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眠》夏洛特 伍德

17、16)Pain birds

　　Pain birds
　　-Charlotte Wood
　　阳光刺眼，一个人走在花园里，心里难免有些荒凉。一个晚上，没有合眼，困顿，却睡不着。是不是应该现在就收拾行李离开？我的心里很乱，回想起昨晚发生在眼前的一幕以及传进耳朵的那些话语，苦涩感溢满心脏。
　　我的脸上现在是什么表情呢？如果遇到他们我会是什么表情呢？
　　闭上眼，我往回房间的方向走。沉下了心，我还是决定提前回家。
　　就这样我在没有告诉任何人的情况下自己一个人先回了家……
　　“亚刃，你在哪？怎么不接电话？你在玩什么？听到留言马上回我的电话！”刚下飞机，打开电话就听见丹尼尔的留言，叹了一口气，我给他回复了信息“我回家了。”然后背起双肩包走出了机场。
　　随后丹尼尔他们又给我打了很多遍电话，我依旧没有接，干脆找了一个借口说“我临时有工作。”然后干脆关机，说实话我很讨厌现在的自己，像一个在为的不到糖吃而在闹别扭的孩子。
　　回到家放下背包，我赶紧坐在钢琴前记录下昨晚的曲子，内心的失落感看来只能化为创作的力量了……
　　我以很快的时间完成了曲子，随后整个人就进入了虚脱状态，趴在钢琴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我来到了一个纯白的世界，这里的树，天空，蝴蝶，都是白色的，除了地面。
　　地面是透明的，低下头我仔细看，地里面有气泡往上冒，地底是水么，我赤着脚往前迈了一步，脚下有涟漪散开。
　　这里的似乎没有空气流动，感觉不到风，下意识知道这是梦，心里很清楚，这些都是自己制造出来的幻境，却还是觉得即使多一秒也好，想留在这个安静的世界里。
　　我继续往前走着，前面突然出现一件白色的衬衫，我笑了起来，穿上白衬衫，随口唱着不知名的歌曲，不知道走了多久，我发现脚下的路开始变得不平坦，有风迎面而来，裤腿也被水打湿，这预示着什么呢？
　　天空下起雨来，我的内心慌乱不已，不自觉的就往前方奔跑起来，似乎有什么在等待着我，身后传来地面裂开的声音，一个女孩的脸颊似乎在眼前闪现……耳边传来，她的声音，她跟我说，永远都不会离开我……永远都不会让我孤独一个人……地面的裂缝在逼近，我伸出手，来不及抓住任何便坠入了无尽的黑暗……
　　平静的醒来，一切又回到现实……差点哭了出来。
　　双手蒙住眼睛，深呼吸了几次，忽然产生了离开的想法。
　　早早收拾好，带着录好的音乐小样，我开车去往录音室。
　　打开门就看见沙伦几个人已经等待已久的表情。
　　我像往常一样将音乐小样放进电脑里播放给他们听，我们谁都没有说话，但我看出他们有很多话想对我说，此刻我的心里并没有在盘算应该怎么躲开他们等会要问我的问题，我很平静，连我自己都有些惊讶。
　　“亚刃，我们是一个整体吧？”沙伦问我，她低着头我看不清她的脸。
　　我没有回答。
　　“为什么？连一句解释都没有呢？难道我们之间只有音乐吗？你没有告诉任何人说你离开了，然后现在拿这三首歌搪塞我们吗？”沙伦一副要哭出来的表情说。
　　“我并没有……”我想要解释什么，却无从说起。
　　我看向里昂，他好像在沉思什么，我又看向克里斯，他也没有了以往的笑脸，怎么了？我不明白，为什么他们要这样？我不明白。
　　“好吧，现在说说这三首歌，你认为它们适合乐队吗？”沙伦收起难过的表情问我。
　　看着她的眼睛我心想“的确，这三首歌一首是古典哥特，一首是新金属，最后一首是独立音乐，全都不适合乐队的风格，可是……”
　　“亚刃，你那么有才华，你明白你现在是在做什么吗？”沙伦双手捂着我的脸颊说。
　　我不明白她的话。
　　“其实你不用勉强自己留在乐队里，你要直面自己真正想做的，明白吗？”沙伦说，脸上带着笑容。
　　可是话音刚落，克里斯就激动地站了起来说道“沙伦，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明白了，为什么从刚刚我们之间的气氛就有些怪异，原来是这样……？？这就是尽头的感觉吗？可是我们为什么走到了尽头？是因为我有才华的关系？她是这个意思吗……
　　从头到尾里昂没有说一句话，最后克里斯说“我们都应该冷静下来想想自己真正想要做得是什么，还有沙伦不应该替亚刃决定他想做的。”
　　回家的路上我没有开车，而是选择了坐地铁，说了笑话，我居然从没有坐过地铁……啊，除了拍摄音乐录影带的时候。
　　我从背包里拿出平常记录灵感的笔记本，翻看自己零碎的语句和涂鸦，突然有些难过，心里有些闷。
　　脑子里混乱一片，想了很多事情，沙伦的脸和话在我的脑中不停回旋……那是什么意思？我真正想做的？我难道不是一直都在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吗？那么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
　　这时有几个女孩脸红着走近我，想要我的签名，我抬头看着她们，我在想我一路都低着头，况且我还戴着帽子……
