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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二十八 薛定谔打开了盒子 ...

  •   第二天,大家互相拖延着睡到中午才起。吃过午饭又磨蹭了一阵,最终在下午三点太阳最盛的时候出了门,徒步去到了举办音乐节的沙滩。
      离开始还有两个多小时,大家在小摊上买了冰镇的水和饮料,之后就这么齐齐坐在马路边的树荫下,静待时间流逝。
      温热中夹杂凉爽的海风猛烈地朝这边吹来,中和掉太阳直射带来的灼热,给人一种热烈而爽快的感觉。张希和吴晓涵躲在遮阳伞下依偎着休息,月茗则在和男生打游戏。简花在他们身后看了一阵,渐渐也有些困了。她坐到两拨人之间,把双腿蜷进薄荷绿的裙摆里,头靠在膝盖上,闭眼听着他们打游戏。
      “中路怎么没人啊?就靠我一个人挡!”
      “等我两秒,这小子就剩一格血了。”
      “你都快追人老巢去了,放弃吧!”
      “你个打野的管好你自己!我们钱少人一半呢!”
      “叶逼你啥时候死了?”
      “意外,追人的时候不小心瞄到龙了。”
      “跟对面那崽子一样跑啊。”
      “瞄都瞄了,我想试试打它来着……”
      “大哥,是什么自信让你现在就敢单挑Boss?”
      “……少废话,大哥我活了,中路还要人吗?”
      “来来来,对面一群我快搞不定了。”
      ……
      像是在清醒中丢失了时间,又像是在梦中听到他们的声音。恍然再醒来时太阳已经落成了夕阳,身边有许多人经过,看起来是音乐节可以入场了。
      “那边有卖孔明灯欸!我们要不要买几个来放?”月茗从不远的地方跑回来。
      “放!在哪里?”张希从地上弹起来。
      月茗指指身后围了一圈人的地方。
      “不是说孔明灯掉下来会引发火灾吗?”黄肖禹煞风景地说。
      “你就不能说点好话?我还指望我的愿望升上天呢!”陈月茗白了他一眼。
      “在海边放应该没事吧,要掉也是掉海里。”吴晓涵说着,已经在和张希往那个方向走去。
      虽这么说,大家在权衡之后还是只买了两个灯。
      傍晚的海边,红色从对面天空晕染开来。太阳像是要释尽自己最后的光辉,在一片灿烂辉煌的红霞簇拥下,缓缓地朝海岸延伸出的山后落去。
      大家来到沙滩,本想在孔明灯上写心愿,却发现根本没有笔。吴晓涵提议可以像过生日那样在心中许愿,于是女生们展开孔明灯,一人拉一个角,闭上眼开始默想。
      希望以后还能聚在一起,简花想。
      只要能聚在一起,就能有和他见面的机会。慢慢熟悉,慢慢了解,说不定有一天,他也会喜欢上我……
      像是神明接收到了讯息,在睁开眼的一刻,她看到了叶理就站在自己身边。凌冽的风吹乱他的头发,夕阳的余晖描摹他的侧脸,让他的笑容看起来有些令人目眩。
      “我们都写完了。”他对大家说。
      “怎么写?不是说没带笔吗?”月茗奇怪地去到男生那边,见他们把矿泉水倒在手上,用水在灯上写字。
      “还能这样?你们怎么都不跟我们说?”她对男生抱怨。
      “看你们在许愿呢,就不打扰了。”黄肖禹边说着,边在灯上写下“人生巅峰”四个大字。
      “你们用水写会不会把纸弄破?”才说完,罗秦就不小心在纸上戳了一个洞。正好另几人也聚了过来,看到如此巧合,都笑得停不下来。
      “陈月茗你能闭上你的乌鸦嘴吗?”黄肖禹无语,转头又对罗秦说:“你这是亲手戳破了自己的美梦啊!”
