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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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悠然回过头去，看见一个素净的美女袅袅婷婷地走来。只见她肤色白皙细嫩，五官小巧精致，身着淡雅大方的小棉袄，配浅灰色的绣花棉裙，简单的发髻上只插着一根银簪。明明浑身上下没有一丝鲜艳的颜色，但却莫名地吸引人的目光。看到她只能让人想到一个词语——人淡如菊。
看来这肯定是老板娘了，只有不为生计所苦的人，才能如她一般，眼里没有焦灼急切，只有平和和静谧。
安悠然又一次沉迷于美色无可自拔，呆萌的模样让老板娘笑了出来，“妹妹为何这样看我？可是我身上哪里有所不妥？”
“没有没有！是老板娘你太美了，我一个女孩子都看呆了！还有你身上这套衣服也太好看了吧，不知道还有没有？给我也来一套！”
“妹妹这性子真是太招人疼了！我们先量尺寸，等下就让绣娘做起来，两天就能制成，妹妹意下如何啊？”
安悠然当然没意见，于是老板娘引她去内间量好了尺寸，立刻就吩咐伙计转达给了绣娘。然后又给她倒了杯茶水，两人聊了几句。交谈中互通了姓名，老板娘说自己闺名容云，家里人都叫她云娘。店是自己爷爷传下来的，到她这辈只她一个，老父亲就安排着给她招了个男人入赘，就是前面的余掌柜。安悠然说自己和家人走散，约好万一有事就在长平城汇合，因此自己要在此停留一段时间。荣云问她多大，安悠然迟疑了下说十八。云娘就让叫她云姐姐，称呼小安同学“然妹妹”。安悠然心里暗搓搓得想笑，还不知道谁比谁大呢。
喝完茶水，两个有点一见如故的女人来到外间。云娘带她看了所以的样衣，最后考虑到长裙没法拆，而短袄的罩衫可以拆下来换洗，就没要那条让她一见钟情的长裙，而是定了云娘身上同样款式的一套，但是罩衫和罩裙各做了两件，换了不同的花色，同样很淡雅。然后让伙计把刚刚看中的小棉袄和马甲都包了起来，临了又配了一条浅灰色的薄棉裤。这样算下来就有三身棉衣可以换着穿了，到最冷的时候还可以套在一起穿，安悠然觉得自己考虑得十分到位。
结账的时候她大吃一惊，原本以为估计得七八百文钱了吧，结果余掌柜一算358，然后零头抹掉收她350。这样一来安悠然兜里的铜板有点不够，就拿出剩下那块碎银子，直接在容记称重后付了款，找回来423文。
和云娘说好等下让小伙计先把三件成衣送回去，过两天定做的衣服好了再给送一次，安悠然就去买米面粮油了。毕竟天天吃包子不是事儿，暂时又没有靠谱的营生，还是自己烧饭合算一些。
按云娘说的路线走了七八分钟，就来到了豆娘说过的石記粮油店。
石记不大，估计货主要在后面仓库。安悠然转着圈儿看过后，招来小伙计问，“小哥儿，你们店里有辣椒吗？”
“辣椒？那是什么？请恕小的孤陋寡闻了，我去请掌柜的过来，您千万稍等片刻啊。”
不多时一个身穿深蓝色福字印花锦缎的中年人从后面进了店里。在小伙计的指引下，径直来到安悠然身旁，“刚刚可是姑娘有事情要问？”
安悠然回过头，见那掌柜的沉稳端庄心平气和，感觉他的话应该可以相信，“掌柜的，我是想问问，咱们长平郡哪里能买到辣椒啊？”
“辣椒？是叫辣椒吧？姑娘说的这个东西，小老儿还真没听说过。不如姑娘形容一下它长什么样，会不会是各个地方叫法不同啊？”
“辣椒是一种调味料，气味比较强烈，喜欢的人吃到嘴里会感觉很痛快，不喜欢的人误食会有想喝水清洗口腔的冲动。吃了辣椒会发汗，所以有时也可以入药。没成熟时是青色，成熟后会变得红彤彤。形状和豆角差不多，但头上长着小把儿，有的品种体型小一点。成熟后一般晒干磨成粉状方便保存，不过青色的也可以入菜，配着肉丝炒来吃，可美味了。这样的东西不知道您见过或者听说过没有？”
