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动进攻》hellobyebye

1、无奈被捉

　　“宋之寒，一会交班后，帮忙把仓库东西理一下，今天进了好些咖啡豆，还堆着呢，今天你换了班，撞上了整理，算你不走运了，不弄好不给下班哈。”社长柳依一从仓库探头出来。

　　宋之寒在这家咖啡店打工已经第三年了。三年一直保持着一个发型，自然蓬松却修剪得利落，少年的清瘦棱角分明，干净好看。只上晚班，工作准时，不早退，肯帮忙，咖啡配方记得很好，调配也很到位，却从不喝咖啡——柳依一看着在电脑旁的宋之寒，修长的手指滑动着屏幕，眉头小皱，露出选歌时的特有烦恼小表情。

　　“知道了，依一姐。”宋之寒点击了播放，回了一下柳依一。柳依一缩回仓库，继续整理。

　　宋之寒第一天上班时，害羞地问过柳依一，店里的歌是谁负责的。柳依一说就自己平时收藏些歌单，什么咖啡店背景音乐TOP100，雨天忧伤百首精选，好听到爆的一百首情歌之类，随机播。宋之寒问，他兼职时，歌可以由他选吗？“当然可以啊，没想到你这么在意这个呢。”宋之寒怯怯地摸头笑了笑，左脸有个深深的酒窝，明明笑起来很好看！平时太人如其名了，一脸生人勿近的寒意。
　　后来柳依一索性把店里的播歌大权全权交给宋之寒，她只要点击宋之寒建的文件夹播放就好。还别说，宋之寒选的歌，全部她都没有听过，有的有人唱，有的单纯就是乐器的演奏，歌曲名字全部都是数字。有好些顾客问过是什么歌，她就嘻嘻哈哈打太极说兼职生随便播的，立马转移话题接着问要不要试试新的瑰夏豆子。卖咖啡才是主要任务，加上宋之寒用千年冷脸跟她说过，如果有人问起音乐，就说是【流金岁月心碎无痕盲选一千首】——帅气兼职生都这么说了，柳依一握紧小拳拳，小算盘噼里啪啦响着，自己就专心卖咖啡好了。

　　叮铃——门推开了，几个男生进来，走到靠窗的位置坐下后，有的拿出纸笔，有的拿出电脑，似乎要讨论什么。好高，应该有185了吧，宋之寒想做好点单的准备，眼睛看了过去。那位站着的男生，活络地招呼着大家坐下，橙红色的头发很抢眼，灰白的做旧牛仔外套衬得肩膀更为平宽，灰黑带竖条暗纹的牛仔裤十分笔直，他本来站着笑着问大家要点什么，忽然聚精会神了起来，脚轻轻地打着节拍。聚神到他的小伙伴敲了几下响指，才把他拉回来。他在听店里的音乐！听了一小节，橙发男生转过身，目光对上了正在看着自己的宋之寒。宋之寒心里忽然一紧，猛地低下头，双手不由地握住点单屏幕。

　　“依一姐，依一姐……”宋之寒下意识地想把老板搬出来。

　　“怎么啦——”依一再次从仓库探头出来。

　　“我……我想用一下洗手间，还有……还有一桌客人没点单，能麻烦…..？”

　　“Hey Yo——”橙发男生走到了点单台前，打断了宋之寒和柳依一的对话。

　　“你……你好。请问......请问要点什么…..”宋之寒抬起头，目光再次对上橙发男生。走近后的橙发男生显得更高，皮肤细白，眼睑很深，像猫一样一眨一眨低头看着宋之寒。

　　“宋之寒，你怎么啦，脖子红到耳朵，不舒服吗？”柳依一从仓库出来，洗着手问道。“HI，是你呀，之寒，我来吧——你来整理下仓库。”

　　“哦，好……麻烦社长了。”宋之寒抓住被拯救的一瞬，让出点单台，一边大步走向仓库，一边用手背贴了一下自己脸，太烫了。

　　“诶——”橙发男生似乎想留着宋之寒，手着急地越过了收银台抓住了宋之寒手臂。“我——”宋之寒顿了下，望着被捉住的手臂，脸上的红立马深了几个度，仿佛头顶都要冒烟了。橙发男生瞬间意识到自己的不妥，快快松了手，宋之寒头也不回径直走进了仓库。

