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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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跟上次那个反复无常的合作公司进行了第二次谈判，最终的合作协议也签了。虽然没有把价格降下来，但争取到了其他方面优惠，所以顾晏清公司的人觉得这笔生意还是可以的。见他们一个个志得意满的样子，顾晏清就说晚上他请客，参与这个合作案的员工都去放松一下，吃饭唱歌他们随意，但自己不能奉陪，因为答应了朋友在他回来之前照顾他儿子，傍晚得去幼儿园接孩子。
顾晏清的员工一直认为他是老板中的理想型，不仅工资待遇慷慨，工作氛围也很开明公平，公司发展和员工成长都很“健康”。不过，他们偶尔也会觉得自家老板太佛系了。搞定了一个大案子，他还没有手下员工来得兴奋；失去一个大客户，也同样不会很伤心失落。明明是自家产业，顾晏清看着还没底下的人投入和走心，更别提那种急于扩张商业版图的野心。
曾有比较熟悉的高管旁敲侧击地问过顾晏清，他对公司事务兴味索然，是不是因为这不是他自己想做的事业？现在职业经理人那么多，如果他“心有所属”，那就没必要委屈自己，他的年纪和条件完全可以继续“追梦”。顾晏清没想到，自己的这位得力干将，在纵横商场二十年后还保留了这样一点浪漫情怀和赤子之心。他不知是惊讶多，还是欣慰多，又或者还有些隐隐的羡慕。他试着回答这个自己从来没想过的问题：也许是性格使然，自己一直都是这样。没有什么特别热衷的也没有什么特别讨厌的，只要不是严重惹恼他，都不会扫别人的兴。至于经营自家公司，这似乎从小就烙在了他的脑袋里，也没考虑过其他可能。利润业绩方面，自己认为公司的各项制度已经比较成熟了，这是保证它能稳定发展下去的关键，一城一池的得失没那么重要。一单生意没做成，换一个就好，至多不做了，没必要把自己困在非此不可的执念里—当然，他也有说不做了的资本。有员工悄悄给他取名“当代风清扬”。可也有人说，自家老板或许比风清扬修为更高，因为他们公司哪里是什么华山后洞，是在寸土寸金的市内CBD-- 正宗的“大隐隐于市”！
看着他们十几个人开开心心、浩浩荡荡地从公司出发，顾晏清也开车往诚诚幼儿园去了。
林柔水看到他走进教室，眼睛亮晶晶的，笑着跟他打招呼：“您过来啦！”
顾晏清：“是，林老师今天还是您收尾。抱歉耽误您回家。”
诚诚这时蹭到他身边，仰着头说：“顾叔叔，我昨晚忘了告诉您我们幼儿园周三下午提早放学。联系爸爸或者您的话，怕耽误您俩工作，所以林老师跟我一起等了两个多小时。我觉得很不好意思。”说完还低着头看脚尖。
听到诚诚这么说，加上他认真去愧疚的样子，顾晏清便说：“真是太麻烦林老师了。不然这样吧，上次您说大家都喜欢诚诚弹的钢琴曲，正好还没来得及奖励，今天补上吧。正好林老师也在，诚诚想不想邀请林老师一起吃晚饭？”
诚诚立刻使劲儿点头，然后转向林柔水，“林老师，我可以请您跟我还有顾叔叔一起吃晚饭吗？”
林柔水蹲下来，拍拍他的头说：“老师愿意和诚诚吃饭，但不是作为今天老师陪着你等顾叔叔的交换，明白吗？那是老师应该做的事。” 诚诚似乎没有完全明白，略勉强的笑着点头。
三个人上了车，顾晏清问诚诚和林柔水想吃什么。面对这个每天都要苦思冥想三次的“大哉问”，林柔水祭出了标准答案，“我都可以，没什么忌口。看看诚诚想吃什么吧，这本来也是为了奖励诚诚来的。”
被两个大人赋予了如此重大的使命，诚诚谨慎地想了一会儿，说：“我记得之前班上有同学带来分享的那个花型海鲜特别好吃，她说是从东都亭打包回来的，因为如果有小朋友去的话，厨师叔叔会单独把海鲜饼做成花型。”然后他就看着顾晏清没说话，但意思已经很明白了：我也想吃那个。
顾晏清自然明白他的未尽之意，便转向林柔水说：“那今晚就去那里吧，也不远，林老师觉得呢？”林柔水笑着说好，他们便出发了。
半个小时后到了东都亭，在包厢坐下后，另一个“天问”又来了：点菜—总不能三个人花式啃海鲜饼吧。林柔水对吃的没什么追求，是真的好养活，她也不想喧宾夺主，便让顾晏清决定就好。
菜很快就上齐了：两份海鲜饼，一份给诚诚，另一份顾晏清和林柔水想吃的话可以尝尝；一份参鸡汤，顾晏清觉得这名字看着就是对女孩子身体好，冬天也该喝点儿热的；两份烤肉和一份炒杂菜。
看着垂涎已久的花型海鲜饼，诚诚很是开心。三个人开动后，他首先就想夹一瓣海鲜饼。可是韩餐馆用的那种钢筷又扁又滑，诚诚一个没拿稳，筷子落到桌子上叮当作响不说，那瓣海鲜饼还掉进了酱油碟里，溅在了顾晏清的衬衫上。
这一番动静下来，包厢里此时的沉默似乎格外尴尬。诚诚觉得自己犯了错，不出声，林柔水也放下筷子，一副听候发落的模样。顾晏清觉得好笑，这个林老师怎么跟诚诚一个孩子一样，这点儿小事儿还紧张兮兮的？他先擦了下桌子和衬衫，然后握着诚诚的手和他一起用钢筷重新夹了一瓣海鲜饼，给他咬了一口，又说：“没关系的，诚诚，这种筷子大人有时候也用不来。衣服脏了可以洗，更加不用担心。况且今天本来就是为了奖励你的，别让小事影响了吃饭的心情，那就太不合算了。”诚诚红着眼眶直点头，然后吸溜了一下鼻子，刚才的不安似乎一起被咽下去了，随即开始愉快地享用他心心念念的海鲜饼。
可是另一边，林柔水却淡定不下来了。她想起自己小时候有次夹饺子没夹住，掉在了旁边的醋里，爸爸觉得这在正月期间不吉利，直接抽走她手里的筷子照着手背就来了几下。也许是因为当时爸爸下岗后还没找到合适的工作，加上过年的时候别人家都红红火火的，累积已久的情绪爆发也不是不可以理解。但刚才的情景仿佛昨日重现，陈年旧事就这样毫无防备地被翻开。看到顾晏清握着诚诚的手一起去夹海鲜饼，然后又轻声细语地安抚他的样子，林柔水顿时觉得整颗心被这温柔浸透，酸酸软软的，直叫人想掉眼泪。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三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