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SIDE A 杨小幕 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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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小米
再开始军训的时候，季节已然转换到秋天，炎热偃旗息鼓，阴沉沉的天气和凉风成了主角。军训的服装变成了长袖，时间更加迅速地滑过，剩下一个多星期的军训很快结束了。我们班在最后一天的汇报表演中拿了团体第一名，也算没有辜负教官的期望。
汇报表演结束后，每个班都要拍集体照留作纪念，穿着军装戴着贝雷帽，傻乎乎地站在操场上与教官和辅导员合影。不少人抱怨着怎么就穿着这么难看的衣服照相，那时却不曾有人想过，这会是大学时代唯一的一张集体照。
合影结束后，军训就算结束了，有人拉着教官要拍照留念，我则早早回到寝室，一边看新一期的《新干线》，一边等着小米。
国庆休假那两天，每个寝室都装上了电话，因此和以前的好友联系变得更加方便。军训结束那天是周末，前一天晚上小米打电话过来说她今天下午没课，上午放学后就过来陪我，顺便看看我们学校，然后在这里住一晚，明早再一起回去。
小米是我高中时最要好的朋友，我们相识也是源于共同的兴趣爱好。开学前那近一周的军训让我们相识，开学后班主任没有排位子，而是让我们自己选择，于是顺理成章地我们成了同桌。
我和小米的交往颇有些曲折的意味，毕竟女孩之间的交往总是充斥着许多小心眼和斤斤计较，可能在别人看来完全不算什么的事情上被冒犯，但是碍于面子又不愿主动说出口，忍受的结果往往是在心中渐渐形成偏见，然后对方做什么自己都会看不顺眼。那时还不懂得宽容和选择性遗忘的必要性，那些小小的气恼如同棉絮一般慢慢堆积，终是有了厚度，开始变成微不足道的恶意。
本是想要疏远的，就像是要证明我们并没有一开始认为的那样适合做朋友，共同的兴趣爱好也不过只是一个相互接近的契机，性格合拍才是长久交往下去的必要条件。
开学约莫两个月后，班主任说要重新排座位，换成一个男生和一个女生同桌的模式。那次以为我们就要这样分开了，不共用一张桌子学习，疏远便更会成为理所当然的事情，在一个班级里也不过是见面打个招呼的关系。然而过了一个上午两人觉得还是对方比较投契，于是又一起跑去和班主任反映，希望还是能把我们两个换在一起，到了晚自习前我们又成了同桌。
那天晚自习难得的真给我们自习了，我并未看书，倒是认认真真地和小米谈起心来。我对她说，我们俩又成了同桌，尤其还是自己去跟班主任说的，那么以后就好好相处吧，彼此要是做什么让对方不高兴的事情就说出来。
那一次真的说了很久，用掉了整整两个小时的晚自习。在那之后一切渐渐好起来，彼此坦诚相待地交往，即便对方做了让自己不高兴的事情也慢慢变得不会介意，生气、难过、埋怨、后悔都可以毫无顾忌地说出来，于是在友谊持续下去的日子里便只剩下快乐的记忆。
那天小米坐错了车，加之她又没买手机不方便联系，等到我终于在车站接到她时已近4点。在回学校的路上听她讲来这里的曲折经历，到宿舍放好东西然后去外面解决温饱问题。
第一个带我到学校外面晃悠的是赵琴琴，那时我才发现外面远比我想象的要繁华许多。出了校门就是一条商业街，书店、服装饰品店、超市、餐馆。街道上沿途摆满了大排档和兜售各种廉价却有趣的小商品的地摊。若是弯进后面的巷子里，那儿便是小吃的天堂。
我对小米说：“去照大头贴吧，我们学校这里有一家店特别便宜，照一张才要5块钱。”
价格便宜，自然成品的效果也一般，摄像头分辨率不高，因此照出来的人看起来也是灰不溜秋的。然而这些并不影响我们拍照的兴致，在镜头前不遗余力地摆出各种搞笑的表情。虽然许多人即便是大头贴也要把自己拍得美美的，不过在我们看来，所谓大头贴就是要搞怪才有意思，不然拍普通的照片或是直接去照艺术照便行了。
我第一次拍大头贴是在高三的时候。那时临近毕业，每个人都忙着写同学录。某天突然发现，大头贴已然取代了照片贴在属于自己的那一页上，那些本以为只是存在于漫画上的东西，在日常生活中倏忽探出头来，生生站在自己触手可及的位子，着实让我兴奋不已。我对琳说，我们也去拍吧。于是向其他同学打听了具体位子，午休时乘车去了江汉路步行街。
第一次对着摄像头摆POSE总归有点拘谨，而那时的大头贴也真的只能拍出一个大头。自己傻不啦叽的样子放大了呈现在面前，怎么看都觉得别扭。于是不过十几个镜头，照了足足一个小时才算勉强结束。
晚上回到宿舍洗漱完毕已经很晚，却还是忍不住兴奋，坐在床上和小米聊天，并不觉得疲倦，这张只有80厘米宽的床仿佛是两个人的秘密基地。
女孩之间，对于晚上在闺蜜家里留宿终归是有些憧憬的。两人挤在一张单人床上，互相分享着心中的小秘密。无奈我和我的好友都住得比较近，而我们从小受的家教便是“晚上不要在外面玩得太晚，记得早点回家。”于是虽然认识了很久，这却还是第一次留宿，兴奋自是溢于言表。
正说得起劲，楼下突然有人喊“××我爱你”，声音之响亮，加上晚上的学生宿舍区本来就很安静，估计这附近几栋楼的人都听到了。
“这好像是我们班的男生在对我们班的女生告白诶。”我对小米说，“那个××就住靠楼梯口的那间寝室，我还有点印象。”
“你们这儿的人还真够猛的诶。”小米说。楼下的声音还在持续，似乎女孩不立刻出现给出答复便不罢休。“不过话说回来，这种告白方式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还挺romantic的，至少也得是终生难忘了。”
“那可不是。大学里什么都没有，就是时间多，不谈恋爱怎么打发时间。像我这种想做的事情做不完的人可是少之又少啊。”我不无得意地说。
“不过说真的，我觉得吧，20岁之前不谈一场恋爱是种遗憾，30岁之前不结婚是种遗憾，40岁之前不生小孩是种遗憾，所以我在20岁之前还是要谈一场恋爱的。”
“我可不想为了谈恋爱而谈恋爱，还是要和自己喜欢的人才提得起劲，不然也只是浪费时间。”
那时的我还站在十几岁的尾巴上，刚刚脱离了应试教育的束缚，未来几年我都有自由的时间，可以做一切自己以往想做却无法去做的事情。那时的我野心勃勃，肆无忌惮地言语或行动，追逐着自己的梦想并且相信某天一定能够到达。
而爱情呵，那本就是生活中微小的一部分，它应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才值得人们倾其所有去追求。喜欢一个人或是被一个人喜欢都是有过的，然而总是做不到两情相悦，于是直到现在我也是孤零零一个人。但是我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好，一个人自由自在，自得其乐。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SIDE A 杨小幕 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