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眠》夏洛特 伍德

24、23） Every You Every Me

　　Every You Every Me
　　Charlotte Wood
　　全身冰冷刺骨，心脏好像也快要被冻住了一般，我睁不开眼睛，脑海里甚至飘进来一个想法。
　　就这么死掉是不是也好……
　　走马灯似的回忆开始流转的同时耳边似乎传来了水流被拨开的声音，我还是睁不开眼睛……可却感觉的到一股热流将我的身体包围。
　　一定是你吧……傻女孩。你为了我已经做了太多。如今的伤口也都是我自己放大的，如此失魂落魄也全都是我自作自受啊。
　　我慢慢的睁开眼睛，一个巨大的气泡将我和艾尔的身体隔离开水。
　　水中她闪着微光，像个精灵。
　　这时她的嘴唇微微张开，一个粉红色的珠子从她的嘴中显现出来，她用手轻轻一推，粉红色的珠子进入了我的嘴巴，顿时我觉得自己被冻僵的身体不再冷了……刚要冲她笑笑，眼睛却不争气的再次沉沉的闭上……
　　“起床了！太阳照屁股了！起床！”隐约中我听见有人的声音，但是我实在是睁不开眼睛。
　　“起床！起床！起床……”可能是见我无动于衷，来人开始如碎碎念一般的重复着“起床。”
　　“干什么！”我烦躁的从床上坐起来大喊了一声，全身立刻感觉像是要散架了一般的卡卡响了几声。
　　定睛一看，一个讨人嫌的脸出现在视线内。叹了一口气，心想“就觉得这个声音怎么那么耳熟，原来是克里斯。”
　　“你怎么来了？！”心想“刚安静两天，烦人的家伙就出现了……”忍不住一脸嫌弃的瞥了他一眼。
　　“虽然是休假，但是我们也不能懈怠！练团！”克里斯的脸上瞬间绽放出灿烂的笑容，简直闪亮的让刚刚起床的我有点睁不开眼睛。
　　“……再让我睡一会。”拉过被子，我钻进了被窝里。
　　“艾尔在楼下。”克里斯声音很贱的说。
　　艾尔？忽然水中的一幕出现在我的脑海……
　　“啊？！”下一秒我就从床上跳起来，看到一脸欠揍表情的克里斯很贱的在笑。“我信你才怪。”我白了他一眼说。“差点上了他的当……没想到我的反应会这么大，果然……见不到她的日子不好过啊……”叹了一口气，我准备无视克里斯，可就在这时。
　　“亚刃？”一个声音传进我的耳朵。
　　“我是不是幻听了……太没出息了，亚刃伍德！才没见她三天……貌似还没到三天，居然都出现幻听了……”我郁闷的心想，气呼呼的用被子一下蒙住了脑袋。
　　我还是不相信她来了，水中发生的事情一直在我的脑中回转，好似一个梦境……
　　“既然你来了，小的我就先退下了。”克里斯说，一阵脚步声后，房间安静了下来。
　　我依然呆在被窝里懒得理克里斯耍的烂花样。
　　“亚刃……我知道你不想见到我……可是……”一个声音缓缓的响起……
　　这次我真的确定不是幻听了，掀开被子，果然艾尔就站在床边，像是在被老师罚站。
　　突然想说的话我一句也说不出口，房间里的气氛是说不出来的微妙。
　　低下头，我有些难以面对她。很多很多情感交杂到一起，让我无所适从。
　　“我不是不想见你……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你不知道我现在多想抱紧你……“心里想着，但是身体就是无法动弹，内心焦躁，眉头不自觉的就皱在了一块。
　　“因为在梦里见面了……因为很想念你，所以我厚着脸皮来了……我知道你很难过，你的感觉我一直感同身受……”她的声音听起来是那么的虚弱，无形中我的心脏开始难受起来。
　　“梦？难道她和我做了相同的梦？那么梦中的情景该如何解释？”心想着，移动视线我看着她。
　　那么瘦小的身体，勇于说出一切的坦诚，对爱情的执着，我心爱的人鱼，我们究竟等待了彼此多久……这一刻我真的不想再错过了。
　　想着，我一把搂住艾尔“我好想你……”把头埋在她的颈窝，我的眼泪还是掉了下来。
　　艾尔的哭声也在下一秒钟传进了我的耳朵。
　　“原谅我吧，一直以来我也不好受。”我看着她说。
　　听见我的话，她反而哭得更厉害了。
　　她的眼泪落在地毯上，一边哭一边手忙脚乱的开始剑黑色珍珠。见状我也跳下床，帮她捡。
