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No.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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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事实几乎已经是默认，但是从山姥切嘴里说出来却令九代莫名地恼火，抿着唇，坐在一旁一声不吭。
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她只是监察使，不能够在任务中插手太多，况且她……也不能够插手。
一开始被时之政府救回来的时候她还是浑浑噩噩的，完全搞不清楚状况，只知道自己是被自诩拯救历史维护历史的组织从那个叫做药研的家伙身边解救出来，又被灌了一脑袋的历史知识，一听到信长大人会因属下背叛而死她整把刀都不好了，抽出刀就要离开这里，结果却被另外一个刚好路过的付丧神揍了一顿才老实下来，被那两兄弟左边一个呵呵右边一个训斥，“友善”“教育”到她彻底蔫了下去才算停止。
想起那俩兄弟，九代不禁打了个寒颤。
可怕可怕，太可怕了。
她从那之后就抱了一个信念，即便是信长大人……无论如何，她不会去改变历史的。
“就算你能救得了信长一次，能救他第二次第三次吗？直到最后，织田信长总归是一个人类，他的终点只有死亡，到那时，你该怎么办？况且你有没有想过，你救了织田信长一个人，会间接害死多少人。织田信长是一名武将，他只要活着一天，就不可能安分守己，开疆拓土征战沙场刻在武士的骨子里。”
“反正都要死……”
“你说什么？”
“……没……”
“哈哈哈，说的也是呢，既然人总要一死，那么织田信长这位大人早上十年八年的死去应该问题也不大吧？”
“？！”
“咦，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如果去帮助斋藤义龙……嗯，好像今川义元也不错呢，这样子也不错啦，啊哈哈哈哈，不过作为他们的敌人，织田信长不太幸运呢。”
“……呜，太可恶了。”
她一想起那两兄弟的样子，就情不自禁地怀疑，斩过恶鬼的刀化形的付丧神真的会变成恶鬼吗？
不过说到这里的话，倒也勾起了她最初的回忆。
原本只是因为名字定下而勉勉强强有了清醒神智的刀，用模糊而坚定的意识仰慕着自己的主人，织田信长，从被交到他手上的那一刻起，本以为这种被重视被使用的幸福会持续到她因为频繁的使用而断刃卷刃彻底废掉的那一刻，结果一场意料之外的抢劫就让她彻底离开了信长大人身边。
灌输力量的那一刻剧痛贯穿全身，就像是面团一样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用力扯开，捏出手脚，按压五官，身不由己，却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只记得痛到极点张着嘴巴无声尖叫的时候有一双手紧紧地抱住她，不住地安慰，“九代，马上就好了，坚持……阿九。”
如果……如果不牵扯到信长大人，其实真正来说，可能她也没有那么讨厌他，甚至不会一恢复过来就要拔刀。九代望着药研那张脸，就会被迫记起那个人无奈地按着握着刀的手又以娇小的身躯稳稳地撑着她练习走路的场景，那可真的是全身心的投入，连前来报备的属下都能够暂且搁置一边的程度。
九代从不怀疑他对自己的用心，却也无法接受这样的用心。
她幽幽叹了口气，满面忧色。
“也没有这么担忧的必要，监察使大人，我们最终一定会解决问题的。”药研说，自从长义说完这个消息，九代一直都是一副消沉的样子，药研在一旁看了半天也没有用，最后只能出声。
没想到九代低着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噌地一下站起来，“我想起来了！”
“……什么？”
在时空缝隙的时间溯行军分部里的某一个傍晚，走起路来跌跌撞撞的她被牵着扶着墙一步一步地走，不远处一前一后走过来两个人，前面的是那些浑身冒黑气的时间溯行军，而后面那一个，她看不太清，只记得隐约看见了信长大人一样，而对方走过来，恭恭敬敬地对他鞠躬，“日安，药研大人。”
没错，织田信长绝不会是因为得知未来而随意改变自己的人。
但是，如果，织田信长不是织田信长呢？
九代想一套是一套，转身就要走，药研眼疾手快地拉住她的胳膊，“你发现了什么？”
他的直觉相当敏锐。
“我去证实一个猜测。”九代说。
注意到九代语气上与之前的散漫随意有所不同的冷意，山姥切长义也走过来，“怎么？”
