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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


  •   碧云天,红花满地,飞燕双双归来去,江暮烟波,连绵无际,更是咋暖柳细。
      不二在幸村府这一住,便住到了后花园的莲花开尽,满满一池泛红的白,好似那女子涂了小麦粉又抹了辣椒面。
      这日,幸村那姑妈的姨妈的侄女的婆婆的弟弟的舅舅的儿子的孙女的表姐的女儿,也就是幸村那八百杆子打不到一起远得不能再远的远房表妹芝砂,乘着长风破浪滚滚的凡尘远道而来。正在院子里抱了幸村喂养的小白兔左捏捏右揉揉,末了还拧起它后颈窝的皮,在半空中上下晃了晃的不二,也被幸村提到了大堂上。
      不二掰开幸村的手:“我认为我自己可以走过去。”
      幸村笑道“我认为你不会安分地走过去。”
      远道而来的芝砂从小便就只有一个看似相当没有前途而实际的确没有什么前途不止是旁人嗤之以鼻就连她自己有时候也不得不嗤之以鼻的梦想,那便是长大成人之后或者长大未成人之后嫁给幸村。可是就在前不久,她身边那小道消息相当灵通的贴身丫鬟朋香告诉她,幸村少爷成亲了,新娘是不二家的二小姐。
      心一瞬之间冰凉了,人一瞬之间痴呆了,只有那心中念念已久的梦想还在骚动。梦想啊梦想,真的只能在梦里想。
      可是当芝砂坐在大堂里的豪华红木加大理石椅上,见到幸村身旁站着的的不二犹如一块翡翠玉石般通透的干净,便是又嫉妒又妒忌。可在一看不二那平坦得可以举行马车赛跑的胸脯,便愣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幸村将不二拉到自己身旁的椅子上坐下,轻轻干咳了两声:“芝砂,你一个人跑来,家里人可知道?”
      “唔,知道的。”芝砂继续盯着不二看。
      “表姨表姨父可还好?”
      “唔,甚好。”
      不二看着芝砂笑得要多纯真就有多纯真:“小表妹一直盯着我看,可是因为我脸上有什么东西?”
      芝砂指着不二的胸脯道:“表嫂,你为何要做男子打扮?”
      “呃……这个……”
      幸村笑道:“这是他个人爱好,你不必理会。”
      不二斜着眼狠狠瞪了幸村。他这一瞪正好被芝砂看在眼里,顿时醋意大生,却深吸一口气压住心中的不快,唤了丫鬟奉上礼品:“表哥表嫂成亲的时候没来得及看上一眼,这点儿心意还希望表哥表嫂不要嫌弃。”
      “那个……小表妹啊,你可不可以换一种称呼?我听着你这左一声表嫂右一声表嫂我听着磕碜得慌。”
      我还不愿意这样叫你呢,叫一声表嫂也算是对得起你了,你反而还不乐意。芝砂心心念念,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不二若有所思地看着,轻轻勾起了唇角。
      芝砂冷笑两声道:“你与表哥成了亲,我自然是叫你表嫂,不然还能叫什么?”
      不二扣了下巴笑得意味深长。幸村微侧了头瞥着不二,轻挑起眉不做任何言语。芝砂手里拽着的小手绢儿就在指间转了又转,差点被硬生生扯开。她承认,这不二周助的确长得是非常好看看了还想看不看白不看,可是就算他不二周助长得再怎么惊为天人,既然嫁给了幸村表哥就是在和她作对。她要收整他,她芝砂织要收整不二周助!
      冲动啊冲动,那便就是个绝对不利己的魔鬼。
      用过晚膳,芝砂扭着幸村带她逛夜市,不二边打着哈欠边向房里走去,对于下人们那些或担忧或同情或诧异或幸灾乐祸的表情全当看不见,看不见啊看不见。回到房里的不二却又觉得无所事事,最终还是命了小樱端来两碟松子儿和一盅酒,跑到池边边上凉亭里坐着,吃剩下的松子壳被他这么随手一扔,就掉进了池里的荷叶中。
      不二看着池水中应约可见的一些红鱼,叹了口气。
      小樱道:“少爷为何要叹气?是因为那芝砂小姐硬拉了姑爷出去?”
      不二道:“你在不二府做了多少年的丫鬟?”
      “十年了呀。”
      “你就不想家?”
      小樱自嘲般笑笑:“自从被卖到不二府,我便是不二家的人了,还有什么家可想。”
      不二仰起头对着天空长叹:“真想回家呐。”
      小樱恍然大悟:“原来少爷您真是在吃醋。”
      不二声色复杂地看着小樱:“我看起来像在吃醋?笑话,我最讨厌的就是醋了。”
      “那你还吃。”
      不二猛回头,便看见幸村那张温柔中带了不可磨灭的骄傲的脸。在他身后的芝砂脸是先红后白白里透不了红,红的是闻了幸村身上的幽幽清香止不住心跳疯狂加速,白的是见了幸村看不二的眼神,那眼神中,多少情意流动,是看谁都不曾有的。
      不二缓缓转回头:“你哪只眼睛见我吃醋了?”
