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生花的绽放》胡淼淼

31、第三十一章 B-05

　　病房窗户外已经是一片夜色，但住院大楼依然人来人往。
　　“樊老师，这样不合适吧？”莫梓叶正微微侧着身子打电话。
　　“真的不行……”
　　“哎，樊老师……”
　　莫梓叶放下手机，看着屏幕，嘟囔了一句：“怎么这就挂了……”
　　“什么老师，这么晚还给你打电话？”一个人影出现在莫梓叶床边，带着几分调笑的声音响起。
　　“汪院长，你怎么来了？”莫梓叶
　　来人正是汪茗谦，捧着一个长条形的盒子。
　　汪茗谦自然也看到了摆在床头的几束鲜花，没在意，只是把自己的那个盒子打开让莫梓叶看了一眼，是一盒处理过的干花，之后又合上，在那一堆花束里找个了位置放了下去。
　　“本来想白天来看你的，结果白天太忙，一直抽不开身，硬是拖到下班。”汪茗谦从口袋里掏出一次性的酒精棉片，擦了擦座椅之后，才坐下。
　　莫梓叶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样，说：“那个……我和你说我住院的事，不是让你来看望的意思……我是怕万一你去剧组探班，就白跑一趟了。”
　　汪茗谦听了，只是笑了笑，说：“你怎么知道我原本打算这两天去探班的？”
　　莫梓叶乖巧地解释：“我是看你朋友圈的广告，说这两天你要去参加一个义诊活动，我看了一下地址，发现正好在我们那个剧组附近，就怕你到时候心血来潮顺便去剧组找我，我又不在，那就太尴尬了。”
　　汪茗谦听了，头颅微微前倾，几缕刘海晃到他的额前，落下了淡淡的阴影。他的目光移到病床的被子上，好像被子上某某医院的字格外吸引人一样。·但很快，他就又恢复了之前的姿势，眼神望向莫梓叶，突然发现了莫梓叶脸上的伤，皱了皱眉，说：“你没说你脸也受伤了，怎么也伤到这了……”话刚说到这，汪茗谦突然住了嘴。他说了“也”字，说明他又想起了那个人——缪都林，他记得缪都林曾经也因为拍戏受伤，脸上这个位置也曾经划了道浅浅的血痕，所幸不深，过了段时间就恢复了，也没有留下伤疤。
　　莫梓叶却仿佛没注意到汪茗谦这片刻间的神游，说：“是，今天那个万总过来，也说我这个伤口的位置和缪都林缪前辈曾经一样。”
　　“万总？万逸？”汪茗谦有些好奇，“他也来了？”
　　莫梓叶点头。
　　“嗯……”汪茗谦意味深长地看着莫梓叶，“没想到你们这么熟了。”
　　莫梓叶连连摆手：“这都是郑哥的意思，是郑哥挂心，但是拍戏走不开，才让万总过来看看。”
　　汪茗谦嘴角浮现一丝冷笑，说：“如果我没记错，万总可不是那种人，他和郑韩的交情也还没好到对郑韩言听计从的地步吧？更何况，郑韩还能比一个大企业老总更忙？你还不如直接承认，万总就是特意过来看你的。”
　　莫梓叶被汪茗谦这番话说得无言以对。
　　汪茗谦看着莫梓叶那张想反驳又找不出话来反驳的脸，笑了笑，说：“其实这也没什么，万总他有时候就是有点这种奇怪的行为，习惯就好。”
　　莫梓叶干笑两声，随即又说：“汪院长，谢谢你来看我，等我好了，请你喝酒。”
　　“那你快点好，不然我都找不到人喝酒。”
　　……
　　夜更深一些的时候，病房的灯熄了，只有白色的光亮透过病房门玻璃照了进来。其他几床人几乎都睡了，房间里鼾声和呼吸声此起彼伏。
　　但莫梓叶床头却亮着手机的荧光。
　　黄达海：【你怎么样了？】
　　莫梓叶：【你放心，我没事。】
　　黄达海：【你这次还把自己给搭进去，真的值得吗？】
　　莫梓叶：【太值得了。】
　　黄达海：【……你好歹也珍惜点自己的身体吧！】
　　莫梓叶：【但这次，是真的值。】
　　黄达海：【……】
　　莫梓叶：【我所有期待发生的事情，全都发生了。】
　　黄达海：【？】
　　莫梓叶：【樊之军给我打电话了，他果然要把他的资源介绍给我。】
　　黄达海：【你这次算是押中了。】
　　莫梓叶：【对，我就赌他这种性格的人，是不愿意亏欠别人的。】
　　黄达海：【但你这代价未免太大了。 】
　　莫梓叶：【我这不算什么，你要知道我这就能够直接接近B-05，这个人，曾经和林哥哥关系很不错。】
　　……
　　几天后，莫梓叶脚上的石膏虽然还没拆，却尽量穿着正式得体的衣服。
　　他要去见几个人，其中就有B-05。
　　一家地处偏僻的私人会所，莫梓叶刚从出租车上下来，就看见已经等在路边的樊之军。
　　“你的脚好点了吗？”樊之军见莫梓叶一瘸一拐地走，想上手扶一把，又觉得不太合适，最终只是帮莫梓叶接过手里的礼盒，“本来想等你伤好了再见面，但是马上李呈责导演就要出国一趟，还不确定什么时候回来，再不见，也不知道下次又要等到什么时候。”
　　莫梓叶笑嘻嘻地说：“樊老师，您不用解释，我知道您的安排肯定有您的道理。”
　　樊之军看了莫梓叶一眼，突然问：“有没有人说过，你有点像一个人？”
　　莫梓叶点头：“是有几个人说我有点像缪都林前辈，能被说像缪前辈，我简直三生有幸，缪前辈哪是我能比的。”
　　樊之军却说：“像他，是好事，也未必是好事。可能你会因为像他而得到比旁人更多的机会，但同时，你也会被贴上“小某某”或者“像某某”的标签，将要花更多的时间、甚至可能是大半辈子去摘掉这个标签。”
　　莫梓叶自然懂得樊之军的意思，只是有点奇怪为什么他会突然说这个话，但随即就明白过来，估计是和万逸有关——毕竟万逸和缪都林的关系好，几乎是娱乐圈的共识，而万逸对自己格外关注，怕也是有目共睹的事情。
　　所以，樊之军的意思，其实很明白，他看起来在说贴标签的问题，实际上也是在隐晦地提点自己。莫梓叶对樊之军本来就抱有好感，如此一来，更觉得这个人，在娱乐圈确实是个好人——虽然看起来有那么点凶神恶煞，但谁知道这不是不他在娱乐圈生存的保护色呢？
　　“樊老师，您放心吧，我知道的！”
　　“知道就行。”