　　我流利的在她们的本子上写上了自己的名字，然后地铁到站我下了车。
　　风吹在脸上，不知不觉已经是深秋了，风有些凉，望向道路的尽头，一片黑暗……看着自己的周围……我忽然笑了起来“啊，原来我一直都是一个人啊……”
　　我的思路忽然清晰，那些都是拒绝我的话，即使说得再好听，也都是拒绝我……因为我写了不适合的歌曲，因为我太突出了……所以他们不要我了……
　　哦，我被背叛了。
　　站在路上我大笑了起来，我在消沉什么？我喜欢的女孩喜欢我的哥哥？我太锋芒毕露？我太独断独行？我太以自我为中心？我还在难过呢……难过的连做梦都那么悲伤呢……我真是太好笑了。我简直就是一个站在舞台中央的小丑，还觉得自己挺美呢……还在看别人的好戏，其实自己才是那个总在表演的小丑啊。
　　捂着脸我继续笑着，不小心呛到了，我剧烈的咳嗽起来，等到心情终于平复，我感觉到自己是前所未有的冷静，然后继续往回家的路走。
　　说来奇怪此刻我的心情真是好极了。
　　很快我变走到了家门口，远远望去就看见大厅一片迷醉的灯光还有音乐声也传进了耳朵“哎呀，这个时机真是再好不过了。”我咧嘴一笑，朝着那片满溢诱惑的舞台走了过去。
　　刚一进门，空气中酒气混合香水的味道就扑面而来，一屋子的男男女女纠缠着彼此，我微笑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这时几个女孩朝我走过来，一脸的谄媚，其中一个颇有姿色的的女孩双手绕过我的脖子，脸颊贴近我的耳边轻声说“亚刃，等你很久了，你终于回来了。”
　　说完看着我露出迷人的微笑。
　　她的妆画的真好看，眼睛在灯光的作用下闪闪发光，嘴唇像一颗樱桃一般的诱人，身材凹凸有致。
　　我也看着她笑，左手轻抚在她的耳边，低下头，眼角的余光一瞥，我看见了坐在角落里的艾尔此刻正神情紧张的看向我这里“真是太有趣了”我的心里愉悦无比。
　　停顿了一下，我在女孩耳边说“一晚上都在等我？”女孩点头回答我。
　　我的心里发出一阵的冷笑，接着说“真可爱。”我拉过她的头，就在要贴近她的嘴唇时，我转过头，冲DJ的方向走了过去，拿过麦克风，我冷冷的说“滚出去，立刻。”我看见在场的人们全都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在看着我，啊，太有趣了，我就是喜欢你们这种表情，末了我不忘看了一眼艾尔，她皱紧了眉头好像一副担心的样子，演技，这都是演技吧，一直以来我就是被你们的演技给骗了，现在我不会再上当了。
　　冷笑了一声，我往自己的房间走去，脑中不停盘旋的是，他们以前对我说的话，我有多重要？我对你们来说有多重要？你们在我的面前有多少副面具？哪一句话是真的？啊……你们现在一定开心不已吧……以往我真是受到你们的照顾了。
　　我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傻子。
　　回到房间，我放下背包，隐约听见卫生间有人在低语和急促的呼吸声，我走了过去，发现一对男女正在投入的拥抱彼此，那景象好像是要把对方吃进自己的身体。
　　我没有出声，下一秒男孩和女孩看见了我，竟然一脸的欣喜，我一脸疑惑地说道“怎么了，继续啊。”
　　随后他们两个一起朝我走过来，说是走的，但是他们全身瘫软更像是边走边爬。
　　他们一左一右的抱住我的肩膀，一脸沉醉的向我发出邀请“亚刃，一起。”说着男孩的嘴就朝我靠过来。
　　我避过他的脸说“5秒钟立刻从我的眼前消失，不然折断你的肋骨。”我微笑着看看站在另一边的女孩说“当然也包括你。”
　　两个人边走边小声嘀咕我不识相，不解风情之类的，我坐在床上深呼了一口气“真是够了。”
　　“亚刃？”声音来自站在门边的艾尔。
　　我没有看她，我还是很纠结，现在我最不想见到的就是她，最想见到的也是她。说实话，如果她现在冲我伸出双臂我还是不会犹豫的向她狂奔去，抱住她。
　　想跟她诉说我的烦恼，想得到她的安慰……只是。
　　只是，这又能怎么样呢……这没有结果的爱情，我还能为它做什么……
　　“你怎么了？”她说着，我听见她的脚步声正在接近，我立刻大声的呵斥道“出去。”
　　不用抬头，我都知道她此刻的表情一定是很受伤，她一定想不到我竟然也有对她发火的一天。
　　叹了一口气，我站起身往房间外走。
　　艾尔紧跟着我，然后拉住了我的衣袖声音匆忙的问“你要去哪？”
　　没有挣脱她，也没有回答她。
　　“你发生什么事了？”她的声音颤抖起来。
　　我转过头看着她，皱着眉忍住眼泪的表情心想：“为什么？当我以为可以远离你的时候，你就靠了过来，当我以为自己很接近你的时候，你却总是用尽全身的力气将我推开。”
　　看着她，勉强的笑了一下，拨开她拽住衣袖的手，我走出了家门。
　　以后应该怎么办呢……小人鱼，自从你出现之后我的人生好像就偏离了轨道……当初的魂牵梦绕如今全是我的梦魇。
　　我该拿你怎么办呢……而我的朋友们，我是那么的看重你们，我该拿你们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