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湿婆之泪》微生平山

25、番外一：微生临和的过去

　　我出生在贫民窟，这里肮脏，混乱，每天都在上演弱肉强食的戏码，我在这里待了七年，深谙这里的游戏规则，那就是永远不要小瞧任何一个人，哪怕是看上去弱小的人，他们既然能够在这里生存，必然拥有属于他们的一套生存法则。
　　我得感谢我的父母，他们教会我欺骗，背叛，利益至上，借此，我在七岁那年离开了贫民窟，那时候，我的父母，我的哥哥，我的妹妹都还活着，但活着和死了有什么区别？都是贵族和官僚的狗，不，远远不如贵族和官僚的狗过得舒坦，所以自我五岁起，我一直在想办法摆脱贫民窟。
　　我记得那天是周日，一个慈善机构到贫民窟收养孤儿，我谎称我是孤儿，然后我被带离贫民窟。
　　但慈善机构未必慈善，它可能是打着慈善的幌子作恶，我运气不好，进了‘罗塔（‘仰山’的前身）’设立的慈善机构，这家慈善机构总在收养孤儿，但它的本部和分部一个孤儿也没有，它把孤儿都输送给‘罗塔’做人体实验了。
　　当时‘罗塔’做的人体实验是器官再生。
　　我和其他孤儿并排躺在实验台上，上半身插满管子，其他孤儿不是哀嚎，就是流泪，他们非常后悔相信慈善机构的虚假宣传，追求什么幸福生活，以至于成了‘罗塔’砧板上的鱼肉，只有我一声不吭，我不后悔我做的每个决定，即使那个决定给我带来不幸，我想，只有懦夫会后悔，兴许是我过于镇定，主持器官再生实验的人对我产生了兴趣，他把我从实验台上放下来，扔给我一摞书，让我看完给他当助手。
　　我问他为什么，他说我足够冷静，不像他那些助手，每轮人体实验做完都要休两天假调整心态，拖慢了他的实验进度。
　　过去七年我一直待在贫民窟，那里没有知识分子，只有文盲，我作为住在贫民窟的平民，说起来地位高于贱民，实际上贫穷的平民和贱民没什么两样，知识分子向来清高，怎么会教我识字？我当然是文盲。但为了当助手，而不是当实验对象，我在一周内掌握了五千个单词，又在两周内看完那摞书，他知道后直呼我是天才，问我愿不愿意当他的学生，我不明白他为什么尊重我的意愿，但我想，当助手比当实验对象好，当学生比当助手好，于是我成了他的学生。
　　八岁那年，我得知他是‘罗塔’的首领，我想，当首领比当首领的学生好，在我十三岁那年，我成了‘罗塔’的实际首领。
　　怪他眼里只有实验，看不到‘罗塔’的许多高层捞不到足够的好处，对他的位置虎视眈眈，我不过稍微挑拨了一下他和那帮狼子野心的高层的关系，双方就不死不休了，在‘罗塔’的内斗中他大获全胜，那帮狼子野心的高层不是被暗杀，就是被当众处决，因为聪明人都知道他是‘罗塔’的绝对核心，没了他这个天才科学家，‘罗塔’的实验谁能主持？但他也没落着好，身边可用之人锐减，我趁机把我的人安插到他身边，在我十五岁那年，我发动政变，我成功了，‘罗塔’更名为‘仰山’，他成了我主持的怪物化实验的第一个实验对象。
　　兴许是他老了，我不过往他体内插了七根管子，他就死了，‘仰山’成员都以为我恨他，所以折磨他，其实我不恨他，我只是好奇他由实验主持者沦为实验对象后心态上会有什么变化，老师不愧是老师，他和七岁的我一样镇定，我往他体内插管子时他面不改色，全程配合我的怪物化实验，怪物化实验的初期数据一多半来自他的口头描述，那是他给我上的最后一课，热爱科学，献身科学，所以我尊敬他。
　　和‘罗塔’有合作的贵族官僚得知‘罗塔’更名为‘仰山’，首领也换了人，往‘仰山’派了五六批间谍，间谍大多被我弄死了，只有两个人例外。
　　一个是仇可依，她聪明，识时务，为了活下去，做了双面间谍。
　　另一个是舒星恒，她被派来‘仰山’前，反恐局副局长私下把她那一批间谍的资料寄给我，请我除掉那一批间谍，我想我会答应他的请求，如果我没有看到舒星恒的照片。
　　后来我知道那种感觉叫一见钟情，但我当时不知道，我的老师没教过我什么是情感，他只教了我思考，研究，科学至上，以及天才是孤独的，所以当时的我只觉得在老师死后，又遇到了想研究的人。
　　“你认不认识舒星恒？”我问仇可依。
　　“她是我的师妹。”仇可依看我的眼神里满是戒备。
　　“她真美，我有一个新的实验灵感。”
　　“别对她下手，求你了。”
　　“她是我的缪斯。”
　　“什么意思？你不是艺术家。”仇可依质疑我道。
　　“老师死后，我很久没有体会到科学的乐趣了，难以置信，她的照片召回了科学的乐趣。”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她很有原则，不会当双面间谍。”
　　“她可以做任何事，我愿意宽恕她。”
　　“她以端掉你的‘仰山’为毕生夙愿，假设她真端掉你的‘仰山’了，你还愿意宽恕她？”仇可依阴阳怪气道。
　　“‘仰山’已经是我的一言堂，不好玩了，之所以还留着，不过是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她来了，弃之就不可惜了。”
　　“为什么不可惜？‘仰山’有势又有财。”仇可依不理解我。
　　“‘仰山’有我，才有势又有财。”
　　“是啊，你是天才科学家，权势和财富跟着你走，”而非你跟着权势和财富走，“我真是嫉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