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眠》夏洛特 伍德

32、32）Like paradise

　　31）Like paradise
　　-Charlotte Wood
　　我像是刚跑完2万米一样，喉咙很干，气喘吁吁，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内心急切却失去了语言。爱是什么形状，存在于何种形式？经过了这些我看得更清楚，而许多事情也不是眼睛可以看得到的，我明白，我要更用心，更用心。
　　聆听彼此……打开胸口，接受或是诉说才会有路径……
　　正如丹尼尔所说，我完全理解爸爸的心情，往事种种像是电影片段一般在我的脑海中浮现，我激动的手指开始颤抖，大脑开始轰鸣……
　　打开门，我看见爸爸坐在晚霞映照的沙发上，这几年我第一次这样仔细得看他却发现他已经苍老许多，我的心很堵。我发现爸爸显得是那么的无助。低下头，我听见爸爸冲我走过来的脚步声。
　　抬起头，我直视他悲伤的双眼……我想我应该抱抱他。我真的已经忘记我们究竟有多久没有如此亲近过了。
　　我轻轻的抱住爸爸的肩膀，不知不觉间我的个子已经高出他半个头。
　　“现在你可以依靠我们了，不要再独自难过了，我们会陪着你的。好吗？”我说，泪水掉落在他的衬衫上。
　　爸爸无声的点点头，我明白我们的隔阂终于消除。我看见丹尼尔站在门口脸上依然挂着他一贯的笑容，但是此刻却显得是那么的会心，就像我们之间不再只存在悲伤，更多的是陪伴和幸福。
　　“街头演唱会？”温迪吃惊的看着我问。
　　“嗯。”我点点头。所有人都一脸诧异的看着我。
　　原因是我提议说明天是情人节，索性回归最初的状态在街头拉近人与人的距离，既然要玩就大家一起。
　　“听着，挺热闹。”克里斯的表情云里雾里的说。
　　“那我先跟维吉尔去说一下吧。”温迪说。
　　“他是一定会举双手赞成的。”克里斯说。
　　“街头的意思就是不赚钱，他不一定会同意的，不过这是我的事情，我当然是想怎么就怎么！”我歪着头笑了笑说。
　　我看了看里昂，他望向窗外，依然没有说任何话，但是嘴角却是上扬着。
　　低下头，会心一笑，我说“走吧。”
　　我们三个一起走出温迪的办公室。
　　开车回到家，我们三个背着乐器，手里拎着音响和效果器，来到曾经一起练团的车库。
　　打开车库的门，以前的点滴全部浮现在眼前。
　　那时我们三个人一年四季只要有时间就会聚在这练团。
　　我和克里斯经常疯闹扭打在一起，里昂则是打着哈欠发呆。年少时的岁月随着空气一起扑面而来，心底升起的一股快乐包围住我。我似乎真的远离快乐已经很久了……度过明天我可以再见到她……我想事情终于可以有个结尾了。心里顿时觉得轻松起来。
　　爸爸说“不管什么事情多往好的方向想。为了自己爱的人多快乐，毕竟我们可以在一起的时间还是有限的。”
　　是啊……不管我们能在一起多久，我已经不计较了。
　　拨片拨动琴弦，我对你的感情全部写在这首歌里面，我相信无论你身处何方都一定能够听见我呼唤你的声音。
　　我们的心跳一致，呼吸一致，我们共同生存……我就是你，你就是我。
　　所有我想要去做的都想和你一起，所有梦想的生活也是缺你不可。你缺少的灵魂我帮你填补，即使你有鱼尾，即使你有冰凉的会割伤我的鳞片……
　　雾气弥漫在属于我们的后花园的小小世界，走进你的梦境，我愿意死在这个世界……与你一起。
　　晚上我坐在窗边看夜空，这时一阵轻缓的敲门声传进我的耳朵。
　　“进来。”我说着望向门口看见苏菲站在原地没有动。
　　我长舒了一口气，微笑着看她说“进来啊。”
　　“我听说你们明天要在街头开演唱会。”苏菲的表情还是很别扭。
　　“嗯。”我明白是我最近的举动让她如此不自然，我想我应该先跟她道歉“苏菲，对于我做的一切事，我向你道歉。”
