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世彼岸（YF）》芥末子

13、第十三章

　　银床玉娇面，一曲风吟叶舞，红尘漫漫，卷华年，少年相引，终不可叹，遥遥归期难断。
　　幸村回房的时候却不见不二的身影，于是走到不二放酒的地方逐个揭开筛子看了看，与普通的酒并无什么区别。幸村深吸口气轻笑。不二前脚刚跨进房门见了幸村站在墙角背对着他，便不由自主放轻了脚步游魂般似飘非飘地走了过去：“你在做什么？”
　　幸村惊得微微一颤，回过身来颇有些无奈地挑眉看了不二，道：“我在看你都藏了些什么酒，藏来给谁喝的。”
　　“如果你想喝的话，我倒也是不介意的。只不过，喝醉了我可是不会伺候你。”
　　幸村轻哼一声：“我却也不需要你伺候。”
　　不二便转身往房中央走边道：“这最好。”
　　“我听说，你今日请久美小姐饮酒，可是她到现在都还醉得卧床不起。”幸村笑得有几分温柔就带了几分邪魅，慢悠悠踱到不二面前，坐下，道：“我能请问是什么酒如此醉人吗？”
　　“哦，清肠酒。不过这也确实不能怪我是吧，酒是小樱拿的，这么多酒她偏偏都不拿就是要拿那壶我也没办法啊。”
　　幸村继续笑：“无论如何，对久美都得有个说法吧。你说该怎么办？”
　　不二扭了下巴：“那要不然就把小樱送到蜜水坊做一个月苦工？”
　　站在门外的小樱一阵惶恐，惶恐啊惶恐，就像那数不清的繁星点点点点繁星，是你旁边有我我旁边有你背后还暗藏了一个他连成一大片啊一大片，生生照在小樱身上，无处可躲。
　　“我记得小樱确实是你贴身丫鬟吧，丫鬟犯了错，若是主人来赔罪不是更好吗？我想这样，久美小姐也会比较满意吧。”
　　不二咬牙又切齿，一双眼饱含了多少年的杀气啊，尽管他不二周助是受得多少人爱慕高贵淡雅如梦似幻风飘飘兮易水寒人飘飘兮气若兰古往今来独此一人啊，他柔情若水般的神韵却依旧掩盖不了内心的风生水起一把火烈火。狞笑：“哎哟喂，哎哟喂哟喂，终于露出本心了吧。听说久美小姐酒精中毒，就心疼啦？舍不得啦？不乐意啦？有意见啦？哼哼，告诉你吧幸村精市，进了我不二家的门，你就是我不二家的人，要是你有胆儿敢在外面鬼混，那绝对是做梦都不可能！说吧，你是想用甲骨文里参杂了象形文来写保证书还是在胸前挂个牌子上面写着‘不二周助大人我错了’到街上游行三日。”
　　幸村起身步步逼近不二，勾了唇角笑得颇有些惊心动魄，挑了不二的下颚：“我今日倒要看看，到底是谁进了谁家的门。”
　　于是然后接下来发生了什么，都全然是他不二周助作茧自缚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可是砸就砸吧，偏偏还让幸村坐在上面为所欲为。虽然放眼望去不怎么强壮的幸村确实也没有多大的重量，可是压在身上依然是具有一定的杀伤力。他不二周助疼啊，痛啊，却只能在下面老实呆着。果然春宵一到，那便是销魂的夜啊夜啊。
　　小樱红着一张鸡血沸腾的脸默默替二人关上了房门，心里暗叹，哎，公子您既瘦又受眼神更加兽，无奈就是那SHOU中之王啊。
　　一场四季梦之后醒来，不二就如同中了化骨绵掌，欲哭无泪。扭头看了身旁还在熟睡的幸村，一动，就碰上了幸村滑不溜秋的手臂。幸村翻个身继续睡。不二瞬间挂起了微笑，轻飘飘下床穿衣闪出了房门。在门外碰见了无所事事的小樱。
