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生花的绽放》胡淼淼

32、第三十二章 喜不喜欢香菜

　　“嗡嗡——嗡嗡——”
　　白色的诊疗室里，汪茗谦一身白大褂，戴着护目镜，正在无影灯下为一名妙龄女子洗牙，心情不错的样子。
　　身边的护士助理早就见怪不怪，他们汪院长最大的兴趣爱好大概也就是为牙齿好看的人洗牙了——即使这种工作原本不需要他们汪院长来做。
　　汪茗谦的好心情一直持续到洗牙结束，换完衣服回自己办公室的路上，却不小心听到几个小护士在对着手机闲聊八卦。
　　“上次来的那个小帅哥莫梓叶居然要和李呈责大导演合作，他可真厉害，这才过去多久啊。上次来咱们这看牙的时候，还没什么名气呢！”说话的是之前接待过莫梓叶的那个小护士，她心里既为莫梓叶感到高兴，但同时又有点儿酸，她知道，如果莫梓叶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演员，或许她还有点机会，但是一旦他火了，她大概是一点儿机会都没有了。
　　“你就目光短浅吧，这小哥之前来的时候可就是拿着郑韩的卡来的！”另一个看起来稍稍年长的护士笑道，“当时我就知道这小子以后肯定有前途。”
　　“你这事后诸葛亮。”另一个戴着眼镜的护士笑她，“但是你明明还和我嫌弃他乱用大明星的VIP卡来着！现在是不是后悔当时没有早点下手，拿下这个潜力股？”
　　“得了，我这老草就不吃嫩牛了。小牛羔子还是留给其他的小花吧！”
　　几个人打趣起来，笑作一团。
　　笑声在几人注意到汪茗谦时嘎然而止。
　　汪茗谦面无表情地从几人身边走过。
　　办公室里，汪茗谦用电脑打开了一篇专业论文，但是没看多久，又打开了一个新的网页，开始搜索李呈责和莫梓叶的合作。
　　相关的报道不算太多，除了提到男女主演都是实力派的窦嵘浩和邹晓枫外，以及李呈责大导演启用最近冒头的娱乐圈新人莫梓叶，更是着重提到演员钱奇也将参演，还罗列出钱奇之前的作品和奖项，表示对他们的合作表示十分期待云云。
　　汪茗谦看到钱奇的名字，皱了皱眉头。
　　钱奇这个人，他记得，当年缪都林出意外住院的时候，他在医院见过这个人。当时他没和缪都林说，他见到钱奇的第一面就很不喜欢他。当时只是在医院，钱奇对待不同人的态度截然不同，当他不知道自己是缪都林的好友时，趾高气昂，知道之后又一副亲切热络模样。汪茗谦见过的人也不少，这种人也不是没遇过，只要无碍与己，也懒得搭理。只是这次钱奇的两副面孔都对他使过，让汪茗谦格外的不喜欢他。再加上缪都林出事之后，这个钱奇的表现，更是让汪茗谦觉得这人分外讨厌。
　　汪茗谦看到莫梓叶居然也要和这人合作，顿时觉得有种奇怪的不舒服感攀上了喉头，仿佛是有什么话要说，却说不出来。
　　他伸手揉了揉喉头，心想：我是不是该提醒一下那个小朋友？
　　莫梓叶此时正在办出院手续，他的手机响了，瞥眼一看，是万逸的来电。他只是看着来电在屏幕上闪动，调了静音。
　　一分钟，屏幕上的来电熄灭。
　　随即又亮起来。
　　莫梓叶正嘀咕这万总还挺能坚持，结果一看，这次的来电是汪茗谦。
　　他心中暗喜，算着时间，估摸着电话快自动挂断时立刻接了电话。
　　【汪院长！】莫梓叶对着电话那头的人唤道。
　　电话那头似乎是没想到他这个时候接了电话，愣了愣，才接话：【你是不是明天就出院了？】】
　　【提前了，今天出院。】
　　【今天？】
　　【对，我已经办好出院手续了。】
　　【你在医院等我一会，我去接你。】汪茗谦一边说着一边起身从抽屉里拿出钥匙。
　　【不用麻烦了，我自己打车回去就行。】莫梓叶赶紧推辞。
　　【你别和我客气了。我这离医院不远，一会就到。】
　　两人通话时长不到两分钟，莫梓叶看着手机界面，嘴角露出一丝微笑，提前出院这事，他只和黄达海说过。今天给他打电话的人，出了无事的关心，那就是看到了今天的那个通稿——看起来像是在捧钱奇的通稿，实际上，是黄达海找的媒体，花了点钱。看起来，还是有点效果。
　　汪茗谦开着车，朝着医院方向，脑子里在想着等会该怎么委婉的告诉莫梓叶，离钱奇这种人远一点。快到医院时，突然注意到有辆车很眼熟，半路相遇之后，前后到了医院停车场门口。
　　莫梓叶东西不多，收拾收拾也就一个小行李箱，他拉着行李箱在住院楼一楼大厅外站着，戴着蓝色的口罩，杵着一个木拐杖，但他的身形比例和好看的眼睛还是非常吸引人去注意到他。不过此时，是他注意到别人。
