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行书生之鬼王寻妻记》荷***x

2、第 2 章

　　这天深夜，又有人敲门，掌柜嘟囔一声还是晃悠悠的开门，是个微胖的汉子和个面色白皙些的文人。
　　“还有好房间吗？”对方问。
　　他佯装翻了翻簿子，其实最后两间房就在一个时辰前入住了，店里已经客满，他抱歉地笑笑，“不好意思啊客官，上房已经客满了。”
　　“哦？客满？”其中那个汉子惊讶道：“现在客栈生意这么好吗？”
　　“哪里哪里，只是最近这段时间正是考试的时候，商客书生来往的人才多些罢了，我这偏僻小店也就这些天有些人气。”
　　“上房都满了，您看通铺还有几个位置行不？”掌柜停笔问，抬头就着烛光离得近了这才发现两人表情气氛有些说不出的诡异，其中一个眉边还有长达两指的疤痕，不禁顿了下，声音小了几分：“客官您看可以吗？”
　　汉子环顾四周似在打量：“掌柜这店经营也要请不少人吧。”
　　敢在这种偏远地方来客栈都会请些有身手的人。
　　“是请了些，小店清贫，不过勉强养活支撑罢了。”
　　掌柜悄悄退远了些，他也感觉到不对并打算一有异样就放信号通知。
　　“哦……”汉子点点头。长刀嗖地飞出从掌柜颈边划过，鲜血嗤地冒出，出手的同时摁住对方口鼻，没发出任何声响。
　　从后院拐进来的同伙朝他点点头。意思是已经做好准备了。
　　门外潜伏的蒙面人鱼贯而入，转瞬间安静的夜晚吵闹起来，化为人间炼狱。
　　小夜就是这时候挣扎开麻袋的，出来的时候被袋子绊倒在地上滚了几圈，触到一手湿哒哒黏糊糊的液体，待她看清楚沾在身上的血迹和正在汩汩流血的半截尸体后也顾不上害怕只觉得肚里翻涌蹲在一边干呕，只吐出一些酸水，绑她的人不知道跑哪去了，不过现在这样也不在乎她会丢了。
　　在这样哄乱的环境她听见奇怪的声音夹杂在角落断断续续的，她猜到那是什么，汗水浸透的粗布黏在她的背上凉飕飕的，她只是个平凡的孩子，这世界没有能斩灭众恶的英雄。
　　小夜只觉得脑子闹哄哄的，空气里难闻的味道令她窒息，没人管她，有经过的人警告她要是坏事了就一刀结果自己。
　　“守在外面果然抓了些打算跳窗逃跑的，看来身上是有不少油水了。” 有人押着几个鼻青脸肿的男人走进来，他们具是垂着头丧气状。
　　“还想挣扎呢，又被我给教育了下才老实的。”
　　所有人陆续被驱赶聚集在大堂，看着楼上一拨拨被赶下来的人群，她这才反应过来——大人还在楼上。可此时她已经和这群人一起被抓住了。
　　她看见楼上下来几个人和那疤脸低语了什么，他眯眼挥手，或许是离得近，又或许是她太认真了，她竟然听见两人的谈话！
　　“大叔！我，我可以来。”她赶紧喊，率先从人群里跑过去，身边人迟疑下并没有拦她。
　　“很好，上去帮老子敲门，先礼后兵，不开的一律闯进去。”
　　小夜和疤脸强盗一路敲门，中间也遇见几个仗着身手打算殊死一搏的，但很快被几个人联手制服，声响惊动几个人开门想一同助力也很快被俘虏。
　　这么大的动静已经没有人还能安睡，剩下几间都乖乖开门束手就擒。
　　陆续又一波被押下去，她站在旁边暗自瞧了会儿，确定大人不在里头才放心些，然而还没暗自雀跃一下，就看见疤脸朝她挥手道：“这边，这个门帮忙喊下。”
　　看着自己大人的房门口，她：……

