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不必见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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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肉？
一听此言，王婉君惊得差点把方才吃的那片肉呕出来。
这是什么唐朝特色料理吗？
在王婉君的认知里，上一个能对熊为所欲为的，还是俄罗斯这样的战斗民族。但人家也只是把熊当成宠物饲养，顶多在足球赛让熊开个球什么的。
她倒是从来没有见过这种，直接把熊端到餐桌上吃，而且是不经过蒸煮的方式高温消毒，生肉切个片浇上酱汁就端上来了。
怪不得那些肉片看起来都是红红的。
生肉吃下去不会闹肚子吗？
王婉君不禁感叹：唐朝人的肠胃真坚强啊。
李治从五生盘中夹起一片肉，徐徐道：“这五生盘是取猪、牛、羊、熊、鹿的五种肉，切鲙成薄片后，用酱汁调和味道制成，再在盘中摆成这五种禽类的形状。其妙处在于，要现取鲜肉，而且切鲙之人刀工要精湛，才能使禽肉薄如蝉翼，入口鲜嫩有嚼劲。”
说罢他便将那块红红的肉片塞入嘴中，闭眼细细品味，唇齿咀嚼之间，称赞道：“味道果然不错，如意楼的坑饪刀工越发好了。”
王婉君低头看过去，那五生盘中的五种样式，仔细看看还真像那五种动物，尤其是鹿的图案，还摆了一对长角作为装饰。
知晓了其原料和做法，王婉君感觉喉间涌出一阵恶心，便没有什么再吃的胃口了，只是端起茶盏吃了一口茶。
李治见她没有再动筷子，便问道：“娘子可是不爱吃这几道菜？不如再选一些合心意的，让他们做了送过来。”
王婉君表情有些不自然，慌忙解释道：“殿下选的这几样菜的味道极好，或许......是方才在坊间逛得久了，现下有些累，所以无什么胃口。”
其实她现在是有些饿，但是听李治说完五生盘的做法，便没什么胃口再吃。
她总不能对李治说，你点的五生盘恶心到我了，所以我吃不下东西吧。
因此王婉君只能随便扯了个由头，想搪塞过去。
见王婉君神色尴尬，李治也没有戳穿她，只是看向一边的青禾，问道：“你家娘子在府上的时候，素日爱吃些什么？”
青禾不知是否应该如实作答，便看向了王婉君。
王婉君会意，替她解了围：“也没什么特别爱吃的，只是在家时，厨房常常做一道炙羊肉，味道鲜而不膻。”
李治起身，直接走了出去。
王婉君愣在了那里，竟也没有敢叫住他。
他就这么走了？
这还有一桌子酒菜没吃两口呢。
钱也没付呢，不是说要请我吃饭吗？
算了算了，一会她自己付账就是。
“唉。”
本着不能浪费粮食的原则，王婉君拾起筷子便开始吃。
现下屋内只有她主仆三人，王婉君也不再拘泥俗礼。
毕竟自己素日吃饭什么样，青禾和挽芳都是清楚的。
王婉君左手握着汤勺舀了一勺河虾，右手用筷子夹了一片炙猪肉。
若是吃不完，一会让人打包回去当夜宵，也是不错的。
勤俭节约，是在社会主义红旗下生长出的她的良好品德嘛。
菜尚未送入嘴中，王婉君突然想到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
王婉君看向身侧的青禾，柔声问道：“咱们出门前带的通宝够付这么一桌子菜吗？”
这一桌子菜，多为荤菜，恐怕要值不少钱吧。
那壶酒看起来也价值不菲的样子。
之前逛街的时候，她心血来潮，已经买了不少东西了，也不知道剩下来的钱还够不够付账。
王婉君可不想一会被如意楼的店家当成吃霸王餐的锤出去。
青禾解下钱袋，走到窗子旁，借着月光数了数里面的一串开元通宝，笃定的回答道：“够了够了，还有许多呢，娘子放心吃便是。”
一听此话，王婉君这才放心下来，将河虾塞入嘴中，又把筷子上的猪肉卷了卷，放到一旁的蘸料上一滚，也送入了口中。
那碗蘸料里似乎放了许多花椒，辛辣入喉，霎时呛得她连连咳嗽，下意识的去摸那件茶盏。
茶盏内已是空空的，哪里还有茶水的影子。
她倒是忘记了，方才自己连吃了几口，那盏茶早就吃尽了。
王婉君看着对面的那壶酒，心中便有了主意，吩咐青禾道：“这酱汁辛辣的紧，快给我倒一杯酒。”
青禾虽照做，提起壶柄，嘴上却还是劝她：“不然奴去找茶博士，再做一盏茶来，娘子不要喝酒了吧。”
王婉君连连摆手道：“远水解不了近渴，我咽喉灼热难忍，听我的，快倒一盏酒来吃。”
青禾担心她吃多了酒醉，不敢多倒，只往茶盏中倒了半盏酒。
半盏清冽的郢州富水入喉，喉间的灼热消减了些许。
将清酒卷上舌尖，细细回味，清香中似乎还透着丝丝甘甜，比现代那些闻起来冲鼻的二锅头和啤酒，气味要清淡多了。
王婉君发现自己在这个时代，竟开始逐渐学会品酒尝酒了。
要知道，在现代她可是滴酒不沾的。
果然人类的本质除了复读机，还有真香。
王婉君放下酒盏道：“再倒，再倒。”
“娘子。”
“我再吃几杯，解了辛辣就不再吃了。”
青禾拗不过她，这才又给她倒了酒。
一连吃了几杯，感觉喉间的辛辣便被卷的一干二净，王婉君便没有再饮。
思及李治的不告而别，王婉君忍不住向她二人吐槽道：“晋王殿下也真是......”