　　汪茗谦和万逸正朝他走来。
　　“我说我来接的小朋友就是这一个。”“汪茗谦笑着用眼神示意万逸，说，“万总你来看的人还在楼上病房吧？”
　　万逸冷笑，看了一样拉着行李箱站在门口的莫梓叶说：“我要看的病人，人在不在病房不知道，但是心肯定早就不在了。”
　　汪茗谦笑笑，说：“那是当然，每个生病住院的人，都恨不得一刻都不要在医院呆着了。哪个不想要快点好起来，赶紧回家呢。”
　　万逸没接话，走到莫梓叶面前，问：“你腿好了？”
　　莫梓叶连忙点头：“谢谢万总关心，我腿没什么问题了。”
　　万逸瞅了一样莫梓叶的拐杖，说：“没问题还要用拐杖吗？”
　　莫梓叶哭笑不得，说：“医生说，最近还得用一段时间。”
　　万逸点点头，问：“医生有没有建议你再多住一段时间的院呢？”
　　汪茗谦此时从莫梓叶手里接过拉杆箱，说：“万总就别开玩笑逗小朋友了。我先送他回去，万总今晚有空一起喝几杯吗？”
　　万逸摆摆手，说：“汪院长，医生还是少喝点酒。”
　　汪茗谦笑道：“那我权当是万总婉拒了啊。以后有机会再约。”说完也和万逸摆手道别。
　　莫梓叶连忙杵着拐杖转移到汪茗谦身后：“万总再见！”，说完就跟着汪茗谦溜之大吉。
　　万逸等这两人走远之后，轻轻啧了一声，低声自语道：“怎么搞的，怎么都喜欢和这个牙医搞在一起。”
　　车上，汪茗谦对莫梓叶说：“都快一点了，你还没吃午饭吧？”
　　“我早上吃得晚，现在还不饿。”
　　“我还没吃午饭，你能先陪我一起先吃点东西吗？”汪茗谦换了种说法。
　　“呃……”莫梓叶迟疑着。
　　“我就当你是勉为其难的答应了。“汪茗谦微笑着继续开车。
　　车辆一路行驶至S市电影学院南门附近。
　　莫梓叶有些奇怪，问：“汪院长不是要吃午饭吗？怎么直接把我送到学校了。”
　　汪茗谦找了个停车位停车，说：“几年前，我和一个朋友，经常在电影学院这边的一家牛肉面馆吃面。不过我已经几年没来了，不知道那家面馆还在不在。”
　　莫梓叶看着车窗外的学校大门，心里头百转千回，又听汪茗谦说到几年前的朋友，心里知道，肯定是缪都林。至于那家面馆……
　　“是不是叫胡阿姨面馆？”莫梓叶问。
　　汪茗谦有点惊讶，但随即笑道：“你怎么知道？”
　　“这家面馆是我们学校门口最好吃的一家，我们学校的人都知道。”
　　“他……我那个朋友以前也是这么说的……”汪茗谦有一点走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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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馆里，此时也没多少空位，两人找了个位置坐下，两人都点了一样的大份牛肉面，只是莫梓叶不要香菜。汪茗谦注意到这个细节，没说什么，但是记忆里缪都林第一次带他来这家面馆时的情景又再次浮现在他面前：
　　【这家面馆看起来不干净，我们换一家吧。】
　　【这家面馆是我们学校门口最好吃的一家，我们学校的人都知道。就这家吧！尝一次，不会吃出毛病的！】
　　【……行吧。】
　　【老板，一份大份牛肉面，不要香菜。茗谦哥，你要什么？】
　　【我也要大份牛肉面吧。我要香菜。】
　　【老板，再加一份大份牛肉面，这份要香菜，多放点香菜。】
　　“面来咯！小心烫！”面馆的中年大叔端着盘子，上了两份面。
　　热气腾腾的面散发出诱人的香气，而香菜的味道格外明显。
　　汪茗谦将铺在面上的香菜往汤里压了压，装作不经意地问：“你不喜欢香菜？”
　　“嗯，觉得味道太冲。”莫梓叶夹起一筷子面。
　　汪茗谦没说什么，默默的吃了两口面，面的味道几乎没怎么变，和几年前的味道一样。只是一起来吃面的人不一样了。
　　汪茗谦看了看坐在他对面，一口接一口吃面的莫梓叶，一看就不是不饿的样子。
　　莫梓叶感受到了汪茗谦的目光，抬头望向他：“汪院长，怎么了？”
　　“我就是突然想起一个人，钱奇，也是你们圈子里的，你知道他吧？”
　　“知道啊，我过段时间还要和他合作呢。汪院长，你怎么突然想到他了？”
　　“因为他曾经说他不喜欢吃香菜。”
　　“不喜欢吃香菜怎么了吗？”莫梓叶一脸莫名。
　　“不喜欢吃香菜没什么，只是他实际上很喜欢香菜。”汪茗谦说，“他说他不喜欢香菜只是为了和另外一个真的不喜欢吃香菜的人套近乎罢了。”