      幸村笑着:“两只眼都见了。”
      不二白了他一眼:“才怪。”
      幸村走到石桌边坐下:“小樱,再去拿两只杯子来。”
      “是,姑爷。”
      不二心心念念,念一句幸村精市你这个短命鬼,却轻勾了唇角浅笑,在幸村旁边的石凳上坐下来,十分难得温柔娴淑一副俨然是这个家里的女主人一般,对芝砂道:“小表妹也坐吧,把这里当成自己家便行。”
      芝砂心中一颤,心中不快皮笑肉不笑地坐下:“谢谢表嫂。”
      不二一听这表嫂,又险些被呛着,干咳了两声:“出去玩儿得可还好?”
      芝砂笑道:“一路都有表哥陪着,甚好,若是表嫂能一道,自然是更好。”说罢便从怀里拿出幸村为她买的胭脂盒:“这是表哥给我买的,好看么?”
      不二瞥了一眼,端起酒杯放在唇下:“我一大男人,对这些姑娘家的东西不熟悉。”喝一口酒又对着幸村道:“你改天也教教我怎么给女人买礼物吧,我哪天回去给手冢也带一个。”
      幸村歪着脑袋看着不二,那脸上的笑要多诡异就有多诡异:“你要是不嫌麻烦,我倒也可以教你,只是这学费,就得从你零用钱里面扣。”
      不二瞪着幸村:“你真是抠门儿得出类拔萃!”
      幸村轻笑,转头若有所思地看着池水中映出的月。芝砂看着幸村的脸,一股气从心而生,直窜肺腑。
      小樱拿来了两只酒杯,又替幸村和芝砂倒满,方才退到不二身后。芝砂举着酒杯,暗暗偷瞄不二的脸。不二却也不看她,抓了一小把松子儿怡然自得地剥开了壳吃着。自幸村和不二成亲以来,芝砂就从亲朋好友那里听了许多关于不二周助的传闻。
      有传言说,不二周助不仅长得闭月羞花沉鱼落雁,且琴棋书画样样都能蹬大雅之堂。有传言说,那个长得闭月羞花沉鱼落雁能通琴棋书画的不二周助今年芳龄二十五,由于种种原因过去一直待字闺中。曾有见过她的人这样形容:红唇玉朱颜,皓齿秋波眼,杨柳小细腰,无壳瓜子脸。
      如今见了,芝砂才知道真正的不二和传言中的不二有很多地方不一样。比如现在这个不二周助看上去绝对没有二十五,比如这个不二周助也不是什么杨柳小细腰。最最重要的,现在的不二周助横看竖看上看下看左看右看坐着看站着看蹲着看躺着看无论怎么看都像个男的。若不是幸村说这是个人爱好,她绝对会以为不二周助是个男的。
      芝砂微扬着下颚颇有些挑衅地笑着:“素闻表嫂是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样样都能,就是不知能否给小妹赐教一下?”
      不二一怔,干笑两声:“小表妹你等一下。”然后将脑袋凑向幸村低声道:“喂,谁说我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样样都能?!”
      幸村笑得事不关已己不劳心:“世人都这么说。”
      “放屁,我一个现代男人,学的都是高科技,怎么可能会这些。”
      幸村端起酒杯晃了晃,然后小饮一口,笑道:“那你就自己想想办法吧,别忘了她可是我表妹。”
      再看芝砂笑得她不春光灿烂谁敢春光灿烂,不二打心底里有些发虚:“那个,小表妹啊,我改天再赐教成不?”
      芝砂似乎觉着终于赢了不二三分:“如果表嫂不愿意赐教那倒也罢了,只是不知这到底是不愿意还是根本就不会。”
      不二半眯起眼看着芝砂,笑得十分风雅中藏了三分意味深长,却是抿着嘴巴不语。
      芝砂又道:“我幸村表哥好歹也是才貌双全,娶了无才无德的人,我们这些做弟弟妹妹的,自然是觉得可惜。”
      不二放下手里的松子儿,又顺手在幸村衣衫上蹭了蹭,笑得要多可亲就有多可亲:“那我就献丑了,如果做的不好,还请小表妹别生气。”
      “怎么会。”
      幸村放下酒杯,摇着折扇较有兴致地看着不二。
      不二漫不经心拿眼扫过在座的每个人,清了清嗓子:“半怨半泣哀浮岚,浅影凭栏声声慢,面黄肌瘦肉下垂,恰似一朵菊花残。”
      不二端起酒杯浅饮一口,继续道:“名字就叫表妹叹。”
      芝砂猛地站起来指着不二的鼻子大叫:“不二周助你这个……你这个……。”
      不二笑道:“我这个心地善良的天使下凡,就偏偏嫁给了你表哥这个混账王八蛋。”
      “我……我哪里面黄肌瘦哪里肉下垂哪里是一朵菊花残了?!”
      不二恍然大悟:“哦,原来你不愿做菊花残,那便是一根干瘪的黄花菜。”
      “不二周助你这个变态!”
      幸村用力一甩,折扇便合上:“时候不早了,都各自回房歇着吧。”
      芝砂挽住幸村的袖口:“表哥,不二周助欺负我。”
      幸村扭过头笑道:“怪只能怪你一心想让他赐教。”
      “表哥你为何要帮着他。”
      不二笑得万分纯洁中捎带了千分十分的幸灾乐祸:“他是我男人不帮我难道帮你?”
      幸村抬了眼看着不二,用折扇抵着下巴笑。不二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瞟了幸村一眼说了句我困了,便逃回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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