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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情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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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人都在追寻活着的意义,有的人为名,有的人为利,而我只为你,仅此而已。
——程星寒
初见白月卿那年,程星寒17岁,白月卿24岁。
那一年,17岁的程星寒被爷爷程远道安排参加了一个赴中国考察“房地产开发与建筑设计关系”的欧洲调研团。
调研团一行20多人,抵达北京首都国际机场时,已经是夜里12点钟。
当时负责全程接待的是国内某知名大学的建筑系教授叶澜生先生。
叶澜生教授不仅是此次接待的负责人,还是爷爷程远道三十多年的挚交。
虽彼此熟知,但此次却是他们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相见。当身高不足165cm的叶先生见到这个接近190cm 的俊朗少年时,还特意童心未泯的站在一起比了比身高,他只用了一句话充分表达了自己的感受:“远道兄,真是好福气啊!”
临近夜里1点钟时,调研团一行人才浩浩荡荡地到达了北京望都国际酒店。
夜很静,有微微凉风,天空上的星星像夜姑娘清亮的眸子一般扑簌着,纯情又生动。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不知名的花香,那香清且远,带着一种静谧,让人从心底里不自觉地沁出一潋柔情。
当少年带着夜的悸动寻向它的时候,有个大学生模样的白衣男子,便一下子猝不及防地跌入了他的眼中。
那人站在一株开满合欢花的合欢树下,清色的月光幽幽地洒落在他的身上,一阵夜风轻起,温柔地抚过他墨色的黑发,他轻轻一抬手,便接住了一簇正在下坠的凤绒一般的合欢花,莞尔一笑,将它纳入了自己古色古香的画夹。
远远望去,那满树的花火衬得男子肤白胜雪;一地的嫣然,更映得他如这倾城的月色一般,清丽无边。
“月卿。”叶教授向着树下招手轻唤道。
只见男子轻轻阖上了手里的画夹,温笑着一路小跑了过来。
少年这才体会到了被中文家教老师列为必背经典的那首诗究竟是何等深刻。
“若逢新雪初霁,满月当空,下面平铺着皓影,上面流转着亮银,而你微笑地向我跑来,月色和雪色之间,你是第三种绝色。”
他目不转睛的凝向他,那一刻,他几乎忘记了呼吸,骤停了心跳。
“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学生白月卿,也是此次接待的助理。”叶教授轻拍了拍比他高出将近一个头的白月卿,眼中不无自豪地继续补充道:“这可是我们建筑系的高材生啊,别看他年纪轻,却天资过人,各位有什么问题尽可以与他探讨,相信一定会有所收获。”
“老师,您过誉了。”只见那人轻一颔首,一抹殷红便蕴上了他的脸颊耳后。
“白月卿……”程星寒在心底一遍遍地重复着他的名字,眉眼柔得像是三月春风掠过湖畔的那一汪春水。
他真真是连名字都美得像一首诗。
……
这一夜,程星寒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但心里头却甜透了,像是八月底的小白杏,轻轻一碰,就会溢出些金黄甜美的汁来。
这是他们的第一次相遇,每忆起初见白先生的那个夜晚,程星寒就只觉得夜很静,风凉羞,月清浅,心很柔,反正一切美得不像话。
次日,叶教授带着白月卿早早地便在大厅里等候。
按照行程单,他们今日要参观的是北京几处有代表性的古建筑文物。
早晨10:00整,吃完早饭的客人们陆续到了大厅里集合。
叶教授准备了一辆25座的空调巴士,还特意给每个座位上都配备了一份尽可能详细的英文版的关于北京风土人情、人文地理以及一些标志性建筑的介绍。
直到临发车时,他们才注意到竟少了一位乘客。
一位金发碧眼的女客人用德语提醒队长道:“好像是程不在。”
欧洲团的领队赶紧给那位不守时的成员打去了电话。
一夜未眠的程星寒被电话铃声吵醒,一看时间,这才恍然从梦中惊醒,草草洗漱了一下,便狂奔下楼,这简直是他17年来几乎最为失礼的一次,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便是那个整夜出现在他梦里,还带着盈盈笑意的白某某。
向众人表达了歉意后,程星寒才慌忙落座。待到坐稳后,他才惊喜地发现昨晚的那个“罪魁祸首”竟在咫尺间。
“hi”程星寒憋了很久,终于打了第一声招呼。
“hi”白月卿礼貌地回复道,虽然笑着但是眼里却透着浓浓的冷漠。
程星寒心下想,该不会是因为刚才的迟到,给他留下了什么不好的印象?
