着十几册的精细笔记,全部是游历西夷时用步侧手绘一一丈量整理而得。

      他细细计算着准望和高下,再按照粗略的手绘图描摹道形和放邪,用不同色笔画出区块和山川,一笔一画,工整细致,像是对待最珍视的宝贝。

      他嘴里喃喃自语道:“还有两个月,还有两个月......”

      白翎海东青又扑腾着翅膀跃上侯府花枝春满院的窗梗,明容取下它爪上的信,徐徐展开。

      侯府的暗卫立刻无声无息出现在顾云的书房,像一张影子。

      “侯爷,那只鹰又来送信给小姐。”

      顾云放下手下军折,眼睛古井无波:“还是红岭客栈?”

      “是,还是神兵谷的暗桩寄过来的。”

      顾云微微侧头,那张影子又无声无息消失。

      顾云眼睛望回手中军折,心思却不在上面。那只鹰第一次出现的时候,他就知道了,但是阿蘅没说,他也不问。

      暗卫将这条线查的一清二楚,呈到了他的桌上。他扶住额头,觉得这事比手中军折还令他棘手。

      好不容易找回的亲孙女,还没有放在身边养几年,就已经有小子在打她的主意。顾云实在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去想,私自调查阿蘅的私事不太光明磊落,但是小姑娘羞涩,从来不提起这个人,让他更加担心,万一自己如珠似宝的亲孙女被江湖浪荡子给骗了怎么办?

      他抽出那封调查密信。

      沈晏,字柏舟,百越人士,南海郡沈家后人,十岁灭门,后拜师神兵谷,师从断水刀燕从云弟子苏琅,艺成后入江湖素有赞誉。其人姿容不俗,行事有君子剑光风霁月之家风,曾与江陵与小姐相遇,二人于武林大会共同抵御天莲教。小姐与徐真人千里奔赴边关之时,曾派神兵谷十八暗桩秘密相护。

      顾云皱眉看着这张纸,努力想挑出这个小子什么错,却发现全是溢美之词。他有些暗恼,一定是这些暗卫查的不够详细,只流于表面,等许旻回来,得让他再去查过,自己的亲孙女,怎么能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就被人拐走。

      他随即暗自想到,神兵谷不事朝廷,阿蘅是我镇北侯的孙女,怎么能不为保卫疆土效力,他以后在阿蘅和师门之间,又该如何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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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杀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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