      话说出口,大家更是笑得前仰后合。
      在一片笑声中,舒简花悄悄走向没人的那面,想看看叶理写了什么愿望。只是很不凑巧,两个男生恰好写完起身,拿走了孔明灯,她只能假装绕了个弯,跟在大家后面一起去往海边放灯。
      点上蜡烛,将它固定在灯底,随着空气被加热,灯内的气体逐渐变得稀薄。简花看着两盏孔明灯一同升上天空,然后在海风的吹拂下,很快就飞得很远。
      “我们的飞得比较快!”张希仰着头。
      “我们那个怎么一直贴着海面?”罗秦不解。
      “还不是你戳了个洞,估计漏气了。”叶理说。
      “是你们三个的愿望太沉重了,” 月茗打趣他们,“再低点你们的灯就要归海王了。”
      男生的孔明灯低空飞了一阵,最后还是慢慢升了起来。两盏灯都朝着海那边飞去,从红色的影子变成两点红光,飞着飞着,也就和天际线一样,在初降临的夜色中消失不见了。
      “啊!”月茗和张希突然尖叫起来。简花在边上,见她们的头发和衣服不知怎地都被溅湿了,忙从包中拿出纸巾递给她们。
      “谁呀!”月茗擦掉头上的水,怒气冲冲地转身,一眼看到站在背后的黄肖禹,也不等人辩驳,立马就把海水混着沙子踢向他。
      “呸!你能不能先调查清楚?是罗秦又不是我!是他洗脚的时候把水踢你们身上去的,管我屁事!”黄肖禹看起来像一只无辜的落汤鸡。
      两个女生得知真相后更生气了。她们冲上岸,联合吴晓涵一起抓住高喊着“是涨潮”的始作俑者,把他赶到海边,毫不留情地将他推入水中。女生背后,平白被踢了一身的黄肖禹也心有不甘。就这样,两男三女在海边开始了泼水大战。
      简花带着女生们托付的包包逃回沙滩,看热闹的笑容还挂在脸上,一回头,正逢着同样在看打水仗的叶理。
      无可回避,所幸她也没想回避。这次换她用微笑示好,然后低着头,很自然地站到了他旁边。
      盘算着该怎样开口,却还是被抢先了。
      “二班的战争和我们一班没关系。”叶理笑说。
      简花“嗯”了一声,抬起头,仍旧望着戏水的那群人:“我怕弄一身水,还是离他们远点吧。”
      “是,等下还有音乐节,他们这样玩很容易感冒。”
      “对啊……”
      社恐还是社恐,除了内心的悸动,脑袋里好像没有更多想法。明明想好要趁这次旅途抓住机会多了解他一点,现在机会来了,她觉得自己无论如何总该说点什么。
      “你刚才写了什么愿望?”想了一下,觉得是可以问的问题。
      “也没什么,就是希望事业有成。”开玩笑似的。
      “不应该是学业有成么?”
      “没有啦,是事业,篮球事业。”叶理挠挠头,“我还是很想打职业的。”
      果然,他的愿望不可能与自己有关。简花笑笑,想到刚才还以为他是特意来看自己,还想他会不会许和自己有关的愿望,到最后,果然又是十分无聊的自作多情。
      “感觉你人生进度好快,我们还在想上学的事,你都已经推进到搞事业了。”
      “没办法,现在年少成名的人太多了,我也很有危机感。”叶理喝了口水,接着理所应当地反问,“那你呢?你许了什么愿?”
      “我啊……”没打好腹稿的简花犹豫要不要实话实说。
      “等等,我猜一下啊,你是希望学业有成?”
      “才不是!怎么可能!”她急切想要打破别人对自己的刻板印象,“我的愿望从来都跟学习没有关系好吗!”
      “那你许的什么愿望?”除了学习,他对她也没有别的认知了。
      “嗯……我许愿……就是希望以后还能有机会一起……”吞吞吐吐说到一半,看到黄肖禹从海那边跑过来,立刻闭上了嘴巴。
      “你把罗秦一个人扔在那里啊?”叶理问他。
      “还我把他扔在那?是你抛弃我们好不好!”黄肖禹插腰喘着粗气。
      “先声明,我不参加你们班内战啊!”叶理摆出拒绝的手势。
      “少来,现在男生少一个,哥儿们需要你的帮助!”黄肖禹二话不说拉着他就走,一副“是兄弟就一起上”的架势。
      叶理半推半就地离开,简花望着两人远去的背影,不禁觉得自己和他还是没有缘分。
      难得一次单独相处的机会就这么结束了,像是到点就必须收走的试卷,老天甚至不给她多点时间答完最后一题……
      没办法,缘分就是这么不可捉摸。她叹了口气,和他们一起朝海边的战场走去。
      加入战斗的叶理很快就投入其中,和罗秦一起快乐地用大水花以攻为守。张希、吴晓涵和他俩对泼,双方僵持不下。月茗边路突破不成反被黄肖禹泼中,气得她大声尖叫,还喊简花下去帮忙。
      “我还要看包呢!”简花摇头,笑着喊,“不是来看音乐节的吗?那边都开始了!”