“咳咳，咳咳。”
青禾突然剧烈的咳嗽了几声来提醒她。
娘子，慎言。
这是她们主仆之间特有的默契。
王婉君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到底还是把嘴边呼之欲出的话咽了回去。
只是在心中暗暗抱怨道：晋王殿下也真是，太不靠谱了。
一个熟悉低沉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某才离席片刻，娘子便忍不住叨念了吗？”
背后的一股寒意陡然升起，王婉君下意识的回头。
只见李治站在门前，一手负在背后，另一只手上端着一件白瓷盘，一双桃花眼，正笑意盈盈的看着她。
这世间上还有比在背后说别人坏话被当场抓包更尴尬的吗？
下一秒，便见李治走近，跪坐在了她对面的软垫上，将那个白瓷盘推了过来。
白瓷盘中的炙羊肉应该是刚做的，还冒着热气。
“尝一尝，方才让人去做的。”
“殿下没有走？”
李治嘴角噙着笑意，一双明亮的眼睛正看着她：“娘子以为我不告而别？”
王婉君尴尬的笑了笑。
“既然说过请娘子吃茶，自然没有先离席的道理。只是刚才听娘子说常吃炙羊肉，便吩咐如意楼的博士去做了一道，不知道与娘子府上的比起来，味道如何。”
他本来也是可以直接叫茶博士进来听吩咐的，只不过这样多了外人，王婉君便又要带上幂篱，实在麻烦。
他端过来，倒也不费什么事。
李治建议道：“尝尝吧。”
王婉君颇有些受宠若惊，夹了一筷子入口：“肉质嫩滑，却无羊膻味，殿下费心了。”
李治见桌上的菜馔少了许多，那壶郢州富水被挪到了对面，想来是他方才离席，王婉君便尽兴的吃了一阵。
他双眸含笑，嘴角轻扬，将酒壶挪回来，晃了晃，还不忘揶揄她：“不成想某才离席片刻，娘子的胃口便好了许多，壶中的酒也少了。”
王婉君羞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其实娘子不必如此见外的。”
王婉君弱弱的反驳：“我没有。”
李治反将一军：“那也就是说娘子......”
他一言未尽，却让王婉君更加不好意思了。
那也就是说她把李治当自己人了。
李治面上笑意更盛。
又过了大半时辰，窗外的明月多半也浸入浓云中，时候不早了。
王婉君放下竹筷，侧身用帕子擦了擦嘴，起身向李治盈盈一福。
“娘子这是要回府了？”
王婉君温声回答：“多谢晋王殿下款待，现下时辰已晚，婉君同侍女先回府了。”
青禾与挽芳站在王婉君身后，亦是行了礼。
李治起身，从窗边望去，街上的人群散了许多，连吆喝叫卖的声音都小了，灯烛也显得清冷许多，想是夜深了。
“娘子外出只带了两个侍女，夜黑风高，街边恐有贼人，还是坐我的马车回府吧。”
这太平盛世，天子脚下，坊间又有巡夜官差，哪里来的贼人哦。
编瞎话也不是这么编的吧。
王婉君正想开口推辞，便与李治的目光对了个正着，竟下意识的改了口：“那就劳烦殿下了。”
“不妨事，举手之劳。”
说罢，李治向走她近了几步，眼看就要突破安全距离贴过来了，王婉君连连后退，直到后背贴到了青禾的身上。
退无可退，李治依旧没有停步。
他这是要干啥？
光天化夜的，这厮不会要轻薄于她吧。
李治却并未理会她脸上的复杂神色，自顾自的从青禾手中抽出那幂篱，罩在了王婉君脑袋上。
他那十根葱玉般的指节，生涩的捻过幂篱的系带，打个结系好，又拢下黑纱，遮住她了的身形。
如此亲昵的动作，竟让她不自然的偏过头去，避开了李治的目光。
“走吧。”
王婉君连忙跟上他的脚步。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不必见外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