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中落花》安无歌

6、亡国公主

　　洛予灵回到王府，便被几个家丁押着来到了慕容桢跟前。
　　小雅被倒挂在树上，半死不活。
　　慕容桢饮完茶，放下杯子，冷笑道：“你又回来做什么？”
　　洛予灵不卑不亢，道：“放了她。”
　　慕容桢微愣，为了一个小小的贱婢，哑巴居然说话了。慕容桢笑看着洛予灵的眼睛，道：“凭什么？”
　　洛予灵道：“用我的命换她。”
　　慕容桢笑道：“折磨你有什么意思？”
　　江王妃这时跑过来，跪下求情道：“看在予灵妹妹自己回来的份上，求王爷再给她一个机会吧。”
　　慕容桢捏着洛予灵的下巴，道：“那么公主认为本王该给你什么机会？”
　　洛予灵闭眼，连死都不怕，她还怕什么。
　　晚上，洛予灵被梳洗好后，被送到了慕容桢的房间，房间里的熏香让洛予灵阵阵恶心头疼，把教习嬷嬷教的那一堆秘术都忘得一干二净。她呆愣地解开慕容桢的衣服，一步一步的，像一个傀儡，不带任何感情。
　　慕容桢甩了洛予灵一巴掌，将她甩在床上，压着她，道：“收下你这恶心的清高，这么不情不愿，倒像是本王高攀了你！”
　　慕容桢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不同于展楼时，洛予灵没有反抗，只如一具死尸，波澜不惊，任由慕容桢摆布，吻到窒息时，她倒是真的希望死了就好。
　　慕容桢说：“残花败柳，给了花季风也没什么可惜。”
　　第二日早上，小雅已被放了下来，静静地躺在破床上。西院因靠近街道，外面一早就是热闹的声音，而洛予灵房里，一切像样的都被搬走了，只剩一张床，一张桌子，冷清得很。
　　洛予灵守在床边，不言不语。如今她只望小雅能逃出去，远离这是非之地，但是可笑的是，她却不是心疼她，她只是不愿亏欠任何人，李南淳的死，始终烦恼着她。
　　“公主。”江王妃来了。她坐在洛予灵旁，轻轻撩开洛予灵的衣袖，青一块紫一块的触目惊心，她落泪道：“殿下下手也太狠了点。”说着便要为洛予灵搽药。
　　洛予灵缩回手，不肯接受。王妃叹了一口气，道：“这里不比卫国，王爷脾气也不好，但是，王爷心中是有你的，否则也不会生这么大的气，更不会这样轻易原谅了你。他说将你赠与花季风，也只是一句玩笑，全是花季风一厢情愿，王爷并没有同意。如今你与王爷也有了夫妻之实，你就委屈一点，改一改脾气，万事我也好照应你一些。”
　　洛予灵依旧不语，江王妃知她性格如此，也不多想，万事嘱托后方才离开。
　　府里又来了一位悦夫人，据说是某个将军的女儿，模样比江王妃还好，慕容桢便有好一段时间没有为难洛予灵。
　　小雅的身体也好得差不多了，自此以后，对洛予灵生死相随、忠心耿耿。
　　高墙大院里，风平浪静微乎其微，卫国灭了，屠城一日。小雅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只差吊着一口气。
　　下午时，卫国幸存下来的贵族们被押送至燕国，燕国国君举行了盛大的宴会，举国同欢，与民同乐。张灯结彩的燕国，唯有小雅悲痛欲绝，唯有洛予灵不悲不喜。临近傍晚，慕容桢却派人将洛予灵接至宫宴，让她来感受燕国人的热情高涨。
　　悦夫人第一次见洛予灵，便对亡国公主的冷淡与孤高嗤之以鼻。悦夫人道：“公主为何不喜？你既嫁了燕国，便是燕国人，也该入乡随俗了，这一副嘴脸又是做给谁看？”
　　洛予灵不理睬她，悦夫人吃了一鼻子的灰，心怀不满，便靠在慕容桢的怀里撒娇使坏，慕容桢便对洛予灵道：“你出去吧。”慕容桢想知道，洛予灵见了她那阶下囚的父亲会作何感想？
　　洛予灵退出宴席，如慕容桢所愿，看到了跪在铁笼子里被当做野兽的卫国国君和国后，他们衣的是卫国祭祀巫师特有的衣服，想来被当作戏子，要为燕国大宴献舞祝贺。
　　卫国国君看到了洛予灵，喊道：“灵儿！快救为父。”洛予灵是卫国唯一一个在燕国超过了半年的和亲公主，他便以为洛予灵是受宠的。
　　“灵儿！”国君叫了无数遍，洛予灵置若罔闻。很快，几个太监将他两人拖至宴会中了。
　　每逢看到他二人，母亲和嬷嬷的惨死便萦绕心头脑海，折磨着洛予灵，让她痛不欲生。
　　花季风从后面环抱住洛予灵，软语道：“美人何故伤心，也引得在下心都碎了。”
　　花季风双手紧紧环抱着洛予灵，薄唇贴在洛予灵耳边，吹着软气，暧昧说：“公主不如从了在下，别跟着那个不懂怜香惜玉的。”
　　这里一场一景，巫师服饰、国君国后，一如火刑那天，旧事再忆，枯井、火场、焚尸、挖坟、鞭尸一幕幕又在洛予灵脑海间放肆爆炸。她头痛欲裂，心如刀割，烟花绽放的瞬间，洛予灵一口鲜血喷出，与这烟花交相辉映。
　　花季风吃了一惊，没想到会这样，洛予灵已晕厥过去，若不仔细探试，难以觉察那微弱的呼吸。
　　“花季风！”
　　花季风轻轻一笑，“你这位夫人没了。”
　　慕容桢心头一紧，接过洛予灵，果然身体冰冷。慕容桢看到洛予灵的脸上和衣服上、花季风的手上的血，道：“你对她做了什么？”
　　花季风笑道：“冤枉啊，我可什么也没做。”
　　当夜，慕容桢传唤小雅，问起了洛予灵的事，但如大多数人一样，只知大概。慕容桢想起那日马车里洛予灵那一句“救我”不禁心头悲戚。
　　太医说，公主怕是回不来了。
　　慕容桢道，胡说，明明还有呼吸，再说人怎么可能莫名其妙就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