      “对啊!音乐节都开始了,你们停手啊!”月茗别过头对男生喊话。
      “好啊!停手啊!”男生嘴上这么说,手上一点没歇。
      舞台那边,一首活力四射的歌把大家的打闹烘托得激烈又滑稽。简花站在旁边,身上挂着三个包,就这么遗世独立地看着,微笑由衷挂上了嘴角。
      尽管刚才的许愿目的不纯,尽管自己依旧没有参与其中,但她知道,在叶理之外,自己也是真心喜欢和大家在一起的。

      一行人玩到十一点才回到住处。回房后,女生们排队洗澡,毫发无损的简花很自然地排在了最后。待她洗好出来,发现屋里只剩下了吴晓涵一人。
      “她们两个去哪了?”简花擦着头发问。
      “黄肖禹说门口便利店有卖烟花棒,她们两个一起去买了。”吴晓涵枕着两个枕头,把棉被往自己身上掖了掖,“我是有点感冒,所以没跟她们去。”
      “你没事吧?要不要感冒药?我有带。”简花问她。
      “没事我吃过药了,应该睡个觉就能好。”
      “空调要不要帮你开高点?”
      “不用,我把被子盖紧点就好。”
      简花听她这么说,便没有再打扰。怕吹头发的声音影响人休息,她还特意关上卫生间的门,尽可能快地把头发吹到半干。
      再出来时,月茗她们已经回来了。
      “男生他们在天台喝酒欸。”月茗在桌边看着手机。
      “他们还没玩够?”张希坐在下铺,把自己包里的东西倒了满床,“我是收好东西就要睡觉咯!”
      “这么早睡?不是说要放烟花么?我们一起去天台放啊!”
      “去吧,你等下,我收东西。”
      “行,你先整理,黄肖禹说在天台等我们。”月茗双手打字发了个消息,又问简花:“简花你去吗?”
      “你们要玩多久?”一直听着的简花就等月茗这句话,不过她仍是走流程地问了一句,好让自己显得不那么迫切。
      “难得出来玩,怎么也得通宵吧!”月茗活力满满。
      “你们真有精力,”张希伸了个懒腰,“我不陪你们,我是放完烟花就要回来睡觉了。”
      “我嘛……”简花假装思考一下,然后和月茗说,“我跟你们去吧!去凑个热闹,要不要通宵再说。”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她们拿着烟花棒上去,发现男生们都向内坐在天台边沿的矮墙上。
      “干嘛坐这里?那边不是有凳子吗?”月茗过去问他们。
      “喜欢呗!”罗秦还是一副欠扁的口气。他侧过身,把一只脚踩在墙头说:“坐这里可以看到海边。”
      “哪有?”月茗朝那个方向望了望,“你骗我?”
      “是这个方向。”男生那边有人说。
      眼睛还没适应黑暗,看不清是谁在说话,只能模糊听出那是叶理的声音。
      简花走到月茗身边,看着楼下蜿蜒至海边的暖黄色灯光,给月茗指到:“你看,大门在那里,我们刚才就是从那条路回来的。”
      “你好厉害!”月茗熟练地夸赞,“我完全搞不懂这是哪边,我还以为海在后面呢!”
      “我方向感还可以。”简花腼腆笑笑。在多人的场合,她说话还是有些拘谨。
      月茗垫脚又望了一阵,发觉远处那片黑漆漆的地方就是海,觉得也没什么意思,就和张希一起去有桌椅的花架下放烟花了。男生们还在拿着罐装酒碰杯,简花亦没有跟随月茗。她很有主见地站在原地,什么也不做,就只是在感受这热闹又安静的夜晚。
      像是被吸引的星球,她被无形的绳索拴在了离叶理更近的地方,却又因为害怕被人看穿真心,没办法离他再更近一点。
      “喂!你们要不要啤酒?”是叶理在问她们女生。
      “我不要!我不喜欢啤酒!”花架那边传来月茗的回绝。
      简花没有等到张希的回复,她想了想,鼓足勇气对叶理说:“你给我一罐吧。”
      走过去,眼睛终于能在黑暗中看清他的样子。他身上还穿着去海边的那套衣服,头发乱糟糟的,像是没有回房整理过。
      叶理从身边的塑料袋中拿出一罐冰啤酒递给她,问:“你会喝酒啊?”