　　“不好意思呀，虽然我们兼职生长得楚楚可怜又怕生，但平时不这样的，招待很好，咖啡做得也很好。平常都上晚班，今天第一次调了白天班可能不太习惯，有点不舒服，刚刚挑歌还挑了很久大概用脑过度了，哈哈哈......想点些什么呢，我记得你喜欢带些酸的，新进了一批曼特宁，浓郁醇厚，还带些许微酸，要不要尝尝呀。”柳依一职业范起来，笑着想化解刚刚的莫名尴尬。

　　这个橙发男生她很认得，熟客，周末的白天经常和几个小伙伴来咖啡店常驻，感觉是做音乐，会写些说唱歌词，讨论起来手舞足蹈可激烈了。而且，橙发男生是最孜孜不倦借着买咖啡问【流金岁月心碎无痕盲选】歌单的人，看在他买豆子得干脆的份上，柳依一就说一些她能说的，比如兼职歌单maker有178高，天平座，长得秀气笑起来还有酒窝，在咖啡店兼职却不喝咖啡，喜欢吃奶油，喜欢猫，手指很好看等等。

　　“那，麻烦冰拿铁一杯，冰抹茶拿铁一杯，冰摩卡一杯，我要手冲曼特宁，再给我们一些冰水，谢谢。”橙发男孩笑了笑，眼光不时望着仓库。“所以他就是你的秘密歌单maker吗，依一大美女老板。”

　　“哎哟，别别别，收起你的眨眨猫眼，诶，我说你小小年纪乱放电可不行哈，看你把我家兼职生电得都躲仓库了。”

　　“我可什么都没干呀——”橙发男生耸耸肩摆摆手作无辜撒娇状，“所以就是他咯，终于见到本尊了。”

　　“嗯？你们认识？我没看出来啊。”柳依一打出点单，“你坐一下，一会给你送过去。”

　　“我们，算认识又不不算认识吧。”橙发男生意外地露出了少年青涩的害羞，抓了抓头发，靠近点单台小声说道，“不过呀，依一大美女，别告诉小冰人我问你他歌单的事情哈，吓跑了他我可要嗷嗷哭。”

　　“小冰人哈哈哈哈。好好好，为了你不哭，你们小男生的玩耍我不参与不吐槽不过问，那，曼特宁豆子来一包？离你上次买有些时间了，快喝完了吧。”柳依一抓紧机会，小算盘又噼里啪啦响起来，专业礼貌笑看着橙发男生。

　　“好好好。”橙发男生爽快付了钱，回到座位上。

　　柳依一整理了下订单，走到仓库叫了宋之寒。“宋之寒，单有点多，你冲一杯曼特宁，还有拿一包豆子出来。”

　　“嗯，好的。”宋之寒在仓库深深吸了几口气，脸似乎冷了下来。细腻敏感的他，总能很快捕捉到人们的感觉，刚刚橙发男孩随着音乐熟悉地打节拍，是听进去了，把自己做的beat听进去了，而且不是第一次听。一转头目光对上时，眼里仿佛说这，是你了，我抓到你了，Ch1Code。

　　Ch1Code，宋之寒的另一个身份，或者说是宋之寒更真实的自己。作为一名只上传作品从来不露脸不互动的音乐制作者，Ch1Code是独立音乐圈一个特别的存在。虽然只出道三年，社交平台粉丝只有50万，但在圈内可是十分热门。被称为移动硬盘的他曲子充满独特的迷幻感，时而慵懒迷离，时而清冷刺人，让人如在深之又深的黑暗中游走，逃不掉，只能陷入其中。特有的抓人节奏俘获了很多听众，他会不定时将自己的作品放到平台上免费播放。此外有不少独立音乐人会邀请他为自己做曲，每每出手都能霸榜，音源大雾恶魔果实拥有者。但联系他只能通过邮件，而且敲定概念后，他就不作修改了，曲子发出，拿版权费，简单直接。

　　有人说Ch1Code是团队操作，并非什么天才少年，哪有三年300首曲子这么夸张的创作力；有人说Ch1Code是个□□大佬，下班后培养下第二兴趣，因为他的beat十分干净，手起刀落一点都不拖沓；有人说Ch1Code是个程序黑客，不然不会那么强迫只用数字对称命名自己的曲子，111，212，431134，如无人破解得了的密码。

　　或许是宋之寒看出他们是一个写rap的小团体大概率听过他的beat，又或许橙发男孩出神听自己音乐时太好看了，宋之寒把称好的咖啡粉放入滤纸中，看下水的温度，握着手冲壶，一圈一圈地冲着咖啡，自己的小思绪随着咖啡粉鼓起又慢慢缩回去。

