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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焦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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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白月卿将调研团的成员安排妥当时,已是晚上10点钟。
程星寒看着白月卿在接了一个电话后,便神色匆匆地上了一辆计程车。
“先生,麻烦您跟紧前面的计程车,谢谢。”程星寒也随手招了一辆计程车,尾随在了白月卿的车后。
司机看了一眼这个异常俊美的混血少年,忍不住开口问道:“小伙子,前面那个是您什么人呀?为什么要跟踪他啊。”
程星寒微颦了颦眉头,礼貌地回答道:“他是我的哥哥,现在已经很晚了,我担心他会出什么事。”
“嗬,瞧您这弟弟当的,哥哥好福气啊。不过要我说,您这哥哥都多大年纪了,还用得着您这个弟弟担心啊。况且哥哥是个男孩子,能有什么危险?”司机从后视镜里窥了一眼那个如希腊雕塑般的安静少年,心下不免暗暗惊叹,都说混血儿好看,今儿个倒真算是开了眼了,逮了一活的。
沉默良久,那“雕塑”才从追逐前车的眼畔中,回望过来。
“先生,其实我是第一次来中国,这也是我第一次到北京,很多地方不是很熟悉,能麻烦向您打听一个地方吗?”程星寒望向司机,彬彬有礼地问道。
“那么客气干什么,老孙我那可是土生土长的皇城根子底下的人,您有什么想知道的,尽管问,甭客气。”司机老孙听着这位尊贵的小客人一口一个“先生”的称呼着自己,心下对这个少年更多了几分好感,毕竟在出租车司机这行待得太久,形形色色的客人见得太多,像他这样骨子里就透着股矜贵儿,还打从心眼里尊重别人的少年,倒是真不多见。
“那先生,您知道暗色之地,那是什么地方吗?”程星寒望向他,轻轻地问道。
“暗色之地?”孙师傅脚下一顿,不禁回过头来,望了一眼他,几分担忧地说道:“您问那个地方干嘛?”
“嗯,就是有人约我哥哥去了那里,所以我才想了解那是个什么地方,到底在哪里。”程星寒一看到司机先生那充满忧虑的表情,心下又不免多了几分担心。
“小伙子,那可不是什么好地方哦。”孙师傅沉默了一下,继而补充道,“我要是您,现在就给哥哥打电话,赶紧让他麻溜地回来。”
“先生,这到底是因为什么呢?”程星寒满脸疑惑地望向他。
“那地方,就是一群有钱的妖魔鬼怪尽情作妖的地方。”孙师傅皱着眉头,直接撂了这么一句。
“对不起,先生,您刚才说什么鬼,什么怪的,我听不太明白?能劳烦您稍微解释一下给我听吗?”程星寒将身子下意识地向前倾了一点儿,更加认真地听向司机师傅。
“唉,您这后生。”孙师傅稍侧了一下脸道,“那地方说白了,就是一帮有钱的孙子,用来消遣别人的地方。您听明白了吗?”