　　笃笃笃。
　　没有动静，疤脸也没示意硬闯。
　　现在他们没大动静，但待会儿要生气杀进去怎么办，小夜只希望大人能老实花钱消灾就好，这些人穷凶极恶还人数众多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大人，是我。”她开口喊，难道是睡的太沉了？紧张的大脑里还不自觉的想了下自家大人睡的流口水的样子……不行，想象不出来。
　　停顿了会儿，里面开口道：“稍等。”
　　疤脸手把在长刀上，身边几人都屏息凝神。
　　她推了下，门毫无预兆地开了。
　　本该立即出手制服的几人都瞪大了眼顿住了。
　　反倒是大人颔首扫了一眼，先开口道：“都进来吧。”
　　她拼命使眼色：……
　　见过立马求饶双手奉上财务府，面露警惕忧虑的，自恃几分身手大打出手的，像这样面色自然不喜形于色请他们进来的还是第一个，疤脸几人反倒像是被抢的那个那般警惕着小心翼翼。
　　小夜是知道大人颇有些身手的，但之前有身手的几人也都押在下面无不是遭受了好一顿毒打，更别说楼下还有好些帮手，她抢先开口道：“大人他们只求财，交钱就没事了。”
　　此话一出，反倒是几个强盗投来赏识的目光。
　　她：……我真不是我没有你们别多想。
　　大人颔首，颇有些不计较的意味：“钱就在桌上，你们取吧。”
　　“算你识相。”疤脸看见桌上码好的钱笑了，满脸的褶皱像朵菊花。
　　“你们俩，把他绑了。”他掂量下钱袋，随手指挥身后两个手下。
　　身后的几个蒙面人眼神疑问。
　　“傻啊！”他一巴掌拍这两人脑门，“这不是活生生的金库嘛。”这样的人定能卖个好价钱。
　　“老大，这是男人。”
　　“废话，听我的绑起来带走。跟个娘们似的磨叽。”
　　“大人，取财就够了，今夜过去定会有人报官，带个人路上被留下踪迹就不好了。”她听到此话赶紧上前劝说。
　　“是啊大哥，今晚这一票够我们花一阵子的了。”
　　“老子办事需要你说吗？”疤脸没理身后的蒙面人，反倒对她动手，一掌刮来，掌风劲道令她毫不怀疑自己能从这里被扇到那面墙上。
　　一只手稳稳撑住她的后背,刀疤脸的手腕被他轻轻握住了。
　　“我身上还有些银钱都给你，就别为难小姑娘了。”
　　“本来是不想的。”
　　他开口，感觉莫名像她以前去过的那些深邃的洞穴里传来的风声，好听却带着寒冷。
　　“你靠近些，我取给你。”
　　小夜抬头瞧见大人眼底的冰冷。
　　“哦？好说好说，钱呢？”疤脸高兴地上前急欲搜身翻找，才靠近几步大人突然出手扣住他的肩膀——他漆黑的瞳子化为异样的红瞳，露出尖锐的獠牙刺进疤脸的脖颈。
　　疤脸呀呀好几声极为痛苦的样子，待他松开手，人已经瘫软倒地，毫无血色。他揩开嘴角的血迹，红与白的对比强烈。
　　吸血鬼！
　　其余几人早已被眼前的一幕吓坏了，颤抖着摸向门边。
　　大人猩红的眸子在夜色下妖治异常。
　　“我不想杀人的。”动静间，她听见风一般的嘤语。
　　小夜听过很过关于吸血鬼的怪志，他们好喝人血，弑杀残忍，如同怪物，曾经最有名的夜行书生传里就写过一个很可怕的白毛鬼，很多父母用他来治小孩夜啼倒是效果奇佳。
　　要说现在有多害怕还真不是，可能是刚刚和尸体近距离接触后心脏强大了吧看到这种情况下还能呆呆的把门关上以免被外面那些土匪发现。
　　想要偷摸摸离开的几位：……