　　汪茗谦的话也就到此为止。
　　莫梓叶一脸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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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莫梓叶在宿舍里，徐景为他买了许多食物，说是让他好好补补。
　　莫梓叶问徐景：“景哥，你喜欢香菜吗？”
　　“还行吧，怎么了？”徐景纳闷，心想自己没买香菜呀。
　　“没什么，随口问问。”
　　【达海，你喜欢香菜吗？】莫梓叶发信息给黄达海。
　　【我可不敢不喜欢，我老爹会宰了我。】黄达海发来一个瑟瑟发抖的表情，【他是香菜的忠实爱好者，粉头子。】接着又发：【咋滴啦，突然问这个？】
　　【我以前也喜欢香菜。】莫梓叶发了一条，【但是自从知道林哥哥不喜欢香菜之后，我也不喜欢香菜了。你说我这是喜欢香菜，还是不喜欢香菜？】
　　【你喜不喜欢香菜不好说，你喜欢林哥哥是真真的。】达海发了一个吐烟的表情包。
　　【钱奇也是这样。】
　　【？？？】黄达海没反应过来，【他也怎么样了？】
　　【他也是喜欢香菜，却假装不喜欢香菜去接近林哥哥。】
　　【……】黄达海对莫梓叶表示无语，【他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又不是真心喜欢。你该不会把你和他划等号了吧？你和他不一样。】
　　【没什么不一样，我和他一样，都是为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不择手段的人。】莫梓叶发来这样一句话。
　　【小叶子，你干嘛这样说自己。钱奇的事，我们尽快解决吧，免得你胡思乱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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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逸此时正在和郑韩一起吃夜宵，服务员端上来一份西湖牛肉羹，没放香菜。
　　万逸立刻叫住服务员：“怎么不放香菜？”
　　服务员有些局促的看了一眼郑韩，郑韩立刻说：“你之前不是不太喜欢吃香菜吗？我特意让他们不放香菜的。”
　　万逸摆摆手，让服务员离开，对郑韩说：“我的口味经常变，有段时间可能不喜欢香菜，过段时间可能又喜欢香菜了，说不准的。”
　　郑韩笑笑，给万逸碗里舀了一勺牛肉羹，说：“知道了，以后你自己决定放不放香菜就好。”
　　万逸语气软下来，说：“其实放不放香菜都是小事，放也行，不放也行。”
　　郑韩依然是那副温和的表情，说：“万总今天是不是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心情不大好嘛。”
　　万逸摇摇头，说：“没什么，就是丢了点面子。”
　　郑韩笑道：“还有谁能让万总丢面子的？”
　　万逸撇嘴，说：“还不是那个小子，莫梓叶。我今天本来想去医院看看他，还提前给他打电话，结果他不接电话，还提前办了出院手续溜了。这就算了，他还找人当着我的面把他从医院给接走了！”
　　郑韩听得直乐，说：“人家要出院，你还要拦着不成？”
　　万逸却说：“那倒没有，只是我听到消息，说他要和李呈责导演合作，想去给他点建议罢了。”
　　郑韩却狡黠一笑，说：“怕不是去给建议，而是去提醒他的吧？”
　　万逸没有说话，就看着郑韩。
　　郑韩说：“因为看到他要和钱奇合作，怕他吃亏吧？”
　　“钱奇这种笑面虎，最擅长搞死这些刚出头的小艺人了。那些傻乎乎的小孩子，一个个还以为钱奇是个好人，被卖了还替人家数钱。”万逸也不藏着掖着了，直接说，“最近圈子里就没什么好的新人出来，莫梓叶算是很有希望的一个，我怕他这刚出了芽就要被扼杀，太可惜。”
　　郑韩自己也舀了一勺牛肉羹，喝了两口，说：“万总这么关心娱乐圈，爱惜人才，干脆再开个娱乐公司什么的怎么样？”
　　万逸沉默了。
　　郑韩也不说话。
　　终于，万逸也喝了口牛肉羹说：“你的提议不错，以后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