九代看了一眼这两个人，知道如果不说清楚的话这两个人恐怕也不会随随便便放自己行动，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才说起从记忆深处挖出来的那个场景。
“我怀疑……信长大人不是本人。”九代脸色很难看，“我突然想起来，我似乎在那个药研那里看到过信长大人……不是，有着信长大人的脸的人。”
简直是天方夜谭一样的推测，但是九代下意识觉得一定是这样没错，不然信长大人怎么会这么奇怪。
“就算这样，你怎么证实？”听完九代的想法，山姥切长义连眉毛都没有动一下。
是啊，总不可能上去扒着那个人问你是不是织田信长，傻子才会说不是呢。再说，胆敢冒充信长大人的人，想来也是预先做好了准备，绝对不是他们这样子冒冒失失地就能够揭穿的。
九代被问住，郁闷地咬着下唇歪头想了许久，才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很郑重地托起山姥切长义的手，“那个，听起来好像是挺失职的，但是请你暂且像是之前做的那样，再做一次监察使吧？”
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女子的手特有的柔软触感传到脑子里，山姥切长义的脑子里轰地炸开烟花，再怎么自诩是优秀作品的刀剑付丧神也无法否认单身狗的事实，就算见到人类女子也没有任何多余想法，冷静的心态突然被罕见稀有的异性同类搅浑，然而还不等他恼羞成怒地甩开监察使的手，对方却先一步放开了他，丢下一句“会把情况告诉你们的”之后，转头跑开了。
看着她快要消失的背影，山姥切长义陷入了怀疑刃生的地步。
她真的是太刀吗？真的吗，他不信啊？
“长义殿下，追上去！”药研二话不说就跟上去，天知道九代会做什么。
此时已经是深夜，已经离开了本能寺的织田信长当然没有那么清心寡欲，他和侍妾躺在床上，要做点什么运动不言而喻，门口也没有人那么没情趣地守着，九代借着一路点起的灯摸索到了信长的住处，站在门口，连手都伸出去了，下一秒被人强行拖回去。
药研和山姥切长义两个人分工明确一人一边扣住九代，“九代，你想做什么？！”
药研连监察使都忘了叫。
所幸九代这个时候也不会乱计较这些，她不解又气愤地回头，“当然是试探这个人啊！”
“所以才要问你要怎么样！”药研有些吃力地强压着九代。
短刀即便极化归来，与太刀在力量上鸿沟一样的差距也难以弥补，更何况九代是这个时代的本体，想要在力量上压制九代更是困难的事情，幸好山姥切长义作为打刀也能跟上，三个人一时僵住，谁也动不了。
不幸的是信长就算是在这种时候也保持着警戒心，更何况这三个人完全没有遮掩一下的意识，院子里的动静他听得一清二楚，立刻抛下了身下的女人，把床边放着的短刀拿出来，打开了门，“谁？！”
药研把九代在挣扎中翻开的兜帽下压，遮住她的视线，面对信长如鹰隼一般犀利的目光，他面不改色：“大人，无意路过罢了。”
除非织田信长也是个傻子，才会信这种话。
当然他不是，他立刻召集了护卫队塞满了院子，团团围住了这三个来历不明出现在他的院子里的三个人。
这种情况下，再扣着九代实在是有点过分，药研和山姥切长义松开了九代的手，抱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心态，看着九代缓缓挺直了腰，她揭下兜帽，露出那一张如火光一般明艳耀眼的容貌，伸手解下腰间的刀，展示给织田信长，“这把刀，您还认识吗？”
她手里的刀明显是一把太刀，明红刀鞘上刻画的纹路似乎构成了彼岸花的模样，上面缠绕着一串珠子，和平常的刀看起来不一样，明显多了一股妍丽的味道，但是从十五岁时被不怀好意的家伙献上这把刀为止，织田信长在之后的近二十年时间里，这把刀总是被携带在身边的。
正是在1568年被暗堕的药研夺走的，太刀九代。
她目光灼灼，如刀如剑直直刺向织田信长，带出作为杀人的武器的刀本有的冰冷，“您还认识这把刀吗？”
织田信长当然认识，但是他说不出话。
自诩第六天魔王的男人不信神佛不惧妖魔，却在一个女人的质问下冒了冷汗。
他当然认识这把刀，织田信长佩戴多年的刀，他必然了解，但是传说中的妖刀被抢走之后又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眼前，再观察一番，另外两个奇装异服容貌不俗的人，也都各自佩戴着一把刀，甚至有一把就是他手中的药研藤四郎。
这是怎么，见鬼了吗？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No.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