　　小樱看见不二先是一愣，尔后从上到下将不二看了一遍方才木讷问道：“少爷，您……怎么就起来了？"
　　“我不能起来吗？”
　　“呃，我不是这个意思。”
　　“去准备热水吧，洗漱完毕之后我要去蜜水坊。”
　　小樱大惊：“少爷，您去蜜水坊做什么？！”
　　不二斜眼看着小樱含了丝丝笑意：“身为你的主人，就当是代你赔礼道歉我想我还是应该去看看久美小姐吧。”
　　“……是。”
　　久美已然醒来，她床前坐着和她有着同样面皮的女子，却是眼角凌厉多了些些傲气少了些些柔情。床上躺着的久美双眼无神嘴唇泛白全身冒汗。不二站在床前见了如此憔悴的久美便忍不住皱起眉来，颇有些伤感的喃喃自道：“看来量有些过了，下次莲二酿的时候记得给他说一声。”
　　“……少爷。”站在他身旁唯一听得这话的小樱倍感无力。
　　“久美小姐觉得身子如何，要不我请个郎中给你看看？”
　　“已经看过了。”一旁的成美插话：“郎中说是食物中毒。”
　　小樱一听这话便打起了寒战：“那……那郎中可有说久美小姐此刻的状况如何？”
　　不二微笑：“久美小姐面色白里透红，一看就知道不会很严重。”
　　小樱扶了前额：“少爷，我想大概是因为很难受吧。”
　　不二似乎就想起了什么：“对了，你们妈妈在吗，我找她还有事。”
　　“在的，我带你去吧。”成美边说边起身。
　　“呃，还是你告诉我在哪里我自己去吧。”
　　成美遥手一指：“就在那前面，左转右转左转右转就到了。”
　　不二转头神情复杂看了成美一眼，默然摇头叹气。
　　小樱颇有些疑惑地问不二：“少爷您叹气做什么？”
　　“没什么，你就留在这里吧，若是幸村来了问你我在哪儿，你就让他在这里等着。”
　　“您怎么知道姑爷会来？”
　　“你以为只有他幸村精市聪明晓得让仁王来跟踪我，我就不能通过这个知道他不久之后便会来？等他来了就买不成了。”
　　“少爷你想买什么，我帮你。”
　　“不用了。”
　　此时的老鸨正坐在自己房里对着镜子左瞅右瞄，发髻上两朵红色大花比那天边边上挂着的红太阳还要耀眼，至此，老鸨也只能在四下无人的时候孤芳自赏的哀叹：“哎，我算是今天才知道，什么叫越老越迷人越老越销魂，原来美丽也是一种罪过啊。”
　　不二站在门口干咳两声：“咳咳，那个。”
　　老鸨转过身见了不二那张俊俏之中带了三分仙人气息便在瞬时之间眉笑眼开，那张本就愈来愈趋于水土流失的松弛老脸此刻更是笑得快成厨房的千年抹布，皱巴巴啊巴巴皱：“哎哟这位少爷，瞧您面生，是第一次来我们这蜜水坊吧。”
　　“嗯，对。”
　　老鸨就跟瞅着一块新鲜猪肉似的盯着不二，喜道：“哎呀，哎呀呀，少爷您可长得真好啊，瞧瞧这细皮嫩肉的，都快成豆腐脑了。”
　　不二礼貌地笑道：“我来是想问问老板娘可有药卖。”
　　老鸨一拍手，乐了：“少爷您算是找对人了，正常的药我们这里是没有，不正常的我们也没有，不过倒正常不正常的药我们这里就多的是了。不晓得您要的是哪种？”
　　“冬天吃的药，吃了春天就来了的那种，效果要最好的。”
　　“我明白了。”老鸨折回房里从床底下一只上了锁生了灰的大箱子里拿出了一只小瓶，似乎分量不多。“少爷，这便是效果最好的了。”
　　不二拿过小瓶子看了看，皱起眉头颇有些不放心：“就这么点儿？”
　　“放心吧，这是皇宫里传出来的，别看分量少，效果绝对可以担保。”
　　不二满意的付了银子，将药放进怀里：“顺便问一下，这药叫什么名字？”