“不瞒姑娘您说，小老儿也算是走过千山万水，踏过天南海北的人，不过您刚刚形容的那个辣椒，还真的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这可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小老儿老了，见识都比不上你们年轻一辈啦。”
“掌柜的哪里话，您正当壮年，根本不老！何况小女子我也只是听人家说来的罢了。前辈们有见识有阅历，又岂是我们黄毛小儿能比得了的？！更何况您这心怀真是广大，能向小一辈低头，我们该和老前辈们学习的东西可多着哪！”
“你这丫头倒是知礼会说话。那个辣椒我会托在外面跑的老朋友打听的，丫头且放心。你看看店里可有其他想要的，我给你算便宜点。”
“那就先谢谢您啦！给我先来十斤精米，十斤面粉，再来一斤油，半斤醋，半斤酱油。再来三斤黄豆，三斤绿豆，先就这些吧。可以送到家里吗？”
不等掌柜的回答，机灵的小伙计就笑嘻嘻应了，“看您说的，您买这么多，小的要是不送，还能让您个姑娘家自己扛回去吗？您就放心留下地址，半个时辰就给您送到家！”
“那真是太好了，谢过掌柜的和这位小哥了。”
粮油算下来一共172文。其中米面油和豆娘说的价格一样，黄豆和绿豆都是6文一斤，酱油12文醋8文一斤。掌柜收了170，还送了一小把花生，一点白糖。安悠然让小哥等下一起给她送回去。
基本的衣食问题解决了，安悠然打算去买点菜。上午在豆娘摆摊的那个菜场已经留意过，那么多个摊位，却没有一个卖土豆的。按理说这个季节土豆早就上市一两个月了，没有人卖是不是可以说明，这个时空没有土豆？或者土豆还在海外土生土长着，还没有通过海运来到这片大陆？
安悠然一边走路一边神游天外，突然被什么东西跘了一下，一个趔趄差点没摔倒，好在旁边伸出一双手扶住了她。只是这手怎么这么小还脏兮兮的？扭头看过去，原来是个小乞丐。只见他八九岁的个头儿，脸上比手看着还脏，轮廓倒是不丑，五官什么样儿完全看不清，只有眼睛仿佛小星星一样亮闪闪的。头发蓬蓬乱，身上的衣服简直就是抹布片，看着还十分单薄，鞋子前面被顶破了，两边都露出了大拇脚趾头，裤腿短一截，冻得通红的脚踝露在外面。这也太可怜了吧！安悠然心里不由一酸，突然想把他带回去，可是自己都不知道过几个月还吃得起饭吧，又有什么底气接济他？
“小孩儿，你对这城里熟不熟？我给你买馒头，你给我带路怎么样？”
小乞丐瞪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你不骗我？”
安悠然故意斜着眼睛瞥他，“我骗你干嘛？一文钱姐姐还是出得起的。我需要领路的，你需要东西吃，这不是两全其美吗？还是说你个小东西只想坐着乞讨，不愿意通过劳动自己赚钱？”
“我当然愿意！不过你得先给我馒头。”
“嘿！你个毛孩子还挺精！行！本来就不是骗你的。”
小乞丐带她来到最近的包子馒头店。安悠然两文钱买了两个素包子三个馒头，自己吃了一个包子，剩下的都给小乞丐。看他狼吞虎咽噎得打嗝，又领他到隔壁食摊上，一文钱要了一碗素汤。这汤里面就漂着几根绿叶菜，几丝凝固了的鸡蛋液，看着就寡淡无比，小乞丐却喝得十分香甜，像是什么山珍海味一般。安悠然目瞪口呆地看他在几分钟内就把所有东西一扫而空，烫得呲牙咧嘴也不舍得停下。这可怜孩子是饿几天了啊？！
“姐姐我吃好了！你要去什么地方？咱们走吧！”
