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撒嘴》史泼

80、方年的立场

　　杨瑾瑜的方式

　　方年站在屋子里僵持了很久，而另两个人只是缄默着，对他的质问不做反应。
　　董窈见到方年这样激动的情绪心里那一点报复的快感又散去了。

　　方年受不了他们的冷漠，“你要报复杨瑾瑜为什么把杨仅牵扯进来？你对杨仅的那些敬佩崇拜你都忘了吗？他是你最喜欢的作家啊！你们怎么会那么心安理得？姐你疯了是不是？杨瑾瑜根本不会在乎这些，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在毁谁！”

　　“他在乎他，这就够了。”

　　方年转头对住公羊朝晖，“你们要控告他什么？你们觉得你们能控告他什么？”

　　公羊朝晖道，“方年，你的立场在哪儿，你有资格过问这件事么？就因为你喜欢着他？”

　　方年语塞，“那你这个不相干的帮凶又有什么权利去毁坏他的名誉！！”

　　“我和你表姐即将结婚，你以后要叫我‘姐夫’，”朝晖轻轻拨掉方年指着他的手，“这就是，我的权利。”

　　“你们！”方年放弃了，他发觉他的这些话对这两个人来说毫无作用，“我现在还是晟业的法律顾问，飞扬对晟业做出的行为属于商业欺诈范畴。我会去想办法帮杨瑾瑜渡过难关…”他说，“飞扬等着当被告吧。”

　　董窈终于愤怒，她‘噌’的立起，“你有什么把握？大年，就凭飞扬对晟业的口头协议吗？而且你有什么立场这样做？你是我弟弟，是董家的人，你最好不要忘记！”

　　“我没忘。”

　　“站住！你是不是打算去找卢幼庭？”

　　“你管不着！”方年没有回头，他失望的走了。

　　公羊朝晖换了一杯热茶给董窈，他试着宽慰她，也似在开解自己。

　　“方年会想通的，不要担心。他们没有证据证明我们恶意欺诈，至多算是商业纠纷。而且我不认为杨瑾瑜会有那个心思和时间跟我们耗下去，我们安排了人，警方已经介入了这次坠楼事件展开调查。目前在这个圈子里，杨瑾瑜已经没有任何人格信誉可言，人命官司和性丑闻足够让他臭名昭著了！我们手里还有媒体资源，他一定找不到帮手，不久之后晟世的股票就会和废纸差不多，如果你想，到时候我们可以接手理想国项目，彻底把他踢出…”

　　“朝晖，我暂时不会和你结婚。”

　　公羊朝晖一惊，“为什么？！”

　　“你不了解杨瑾瑜，他的底细盘根错节，我没有你那么乐观。”董窈摇摇头，“大年说的没错，他不在乎身败名裂，他在乎的只有他哥哥。”

　　“这跟我们的婚事有什么关系？我们可以先结婚，这并不妨碍…”

　　“我答应你。朝晖，我答应了你就不会反悔。”她说，“但不是现在。”

　　他顿时感到失望极了，但他还是相信她的，“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请让我，自己呆会儿…”

　　“那好，我回去了。”董窈披上大衣，“晚些时候见吧。”

　　她走到朝晖身边熟练的落下一个亲吻，很快便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方年从飞扬出来后便直接去了亚讯的办公大楼，他焦急的等着秘书小姐的回复，不知道卢幼庭会不会见他。他一年多没有踏进这栋楼了。

　　“方先生，卢先生让您直接上去。”

　　方年出了电梯门卢幼庭已经在等他，“‘方律师’来的挺快的。”

　　“我来找你…”方年吱唔一下，“请你帮忙。”

　　卢幼庭没往前走，他问到，“董小姐怕我捡现成便宜？”

　　“不。跟董家没有关系，是我自己。”

　　“我想也是。毕竟‘方律师’一直那么是非分明，大公无私…”

