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时期的爱情》虾青

14、第 14 章

　　许窈窕心事重重，一宿没合眼。白天项云旗那么看着她，让她感觉自己像是被毒蛇缠上了身、也想被鹰隼叼住了。美妙的新生活才开始，难道现在就要戛然而止吗？
　　她苦苦思索了一夜，结果除了眼下两团青乌再无所获。是了，自己现在就是个没钱没势任人宰割的小玩意儿，她心不甘情不愿的认了。
　　所以之后被项云旗脸色不善的堵住校门口的时候，她并没有多做挣扎。同行的夏扶风见她表情如丧考妣，立刻就想要替她出头，结果也被她三言两语挡住了。
　　“算了学姐，我的命就这样了。”她低着头，长长的睫毛藏住眼神和情绪，“这段时间多谢你照顾，我会记住一辈子的。”
　　夏扶风心都揪起来了，“都是小事，哪敢让你记一辈子。”
　　项云旗看不惯她们这副小儿女模样，粗鲁的打断道：“在这儿跟我生离死别呢。”
　　夏扶风气得想给他一拳，但瞥见了男人眼里的那股子不要命的狠劲儿，她却又退缩了。不管平时表现得有多娇蛮，说到底，她也只是个深闺千金，哪敢和匪徒叫嚣。
　　最后她只是哼哼瞪了男人一眼，当着他的面嘱咐许窈窕：“记得常给我打电话，有人欺负你的话学姐替你出头。”
　　许窈窕感谢她的义气，她也想保持联系，只是那个偏僻贫瘠的山头……
　　“没有电话。”她淡淡的说。
　　夏扶风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急忙说：“那拍电报呀。”见许窈窕没有反应，她的语气都急切了起来，“写信！写信总是可以的吧。你要记得给我写信！”
　　许窈窕不忍心再说实话，温和的对夏扶风笑了，“好的，学姐，我一定给你写信。”
　　项云旗已经等得不耐烦了，二话不说抓起她的胳膊就走。
　　许窈窕感觉被冒犯，但校门口人来人往，如果挣扎会让自己更加不体面。于是她踉跄着想要跟上男人的步伐，一边艰难的回头深深的看了一眼夏扶风，连带着她身后带给她快乐和希望的地方。风吹得眼睛发痒鼻子发涩，她不愿在人前落泪，所以低头疾走。
　　从繁华都市，汽车转驴车再徒步，最后又回到了贫瘠的山头。立在村口，许窈窕觉得这里比以前更加破败了。
　　项云旗不给她感怀的时间，直接把她往床上带。轰隆一下，她木然的被推倒在潮湿的被褥上，美好的世界彻底坍塌。看着斑驳的天花板，她痛苦的闭上了双眼。
　　男人的动作有多粗暴，吻就有多轻容。一个接一个的吻，春天的雨一般细密地落在她的额头眉间。她排斥的别过脸，吻于是落在她的脸颊上，顺势往下，是单薄的锁骨。
　　项云旗把脸埋进她的颈窝，深吸一口气，淡淡的肥皂味让他感到心安。
　　这天他由着性子撒野，月光照得屋里亮堂堂，许窈窕闭着眼睛眉头紧蹙，脸颊红的像熟透的水蜜桃。
　　第二天他精神抖擞的起床，身旁的许窈窕还没有动静。他难得体恤她昨晚辛苦，轻手轻脚下床自出去玩耍了。
　　只是晚上回来的时候，屋子里黑洞洞的，也没个声响。他心里有点纳罕，点了灯扭身歪坐在床沿上，查看许窈窕的情况。结果发现她裹着被子，蜷缩成小小一团，脸上发红嘴唇发白。
　　这是发烧了。
　　项云旗松了口气，心里没太当回事儿，想着明儿就应该退烧了。除去鞋袜，搂着滚烫如小火炉一般的许窈窕睡下。
　　但是第二天许窈窕并没有如他所想的那般退烧，第三天也没有。项云旗于是慌了，赶紧让人下山给赵墨池带话。赵墨池略通些医术，在村子里也充当医生的角色。