      “嗯,之前初中聚会的时候有喝过。”按下拉环,冷凝在罐上的水珠应声滑落。
      “那你蛮厉害,我们班女生都只喝鸡尾酒,说啤酒太苦了。”
      “是苦,”她吸掉溢到罐子表面的酒,“不过我喜欢啤酒的口感,很夏天,喝起来特别清爽。”
      “很专业啊!”一旁的黄肖禹挪了几屁股过来问她,“你初中是哪个学校的?”
      “我是二中的……”简花为自己的默默无闻有些不好意思。
      “你竟然是二中的?你在几班啊?”叶理对此很惊讶。
      “我7班的。”
      “7班……”黄肖禹若有所思,然后问她,“刘书洁是你们班的吧?”
      “哦!对!她是我们班的。”难得有个自己知道的人脉,简花激动得声音都大了点。
      “刘书洁是谁?”叶理看向黄肖禹。
      “老朱前女友,原来广播站的。”
      前女友?简花感觉自己无意间吃到了一个大瓜。联想力让她第一时间就猜测“老朱”是不是朱益舟,但鉴于自己和男生们泛泛的关系,她始终没好意思问出口。
      “我们初中都是5班的,说起来应该离你不远。”叶理对她说。
      “是不远。”就像几个月前的我们,尽管在班里的距离不超过三个座位,可关系就是比一些校外的朋友还要遥远。
      “也不是啊,我记得初中一层才6个班,你们班应该正好在楼上。”黄肖禹纠正。
      “好像是……”叶理喝一口酒,“欸,你们知不知道二中新校门盖好了?”
      “不知道。”是消息闭塞的舒简花。
      “早就盖好了吧?我上个月回去就已经是新校门了。”黄肖禹说。
      “你回去干嘛?”叶理问。
      “打球呗,我家离二中那么近……”
      “喂!你们喝完没有?要不要过来放烟花?”不远处,月茗挥舞着手中的光点催促他们。
      “来了!”黄肖禹用更大的声音回道。
      简花等男生们从矮墙上跳下,和他们一起来到爬着绿藤的花架前。月茗和张希正拿着手机在互拍,旁边的圆桌上,已经拆包的烟花棒被她们倒出来散乱堆着。
      “怎么都是这种形状的?”叶理翻来翻去,发现那些烟花不是星星就是爱心。
      “不觉得很好看吗?我们特意选的。”张希晃晃手中闪耀着的爱心。
      “就没有普通的吗,”罗秦和叶理一起翻着,“我想要那种一根棍的。”
      “普通的不好玩。”月茗把燃尽的铁丝丢到长凳上,提议说,“我们拿爱心拼五环怎么样?”
      “六个人拼五环?”黄肖禹问。
      “留一个摄影师,就你了!”月茗日常开他玩笑。
      “去你的!”黄肖禹对她毫不留情,“是我先看到有卖这个的,你给我当摄影师还差不多。”
      “谁跟你先来后到。”月茗边说边给了简花一支爱心,“那就来个六连环。”
      “可以男生拿星星,女生拿爱心。”
      “我不要,我也要星星!”
      “大家站一个圈!把烟花棒放在中间!”
      “罗秦你高,你帮我们从顶上拍几张正面照。”
      大家七嘴八舌地给出自己的想法。简花沉默不语,想要去到叶理身边,却还是随波逐流地被夹在了两个女生中间。
      烟花棒一个连一个地围成了圈。“噗”地一声,火苗在黄肖禹手中窜起。他用打火机将自己的烟花棒点燃,随后,小小的火光便从他手上接力着传递开来。
      恍惚。
      有些恍惚。
      大约是看久了闪烁的光,眼中的画面开始掉帧。简花没有移开双眼,而是放空着,尝试享受这如同时间暂停的奇异感。
      初夏的夜,海滨的风,空荡的天台,失焦的光晕,像是偶像剧里即将要上演浪漫的场景。可这里还有很多人,他们像是命运的手,把自己带到这里,带到了他面前。因为他们,自己才会出现在这里。也因为他们,这不是只属于两个人的浪漫。
      然而,如果他们都是命运的使者,那为什么自己不能表白呢?