　　我注意到黑色珍珠的数量一直在增加，确实艾尔的眼泪一直没有停……忽然我想起萨沙说这个黑珍珠有强大的力量。
　　“原谅我吧，我知道你一直也在煎熬。”我默默的捡着黑珍珠说。
　　“亚刃……”她的话仿佛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
　　“哼！”一个早在我预料之内会出现的声音响起。
　　萨沙依旧一身红衣，美丽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这次平时围绕在身边的火消失了。
　　听见萨沙冷哼一声，我没有说话。
　　“煎熬都是因为你们的相遇！”萨沙理所当然的回答道“你说的这些都是空谈，你根本连保护她都做不到，而且还一直让她救你！”
　　“救我？”我转头看着艾尔“果然昨天你在水里救了我。”
　　“你什么都不知道。”萨沙冷冰冰的看着我，说话语气依旧冷淡。
　　“你总是为了我牺牲……”一种无力感充斥在我的心里。
　　“你什么都不要我知道，你选择自己承担，是因为我是一个人类吗？没有任何力量，所以没有资格和你一起分担你的痛苦。”我失落的说。
　　她摇摇头，目光充满歉意。
　　“又是这个表情。”我无力的笑笑“既然跟我在一块你总是会觉得对我充满歉意，那么不如我这个人类就识相的靠边好了。”我有些自暴自弃的说出了气话。
　　“不是这样的，亚刃，你听我说。我确实不可以离开萨沙……是因为，如果离开萨沙，他们就会发现我，我就会被抓回去。”艾尔说。
　　“他们？”我问。
　　“是人鱼族的追兵，他们一直在找我。”艾尔说。
　　听到她的话，我在脑中整理头绪，这时萨沙的声音再次传来。
　　“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你还没说。”萨沙的脸上露出难得的笑容，可是在我看来那绝美的笑容却更像是一把利刃刺在了艾尔的身上。
　　我看着艾尔却迟迟不见她开口。看来萨沙说的很对，这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哼，你迟早要面对的。”萨沙冷冷的说“我们之间的契约，我就大发善心的告诉你吧。我帮她离开黑瞳牢笼，并且保护她一年，之后，她的灵魂就是我的。”说完萨沙的笑容再次浮现在他的脸上。
　　“一年？意思就是她在这个世界的时间只有一年……7月4日，我的生日那天，她出现在我的面前，明年的7月4日就是她离开的期限……灵魂？”我慌张的心想。
　　“失去灵魂，也就等于死亡。”萨沙冷漠地说。
　　我惊慌的看着萨沙“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我猜错了？萨沙不是喜欢艾尔吗……为什么……虽说他不懂爱，但是……
　　“为什么要做这种约定？”我看着艾尔轻声问。“你为什么这么傻啊？！我希望你可以活着，你知道吗，知道了原因之后我更难过啊，一年过去之后，你就要扔下我独自离开……如果这就是结果我宁愿希望你可以好好的活着……”
　　轻轻的她握紧我的手，我明白她想要传达给我的话。
　　我怎么会不理解你爱我的方式呢……
　　脸上路出勉强的笑容，徘徊在眼眶的眼泪却还是掉了下来……
　　“哼！”下一秒萨沙消失在房间里。
　　这时克里斯，里昂走进房间，看见我们两个牵着的手，克里斯的笑容立刻爬上了他的脸。
　　“你们两个和好了？”里昂依旧脸臭臭的。说完嘲笑我的话里昂转身走出房间，瞬间克里斯大笑起来。
　　我快速冲过去，和克里斯扭打在一起。一瞬间我真想自己可以把刚刚知道的事情抛到脑后，但是我知道我做不到，用眼睛的余光，我看见了久违了的艾尔的笑容，好吧，烦恼就暂时不去想吧，这一刻就让我快乐的胡闹吧……
　　洗漱后吃过饭，我坐在大厅的沙发上，抱着吉他，开始回想刚才在脑中出现的旋律，手指拨动琴弦……
　　“亚刃，你做了新歌？”克里斯问。
　　在一边坐着的艾尔看向我，正在插贝司连接线的里昂也将视线转到我这边。
　　“嗯。”我笑着看了看艾尔，只见她的脸瞬间变红后低下了头。
　　“真是羡煞旁人啊！”克里斯一脸羡慕地说。
　　我白了他一眼没有搭话。
