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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活下去的理由 ...

  •   早上六点,芷珂就醒来了,想着去客厅喝点水后回房间等着好了,却不想出来的时候就听见有争吵的声音从落落的房间传出来,是在打电话吗?芷珂默默地将脚步收回来,关上了房门,决定等一会儿。
      确定声音停了后,芷珂才打开房门,就看见刚刚落落坐在沙发上,低声抽气着,显然是为了刚刚的争吵而伤心。芷珂上前,拍了拍落落的肩膀,张嘴,安慰的话在嘴里滚了几圈,也没能出来,最终只能叹息一声,当做安慰。知道是芷珂出来了,落落用手背将涌出的眼泪擦掉,抬头看着芷珂,不好意思的牵动嘴角“吵醒你了吗?”
      “没有,刚刚是?”芷珂试探的问。
      “刚刚和赵峰炒了两句,没事的。”落落摇摇头。
      “是不是因为我……”芷珂猜想是不是因为自己的缘故。
      “别瞎想,我俩的事情,和你没关系。”落落无奈的摇摇头。
      “落落。”芷珂担忧的看着落落“阿姨已经走了的这三年了,你过得还好吗”
      像是触到了落落心上的刺,落落一瞬就站了起来,惊慌道:“我,我一直过得很好,我妈,我妈她,我尽力了,我,我对不起她。”芷珂上前抱住落落,拍着后背帮助她顺气“嗯,我知道。”感觉落落的气息稍稍平复,芷珂拉开距离,看着落落“对阿姨,对我,对奶奶,你没有做错任何事。”芷珂温柔一笑“还记得你的自我介绍吗?

      “大家好,我叫郝落落,光明磊落的落!”这是小学三年级落落转校时做的自我介绍,就像她的名字一样,她一直做的问心无愧,却因为自己的善良,把自己当成过错方。芷珂有些心疼的看着好友,一直都是她为自己付出,希望自己可以平安喜乐的度过余生。

      “好了,芷珂,我以后都不提了”落落收敛了难过的情绪“我去给你热牛奶,咱们早点去看奶奶吧!”
      “嗯,好。”芷珂看了看落落,发现她的情绪有所缓和,就去卫生间洗漱了。
      落落拿着手中的牛奶,长舒一口气,那个自我介绍自己已经好久都不敢用了,芷珂,我帮助你出来,是对的吧?

      许是刚刚的气氛过于激烈,吃早饭时两人相对无言,明明就感觉落落是有心事的,但,芷珂却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自己的事情还需要落落来担心。
      “怎么了?”落落看见芷珂食不知味的样子,担心的问:“没食欲吗?还是不舒服?”
      “没有,我吃饱了。”芷珂将杯子拿去洗。
      “你放在那里就好,中午有阿姨过来收拾。”
      “不用,我,顺手就洗了。”芷珂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
      “好吧,你等等我,马上吃好。”落落加快了吃早饭的速度。

      吃完早饭,落落带着芷珂去了花店,买了两束白玫瑰,就开车去了墓地。停好车后,进大门时警卫询问了信息,落落都对答如流,定是落落常常来看望奶奶。走了五六分钟的样子,落落停了下来,示意芷珂到了。芷珂看着眼前这个干净整洁的墓碑,不由一愣,李娟娥三个字整齐的排在了墓碑上,现在还是没有办法把这个冰冷的石头和奶奶联系在一起。
      “芷珂,先把花放下吧!”落落将花放在墓碑前面“奶奶呀,我把芷珂带来了,您是不是很想她了,您看,她现在状态很好,也决定好好生活,不再想以前的事情了,您放心吧!”
      “落落,我……”芷珂不知道怎么回应落落的话,自己在奶奶面前没办法撒谎,却又不甘心与和过去画上句号。
      “没事,你和奶奶聊,我去那边走走。”落落本来想当着奶奶的面,要一个芷珂的保证,却不想芷珂还是心有不甘。
      “好。”芷珂看见落落的背影,蹲下来看着墓碑“奶奶,我,回来了,家里都是老样子,就是您不在了,我……”酸涩的感觉涌了上来,眼泪一下就决了堤,喉咙也哑的说不出话来“奶奶,我,呜…呜…回…来了,是不是呜…晚…了?”连不起来的句子,没办法表达她半分的悔意,如果说当年的事情自己所后悔,那也是因为让奶奶等了那么久都没有希望,导致老人再去找她的路上出了车祸,到死都没有等来孙女的消息。
      “我,是不是呜…让您失望了…”芷珂伸手在墓碑上来回的抚摸着上面的字,好像可以感受到奶奶的温度,这个地方一下子变得熟悉了起来。“我在里面…”声音再次哽住,该说自己在监狱里活的很好吗?
      还记得奶奶在生前就告诉过自己,骗谁都不能骗去世的人,他们已经参透人生,所有事情都可以看到本质,所以,奶奶说在自己百年之后,要把实话说给她听。
      芷珂没有办法说谎话。“我以后,我会…好好生活…过去的事…”再次卡顿,想着自己竟然没办法给奶奶任何保证,芷珂就懊恼到请打自己一顿“我,奶奶,我…好想你,对不起,如果我没有进去,您一定能活到很久很久,我,是在惩罚我吗?以后我的人生没有…”芷珂的眼神突然放亮,好像隔着墓碑看到了奶奶佝偻着的身子,好有手上拿着的红色毛衣,看着自己慈爱的笑着,甚至还把手放在了芷珂的头上,手上的温度让芷珂眷恋“奶奶,奶奶,我去找您好不好,和您永远待在一起。”伸手去抓,却见奶奶微笑着走远了,芷珂膝盖磨着地想要追上去,却在碰到墓碑时有了阻力,感受着自己的额头上有血在往出冒,这种生命流失的感觉让芷珂看到了和奶奶在一起的希望,所以她没有挪动,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抬手摸着奶奶的名字,嘴边一直呢喃着:“奶奶,你的红毛衣织好了吗?”当眼前的景物慢慢变得模糊时,芷珂感受到了莫大的喜悦,却看见朦胧中跑来一个人,正紧张的喊着自己的名字。
      落落手忙脚乱的将芷珂扶起来“芷珂,芷珂,你醒醒,救命呀,救命呀,救命…”看见亩地有其他人围过来,落落惊慌的大声喊着“救,帮我,打电话,救命呀!”因为太过惊恐,导致落落没有办法想起急救电话是什么,求求你,芷珂,不要再让我更加的抱歉,你,一定一定要活下去。