　　我以为我的道歉会让她的心情好些，可是她的眼泪却瞬间掉了下来。
　　“为什么要说抱歉？你对我为什么要这么客气啊？我最怕听见的就是这样的字眼。亚刃，为什么我们的距离就不能接近呢？你知道吗，我甚至很羡慕克里斯，即使是能和你没顾忌的疯闹的关系也好……可我却总是有种被排斥在外的感觉……我太贪心了，只是看着你已经无法满足了……我真是恨死这样的自己了，我明明知道你对她的感情的……”她哭着瘫坐在地毯上。
　　我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因为我无法回应她的感情，所以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我走过去，蹲下来抱抱她说“谢谢你，一直以来，谢谢你。”
　　她双手抓住我的肩膀眼泪浸湿了我的T恤，用只有我们能听见的声音说“喜欢你……”
　　听着她的表白我的心忽然变得暖暖的“嗯。”
　　“喜欢你……”
　　“嗯……”
　　那恋爱一直以来就像是长途跋涉的奔跑，但是此刻你可以休息一下了……稍微休息一下吧，我们都已经很累了……今晚我们就互相依靠彼此一次让这明天又会继续奔跑的身体和心都稍稍休息一下吧。
　　随后温迪打电话告诉我，维吉尔答应我们可以在街头表演。对于他的答案老实说我还是有点惊讶的，看来他不是完全的唯利是图。心里还是暖暖的，于是想去后花园走走。
　　在路上我想了很多，以前不好的事情好的事情变成点点片段在我的脑海中回放，已经没有当初那种激烈的心情，取代它的是更多的生活积累。
　　其实也不是善良的人太少，只是人们更多的为自己考虑，这又有什么错呢。人就是这样的，为了变强大可能聚集在一起打击弱小，那时候没人会想到站在无助角落里的人的感受，但是我依然相信，当有一天自己亲身感受到的时候，你一定可以明白，当时那个人有多无措。我愿意相信所有人，虽然我总是一副厌烦的样子，耐心也很少，还会发牢骚，但是在人生的这条路上，我知道自己从不孤独，这些人让我学会多为别人着想，做个温暖的人……
　　只是这样想着内心就满满的。
　　来到后花园，坐在以前时常和艾尔聊天的地方。
　　你要等我，我知道你一定在等我，和你约定的时间一到我就会立刻向你奔去……到时候所有的事情也都应该有一个结果了。悲伤，欢笑，眼泪，我想只要今后能在一起，无论是什么也都值得了……
　　早晨醒来，睁开双眼，忽然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和以前不一样了。视线也变得更广，内心也很开阔，说不上来的一种喜悦感由心而生。
　　有条不紊的洗漱完毕，整理头发后，走进服装间，穿上简单的卡通图案的白T恤，黑色长裤，拉开衣柜的门，拿出一件黑色的羊绒夹克穿好，然后换上最喜欢的黑色高帮帆布鞋我走出卧式。
　　“嗯？”手机响起来，是里昂。他说他们已经在门口等我。
　　“嗯，我马上就下去。”说完把手机重新放进外套口袋。
　　我走到钢琴旁边，拿起已经装在吉他包里的吉他，走出房门……
　　“亚刃，我最天做梦梦见我们回到刚遇见彼此的时候，想想那时候我看你很不顺眼的！”克里斯坐在车里一刻也闲不下来的说。
　　“你现在看我就顺眼了么？”我斜着眼看他说，故意在逗他。
　　“啊？！我有多喜欢你，你不知道吗！每次看见你新作的曲子，我心情那个激动，别提了，没有形容词可以形容我的心情的澎湃！”克里斯说着就像在演舞台剧，表情十分夸张。
　　“停！”我一脸嫌弃的喊道。
　　克里斯鼓起脸颊装作很委屈的样子看着我。
　　车里所有的人都憋不住的笑起来。
　　这几天我一直在计划为艾尔做一条裙子……于是……
　　“亚刃，你在画什么？”沙伦问我。
　　我微笑着说“裙子……我想做一条裙子。”
