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女驸马之与子成说》莫希晨

95、修身养性

　　『街市』
　　午后，阳光充沛，街市上人来车往各有秩序，懒散惬意。一声突兀的呼救声却搅扰了这份美好。人群寻声看去，远处几个彪形大汉正满街追着一位衣衫不整的女子，怕事的路人见状早已躲远，好事的看客却不觉渐渐聚拢。
　　短短几瞬，女子便被几个大汉围住：
　　“小蹄子！看你还往哪里跑！”
　　“别担心！几位爷不会伤到你的，就是图个乐呵”
　　女子见看热闹的人群凑近了，也壮起胆子，呵斥道：
　　“光天化日，你们竟敢做孽！置王法于何处”
　　“老子就是王法！敬酒不吃吃罚酒，上”
　　女子求救的眼神望向四周，人群却畏缩的向后退，绝望之际，她急迫的摘下头上的碧玉凤钗抵在脖颈：
　　“再过来！我就死给你们看”
　　流氓不为所动，笑的愈发猖狂，女子心灰意冷的闭紧双眼。
　　千钧一发之际直感到手腕被一股力量钳制住，女子倒吸了口凉气，视死如归的睁眼，却瞧见一张英俊儒雅的脸
　　“姑娘，别怕”
　　冯素贞骑行回府，路过街市正巧赶上这场英雄救美。女子还未来得及反应，已被冯素贞藏到了身后。
　　“臭小子！不自量力”
　　几个流氓应声而上，却三下五除二就被冯素贞解决了。围观的人群也躁动起来，迟来的正义喧闹了整个街市。冯素贞趁机拉着女子钻出了人群。
　　女子慌张的整理好衣衫，有些窘迫的道：
　　“小女子有些失礼了，公子切莫见怪。”
　　“无妨，姑娘不必担心”
　　“公子的救命之恩，小女子无以为报，若是公子不嫌弃，小女子……”
　　这似曾相识的话语，冯素贞不禁想到了红嫣当日以身相许的情景
　　“不不不，姑娘，在下已有家室”
　　不待女子说完，冯素贞慌张急拒。
　　女子拈着丝帕，掩唇轻笑，柔丝般的眉睫荫掩着盈盈双眸，偶一流盼，如此甜美：
　　“公子，许是误会我了！小女子只是想请公子吃顿便饭”
　　这一解释冯素贞瞬间羞红了脸，连连赔礼：
　　“是在下失礼了！举手之劳姑娘不必挂心且我家中妻子每日都会等我回去用膳，她才安心”
　　女子微微迟疑，不曾料到眼前温润如玉的少年郎已有家室：
　　“是我唐突了，敢问公子贵姓”
　　“免贵姓冯，冯绍民”
　　“小女子落帆”
　　其实名字倒也不必说，冯素贞一早便认出来了，能把淡绿色的长衫穿的如此秀雅绝俗的她只见过这一人。只是未曾想到今世还有机会与落帆相见，毕竟冯素贞对花满楼是心有余悸了。
　　“公子，既不给我报恩的机会，那便快些回家吃饭吧！别让娇妻等的心急。山水有相逢，我们日后再会”
　　“我先送你回去，免得路上再生枝节，上马吧”
　　落帆有些面露难色，忐忑答道：
　　“落帆为生活所迫，今日初来京城是要投奔花满楼的……想必公子出入也是不妥，我还是自己去吧”
　　语罢，落帆垂面不敢对视冯素贞，但犹豫了片刻，仍忍不住解释道：
　　“我……只卖艺”
　　“落帆姑娘，上马吧！我送你到门口”
　　没有疑惑的追问和轻浮的探求，冯素贞的回答令落帆心里释怀很多，更是心存感激：
　　“公子已有家室不便与我同乘，你骑马，我走路便好”
　　“落帆姑娘真是善解人意，在下走路便可，上马吧”
　　不好再三推辞，落帆只得恭敬不如从命。借着冯素贞伸出的援手，落帆吃力的踩着马蹬子向上跨，宽敞的衣袖拂过冯素贞的臂弯留下阵阵余香，淡雅清香，濯而不妖。若是寻常男子定会被迷的神魂颠倒，但她是冯素贞，可不一般。
　　『公主府』
　　桃儿、杏儿急三火四的跑到了天香的闺房：
　　“公主！公主，快起来”
　　“不好了！不好了！驸马私会小情人去了！”
　　天香应声而起，一口甘蔗啐在地上：
　　“说什么！”