安悠然跟着小乞丐来到最近的菜市场。据他说长平城里东南西北各一个每天都营业的大菜市场，而分散在各个街区的小菜场就比较多了，但是基本都是逢三六九的日子才营业。今天刚好是赶集的日子，大部分菜场都挤满了进城卖自家产出的农人。两人现在所在的菜场不是离安悠然住处最近的，也比那个小，小乞丐承诺等下会送她回去，顺便带她看一下家门口的市场。
挨个菜摊转了个遍，发现这里也没有卖土豆的。安悠然挑最新鲜的绿叶菜买了一斤，又称了一点嫩毛豆，买了一斤笋干，顺手又挑了根萝卜，然后就往回走。
小乞丐带她来到距离住处最近的菜市场。这个菜场因为在衙门附近，属于黄金地段，东西贵一点，安悠然也就没买什么，只割了半斤五花肉。考察了一遍，发现这里也没有土豆，又问了小乞丐指定的固定摊位的老板，老板说他也没听说过什么土豆马铃薯的，又形容了土豆的样子和生长形态以及口味，结果老板说你莫不是拿一个不存在的东西来消遣我的吧？安悠然心里就大概有谱了。
小乞丐把她送到门口，安悠然想着他明天可能还是没饭吃，就摸出来一文钱递给他。小乞丐接过去，背过身去哽咽了一下，再转回来时眼里的泪光遮也遮不住。他抽泣着说，“姐姐你真好！从我记事以来没人对我这么好过！我收了你的钱，明天还来给你带路，就是不知道你还需要我吗？”
安悠然看着他的闪闪泪光，心里十分难受，她觉得自己的鼻子也要发酸了，这是一个身在沟渠也仰望朝阳的好孩子呀！她真想不管不顾地带他回去算了，可是万一自己以后养不起他了怎么办？养只宠物都要有始有终，更何况是个小朋友呢！自己一定要尽快谋一个营生，有能力了才能帮助他。
“那正好，明天我打算熟悉一下周边环境，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工作，或者有什么可以挣钱的小生意。你给我领路也省得我多跑。不过不用太早来，正常人家吃过早饭的时候就可以了。”
“我记住了姐姐，那明天我在你家门口等你。”
“好的，你路上小心，把钱藏好别让同伴抢了。明早你到我这里来吃饭，钱自己留着吧。”
安悠然敲门进去，唐老太正坐在厅里等她。
“丫头你回来了啊？下午真是热闹呢，来了三拨送东西的。我老婆子可好久没这么高兴了。东西我都看着让他们给你送房里去了，等下你好好点一点，看看有没有短什么，别让黑心的钻了空子。”
“好的，唐姨。我先去理东西，不然天黑了不方便。”
“去吧去吧，这孩子性子真急。”老太太嘟哝着回了自己房间。
安悠然看出来唐老太想和她再聊会儿天，可是再不收拾就晚了，等下还要用土灶做饭，还不知道自己行不行呢，唉哟这想起来就愁得脑壳疼啊。
长期没住人的房间得先扫地。安悠然找了笤帚，角角落落扫过，把清出来的灰尘一直扫出房门，扫到了院里大树根部。
然后得抹灰。她从一堆杂货里翻出木盆，去厨房桶里舀了半盆水，再找出杂货铺送的那块布头，沾湿后把房间里所有家具摆设擦了一遍，直到一丝灰尘也不剩下。
最后铺床。木床刚刚擦洗过了，这会已经晾干。安悠然先铺了一条粗布床单上去，然后是褥子，然后又是一层床单，再把棉被放上去，这就是她晚上睡觉的地方啦！
衣柜比较深，擦洗过还需要晾晾，刚好开着柜门也散散霉味儿，安悠然就只好先把新衣服摆在床上。碗筷粮油拿去了厨房，和老太太家里的分开，单独放在一边。蜡烛和火折子就还搁自己房间，放在了桌子上。
整理完房间的小安同学实在太累了，拿出一条布巾沾冷水擦了手脸脖子，又换另一条不同花色的沾水擦了脚，冻得哆哆嗦嗦的抖个不停。即便是这样，脱了外衣刚倒在床上，她一下子就睡着了。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六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