　　没多久房间已横尸几具，大人揩开嘴角的血迹，飨足一抹浅笑，笑声低低的，看来是吃饱了。
　　“害怕的话可以离开，我不强求。”窗户吹来的冷气带着淡淡的血腥味，他眯起眼睛俯视自己，又仿佛没有聚焦，嘴角还残留着人的血迹，只淡淡的笑着，面容魅惑，笑容诡异的很。
　　“我不走的，大人你留着我以后饿了还能填下肚子。”她道。
　　如果不是帮自己他一个人……不，一个鬼一定是想去哪就去哪的，她收了钱答应要跟着大人自然该说到做到。
　　“呵。”大人淡笑，也没再管她，待神情恢复沉静后踩着尸体径直下楼，不一会儿楼下传来几声哀嚎，渐渐没了声响。
　　她跑下楼，地上都是强盗的尸体，大人的五指沾满血迹。
　　只是浓郁的血腥沾染着他眼中的血色不曾消退，刚刚还聚集在一起低声咒骂这些强盗早死慰问人家往上十几代的众人往后缩成一团惊恐地看着他，以他为中心哗啦啦空开一大片地。
　　明明是大人救的他们，这些人却这般看待他。
　　幸好他是杀人，要是吸血被发现就糟了。她忽然想。
　　他独立在大厅，小夜只觉得背影美丽又寂寞的令人心疼。
　　他面无表情看了眼人群，瑟缩着的百姓一阵躁动，瞥了眼，终于看见下楼的她。
　　不知为何这时候她想到以前跟过自己的一只猫小黑，都说黑猫是养不熟的不详动物，小黑对她一直是爱答不理的，傲娇冷淡，这样高傲的小黑是伯伯死后唯一还会去河里抓鱼安慰她的，最后却死在清州那群地痞手里。
　　大人是杀了人但他救过自己，死在他手下的都是坏人，那些真正没有血性杀人如麻的同类她都不知该不该称为人，这个传闻中残忍无心的鬼却救了这么多人，世事如此，孰是孰非她看的清。
　　“大人没事就好。”她走过去低声说。
　　“小姑娘快走开啊，这人杀红眼了没人性的。”
　　“别过去啊。”
　　有人在说。
　　对方红色的眸子打量良久，莞尔一笑，这样艳丽魅惑的神情扣人心弦，如同一只浴血而生的怪物。
　　他不再说话走出客栈，小夜站在原地张望了会儿，所有人都还残余着恐惧的神色，她趿着步子小跑追上——如同之前的那几次一样。
　　“大人我们现在这是去哪儿？”月亮还亮着，刚紧张了这么久又有些松弛乏了，其实她想说晚上一个人出门不安全，但转念一想再不走也不行，真碰上什么这话也得用在别人身上，索性就闭嘴了。
　　大人此时却给出了回应：“去汉阳。”
　　顿了顿说：“去找一个人。”

　　左相篇

　　郑奎本来出门参加酒宴，他那群狐朋狗友说什么最近新到手一个美貌的弦妓，大白天就把他约出来，他是当今左相之子，风光无两，一向是众公子间争相追捧的对象，众星捧月惯了的。
　　路过街市的时候随手掀起轿帘瞅了一眼，接下来的这一幕充分诠释了什么叫惊鸿一瞥。
　　对面酒楼窗边的位置一个人正在喝酒，帽檐遮蔽了上半张脸，从这个方向只能看见阴影下高挺的鼻子和流畅的下颌线以及修长的脖颈下余光可见隐入衣领的精致锁骨，郑奎对着他啜饮时滑动的喉结咽了口口水，尽管只有小半张侧颜，却令他心动不已，什么是倾盖如故！这就是倾盖如故啊！
　　古人诚不欺我也！
　　郑奎也不知怎么了，还未见美人全貌，但他已经被他骨子里流露的风情摄住心神，失了心智。
　　停轿停轿！他连忙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