      为什么呢?
      在害怕什么呢?
      火光急速而猛烈地传至手中。一瞬间,手上的爱心就这么爆裂开,和胸口真实的心跳一齐,迸发出许许多多闪亮的星火。
      星火背后,男生明亮的笑容映入眼里。不知是感动还是不舍,有很压抑的情绪在胸中积聚起来……
      我喜欢你。
      好想脱口而出,却不知为何,就是说不出口。
      命运好像很浪漫,浪漫到一切缘分都可以被归为命运;命运又好像很现实,现实到从未让她觉得奇迹有可能发生。
      所谓命运,究竟是浪漫还是不浪漫的东西呢?
      “再放一次吧!我照片拍糊了。”叶理将她从情绪化中唤醒。简花看到大家用烟花棒重新搭起圆圈,发觉在现实世界中,自己的感动和悲伤似乎都不存在。
      再点一次烟花好了,反正还有时间。
      就下次,一定抓住机会。

      玩至将近两点,张希撑不住说要回去睡觉。简花正好觉得夜风吹得有点冷,便跟她一起回房间去拿外套。
      看来是要通宵了,简花打了个呵欠。从下午到晚上,又是音乐节又是放烟花,玩到现在她也有些困了。她躺在床上不愿起来,不过想到难得有机会能和叶理一起,身体就像是被注入了一管鸡血,又很迅速地精神了。
      反正明天坐车可以睡,今晚就尽情狂欢吧!
      她披上外套,又依月茗嘱托帮她带了衣服,之后便小跑着往天台去。
      推开门,天台静悄悄的,刚才的热闹像是被吸去了异次元,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简花在重新适应了黑暗后慢慢往花架那边走去。隐约中有人在说话,她庆幸派对还没有散场,匆匆加快脚步。
      月色中,两个身影并排坐在一起。简花刚想上前,忽见其中一个影子的脸快速贴上了另一个影子的脸。霎时,大脑不能再做思考,身体本能后退。她小心翼翼地从这个秘密中离开,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是陈月茗和叶理。
      一直在猜叶理会不会已经有了女朋友,结果便是如自己所想,他有,而且那个人还是月茗。
      心中的薛定谔终于打开了盒子,被幻想灌溉的暗恋之花,终究还是死了。
      简花轻手轻脚地走下楼,没有回房,而是坐在中庭的吊椅上发呆。
      整个人轻飘飘的,一点实感都没有。
      因为早想过这种可能,所以当现实摆在眼前,反而也没有特别悲伤的感觉。
      早知道依自己的性格,就算毕业了暗恋也未必会有结果。然而心里又不免存在侥幸,以为他可以让自己侥幸到毕业,侥幸到有了下一个喜欢的人。以为他会一直等自己,直到这份情感褪色成一段珍贵而泛黄的回忆,到那时候,她会还他自由。
      可惜,心存侥幸的结果不会是美梦成真,更多时候,它会是回归现实。
      飘忽感还在持续。心里有“这种不切实际的感觉是不是预示了什么”的想法,例如,他们会分手,这不过是一段小插曲,自己以后还有机会……恶毒的灵魂像是飘到了外太空,在几万光年外看到了这个世界的近未来。
      然后她想不对,光年外看到的只可能是过去,没有人能预知未来。于是她发现,自己的灵魂原来是被放逐到了外太空,是被虚无的神明惩罚着,久久久久,不能落地。
      呼吸,用海滨清新的空气给外太空的灵魂供氧。耳朵开始听得到虫鸣,听得到空调外机“隆隆”旋转,听得到风“扑扑”地吹过耳畔……
      从心底的暗恋空间回到了现实。
      与其说是灵魂被惩罚了不能落地,倒不如说在那些暗恋的日子里,自己的灵魂就持续漂浮着从未着地。如今不切实际的感觉,其实更该是回归真实的不适应。
      觉得应该要哭一场,可无论把表情做得再怎么悲伤,眼中就是没有一滴眼泪。
      是因为真正悲伤才哭不出来吗?她长舒一口气,继续摇晃着吊椅发呆。
      好希望时间可以就此停止,那样自己就能一直在这个虚幻与真实的夹缝中,永远不要走出来。
      唉,是真的失恋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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