当他再想表达其它的时候,只见白月卿已经竖起了右手那根修长的食指,放在嘴边轻“嘘”了一声。
程星寒只得乖乖地转过头去,他的脸畔一片潮红,不禁在心里自嘲了一番:肯定是眼前的这个男人给他下了什么蛊,否则他怎会连一声几分嫌弃地“嘘”声,都听出了如恋人耳语般柔软的亲昵呢。
车上传来了叶教授那浑厚又带着口音的英式介绍。
程星寒情不自禁地轻笑了一下。
这一笑倒不是嫌弃,实在是叶老爷子的口音竟像极了瑞士家中的那位老古董,让他觉得既亲切又可爱。
可是这一笑,在旁观者白某某的眼里那可就完全不是那个意思了。
白某某冷冷地看了少年一眼,眼神里明显充斥着谴责与不满。
虽然那个眼神警告意味十足,可是在花痴了的某少年眼里竟又别有一番风情。
白先生的眼睛很大,轮廓很美,眼底深且干净,有对溢着流动的彩的琉璃色眼仁。颦向你时,像锁魂,凝向你时,像勾魂。反正他只需一眼,也不知谁会顷刻间便丢了七魄没了三魂。
叶教授作为老派学究,自然是博览群书,集众家之所长。
白先生时而轻启薄唇咬着笔头凝神思考,时而又用笔在随身携带的笔记本上记着些什么,仿佛这便是他平日里上课时的模样,眼中尽是孺慕之情,心下则无旁骛。
反观旁边的少年,虽然看上去也像在十分认真的“听课”,实际上却正醉心于透过余光偷凝向侧畔的脸庞。
白先生那天穿着白色的短T,下身着黑色的休闲版长裤,脚蹬一双黑色白标的帆布鞋,T恤规矩地掖在裤腰里,露出盈盈可握的不到70cm的纤腰,两条匀称修长的腿相互交叠着,若隐若现着那柔嫩白皙的一小节脚踝。
他们挨的很近,近到即便车身一个轻微地晃动,都能让两者“肌肤相亲”。
一下、两下……少年满心的期待着。
那刹那间的微小撞击,却让少年的心尖都跟着止不住地颤栗,鼻息间全都是白先生身上散着的青草的鲜味。
少年微醺着脸,只感觉自己快要醉了。
经过将近一个小时的车程,他们终于抵达了享誉海内外的紫禁城——故宫。
程星寒微颦了一下眉头,心下忍不住抱怨,为什么这车要开得那么快?
下车的时候,少年谦和有礼的用自己的长臂将白月卿护在身侧。
白月卿深深地凝了少年一眼,只道了声多谢,便匆匆赶至老师的身旁。
“该讲的老朽我也讲的差不多了,接下来的时间便交给体力充沛的年轻小伙子了。”叶教授轻拍了拍白月卿的肩膀。
白月卿则微微地向老师点了点头作为回应。
“各位,请随我这边走。”白月卿柔声道,声音像是清冽的月光洒满湖面一般。
“现在呈现在我们面前的宏伟建筑群便是中国明清两代的皇家宫殿——故宫,旧称紫禁城。它位于北京中轴线的中心,是世界上现存规模最大、保存也最为完整地木质结构古建筑之一……”
白月卿用一口纯正的英语,流利地从建筑学角度剖析了这座堪称奇迹的建筑群。
调研团的成员先是折服在了老教授的博学渊识上,继而则完全沦陷在了白先生的无尽魅力中。
程星寒看着他,心中竟无端地升腾起一种自豪感来。
将近两个小时的时间里,白月卿用他丰富的知识储备和良好的文化素养,将这座带着传奇色彩的皇家宫殿,栩栩如生地烙印在了调研团成员的脑海中。
在大家自由参观的时间里,白先生才终于可以找个地方坐下来,闭上眼睛稍事休息。
忽而他渐觉到一道温热贴近了他的身畔。
一抬眼,便看到了一张红噗噗仿佛霜霞染过的少年的脸,以及一碗白底青瓷还冒着凉气的酸梅汤。
那少年不语,只捧着汤儿笑盈盈地望向他。
白月卿微怔,纳然地接过了少年手中的酸梅汤,本能地道了一声“谢谢”。
程星寒看着白月卿微醺的脸颊,笑得更加灿烂了。
待他喝完,少年接过碗,又匆匆地跑开了。
六月半的北京像个巨大的蒸笼,烈阳恣意地炙烤着大地。
远远望去,地面上仿佛是着了火般生出些袅袅青烟,少年浅灰色的背影穿梭在这些烟袅之间,越来越远,也——越来越——清显。
到了中午该用餐的时间,大家便从东华门出了故宫,在东华门大街上选了一家带着浓郁北京特色的忆都餐厅用餐。
叶教授特意点了一桌子的北京特色美食,什么北京烤鸭,老北京炸酱面,炒肝等,反正但凡能叫上些名头的,都特意点了一遍。
面对一桌子琳琅满目的美食,客人们吃得是时而皱眉时而又忍不住竖起大拇指,毕竟各国饮食文化大不相同,但总归是再次领略到了中国作为东方古国的独特魅力。
程星寒几近没有动筷,他实在是没有什么胃口,似是有些中暑,只抿了一口面前新沏的清茶,隔着座位,轻轻地凝着正在用餐的白月卿。
“阿卿……”
一个明显带着几分撒娇意味的声音甜腻地从耳畔掠过。
程星寒微颦着头,顿觉得心下一阵暗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