　　“你的爱就是我存在的原因……情绪随着你起伏……心脏再次开始跳动，请让我走进你的世界，请带我去那个只属于我们的无忧世界……”
　　有时候我真的希望牵着你的手，闭上眼睛，就能到达永远……
　　这首歌是你带给我的感觉，名字就叫做《U＆I》……我知道你一定会喜欢……手指放到黑白键的一刻，我的爱开始了，就不会停止……
　　这样的爱情应该怎么形容呢，仿佛站在下一秒就要崩塌的悬崖边，岌岌可危……
　　“亚刃，我好像很久没有这样和你在一起了。”艾尔的鱼尾轻轻拍打水面。
　　夜半我和她坐在室内游泳池边聊天。
　　“嗯。”最近的事情那么多，我们真的是好久没有这样安静的单独两个人在一起了。“诶？”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我转头看着艾尔问“萨沙……在这吗？”说着我的视线环顾着四周。
　　“呵呵。”艾尔听了我的话轻声笑起来“他不在。”
　　“哦”看来我真的被萨沙搞得有点神经过敏……傻笑着，我牵起她的手，第一次我这么仔细的看变为人鱼后的她。
　　我用另一只手，轻轻抚摸她五指之间的薄膜，我抬起头，我们相视而笑。
　　这一刻真的太平静，这样的时刻以前是不是只会在梦中出现呢……牵着她的手，却还是让我觉得没有真实感。
　　因为变身后，艾尔没有穿衣服，所以我把自己的衬衫脱下来给了她，我看着她穿着我的衬衫，有种奇怪的愉快感在心中滋生。
　　“你这个样子，还真是像我的女孩。”笑容一直没有在我的脸上消失。
　　她低下头，不看我，脸因为害羞又红了。
　　我知道对我们关系的确定与否已经不重要了，有一些事是不用说出口的。
　　揽过她的身体我抱住她，在她耳边说“明天我们什么地方走走吧，就我们两个。”
　　“嗯。”轻声她答应了我。
　　甜蜜在我的心中滋长，却带着苦涩，我知道对于她来说也是一样的。
　　“亚刃，我没有后悔将事情的真相告诉你，因为这样我们之间才会不存在芥蒂，是吗？”她抬头看我。
　　“嗯”点点头我说。她的脸距离我这么近，我可以看见她瞳孔里印出的自己的脸。
　　“我可以吻你吗？”不知为何我有点害羞。
　　就在我等待她回答的时候，她却轻吻了我的嘴。
　　“你第一次主动吻我……”我有些惊讶的说，环着她的胳膊依然没有放开。
　　“我以为你会喜欢”红着脸她说。
　　甜蜜原来是液态的，因为它此刻溢满了我的心。
　　直视她的眼睛我轻声说“再一次。”我知道自己现在的表情一定很像一个正在撒娇的小孩子。
　　笑着她再次亲吻我的嘴唇。可是我还是觉得远远不够……耍赖般的我说“再一次”
　　那晚艾尔不知道吻了我多少次，我记得的是那甜蜜的吻漾在我心底的感觉……那么复杂，那么复杂。
　　第二天早晨醒来，我坐在床上，发现艾尔趴在我的床边。
　　“早。”看着她就想起昨天的吻，我居然像个小学生在初恋般的害羞起来……“嘿嘿”我又开始傻笑。
　　“亚刃，外面下雪了。”艾尔手指着窗户的方向说。
　　“真的诶……我们出去？”说着我走下床。
　　艾尔开心的点头。
　　“我和艾尔出去。”收拾好我和艾尔下了楼，对正在吃早餐的里昂和克里斯说。
　　“我也要去！”克里斯立刻站起来说。
　　“你给我在家老是看家。”我一脸嫌弃的斜眼看着他说。
　　“诶！！！！”克里斯发出一声怪叫，眉头周在一块。
　　“你少来当电灯泡！”我说。
　　“啊？？？！！！！”克里斯接着又一声惨叫。
　　“别逗他了，亚刃。”艾尔忍不住笑起来说。
　　“我哪有在逗他，我说的是真话。”我表情认真地说。
　　“你就是恶魔”克里斯气呼呼的说。
　　“嘿”我咧开嘴坏笑着看他。
　　“我好了，走吧。”里昂放下刀叉说。
　　“啊？”没想到里昂居然也要插一脚，我颇感意外。
　　“不是在等我吗？”里昂一脸的理所当然。
　　我囧了。
　　不情不愿的我们四个一起出去散步，我时不时的充满怨念的看一眼那两个大灯泡……但是心情却相对轻松，愉快。
　　牵着艾尔的手，她的手总是很冷，她说人鱼是感觉不到冷暖的，大概血液是冷的关系，所以皮肤基本没有温度，但是我依然想要温暖她的手……
　　“亚刃？”透过稀疏的小雪我看见苏菲站在前面不远的地方。
　　“诶？你这么早就要工作？”我问。
