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撒嘴》史泼

12、感同身受

　　钟走过十二点，钟世林郁闷的从顶楼下到自己办公室，秘书苏南还在等他。他有小小安慰。
　　“做你的上司是否一向备受体贴？”
　　苏南微笑，“我的午餐已毕，钟经理遭遇了刁难打击？”
　　“食君之禄，奈何。”钟世林并不介意下属的调侃，刻板的相处模式反而没有乐趣。他做一个黯然的表情。
　　苏南怜悯道，“金湖餐厅特调咖啡已在桌上久等，还有杨甦小姐找你三通来电。”
　　他走到秘书台，“苏南小姐真正周到。”
　　“领导你一向这样礼貌？”
　　“有人教我无论何时要讲究尊重，尤其礼待优秀的女性。”
　　苏南见他转进屋叫道，“那薪水可会加倍？”
　　“那要问过人事部门。”
　　钟世林关上门松开领带。他与杨瑾瑜最近颇多争执。坐在椅子上喝几口朗姆咖啡，味道已经凉的有点儿发酸。杨甦的电话追到，他不觉苦笑，这兄妹二人一样难缠，风格不同罢了。

　　“你在与杨瑾瑜约会？”顽劣杨甦。
　　“不，我在与他商讨结婚事宜。”他配合她。
　　“噢！我记得你是天主教徒。”
　　“你的记性不错。”
　　“承蒙夸奖。”
　　他心情渐渐放松，“你找我是为了阻止我把你哥带坏？”
　　“不，他早已误入歧途，不过他从来不吃窝边草，一向挑剔。”
　　杨甦了解她的哥哥，杨瑾瑜有时玩的很疯，没有什么是他不尝试的，包括私生活方面。
　　“你要谈我上司的操守问题可以拨他的专线，不要牵扯无辜的人。”
　　杨甦片刻沉默，忽然叫他，“钟世林。我哥昨天一宿没睡，他把爸爸房间里的照片全都砸了。”
　　她又说，“我和你母亲都在担心。”
　　钟世林单手抚额，“他没事。你吃过午饭？”他知道那些都是曲僅的照片，小女孩在不安了。
　　“没有，我正从医院回家。”
　　“杨甦，我肚子饿了，来与我吃饭好吗？晟业楼下金湖，我刚刚发了‘俸禄’。”
　　“钟世林，你总是这样。”她慨叹。

　　半小时不到，杨甦已经走进金湖。
　　钟世林坐在座位上一眼便能瞧见那耀眼的红。时代女性，总是风风火火。
　　他为她拉开座位，今天的杨甦有些脆弱。
　　钟世林问，“你父亲今天怎么样？”
　　她喝一口清水，迅速回答，“医生说度过危险期，但仍然建议住院，或者转院疗养。”
　　杨甦一上午坐在杨崇辉床前，她带去一盆花放在他床头，杨崇辉却说僅之喜欢仙客来与水仙。
　　“我不明白爸爸为什么这么固执。”她低头又抬起，捋一捋短发，仿佛不胜其扰。
　　钟世林说，“我们先来填饱肚子。”他把刀叉放进杨甦手中，两个人相视而笑。
　　一切不能再过糟糕，苦中作乐是至极美德。

　　“为什么你总对我时好时坏？”
　　“也许是矛盾的自尊作祟。”语气不甚诚实。
　　杨甦讥讽，“谁埋下这颗无聊的种子？”
　　钟世林苦恼的要求，“别刻薄，杨甦。我们身上或多或少都会留下些痕迹。”
　　杨崇辉对其念念不忘，杨瑾瑜被仇恨束缚着。而他，被人无形教诲，知道了有尊严这么个东西。跟杨家人相比他何其幸运。
　　杨甦叉子伸到他的盘子里去采一朵西兰花，他毫无办法，“嘿，淑女你又没有规矩。”
　　杨僅之从前从不准饭吃成这样，杨甦那时年纪小，恐怕早已不记得了。
　　她却扬扬眉仍旧去吃他的食物，“你真听话，这也是遗留的好习惯？”她讽刺。
　　“我可以再为你叫一份。”他妥协。
　　“可是你都没吃，不准浪费这一条你没有贯彻到底。”理由充分。
　　钟世林立刻笑眯眯的说，“你忽视了胃口问题。”
　　杨甦嗤笑，“这个玩笑已经过时。你不仅风度退步，脑子也不好使了。我哥给你气受？”想不到钟世林的胃口比她还糟。
　　她也不是一点不清楚他们最近在找她的大哥。有时候杨瑾瑜与杨崇辉一样固执，一个人的爱恨有多强烈，她从他们身上已经一一亲眼见证。
　　可找到又怎么样，死的早死了，疯的早疯了。她励志乐观，肯记得的不多。
　　记忆中一张温和的面孔，不冷不热。

　　“钟世林，我和你只由钟嫂带大，这是否是一种幸运？”她低低的问，火红的头发垂下，面孔一片轻愁。
　　“是。我们比旁人幸福。”
　　“那你们什么时候会找到他？”
　　拍拍她的手，他没有立刻回答，惊讶也仅仅一闪而过。杨甦早已长大成人，并且勇敢聪慧。现在她开始要求平等的相处方式。这再正常不过。
　　良久，钟世林回答，“应该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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