　　……
　　李呈责导演是个肖瘦且身材颀长的人，头戴一顶黑色皮质八角带帽舌贝雷帽，浅黄色镜片的多边形眼镜后是一双不大，但是精明的眼睛，下巴上留着一小圈胡茬，身上穿着风格休闲的西服套装——实际上是国际知名设计师MQ的最新作品，虽然看上去并不起眼。
　　他身姿放松地坐在单人沙发上，而坐在另一侧长沙发上的，是一个看不太出来年纪的男人，他看起来很随意，头发简单的做了个造型，脸上看得出来化了点淡妆，身上穿着白色薄毛衣，浅蓝色牛仔裤，白色球鞋，外套着一件米色格纹风衣。
　　“这位是李呈责导演。”樊之军作为引荐人，自然客客气气地介绍了几句。只是李呈责导演大名在外，不用多说，他获过的奖，莫梓叶都能倒背如流。
　　“这位是钱奇，你应该也不陌生。”其是樊之军之前已经和莫梓叶说过他。
　　“确实不陌生。”莫梓叶笑盈盈地说。他的B-05，怎么会陌生呢？
　　简单两句寒暄后，李呈责导演就开始步入正题：“我正在筹备一部电影，其他的都差不多了，现在还有几个角色没定下来，虽然都是配角，但这部电影的整体演员都还是很不错的。男女主分别请的都是拿过国际大奖的窦嵘浩和邹晓枫，给他们俩作配，应该也不算委屈吧？”
　　钱奇立刻说：“应该说是荣幸之至，能和他们一起合作，求之不得，倒贴钱我都要去！”
　　李呈责哈哈笑了两声：“他们又不在，你拍他们马屁，他们也不知道。”
　　“不是拍马屁，是真心话。”
　　李呈责又简单说了说剧组的配置和几个重要配角的情况，然后对莫梓叶说：“我本来只联系了小樊，然后聊得挺开心的，他就向我推荐了你。他这人可很少做这种事，只能说他挺认可你的。我看了你之前演戏的片段，还行，调教调教也能用。不过，你这脚，等电影开拍的时候能好吗？”
　　“能好！”莫梓叶连忙说，说着还站了起来，走了两步，“李导你看，我这都已经快好了！”
　　李呈责看了看莫梓叶，点了点头，说：“好，就你了。你这两步演得挺好。”

　　……
　　晚上，莫梓叶给黄达海发信息：【B-05这次是冲着拿奖去的，连片酬都不要。】
　　黄达海：【这么绝？不要钱？】
　　莫梓叶：【因为这个角色本来定的不是他。】
　　黄达海：【这家伙……】
　　莫梓叶：【他就是这样一个为达目的，会想尽一切办法的人。就像当初他为了讨好林哥哥，还特意去医院陪护了好几天，把林哥哥给感动坏了。】
　　黄达海：【当时谁能想到，这家伙后来是第一个出来撇清关系，落井下石的人。】
　　莫梓叶：【他提名争鸣奖最佳男主的作品，本来应该是林哥哥的角色，虽然这事没多少人知道。】
　　黄达海：【那就让更多人知道好了，再把当年他那出“兄弟情深”拿出来回味回味，估计他的粉丝都能感动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