      失血过多,但已经脱离了危险,芷珂还没有醒来。落落坐在椅子上浑身失力,心有余悸,如果自己晚来一会儿,是不是就看不到芷珂了?“唯一的亲人去世了,打击会很大,必须要时刻的关注着病人的状态,给她一个活下去的理由。”医生的话还在落落耳边回响,活下去的理由吗?只有让芷珂去找他了吗?落落用手捂住脸,陷入两难境地。
      “额……”芷珂微弱的声音从床上传来。
      落落急忙抬头,就看见芷珂脸色煞白,嘴唇都失去了血色,眼睛微微睁开,像是不适应突然的强光,也像是,空洞的死寂。
      落落站起来,按响了铃“芷珂,你……”落落欲言又止,该说什么呢?劝她好好活着吗?“还有哪儿不舒服吗?”
      “我,看见奶奶了。”芷珂嗓音嘶哑,眼神突然亮了起来。
      “你……奶奶还是希望你好好生活的。”落落换了一种芷珂可能会接受的方式。
      “嗯,我知道。”芷珂轻微的叹气,自己都不是知道是庆幸多一点还是后悔多一点。
      “那你,以后……”落落松了一口气。
      “以后……”芷珂慢慢重复着落落的话。
      “病人醒了吗?”护士的脚步声贸然响起,打断了芷珂对于未来的设想。
      “醒来了,您看一下。”落落起身,将位置让给护士。
      “醒了就没事了,好好休息,明天应该就可以出院了。”护士拍了拍芷珂的肩膀“小姑娘,好好活着就是对已逝之人最好的纪念。”说完就出门了。
      护士走了之后,落落上前给芷珂递水,观察着刚刚护士的话对芷珂的影响,没有任何影响,落落咽了口水,寻找措辞“嗯,小珂,你……”
      “我想回去了。”芷珂打断落落的话,声音平静的没有任何起伏,落落却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在墓地的时候,是害怕芷珂可能会死,但现在明明芷珂活着,在看着自己,落落却觉得芷珂一定会死。“明天就能回家了,你先好好休息。”
      “想回监狱。”芷珂依旧没有任何起伏的话,让落落心脏突然要蹦出了嗓子一样。
      “回,回那儿干嘛呀?你,好不容易…”声音已经带上了轻颤。
      “已经看完奶奶了。”芷珂扭身去看窗外,万里无云,微风习习,又是一个好天气。
      “小珂,我,咳,我求求你,你你,想想奶奶,奶奶一定希望你好好活着。”落落忍不住抓住芷珂的手,好像害怕她突然消失一样,哽在嗓子的哭腔让声音没来由的尖锐了许多。
      “嗯,我知道。”奶奶一直希望自己不要去纠结以前的事情,现在亲眼确认了奶奶已经去世的事实,心里突然变得空空的,自己已经没有任何存在的理由,身体里面只有筋骨皮肉,少了灵魂。至少,至少在监狱的时候,还有希望,自己只是再找一个活下去的的理由,奶奶,希望她好好活着。
      “芷珂,芷珂,你,别吓我,求求你,咱们明天回家,嗯?不要再提回,回那个地方了,好不好?”眼泪夺眶而出,落落却还是用手紧紧抓住芷珂。
      “我想……”芷珂刚刚张嘴就被落落打断了“孙,孙纪扬,你不想问问他吗,奶奶,的死,他该给个说法的。”落落惊慌失措,活下去的理由我给你找。因为自己的话,芷珂转过身子,看着落落,眼中终于有了些许光亮。“如果不是因为他奶奶不可能,出去找你,他……”
      芷珂用尽力去做起来“奶奶不希望我……”芷珂刚刚看到的希望,瞬间熄灭了。
      “奶奶只是让你不要去找小时候的事情,但是现在奶奶,奶奶死了,因为,孙纪扬,你,难道不想问他吗?”落落放开抓着芷珂的手,现在,只要给她一个活下去的理由就好,至于以后,只能去尽力拖着了。
      “孙纪扬,孙,孙纪扬”芷珂默念着孙纪阳的名字,神智好像在慢慢回笼“真正该死的人还活着好好的呢。”芷珂伸手想喝水润润嗓子,落落快速的将水杯地递到了芷珂手中“落落,明天出院回家吧!”芷珂将杯子里的水一饮而尽,没用落落的帮助,自己伸手放在了桌子上。躺下,闭上了眼睛。
      “好,好”落落看着芷珂心情复杂,这到底是在帮她还是在害他呢?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活下去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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