　　“好漂亮……”沙伦看着我刚刚在画板上设计成型的裙子说。
　　久久没和我们一起行动的沙伦今天也和我们在一起。
　　我看着她。她今天的脸色很好，手术后她一直闷闷不乐，可能是今天大家难得聚在一起，所以她的心情也很好。
　　“真是好久没看见亚刃和克里斯斗嘴了。”沙伦笑着说。
　　里昂则依然很酷的坐在床边望向外面不说一句话，但是我从他细微变化的表情可以看出，他对这场街头演唱的期待和我们是一样的。
　　返璞归真？我这能这样形容，卸去所有灯光效果，舞台装饰，服装，音响技术，我们回归了音乐的本质，这是我们一直渴望的。
　　我们的车开刀了市中心。这里依然像往常一样车流拥挤，人来人往。
　　今天是情人节，街上的树上挂满了红色的装饰物，很有气氛，一串串的小灯一闪一闪的，很温馨。街上一对对情侣有的挨着彼此坐在长椅上，有的站在街边说话，有的在拥吻……甜蜜的气息洋溢在四周，也感染着我们每一个人。
　　于是我们开始下车，手里拎着音响和自己的乐器，克里斯开始组装鼓，街上的人开始向我们这边看过来，随着我和里昂开始试音，周围已经聚集了人。
　　他们围着我们，眼睛里充满了好奇。
　　我们随意的坐在广场中心的雕塑下，我调试了一下麦克风架的位置笑着说“大家好，我们是silence。这是我们送给大家的情人节礼物，情人节快乐，希望大家都能愉快的享受在一起的每一秒，不说太多，第一首歌是我们都非常喜欢的《Sunday Morning》。”
　　克里斯手里的鼓棒互相碰触，打起前奏，预示着演唱开始，拨片来回在琴弦间移动，没有电音，只有单纯的节奏和我的声音，之后沙伦拿着铃鼓也加入我们中间，我也看见丹尼尔不知道什么时候也站在了温迪旁边。
　　温迪挽着丹尼尔的胳膊，丹尼尔也笑脸盈盈的，看见他们这样我也打从心底开心。
　　苏菲坐在人群中，嘴巴一开一合的跟着唱，人们自在的跟着音乐左右摇摆，他们一脸幸福的沉浸在这一场突如其来的街头演唱……
　　这时候如果你也在那该有多好，不过虽然你没在我的身边，但是你已经充满了我整个心脏……只是这样我已经很幸福了。
　　天色渐渐暗下来，演唱也接近了尾声。
　　“情人节快乐！现在我也要去喜欢的女孩身边了，不知道应该说什么，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情人节快乐！”我突然有点紧张的说。
　　人群中传出“亚刃，加油！”的喊声。
　　“嗯。”我点头回应。
　　“亚刃，我永远爱你！”一个男生大喊声引起了一股的笑声。
　　我笑着和里昂克里斯，沙伦，苏菲，温迪，丹尼尔拥抱告别。
　　他们虽然没有跟我说什么，但是我明白他们的心，这就是一直存在于我们直接按的默契，很多话我们一直都不用说出口。
　　随后我快跑着到了停车的地方，启动引擎，我前往海边……
　　我焦急的看了看表，虽然时间很充裕，但是我就是有一种快来不及的感觉。
　　不知不觉天空下起大雾，前方隐隐有光，接近时是警察在处理一场小的交通事故。因为车主调解的关系，后面的车子已经排了很长的一个长队。
　　我在等待的途中时不时的看看表，着急的把头伸出车窗外看看情况，不停的叹气“真是让人受不了。”抱怨了一句，我打开车门走出去，开始往前奔跑……
　　无论什么都无法阻挡我想要见你的急切心情。我发现每每越接近最后变数越多，所以心情很是复杂，因为怕事有突变于是又加快了奔跑的速度，我大口喘着气，眼前朦胧的能看见我呼出的白气，担心，焦急，激动，烦闷，开心的心情一起在心中迸发……
　　不自觉的大喊了一声，是为了给自己加油还是想借此挥去心中还存在的阴霾，无论什么都好，此刻我只想快点到达约定的地方，将你拉进怀里，填补分开这段时间的空白……再也不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