　　“是啊，哪能像你一样悠闲地散步啊。”苏菲穿着工作装正往庄园的方向走。
　　一时语塞我只能笑笑。
　　可能只注意到我和艾尔牵着的手，苏菲的表情变得有些呆滞。
　　“好可爱的孩子啊。”苏菲说。她口中的孩子是指艾尔。
　　“啊？是女朋友。”我笑着对她说。
　　牵着的手我感觉到艾尔稍微又用了点力气。
　　一丝甜蜜又出现在心底……看来女朋友这个词同样具有魔力。
　　一瞬间苏菲的表情好像有点不自然“我要迟到了。”她笑了笑说。
　　“哦，好。”我也笑着回应她。我突然感觉气氛有点尴尬。
　　说着苏菲已经和我擦肩而过，为什么我觉得有点怪……
　　待苏菲走远里昂说“你这个罪人。”
　　“啊？”我诧异道。
　　“很明显吧。”克里斯也开始和我打哑谜。
　　“嗯，确实明显。”艾尔也加入了他们。
　　“什么啊！”我跳到他们三人身后胳膊使劲揽住他们的肩膀说。
　　雪在下，我们的笑声响彻在这安静的白色世界里。
　　下午，丹尼尔，温迪和沙伦也到达了庄园，终于全员集合了。
　　“我怎么觉得就像是小学生在远足啊”我们围坐在我房间的桌子边，正在吃火锅。
　　“你别光吃肉！”沙伦用筷子打了一下克里斯的筷子说。
　　“你还不是也在光吃肉！”克里斯反驳道。
　　“你管我！”沙伦白了他一眼说。
　　说完克里斯呲牙咧嘴的看着她，快速的又往碗里加了几块肉。
　　几个人吃的热火朝天的，我很自然的就被无视了。
　　“好了，亚刃，你也吃。”说着艾尔往我碗里放了一块肉说。
　　“你怎么这么可爱啊。”看着她粉扑扑的小脸我心想。
　　这时因为可乐没有了，“亚刃，去拿可乐。”克里斯说，表情相当自然。
　　我皱着眉头看他心想“你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连我也敢使唤！”但是克里斯这个迟钝的家伙却丝毫没有感觉到我的怨气，
　　“哈哈哈哈哈”丹尼尔笑起来。“快去拿！”他大笑着说，脸上写满了此刻不使唤一下你更待何时的表情。
　　无奈我起身，走出门，下了楼。
　　刚下楼就看见了苏菲，她就站在那里看着我。
　　“我听丹尼尔说你来了这，我有些担心你……”她说。
　　我没有看她，径直往厨房走。她跟在我的后面……
　　高跟鞋接触地面的声音有些尖锐，让我微微的皱起了眉头。我不否认对于索菲我没有任何的好感。
　　“亚刃，别把我想的那么坏，好不好。”她的声音低的简直只有她自己听得见。
　　我转过头看着她，有些难以理解。
　　“我知道我前几天那样是不对的，但我也只是希望你可以稍稍注意到我……虽然我知道我的方式让你反感。”她的声音依旧很低。
　　我看着她没有说话，但我从她的表情已经可以理解她也只是个傻女孩罢了。
　　“我们正在吃饭，你也一起来吧。”我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我会不会打扰到你们，我这么突然地来了。”她的态度忽然变得非常的小心翼翼。
　　“当然不会啊。”我笑着说 “我们一起去拿可乐。”
　　听到我的话她终于露出了笑脸“嗯。”她点头道。
　　拿着可乐，我和索菲一起回到房间，一屋子的人仍然在有说有笑的吃火锅，虽然看见索菲他们有些吃惊但很快的便恢复，而她也很快的便融入了进来。
　　“这个美女是谁啊？”克里斯坏笑着问我。
　　“闭嘴吃你的！”我没好气的往他的嘴里塞了一块肉说。
　　“哇！好烫！”被烫到的克里斯立刻大口的喝了几口水，不甘心的想要报复，却总是被我躲开。
　　饭桌间，大家的笑声就传遍了房间的每个角落。
　　“日子如果一直这样下去该有多好……但是现在的快乐就是我以后的痛苦。”想到这，我又有些难过，我努力掩饰自己内心的真实感受，不让任何人看出我的难过和无措。
　　多少人在说他们不在乎结果只在乎曾经拥有，多少人在说重要的要珍惜眼前……但是我真的不能毫无顾忌的参与掠夺艾尔生命的这件事中。
　　倒计时过日子，你可以不在乎吗？我不是生活在电视剧中的男主角，我说不出那种起码在一起过了，拥有这份记忆就足够我过一生了这样的话。
　　于是我在心中暗暗的下了一个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