　　“请你停止讽刺我！”方年着急了，“你上次说你对‘理想国’势在必得，现在就是机会！你忘了杨瑾瑜从你手里抢走了GID了么？如果你愿意，你现在就可以让他低下头来和你合作，然后轻轻松松的获取利益，你一点也不心动么？”

　　“我终于觉得你还有点儿做律师的才能。当初怎么就没觉出来？”

　　“不要混为一谈，我现在是以晟业法律顾问的身份在和你谈合作，”方年平静一下，“或者说寻求你的帮助。我虽然阻止不了表姐，但我也不想看着晟业陷入绝境，我希望你能再考虑考虑，这对双方来说是双赢。”

　　“进去再说。”卢幼庭看他那难得的激动，也没表态，抬脚往办公室走了。

　　“幼庭！”

　　卢幼庭转过脸，“是什么促使你能再叫我一声‘幼庭’？我很想知道。”

　　方年一愣，卢幼庭已经牵住他的手腕把他拉进门。

　　杨瑾瑜抬头看见俩人一块儿进来皱了皱眉头，“你不是要变卦吧？”

　　“杨，总…总裁？”

　　“他来劝我跟你合作。”卢幼庭没理会方年的惊讶，他绷着脸儿问杨瑾瑜，“你给了咱们‘方律师’多少薪水啊？让他又干出这种‘大义灭亲’的事儿。”

　　“你们…”

　　卢幼庭给他倒杯茶，“我们刚签过合约，现在起亚讯正式成为晟世地产‘理想国’一期项目的合作伙伴。就这么回事。”

　　“方年，”杨瑾瑜边收拾签章文件边说，“看来我得给你涨工资。”

　　“那到不用。我表姐…”方年还有点儿懵，说到半截就愧疚的收住了。

　　杨瑾瑜装没听见，他整装待发，“我先回晟业，夏桐已经回来了。”

　　方年站起来，“哦，我跟你一起走。”

　　“方年。”卢幼庭拉住他，“我记得你是来找我的。”

　　方年手一抽，“我…我还有工作。再见。”说完急忙跟着杨瑾瑜下楼了。

　　车上气氛有些压抑，杨瑾瑜开着车一句话也不说。

　　方年觉得他似乎又回到了最初给人的那种冷心冷面的状态。方年当然还记得自己印象中的杨瑾瑜，他是一个描述中的人物，总是出现在他表姐董窈的嘴边儿，却很少出现在她身边。
　　后来他知道，这男人不是没有心，而是根本不长在自己身上。

　　“好看吗？”杨瑾瑜从镜子里瞥了一直盯着他的方年一眼，“你钟哥干的。”

　　方年尴尬的收回目光更加不安了。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他实在有点担心杨仅。

　　“你哥哥呢？他…怎么样？”或许不该问，但他还是脱口而出了。

　　“刹！！”一阵尖锐的刹车声，体型庞大的吉普泊在了安全岛上。杨瑾瑜抽风似的‘哐哐哐’的踹了好几脚车，青了吧唧的脸却面无表情。方年真怕他一脚踹到油门上。惊魂未甫之际，车子又像火箭似的蹿了出去。他差点尖叫，眼镜也顾不得扶，杨瑾瑜却带上了耳机开始打电话。

　　“是我。大概20分钟之后到，奔驰G550，银色，牌号京C1一串0，从北门进。”

　　“喂是我。合同拿回来了，卢幼庭两点半到，记者招待会三点钟准时开。稿件夏桐拟了，我呆会儿看…20分钟左右。挂了吧。”

　　刚挂断又打过来，“还什么事儿？我开车呢。”

　　方年默默叨念，敢情他还记着自己在开车。

　　“闭嘴。化什么化，老子就他妈这么出镜！”杨瑾瑜没好气，“你丫下手的时候怎么不想着狗屁的公司形象。”扽掉耳机，车速更快了。

　　“有警察。还有摄像头。”方年提醒他。

　　杨瑾瑜‘嗯’一声就又没话了，方年只好攥紧车门扶手。

　　杨瑾瑜突然就问，“你跟杨仅交情很好？”

