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眠》夏洛特 伍德

29、29）some misery inside my hand

　　28）some misery inside my hand
　　--charlotte wood
　　也许我是自私的，我知道这么做可能扼杀了两个人，但是我更知道，死了就什么可能都没有了……
　　我搂住索菲肩膀的手，被她摆脱开来“不行，亚刃，只有这件事情，我不能帮你，我不能帮你欺骗自己的感情。”
　　我皱着眉看着她好像很了解状况的脸，有些焦急的说“你在说什么啊！”
　　我扫了一眼站在门边的几个人，笑着说“怎么了？我就是受够了这种婆婆妈妈的感情！我就是不想再继续了，不行吗！还有你……”我指着艾尔“不是叫你消失在我的眼前吗，你还来干什么！”
　　终于站在艾尔身边的丹尼尔忍不住说“亚刃，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样说艾尔，不好吧！你怎么突然……”
　　因为料到丹尼尔会说什么，我立刻打断他说“这事你就别管了！”
　　“可是……”丹尼尔正要开口，门口突然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了“亚刃，丹尼尔跟我去书房。”
　　说完他转身往书房的方向走去。
　　此人就是伊森伍德。
　　“真烦。”我不禁低声说了一句，和丹尼尔一起走向书房，再走到艾尔身边时我故意没有看她，我知道我必须决绝。
　　但是走到沙伦身边时，她却拉住了我的手，好像明白一切似的看着我。
　　“你什么时候手术？我去陪你。”习惯的帮她整理一下头发，我缓和了语气。
　　“嗯。”她微笑着，答应道。
　　随后我便离开了自己的房间。
　　进入爸爸的书房，看见他已经脱掉了外套，坐在办公桌前，处理文件。
　　我不耐烦的用力的坐在沙发上，沙发发出了很大的声音，丹尼尔苦笑着摇摇头。
　　“有什么事啊，我很忙。”我没好气的说，懒散的坐在沙发上，翘着腿，我就是故意的，我就是想要激怒他。
　　叹了口气，爸爸终于开口“那两个女孩是怎么回事？”
　　“什么啊，你什么时候也开始关心起我的事了？！”我的画外音就是现管好你自己吧。
　　“亚刃伍德这就是你对待长辈的态度吗？我不记得我小时候是……”爸爸的语气已经是充满怒气。
　　“不好意思啊，我只记得我小时候教育我的是我妈！”我语气散漫的打断了爸爸的话。
　　站在旁边的丹尼尔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好，那么这就是你妈教你的？”爸爸反问。
　　“你可以别跟我提妈妈吗？”我也有点发火，语气很冷。
　　“好，不提。我这次叫你们来只是想提醒你们，别总跟那种来路不明的，不三不四的女人混在一起！”爸爸在说到来路不明和不三不四的时候格外加强了语音。
　　这无疑引来了我的反感。
　　“对啊，他们当然比不上你那些了啊！你最近有没有好女人啊，分享一下啊！别那么小气嘛！”我笑着，故意气他说。
　　“你！”爸爸气的用手指指着我说不出话。
　　“亚刃，过分了。”丹尼尔提醒我道。
　　“呵！”我转过头看向窗外。我可以理解任何人的想法，我就是不想去理解他的。
　　“老爸这事其实有点复杂，就让亚刃自己处理吧。”丹尼尔笑着说。
　　“这事我并没有想要插手……”爸爸说。
　　“那你还说……”我接着他的话说，我现在的表情一定很欠扁……
　　我瞥了一眼爸爸，依旧一脸的不耐烦，嘴巴还在嘀嘀咕咕的。
　　爸爸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丹尼尔尴尬的干咳嗽了两声。
　　“嗯……月末就是妈妈的忌日，到时候……”还是没有等爸爸说完，我就站了起来。
　　一脸的难以忍受，说道“你别跟我提妈妈，你知道，你没资格。”说完，我转身离开了书房。
　　随后丹尼尔也从书房走出来，他快步追上我把胳膊搭在我的肩膀上说“最近貌似烦恼很多啊？”
　　叹了一口气，我没有接话。
　　“坦白说，你和艾尔究竟怎么了，为什么我总觉得你们之间有种言不由衷的感觉，怎么就那么困难啊……”丹尼尔极力的描述着说。
　　我又叹了一口气，心底的痛苦真的就要忍不住翻涌上来。
　　“看来真的是不好说的事情啊。”丹尼尔语气温和地说“但是亚刃，不要伤害爱自己的人，你知道那其实就是在伤害自己，也许你有你的理由，但是也要倾听一下她的想法，是不是？”
　　我看着丹尼尔，看着他关心我的眼神，我笑着答应他“嗯。”
　　回到房间，看见他们几个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深呼了一口气，我首先开口说“抱歉，我刚才的态度不好，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好吗。”