　　“春花含笑步步倒，意思就是喝了它之后一推就倒。”
　　“好名字。”
　　“我取的。”
　　“嗯，人才。”
　　仁王跟踪不二只到了蜜水坊门外，他认得这里便是前几日被西家老板拉来举杯共饮齐享天乐的幸村仅来过一次的地方。待幸村起床更衣又斯斯文文用过早膳之后方才晃晃悠悠走来。蜜水坊大门紧闭，倒也不奇怪，毕竟是昼伏夜出的生意。
　　幸村抬头看看蜜水坊的招牌：“不二来了多久了？”
　　“有一些时辰了，小樱也在里面。”
　　“是吗。”幸村走上石阶一手推门一手撩起衣摆一甩，跨了进去：“仁王，你先回去吧，待柳生打点了府上的一切便告诉他去看看货房。”
　　仁王眼睛一亮：“我能一起去吗？”
　　“你想去便去吧。”
　　“多谢少爷。”
　　幸村转身瞥了仁王过度高兴而导致走路诡异的背影，抿嘴而笑。
　　久美喝过郎中开的药已然睡下，成美依然守在床边。幸村立在床前看着久美的脸颇有些歉意地皱起了眉。成美从袖里拿出一样东西放在幸村手上，幸村看一眼便拽得紧了些。最开始看见这东西第一眼的时候，他幸村精市就觉得，这一切一定是老天爷喝多了没事干闲得慌挑起的麻烦。
　　“久美好些了吗？”
　　“应该没什么大碍了，只是会拉几日肚子。”
　　“……”
　　“这块玉，我见方才的少爷脖子上也挂了一块一摸一样的。”
　　幸村不语，眉又拧得紧了些。
　　“哟，幸村，你来啦。”不二笑得春风得意。
　　幸村笑着回头，斜飞入鬓：“你倒是来得早啊。”
　　“嗯，有点事。”不二探着头朝床上瞟了一眼：“久美小姐睡了？”
　　“是啊，睡了，你先走吧。”
　　“去哪里？”
　　“回府。”语毕，幸村便伸手揽过不二。
　　不二用手肘拐了幸村一下，皱了眉也红了脸：“要回去你自己回去，我还要再待会儿。”
　　幸村似笑非笑倒笑未笑皮笑肉不笑捏了不二了下巴：“如果你想留下来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这里的每一样东西你都不能碰，包括地板。”
　　不二掰开幸村的手，瞪着他：“凭什么？！”
　　幸村一笑，再一笑，最后又一笑。第一笑，笑看不二那张略带了羞涩的眼，第二笑，笑看不二那双颇有些吃醋的脸，第三笑，笑起捉弄不二的心：“就凭我是你男人。”
　　不二刚想说什么，一口气已然提起来，只是不经意间碰到了怀里的东西，顷刻便笑了：“好吧，我就先回去了，不过你可千万别让我等太久呐。”
　　幸村拿眼扫过不二的胸前，浅笑道：“我等会儿便回来陪你玩。”
　　不二走后，幸村走到桌前坐下，成美本是命厨房煮了酒，幸村却摆摆手要了壶淡茶。成美就觉得奇怪了，虽然相处少爷只来过这蜜水坊一次，可听得道上的姐妹们说，幸村少爷向来都是爱喝竹叶青的。
　　幸村便笑答：“今日若是醉了，就不能陪不二周助好好玩玩了。”
　　成美不解。
　　然而幸村也只是笑，端了一杯茶放在嘴边来回吹了吹，方才啜了一口。
　　其实幸村留下来也不为别的，只是想问问久美，这块血玉是在何处捡到的。前几日见了这块玉，幸村是惊得说不出话来，这玉到死他都认得。那时久美见幸村似乎特别在意这块玉，便赠了他。幸村那时赶着回府给不二暖被窝，也就忘了问这块玉的来历。
　　久美气若游兰：“这块玉是诸夏之时在百里之外的山上捡的。”
　　幸村愣了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