　　“我和杏儿在街上遛弯，偏巧碰见驸马牵着马向城东而去，马上还坐着一位面容姣好的女子”
　　“对对对！驸马还和她谈笑风生的”
　　“岂有此理！”
　　天香气的火冒三丈，急奔到桌前挑了一根打起人称手的甘蔗，拔腿便要去捉奸。桃儿、杏儿见状扑通跪地，苦求：
　　“公主！消消气，你现在不能去啊！”
　　“公主，你可不能出卖我们呀！往后我们还怎么面对驸马爷呀”
　　她二人深知，依照公主的脾气定会揪回驸马同她们当面对质。
　　“话是你们传的！怎么？只敢搬弄是非？不敢当面对质么”
　　“公主，怪奴婢们多嘴，不该添油加醋！不是什么小情人，也没有非分之举。只是给人的感觉，驸马看她的眼神，仿佛是旧时相识”
　　听到旧时相识，天香的火气瞬时便凝滞住了，甚至有点心虚，难道这个女子便是冯素贞的心上人？……那兴冲冲去问罪岂不是自取其辱……
　　天香有些怅然若失的呆坐在椅子上，一时变得无所适从。
　　杏儿只以为劝住了公主，便继续出谋划策：
　　“公主，遇到这种没有把握的事绝不能去兴师问罪，这只会将驸马越推越远！
　　你得小心试探或者可以敲山震虎，若只是有非分之想，经过你一番敲打，驸马如此聪慧定能幡然悔悟……
　　若真是有男盗女娼的无耻行径，再敲爆他狗头也不迟”
　　天香有些泄气的点点头，不怕男盗女娼，只怕是两情相悦
　　“公主，不妨这样做……”
　　天香左耳进右耳出，心思早已飞远，由着杏儿吩咐准备下去
　　『午膳时间』
　　冯素贞急冲冲的赶回府里用膳，匆匆一瞥，只觉得通往大厅的甬路两侧比往日更加郁郁葱葱，翠绿中透着一股不同寻常
　　“公主，等急了吧？公务繁忙，耽搁了一会”
　　此刻，做贼心虚四个字在冯素贞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不急，上菜吧”
　　桃儿、杏儿开始上菜，边报菜名边瞥着冯素贞的脸色。
　　“白灼秋葵、虎皮青椒、凉拌黄瓜”
　　“干煸豆角、蒜蓉油麦菜、果仁菠菜”
　　“紫菜汤”
　　“菜上齐了”
　　一时间冯素贞满眼新绿，那真是寻寻觅觅，冷冷青青，葱葱郁郁葱葱。绿的苍翠欲滴，绿的春意盎然，绿的生机勃发！
　　冯素贞有些心虚地瞥向天香，看来她知道自己方才和落帆在一起，定是误会了才想到这个主意敲打自己。不对！她不是拐弯抹角的性格。冯素贞又环视了一圈，便有了答案
　　嗅到空气中剑拔弩张的火药味，阮梦岚急拽起梅竹：
　　“我突然想到京城新开了一家糕点铺，走！去尝尝”
　　“吃完再去嘛！急什么”
　　阮梦岚直推搡着没眼色的梅竹出了大厅，训斥道：
　　“姑奶奶！你是贪吃还是真傻啊！看不出来又是一场鸿门宴么”
　　反应过来的梅竹拽着阮梦岚一溜烟的消失在甬路尽头。屋里的桃儿、杏儿你一言，我一语：
　　“驸马，用膳吧！你看这秋葵它多绿……呸……多嫩！”
　　“尝尝这个果仁菠菜，没有果仁只有菠菜，真是绿的……嫩的独树一帜”
　　冯素贞望着铺青叠绿的满桌春色，只感到一阵扑面而来的青草味，哪里还吃得下去：
　　“公主有话不妨直说”
　　天香的性子本也不爱含沙射影，她既然挑明了，自己也不用蹑手蹑脚的试探了：
　　“你身上的脂粉味哪来的”
　　打冯素贞一进门天香便嗅到了，若是一般的庸脂俗粉味，她还不那么担忧呢！这脂粉味濯而不妖，想必那女子定有几分孤傲和特别，这样的人才容易入眼入心呢
　　一语便被切中要害，冯素贞惊的有些结巴：
　　“方才……我路见不平……一声吼来着”
　　天香的甘蔗啪地拍到桌上：
　　“那你进屋时为何骗我”
　　“只是举手之劳，我未放在心上”
　　“你救的是何人”
　　“关乎人家姑娘的清誉，名字我便不提了吧”
　　“说！”
　　“落帆”
　　“救完人后呢？”