“消遣?”程星寒默默重复了一遍,刚想继续请教,结果车子就在市中心一处豪车云集,装修十分高档的私人会所门前停了下来。
“到了。”孙师傅几分嫌弃地看了一眼那个地方,继而说道,“小伙子,我一看您就知道您是个非富即贵的主儿,我奉劝您,钱这个东西,它就一王八蛋,没有的时候,做梦都想着,但太多的时候,小心它……”司机欲言又止地轻叹了一口气,“反正您自己个儿多保重。”
程星寒不是十分明白司机师傅究竟想要表达的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是他明显感觉到白月卿要去的地方不是什么好地方。
“先生,谢谢您,我会牢记您说的每句话的。”程星寒对着司机轻轻地倾过身子,点头致敬道。
“小伙子,听叔的话,赶紧找到您那不经事的哥哥,把他带回家。这个地方可不是你们这些个正经儿孩子该来的地方。”孙师傅隔着窗户,又不放心地嘱咐了一句,才一脚油门把车开走了。
程星寒站在会所门口,打量了一番。
只见那会所的外部统一用暗色系打底,上嵌红色妖艳的双生雕花,“暗色之地”四个大字则用月光白突出,上面轻缀着红黑相间的梵语六字真言,处处透着一股难以名说的神秘感。
会所的门口两边各立着一位体格健壮的安保人员。
程星寒看着其中一位安保人员微倾着身姿将白月卿引了进去。
程星寒赶紧跟上,却被另一位安保人员拦截了下来。
“先生,请您出示一下会员身份。”安保人员礼貌地说道。
“对不起,什么会员?”程星寒反问道,眼神一直焦急地追随着那个渐行渐远的背影。
“先生,对不起,这里是私人会所,需要凭会员身份才能进入。”安保人员解释道。
程星寒刚想硬闯,接着便看到几位穿着打扮十分“贵气”的年轻人走了过来,其中一位有些“另类”的男孩还情不自禁地上下打量了一下站在门口十分显眼的程星寒。
说他另类,则是因为这个男孩虽是男儿身,却比女人还妖艳,浑身透着一股“媚”劲儿,尤其那双眼睛含春带水,轻轻一瞥,万种风情。
“长得倒是不错,可惜这个地方可不是一般人想进便能进的。”
程星寒则不说话,十分纳闷地看了他一眼。
只一眼,便让那个男生心肝乱颤。
“唉,顾哥,你说他会不会听不懂我在说什么?看他那长相,八成就是个混血儿。”男孩一脸花痴的模样望向程星寒,几分按捺不住地轻扯了一下旁边正在专心打着电话的男人。
夜色下的程星寒,像座供奉在神殿里的古希腊神祇,熠熠生着不染尘世的光。
“唉,顾哥,这个货色真是不错哎,不如我们把他带进去一起玩吧。”男孩继续建议道。
“苏韵锦,你丫的有完没完了。”只见那位长相十分俊朗的男子匆匆挂断了电话,没好气地回了一句。
一回头便凝上了程星寒那星空一般的墨蓝色眸子,顿时微怔在了那里。
“程……星……寒……”男子一字一顿地轻唤出他的名字。
程星寒则微蹙着眉头,几分错愕地望向他。
“真的是你小子啊,我还以为自己认错人了呢?”男子显得既高兴又意外,眼睛里透着掩不住的带着希冀的光。
程星寒还是不甚理解地凝向他。
“我?顾子矜,你不记得了?苏子誉的表弟。”看着程星寒一脸疑惑的模样,男子眼中的光慢慢黯了下来。
“顾子矜?”程星寒重复了一遍,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了一张干瘪瘦小的少年的脸,简直与面前这个粉雕玉琢的男子判如两人,进而不可思议地微笑道,“是您?顾大哥。”
“你终于记起我了,程大少爷?”顾子矜伸出手来,对着程星寒的胸口便是一拳。
“抱歉,真的没有认出您。”程星寒微向后倾了倾,伸出双手向着男子上下比量了一下,眼中不掩赞叹,“变化太大。”
顾子矜微笑着拥入了程星寒的怀中,程星寒只得哭笑不得的怔在了那里。
众人皆是一脸难掩的惊讶,印象中的顾子矜顾大少是个桀骜不拘的男人,从未见过他如此“小鸟依人”过。
“顾哥?”苏韵锦轻扯了一下他的衣角,目光凝向比他高出近两个头的少年,醋意十足道:“认识啊?”
顾子矜这才顿感失态地从他怀中“撤”了出来,微正了正身子答道:“瑞士读书时的弟弟。”
众人这才纷纷点头打着招呼,程星寒也十分礼貌地做了回应。
“对了,你站在这儿干什么呢?”苏韵锦颇为不解地睨向他。
“我……需要,进去一下,可是……”程星寒看了安保人员一眼,十分无奈地摊了摊手。
“想要进去玩玩?那刚好一起。”只见顾子矜故作轻松地轻揽向那个比他高出几公分的肩头,将他带入了里面,临了的时候,还不忘将安保人员狠狠训斥了一通,“睁大你们的眼睛,他是我顾子矜的朋友,不是你们想拦就能拦的人,记住了吗?”