　　赵墨池闻信儿带着玉琼火急火燎的来了，阿刀一听和许窈窕有关，也跟着他俩一起上山。
　　赵墨池自作主张就把许窈窕送去念书，项云旗是生气的，觉得这是在打他的脸。所以这一阵子他都没搭理赵墨池，如果不是许窈窕生病，他估计能气到明年。
　　只见他硬邦邦的对赵墨池说，“烧了有两三天了，你看看怎么回事。”
　　赵墨池闻言，颇有点责备的看了他一眼。项云旗被他看得冒火，很想立刻把赵墨池打一顿扔出去。只是许窈窕烧得像只小猫一样浑身发软，他于是生生咽下这口气。
　　赵墨池仔细替许窈窕诊断了一番，“寻常发烧而已，只是耽误得有些久。”
　　项云旗立在一旁，脸色非常不好看。
　　最后赵墨池让玉琼用凉水把她身体擦拭一番，又打发坐立不安的阿刀下山去买药。他自己则去伙房生了火，要给病人煮易于消化的白粥。
　　玉琼从院子里打来了冰凉的井水，刚替许窈窕擦完头脸，手里的抹布就被一旁的项云旗夺走了。
　　“你去伙房帮你男人，这里我来。”
　　玉琼不敢忤逆他，临出门前回头看了一眼。见他眉目温顺，细心的替许窈窕擦拭手臂，心里很受振动。
　　许窈窕服了药吃了粥，当天半夜清醒了。她睁开沉重的双眼，只觉得头晕目眩。身旁男人的胳膊沉重的搭在身上，她调动全身力气想要推开，却发现自己仅是手指头动了动，这次后知后觉的才发现自己生了一场大病。
　　项云旗似乎睡得很浅，立刻被被细小的动静惊醒。他英气勃勃的面容憔悴着，眼睛里遍布红血丝。
　　“你醒了？”他低哑着声音，亲了亲许窈窕的额头。“要喝水吗？还是要吃饭？”他的眼睛里充满关切，如果他面前有面镜子，那么他一定会被镜子里的自己吓到。
　　许窈窕冷漠的背过脸，充耳不闻。
　　休养数日，许窈窕的身体逐渐痊愈，但心里却落下了病根。她那精神头儿大不如前，从前的那股子活泼劲儿一扫而空。
　　在赵墨池的建议下，项云旗带她下山去镇上玩耍散心。阿刀听到了风吹草动，怎么赶也赶不走，一路跟着他们来打了镇上。
　　不过幸好有阿刀跟着，因为项云旗中途遇见了不能不敷衍的人，所以就把许窈窕交给了阿刀。
　　阿刀快乐极了，带着许窈窕走街串巷看热闹吃新鲜。许窈窕不想扫他的兴，极力配合他，但也不免抱怨说，“到底是谁散心。”
　　阿刀被她说得有点臊，挠着脑袋傻笑，于是许窈窕也笑了。
　　晚上回去的路上，驴车摇摇晃晃，许窈窕睡着了。项云旗把外套脱下来盖在她身上，掀开门帘和阿刀说话。
　　没说两句，阿刀低声问他：“大哥你喜欢许窈窕吗？”
　　项云旗乐了，活了二十多年，还没有和谁谈论过这样纯情的问题。他不打算回答，因为这太蠢了。
　　阿刀见他不言语，自顾自的说：“我就知道大哥你肯定不喜欢她。”
　　“......这又和你有什么关系。”项云旗有点不悦。
　　阿刀先是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恳求着开口道：“大哥既然不喜欢许窈窕，就把她让给我吧。”
　　项云旗冷笑，“狗胆包天，惦记上我的认了。”
　　阿刀本来就有点怕他，此时更怕了。但想到许窈窕，心里顿时又胜出许多勇气来。
　　“大哥，我真心喜欢许窈窕。我想娶她，好好和她过日子。”
　　项云旗冷酷的说，“想都别想。”
　　阿刀涨红了脸，手里的缰绳握得紧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