　　“我怕路上再生枝节，便送她回去”
　　“去哪了”
　　看着天香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冯素贞有些没了耐心：
　　“公主似乎在审犯人？若真是得闲，不如多读几本书，消磨时光，修身养性。
　　我和她清白无事，我如果有罪，请让法律来制裁我，而不是领我在餐桌上踏青，感受春光无限。
　　我还有公务，要去忙了”
　　冯素贞拂衣而去，天香气的火冒三丈：
　　“有本事你就别回来”
　　“哎呀！公主，你怎么不听劝呢！说了要暗示，你怎么上来就咄咄逼人、兴师问罪的”
　　“是呀、男人都要面子”
　　“你们俩个马后炮！烦死了”
　　杏儿见天香气急败坏，幽幽说道：
　　“公主真是该多读几本书”
　　“你也取笑我？小心我让庄嬷嬷掌你的嘴！”
　　“奴婢不敢！奴婢是真心为主子考虑！主子应该多去了解了解男人，培养自己小女人的气质。据奴婢不完全统计十个男人里九个都爱温柔似水的女子”
　　桃儿见缝插针：
　　“还有一个呢”
　　“还有一个喜欢男人”
　　“杏儿，你这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公主，你等奴婢一会”
　　杏儿故作神秘的一笑，夺门而出，稍许，捧着一个包袱进来了，招呼道：
　　“桃儿，你去门外守着”
　　桃儿不为所动，天香使了个眼色才乖乖出去。杏儿打开包袱，只见里面摆着一摞书：
　　“公主，这些可都是奴婢毕生攒下来的精华！你把这些书都读透了，拿下驸马不成问题！还担心什么帆啊船啊的”
　　天香双目放光，洗耳恭听，细细听着杏儿的推荐：
　　“这两本《狭路香冯勇者胜》《如何让驸马爱上顶甘蔗》是欢喜冤家系列；
　　这两本《公主啃过的甘蔗vs驸马看不完的书》《你看起来很好睡》是暧昧系，懵懵懂懂中带着躁动不安；
　　这两本《拐个醋缸做驸马》《那些和驸马先婚后爱的日子》讲的是郎情妾意的点滴日常；
　　这两本《本宫惦记过的那些野男人》《以爱之名，千里捉奸》讲的是虐恋情深，虐的人五脏俱损，却又欲罢不能；
　　这三本可就厉害了！《公主在上，请多指教》《驸马在下，受之有愧》《我和驸马相贱恨晚》讲的是……床笫之欢”
　　天香不觉脸红心跳，故作埋怨：
　　“杏儿！你真是不知羞”
　　杏儿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地反驳道：
　　“杏儿的智慧和见识可都是从这些书里学到的！”
　　天香目光一聚，急反问：
　　“那……轻吻即现，红若樱桃……是哪本”
　　杏儿煞有介事的从背后又变出几本，低语道：
　　“这几本可是禁书中的禁书！”
　　天香如饥似渴的眼神盯着杏儿手里的禁书《驸马是个弱女子》《睡到驸马的一百个小秘笈》《撒娇指南》
　　“红若樱桃出自这本《驸马是个弱女子》”
　　“还有书么”
　　“没了”
　　话音刚落，天香旋即换了副嘴脸，呵斥道：
　　“大胆杏儿！色胆包天，你可知罪”
　　突然的暴风骤雨，吓得杏儿瘫软在地：
　　“奴婢知罪”
　　“既知有罪，本宫便罚你打扫一个月的庭院！现在就去！”
　　“是”
　　杏儿恋恋不舍的将目光从她的那些给养上移开，垂头丧气的出了门。
　　天香故作镇定的目送杏儿出门，待确认她离开后，突然张开双臂扑在书堆里，此刻天香的满足感不亚于扎进甘蔗地里
　　稍许，天香幽幽地翻开《驸马是个弱女子》细细品读，字里行间的细节互动已足够令人羞耻，竟然还有配图，天香不禁感慨：
　　“怪不得姓冯的那么喜欢读书！读书真的可以修身养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