“是,顾总。”只见两个身形高大的男人,立刻冲着程星寒深鞠了一躬道:“抱歉,程先生。”
程星寒则微微摆了摆手,示意不用放在心上。
穿过一段媚光四起的特殊走廊后,程星寒随着顾子矜来到了艳光四射的大厅。
跟着顾子矜进来的那几个年轻人,从进入会所的那一刻起,仿佛便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他们随着劲爆的音乐疯狂地扭动着自己的腰肢,旁若无人地接起吻来。
程星寒微蹙着眉头,音乐声太大,吵得他的鼓膜嗡嗡直响,脑袋上的青筋突突直起。眼睛所及之处,皆是一场“灯红柳绿”,三三两两的客人或纠缠或交织,场面火辣至极,香艳四射。
随着舞池里一浪高过一浪的欢呼声,程星寒的脑中不自觉的呈现出“酒池肉林”四个大字,这儿明明是人间,却又几分不像人间。
从他身边擦肩而过的人,总是趁机抚摸或挑逗他一下,眼神也暧昧至极。
“星寒,太吵了是不是?”顾子矜拽向他的手,贴着他的耳畔问道,“走,我们去二楼的包厢。”
“等一下!”程星寒大声地回复道,眼神似在寻找着什么。
虽然他厌极了这个地方,但是他不能放过任何一处白月卿可能存在的地方。
他的眼神穿梭在这个足有半个足球场大的大厅,却始终没有搜寻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别看了,上面包间里视野更好,走,上去吧。”顾子矜扯着嗓门大喊道,拉着程星寒便向楼上的包间走去。
包间里已有几个微醺的的客人守候在内,看到顾子矜进来以后,立马起身,“顾总,您今儿个不仗义啊,怎么到现在才来。”继而望向他身后那个俊美到令人窒息的少年,立马兴致勃勃地问起:“这位是?”
“程星寒。”程星寒言简意赅地介绍自己,而后径直走向可以俯瞰整个大厅的靠近落地窗的位置。
他对这些个已经接近醉酒的所谓商务人士根本不感兴趣,能让他感兴趣的那个人,此刻早已不知道去了哪里。
他得赶紧找到他,多一刻,他都等不及。
“这是我在瑞士留学时的一个弟弟,刚到中国,还不太了解国情,大家以后还得多多关照啊。”顾子矜端起一杯酒,解围道。
有名冠京城的顾大少亲自解围,众人哪有不应之理,纷纷端起酒杯,把酒言欢。
“唉,怎么好像少了一个人呐?”顾子矜环顾了一圈问道,“那个辛大禽兽呢?”
“那这就得好好问问王哥了。”众人纷纷不怀好意地望向其中一个稍微年长一些的人。
“王哥?”程星寒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他总觉得这个称呼很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
“你们看我干什么?”王富海通红着肥嘟嘟的脸望向众人,看样子已经醉得不轻,“我可什么事都没做,要做也是那个……辛大少爷……逼迫我的。”
“也是,就那张俊脸,谁能不惦记着呢,该我我也把持不住啊。”其中一个男人意犹未尽的回味道,“你说一个男人,他怎么就能那么美呢,称之为绝色那一点也不为过啊,更何况这个男人不仅有色还才华横溢,听说还是XX大学建筑系的高材生呢。”
“你说什么?”程星寒一把扯过那人的领子,厉声道:“他叫什么名字?”
众人纷纷被眼前的少年震慑住了,微颤着声音回应道:“好像叫什么白……白什么来着?”
“‘白月卿’!你丫脑袋是不是被驴踢了,那么美的名字你愣是记不住。”已经瘫在一边的王胖子接腔道。
“他现在在哪里?”程星寒冷声道,那声音带着刺骨的冰冷,杀气腾腾。
“就……就在……走廊尽头的那个包厢啊……”已经深醉的王胖子还用指头无意识地指引着。
“星寒,你干什么去?”顾子矜隔着桌子大声问道。
只听得“嘭”的一声,少年消失在了走廊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