　　大家的表情都表示了理解然后站起身，走出了我的房间，只是艾尔走到我的身边的时候，好像要说什么，可还是作罢……
　　这就是我们之间的距离……晚上一个人坐在窗台边，想起丹尼尔的话，开始怀疑自己的方法是不是过于极端。
　　毕竟我是不想伤害她的，看见她泪流满面的脸，我的心里何尝会好过。可是我又能怎么样呢……想破了脑袋，我还是没有任何办法……无法说服自己与她一起……我并不是胆怯了，我也没有为自己找任何借口，我确实只是一心一意的希望她可以安好。
　　即使不是与我一起……有时候爱情不是一切……我也做不出为了自己自私的情感而让她送上性命这种事……我做不来。
　　手不自觉的抚在心脏的位置，喃喃自语“你真的连我的心脏一并带走了……那微弱的跳动仿佛就是临死前的挣扎……”
　　睡梦间我听到有身旁有人在用很小的声音说话。
　　“艾尔！”心底的声音立刻让我清醒，但是我并没有动……只是因为我们在一起的时间真的太难得了……我继续装睡，耳边传来艾尔轻缓的声音。
　　“亚刃，即使是现在距离你这么近，我还是会很想念你。我永远都忘不了第一次通过魔镜看见你时的情景，我第一次觉得我活着有了目的，我的心脏开始跳动……我知道了甜蜜和苦涩的味道……你是厌倦了和我在一起吗，我知道你很痛苦，因为你是那么坚强的人，却因为我总是在哭……也许我真的不应该出现在你的世界……可是我是真的想见你……想看看你生活的世界，想触碰你，想亲耳听听你的声音……可是反而是我带给你最多的痛苦……你知道这不是我的初衷，我并没有打算将你卷进这件事中……”说着她的声音早已哽咽……而我的眼泪也已经在枕头上酝开。
　　用力闭上眼睛，手捂住嘴巴，不让她发现我是醒着的。
　　“其实亚刃，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你总是这样宁愿自己当坏人，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偷偷难过……你明明自己已经伤痕累累了却还在强颜欢笑……如果可以，我真的好想一辈子都赖在你的身边。开心的时候和你一起放肆的大笑，难过的时候，抱着你一起哭，冷了可以温暖你……如果我不是人鱼，只是普通的女孩该有多好……那样该有多好……”话音落下，我听见她站起来，颤抖的唇落在我的脸颊，一同落下的还有她冰冷的眼泪……随后她消失在我的房间。
　　她的眼泪化作黑色的珍珠，顺着我的脖子滚落在我的枕边。
　　把黑珍珠紧紧的攥在手心，我的眼泪停不下来……
　　也许我的生活可以从此重新开始。披上奢华的外衣戴上虚伪了面具走向人群享受于掌声，亦或是回到更自我的世界，我还是没有想清楚，更没有任何人可以与之商讨……一直如此，如此孤独。
　　妈妈的忌日眼看着就到了，我的心也跟着更加的沉闷起来。
　　爱情带给我什么？爱情究竟给予了我什么？快乐还是寂寞？我始终迷惑。伴随着爱的是更明媚的晴天还是潮湿的雨季？我越来越不想明白。
　　我爱你在此时显得是那么的苍白无力，面对你我甚至连声音都消失了……连感觉都快要被剥夺……
　　几天后，艾尔没有再在我的面前出现，就像从未在我的生活中出现一般，除了我，所有人都失去了有关于艾尔的记忆……而我的生活还在继续……
　　早晨醒来，温迪和可可和平常一样催我起床，丹尼尔依旧嬉皮笑脸的跟女孩们调侃……到了录音室，和里昂，克里斯一起讨论作曲；有时间会去医院看望沙伦，看见她微笑的脸，我觉得自己也稍微轻松了一些；大大小小的聚会和活动不断，我和丹尼尔并排站在红毯上，闪光灯似乎要在我们身上打出洞。我面无表情的向前走分，岔路不会再让我烦躁，对于前方存在着什么，我好想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好奇心……
　　“没有人可以像你一样，让我的天空变成彩色的……没有人可以像你一样，将我的世界完整……”
　　“亚刃？”我几乎忘了丹尼尔坐在我的身边，他说“你在想什么，这么入神？”下午阳光难得的好，我和丹尼尔坐在露台上。
　　“没什么，想到一首喜欢的歌，歌词既浪漫又悲伤。”我说着望向窗外。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脑袋有点混乱，好像缺少点什么……”丹尼尔说着还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发的什么神经。”我像平常一样吐槽。心里却在想“如此之是让我更加孤独吧……那为什么单单留下我的记忆……是在惩罚我单方面推开她吗……”