　　如果被问是不是Ch1Code，坚决不承认就好了。宋之寒把四杯饮品放在托盘，给橙发男孩送过去。

　　“这里节奏还是太弱了，感觉要垮掉，托不起前面也带不动后面。这里，转得太生硬了，但也不够时间改了，要不我就用一段不带beat的说唱接过去，只能改词了。”橙发男孩收起了点单台前的嬉笑，严肃地说着。他坐在最外面，背对着大厅。

　　“你们的饮品好了。”宋之寒弯下身把托盘放在桌子上，一股清冷调的香水若隐若现，放下饮品正想起身，侧过头发现橙发男孩的脸离自己太近了，他托着腮，又用他的猫猫眼一眨一眨地看着宋之寒。

　　宋之寒连忙直起身子想走开，手臂又被捉住了。“你……请问还有什么需要吗？”宋之寒不由地瞪大眼睛看着橙发男孩，一脸你也太奇怪了，第一次见面捉我两回是怎么回事的小问号。

　　“冰水忘记给我们了，麻烦帮我们拿一下可以吗，还有，可以把前一首音乐再播一遍吗，麻烦了，Chi......寒？”橙发男孩依然握着宋之寒的手臂，似乎不容他拒绝这个请求。

　　“好……好的，请......请稍等。”手臂被放开，握过的地方却热热的。那首被要求重播的曲子，是宋之寒的一个实验组作，时长接近8分钟，模仿波西米亚狂想曲的拼贴手法，把三个不同体裁的故事嫁接在一起，由于没有概念叙述没有歌词，天马行空的音律非常难进入，点击率很低，没想到橙发男孩会想再听。

　　“柚子怎么啦，刚刚就一直想跟这个咖啡小哥说话，认识的？又是你哪个睡了又忘了的前度吗？”赵镇若拿起自己的冰拿铁，喝了一大口。刚刚被人批了一顿曲子，虽然大心脏，但还是想酸一下橙发男孩。

　　“没有，随便聊聊。”橙发男孩拿起自己的手冲曼特宁，转了一下身看向吧台。宋之寒正在调整音乐。手指的确修长好看，弹琴做Beat调音时一定更帅吧。“赵镇若你留意一下这首，织体绵密，效果音加得虽然很多却不杂乱，反而把节奏整个托得更稳了。”橙发男孩汲了一口咖啡，眉头惊喜地扬了一下。他经常来这里喝手冲，都是柳依一和另外一个男生冲的多，第一次喝宋之寒的曼特宁，酸味被带得很缭绕，一丝丝不断地伴随着醇厚的咖啡进入口腔，并不强烈的侵略方式如隔靴搔痒，让人想再要一口。看来某大神心神还是很宁静嘛。

　　橙发男孩把身子转回去，继续跟朋友讨论着手头的曲子和歌词。宋之寒把歌直接单曲循环，又把冰水送了过去。男孩们似乎陷入了胶着，大家一人捧着一杯咖啡不说话。

　　宋之寒简单收拾了一下桌子，刚退身，手臂又被捉住了。

　　“你！”宋之寒的脸略带怒意，他不喜欢这样被一而再再而三地捉弄。“Sorry Sorry，Easy Easy，man”橙发男孩其实捉得很轻，再稍稍松了些，柔柔地捏了捏宋之寒的小臂，一个充满撒娇的暧昧动作。“帮我们听一下曲子可以吗，我们卡住了，调来调去陷入死循环，老板娘说歌单都是你做的，品味这么棒，帮我们听一下嘛，好——哥——哥——。”

　　好......哥......哥.....!!这人是年糕做的吗，黏劲也太强了吧！

　　橙发男孩说完松开手，三指收起，食指和中指交叉呈cross finger手势，放在自己嘴唇前——这是Ch1Code的代表性手势，做完又快速把手伸到宋之寒面前，笑着说，“还没有自我介绍，你好，我是姜承佑。”

　　宋之寒叹了口气，也不管其他男生怎么看，并没有去握姜承佑伸出的手，而是直直看着他微微上扬的桃花眼，声音有点发抖地说，“就……就一次，我……我先去跟老板说一下。”

　　“这……!”看在眼里的其他三位小伙伴忽然明白了什么。“嘘——装不知道，别吓走他，他比我想象中还要害羞呢。”姜承佑反身趴在沙发边缘看着宋之寒跟柳依一说话，柳依一眼神杀了姜承佑一下，姜承佑假装被杀到，拙劣地演着往后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