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吓我了行吗？》长落洲

4、住新房遇新人

　　当初伍海把剧本交给曲小文，曲小文也就看了广告的部分，《风雨化城》前几集的剧情他并没有细看，他不知道伍海将剧本改成什么样。曲小文虽然扑了无数个剧，可《风雨化城》这个锅活生生扣在他头上，曲小文着实冤枉。
　　伍海是故意的，他就故意改成那样的。他知道曲小文看完了广告部分，不会抠他前面的细节。再想着拾多也就走走形式，随便翻翻。他才敢动的。
　　《风雨化城》的编剧是拾多，这剧爆了是拾多的，同样，扑了也是拾多的。伍海在这行有些年了，看着连个逗号都没贡献过的拾多，却能盯着大名在片头晃悠，伍海气不过。他想在不伤大雅的情况下，给拾多挖点小坑，所以小改了点情节。但他没想到书粉的力量那么大，竟然闹到广告商撤资。他更是没有想到，这一天外飞锅砸在了曲小文身上。
　　看老板都要掀房子了，伍海所在位置上，他不能出来讲啊，他要是站起来了，那就得收拾东西走人。伍海在自己的工位上看着曲小文的动作。曲小文呆愣了片刻，然后开始收拾起了东西，他要走？
　　电脑鼠标键盘这些都是公司的，不能带走。旁边文件堆的剧本等项目都是保密的，也不能带走。曲小文看了一圈，实在是没啥要拿的，他抖开一个塑料袋，将抽屉里的长条面包收进袋子里。系好口子，拎起来就往外走。
　　伍海起身拉住他：“小文，现在老板在气头上，你等等过两天老板气消了，再跟老板说说。”
　　曲小文摇了摇头。他平时是不做什么决定任由人揉捏的性子，可是他一旦决定了什么，那有十架飞机也是拖不回来的。他松掉伍海的手，拿起袋子往外面走。
　　伍海冲着办公室里喊了句：“我送送他”便跟出来，“小文，对不起啊，这事怪我。估计剧本在你那，大老板才误会的……”
　　曲小文看着伍海笑了笑：“海哥你回去吧，三年了我接一部扑一部，老板早就想炒我了。”伍海：“哪能啊，小文。对不起啊，小文，哥不是故意的。你等明天老板气消了，我跟他解释解释。”
　　曲小文：“不了海哥，咱们老板不能总是做慈善。”老板都是他在做慈善了，想炒我那就不是一回两回了，曲小文虽然被人欺负，可是他不傻。
　　伍海一听曲小文这么一讲，心里面一沉：得，这两位谁他也劝不了。
　　曲小文撇下伍海走了，头都没回。伍海头一次见到这么决绝地曲小文。伍海看着曲小文，他盯着那个背影：做慈善？呦呵，他往心里去了，曲小文生气了。
　　曲小文回到家，家里面也空空的了，大壮把他的东西搬空了。曲小文看了一圈发现了大壮留在客厅桌子上的纸条：“小文，哥走了，你好好的。”
　　三年的室友了，曲小文现在才吧嗒出空落落的滋味，一种低沉的情绪漫上他的心头。好不了了。曲小文在心里面叹了口气，将纸条放回去。他饭也没吃，把自己扔在床上。一向运气不错的曲小文，在此时将他所有的运气都用光了，他竟然就这么失业了。他一直以来觉着还算可以的付出，竟然被老板讲到是做慈善。哎！他什么时候那么没用了，曲小文脆弱的小心脏承受不住。
　　辞就辞，他有一双手，他还就不信了，他还养活不了他自己吗？曲小文放缓了情绪，将呼吸抽长，扯过被子蒙上头：睡觉！明天出去换个房子。
　　他当初在这里租房，完全是因为离公司近，踩点上班方便。现在工作丢了，室友也走了，房租又贵，再加上拾多脑震荡，是他交的医药费，现在没了收入，他入不敷出，还在这耗着干嘛？搬家！
　　曲小文摸着瘪瘪地钱包，在租房网站找房子。方式简单粗暴，直接按价格少多排列筛选。有个三位数租金的房子跳入曲小文的视线中。曲小文摸着自己的腰包，嗯，这么个房价，跟他瘪瘪的腰包好相配啊。点进详情页，也没啥具体的内容，空白的图片上，写着一行红字：“楼女士租房，随时可看，联系电话：122 3466 7833”
　　曲小文的手移动到手机上，心里便默念：
　　您好，楼女士，您今天方便吗，可以能看房吗？
　　您好，请问是楼女士吗，今天方便看房吗？
　　……
　　终于把这两句话练熟了，曲小文解锁手机，打出这个电话。铃声只想了一声就被人接了起来，还不等曲小文开口，那边便先问道：“看房是吧，什么时候过来？”
　　曲小文小心翼翼的问：“……一个小时后可以吗？”
　　“行，过来吧，我给你个地址，照这个地址来就行。”那边将地址讲话便挂了电话。
　　那个地址他熟悉，离市中心挺远了，旁边还有个拍摄基地，曲小文还在欢喜乐的时候为改剧本还去过几次。
　　一个小时后，曲小文如约来到地点。曲小文边走边看，这是个很老旧的小区了，楼房墙面灰扑扑的，说不清是干什么的电缆都愤怒地缠绕在一起。难怪房租会很便宜呢，但也没关系，能住能做饭就好。