　　“啊？我是他的…忠实读者。”方年补充，“我们在图书馆认识的，那时候我还不知道他是芥尘，但是我们已经成为朋友了。”

　　“朋友？”杨瑾瑜扭过脸凉凉的盯着他，“杨僅之那些书通常都写些什么？”

　　“杨僅之？”

　　“杨仅。”

　　方年讶异，“你，你都不看你哥哥的书吗？”

　　“我最讨厌他那些破书！”

　　“你怎么能这么说？！”方年的一根筋劲头犯了，“你根本连看都没看过就下这样的结论，一点也不了解别人就指手画脚，如果不是你连累他闹出这种…这种丑闻，他一定能成为非常优秀并受人尊敬的学者，你简直不可理喻！如果我是他一定离你越远越好！你这惹祸精！”

　　这一通指责正正戳中杨瑾瑜的痛处，他的脸憋的像猪肝似的，最后竟然什么也没说出来。

　　“喂…对不起。”方年后悔了，他根本不能想像杨瑾瑜会红眼圈儿，“你开，开慢点儿…”

　　“我看得清道儿。”杨瑾瑜凶狠的瞪了方年一眼，仿佛那软弱的瞬间不过是幻觉。

　　“你要不要换辆车避一避？”晟业的楼顶已然在望，方年道，“这大家伙太招眼，我可以帮你把它开回去…”

　　“用不着。”

　　这人真是不识好歹！
　　方年忍不住灭他的气焰，“楼下那么多记者和看热闹的，别说20分钟，40分钟你也上不去，他们一人一句就能把你淹死！”

　　“是么。”杨瑾瑜满不在乎。

　　方年鼻子快气歪了，索性不再多管闲事。

　　车子拐下高速不久马路上的车便开始减少，通过两个临时的交通路障后，前方的路面儿变得越来越干净，有点忒干净了。等快到晟业大楼的时候，这条主路上就只剩下他们一辆车了。

　　方年觉得这不大对劲。

　　车上突然响起‘刺剌刺剌’的动静，杨瑾瑜翻出一个对讲机说，“我进管制区了，卡子可以撤了。”对方答了话杨瑾瑜就把对讲机扔后座了。

　　交通管制……？

　　方年脑子里立刻蹦出了这几个字儿。不久车子拐下主路，他见到通往北门的道路两旁已经围上了黄色警戒线，附近有好些武装警察溜溜达达，不少吉普车分散的停在路边，一水儿的北K牌照。末了，他还看见俩京V026...眼前的人和车都不少，就是没有狗仔队，他们一路畅通无阻……

　　方年震惊不已，哭笑不得，“这些武警不会是专门儿给你清道的吧？”

　　“是军警。”杨瑾瑜看看手表，“提前了5分钟。”

　　反应过来他瞪了杨瑾瑜一眼。这人怎么这么记仇？而且简直是脑子有病！这阵仗也太离谱了。

　　方年讽刺道，“你干嘛不干脆来个军车全程护送？东西长安街走一圈儿，好让狗仔队拍个纪录片在CCTV也曝光一把。”

　　杨瑾瑜熄火儿倒车，“方法有效就成，别的无所谓。”

　　“你就不怕再落人口实吗？”狂死你！都这个份上儿了还臭拽！

　　“死猪不怕开水烫。”

　　“你，杨仅有你这样的弟弟算他倒霉！要是我有你这么个…”

　　“你给我下车！”

　　杨瑾瑜突然变脸，恨不得掏出枪来把方年嘣了，“你永远也不会是他，谁也不会是他。今儿别再让我看见你！滚蛋！”吼完他‘哐！’一声带上车门，自己先下了，车也没停利索。

　　方年木讷的站在车边有点不知所措。杨瑾瑜的眼圈儿，好像又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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