　　梦中我站在一片雪后的树林，依旧白衬衫，黑色裤子，赤脚，却感觉不到冷。我忘了自己在寻找什么，四处走着，曾经的自己从自己身边跑过，很多个自己从自己身边路过，内心悲凉……突然像被什么吸引一般，我开始奔跑漫无目的，莫名的着急，急促感更是让我的眼泪不停地掉落……站在山峰上，风吹动衬衫的领子和我的头发，望向远方，一个声音仿佛从另一个世界传来“你还记得我吗？你还记得我吗？”声音悠远并颤抖。
　　“答应我，别忘记我……别忘记我……”滴答滴答，我听见了哭声，却说不出话……
　　于是我继续奔跑，前方模糊的身影开始渐渐变得清晰，心底的呼喊声依旧无法冲出喉咙……艾尔，艾尔……
　　“别再追了……别再追了……”一个声音对我说，我知道那不是艾尔。
　　瞬间我从梦中醒来，太阳已经升起。眼角有泪……双手交叉和上抵着头，梦中的失语症似乎还没有痊愈……
　　早前就跟温迪打好招呼今天是妈妈的忌日，我要去祭拜，今天不用工作。
　　穿好衣服，去温室里精心挑选了白色的玫瑰剪下，扎上蓝色的缎带，拿在手里，就要出门，却在门口遇见了带着微笑的丹尼尔。
　　他开车，我们一起去探望妈妈，途中我们时不时的搭几句话，大部分时间都沉默，在山脚丹尼尔停下车，我们徒步上山。
　　“你还记得，小时候妈妈把我们打扮成女孩子的事情吗？”丹尼尔脸上始终带着微笑问。
　　“当然啊，那天还是去妈妈一个很好的朋友的生日宴会，结果却……”说到这我们同时笑起来。
　　那天，妈妈带着扮成女孩的我们去参加朋友的生日宴会，就在我们无聊时，一个阿姨停在我们面前。
　　“好可爱的双胞胎哦。”记得那时候我们好像是6.7岁的样子，那个阿姨就这样不小心成了我们打发无聊的对象。
　　相视而笑，我们的鬼主意立刻就达成了共识。
　　“阿姨，我们谁是亚刃，谁是丹尼尔。”我一脸无辜的问，还冲她眨了眨眼睛。
　　我和丹尼尔摆着同样的表情看着她，等她揭晓答案。
　　她看着我们，迟疑了一会，好像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说“你是亚刃，你是丹尼尔！”
　　她指着丹尼尔说是亚刃……我们的笑脸立刻消失在脸上……
　　“阿姨，猜错了。”丹尼尔说。
　　“啊？果然。”她傻笑道。
　　“要有惩罚！”我说。这时丹尼尔已经走到了她的身后，毫无预警的丹尼尔掀起她的裙子，她随之惊慌的大叫了一声。
　　我们大笑着，恶作剧成功了，回家后却被妈妈好一顿教育……
　　说着说着我们笑起来，仿佛那就是昨天发生的事情。
　　站在妈妈的墓前，我们把花放在墓前，我小心的拿出手绢擦拭妈妈的照片。
　　我和丹尼尔神恶魔都没说，只是站在墓前，再多的话都变成了心中的思念，我相信妈妈一定会收到的。
　　妈妈的死对我和丹尼尔造成了很大的影响，对于爱亦是如此……我们同样脆弱，用坚硬的外壳保护柔软的心，渴望遇到真心，但是最害怕的却正是真心……因为害怕，所以推开……
　　“I love you”丹尼尔对妈妈说。
　　“I love you”我说。
　　回到家，丹尼尔立刻就外出了。我留在自己的房间，不想吃饭，坐在沙发上，没有开灯，感觉巨大的沮丧感正压住我……想念快让我无法呼吸，孤单快将我淹没。
　　这时门被打开，苏菲走了进来。
　　“你怎么来了？”我看着她勉强路出笑容。
　　“亚刃，我不懂为什么他们都忘记了艾尔。”苏菲在我的面前停下来。
　　我惊讶得看着她“难道是因为之后苏菲回到庄园没有在威尔城的关系吗？”我心想，心中突然温暖起来。
　　“我还以为，只有我一个人记得她，我真害怕再过段时间连我都会忘记她。”我语气平静的说，心里难过的感觉开始蔓延。
　　突然苏菲将我推倒在沙发上……她没有看我“如果真的可以，我倒希望你可以忘记她……”我听得出她因为自己的举动声音在颤抖。
　　现在的状况说实在的让我很别扭“什么啊，用不着推到我吧！“我笑着说，想缓和这尴尬的气氛。
　　“如果可以让你不这么难过，我来帮你忘了她！“说着，她脱掉了自己的上衣。
　　这次我真的被她吓到了，我停顿了几秒后，伸手阻止她正在脱衣服的手说“你觉得我是这样就会改变的人吗？你太小看我了吧……你也太乱来了……“我冷静的说道。
　　苏菲停止了动作，眼泪滴在我的脸颊……
　　“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做，只怕你不需要……看到你那么难过，我真的很不好受。”她说。
　　“傻瓜，别这样对自己，而且我很好啊，真的。”我说着伸出手擦掉她的眼泪。
　　她一定知道我在逞强，但我别无他法……
　　妈妈你对我们说，遇到了心爱的女孩时世界就会变得不一样，她会教会我们什么是爱，教会我们懂得珍惜。可是妈妈，为什么你说爸爸是爱你的，他却不肯在你的忌日去看你……而且你忘了告诉我们，爱无形且善变，即使抓在手里也不代表可以拥有，纵使抱在怀里也有可能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