　　一个丰满的女人坐在楼下小板凳上嗑瓜子，眼睛四处张望着。看起来就是在等他。
　　曲小文：“您好，您是楼……”
　　楼女士啐掉嘴里的瓜子，拍拍手，盯着曲小文：“是你要租房子，是吧？”
　　曲小文点点头，“……嗯。”
　　房东打量起曲小文，一眼一眼地，曲小文感觉它的眼睛像刀子，刮在自己身上疼得慌。
　　看出他是个老实人，房东放心地站起来，拍了拍屁股：“跟我上五楼吧。”
　　走进楼梯口，曲小文便感受到一股子阴冷的气息从地上漫上来，这气息混合着一股子土腥气，让人格外地不舒服。
　　“啊！”楼女士突然大吼一声，吓得曲小文一哆嗦。
　　“这一二楼的灯又坏了，跟着我走啊，别踩到什么了？”
　　曲小文：“会……踩到什么啊？”
　　“一二楼的租户，总喜欢往楼道里放东西，你看着点就行了。”
　　楼道里黑漆漆的，曲小文什么都看不清。他只能跟着房东，一步一步地走上去。为缓解这莫名的恐怖气氛，能闭嘴尽量不说话的曲小文选择跟房东唠嗑：“楼阿姨，您是这的房东？”
　　楼女士语气平淡的哼一声，“嗯，从上到下，都我的。”
　　曲小文暗探一口气，还真是海水不能用斗来量。
　　楼女士看出曲小文的吃惊，又用平平无奇的口吻添一句，“这房子太老旧了，快要拆迁了。”
　　拆迁？！
　　曲小文真想蹲下去，捡一捡刚刚被房东惊掉的下巴。
　　“可不，也不知能分几栋楼给我到时候。”房东在五楼停下来，走向靠北的那间。她把钥匙插进门孔，向右转了两下，吱呀一声打开了门。曲小文跟这进去。房间不大，里面还算干净，卧室客厅厨房一应俱全，曲小文一人住很够用了。这间房到处都吐露着岁月的痕迹，地转的边边角角都磨花了。连家具都在跟曲小文说，我们的年纪比你还大呢。卧室里的墙皮大面积开了裂，有一条缝隙从地上一直延续到了天花板上，像是什么人发了誓，被劈了一样。
　　曲小文指着墙上的缝：“楼……阿姨，这间房不漏水吧？”
　　房东顺着曲小文手指的地方看了看：“没事啊，这房子靠北，阴。等你住进来，有点人气就好了。”
　　房东领着曲小文卧房、厨房、卫生间转全了。然后停在卫生间门口问曲小文：“这卫生间小了点哈，但你也不再里面住，洗个澡就出来了，大小没关系的哈？”
　　曲小文探头往里面看了眼，是挺小的哈。曲小文缩回头，发现房东正盯着自己，等着自己的回答，曲小文被看的脸都红了，“……没关系。”
　　房东都带着看过一圈了，手里提着药匙，在曲小文面前转着：“看也看过了，行不行？”
　　这是在问他租不租吧？曲小文点头，“行。”
　　曲小文话刚定，房东便将钥匙塞进他手里，又从怀里掏出合同递给曲小文：“一年起租啊，这是合同，你签完名，钱直接给我就行。”
　　曲小文拿起合同本想细细地看一看，可房东一直在身边盯着自己，搞得他浑身上下哪里都别扭，也就大致上看了眼，便签上了自己的名字。交完钱，这房子就是曲小文的了。他跟大壮合租的旧房子里还有些东西要搬过来，曲小文又买了些墙纸贴上，等他收拾完住进来，已经是三天后了。
　　曲小文推开卧室的窗户，看着隔街的影视基地，立下flag：总有一天，我要写出漂亮的本子，曲小文三个字排在首位的那种，我要让我的偶像拍我的本子，就在这。曲下文指着不远处的影视基地，就在这里，给我拍！
　　搬进新家的曲小文，宛如获得新生。起码他自己是这么觉得。曲小文整理自己的简历，写的满满的。毕竟三年来还是没少写本子，将自己大爆的那个项目写在前头，闪亮亮的。曲小文合计着自己就算进不了大的编剧公司，小的工作室也还是有的吧，到时候他还要好好挑挑呢。
　　可曲小文一连投了几家公司但简历都石沉大海，没有翻出什么浪花。难道是公司们人事太忙了，没道理一家回复都没有啊？曲小文又把简历挨个投一遍。终于有家规模不大的小工作室联系了他，却在面试的前一天，打电话通知面试取消，他们不招人。曲小文莫名奇妙，鼓起好大的勇气打电话询问原因。那边的小姑娘吞吞吐吐，最后还是告诉他：拾多老师你记得吧，他发过话了，说你们之前合作过，效果并不理想，恐怕现在整个编剧行业都不太敢用你了……
　　我被封杀了？曲小文默默地放下电话，他整个魂都抽离了，拾多那一跤，居然断送了他整个前程。他还在欢喜乐的时候，上面有他们大老板，拾多不敢怎么样，他从欢喜乐出来，那可就任由拾多捏扁搓圆了。
　　他关上电脑，躺上床上，遇到挫折的曲小文喜欢把自己扔进被子里。天大的事，睡一觉醒来，办法自然就来了。
　　心里有事的曲小文睡的不安稳。有滴答滴答的水声，一开始曲小文并未在意，可这声音却很难让自己忽略，他迷迷糊糊的醒来，从被子里探出头，睁开眼的瞬间，他看到一张惨白的脸正贴在自己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