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兰遗梦（下部）》雪夜抚弦人

19、奈何

　　初秋凉薄的阳光，静静的洒在石栏边的白色倩影上，映在石桌上的帛书时，已经被分的点点破碎。
　　如同石桌边的她点点忧伤的心。
　　手搭在帛书上，眼睛却望着前殿。
　　自从那次在孔雀海不欢而散后，她和他已经分开有一个月了。
　　这一个月，他们见面很少，他总在前殿，而她总在后殿。有时偶尔碰上，她也是视而不见的匆匆避过。其实她知道逃避不是办法，他们的时间还很长，不可能总这样相遇陌路，总要有面对的一天。
　　可是，她终究是没办法放开。常常在石栏边看到媚姬挺着肚子在花园走来走去，心中总是酸涩不堪，这样的她，怎能装作他们之间没什么，而与他冰释。
　　她介意他和媚姬，但他若真的为她而废除媚姬，弃掉孩子，她更不会原谅他。
　　她，还是需要时间。
　　再给她一些时间吧，也许有一天她会习惯。
　　“白姑娘......”不知何时，旁边已站着一抹淡粉的身影，欲言又止的轻叫着她。
　　那声音......，是紫兰，回头看去，果真是她。
　　淡粉的衣裳，娇俏的脸庞，和从前一样，眼神却已不再纯真可爱，多了几分成熟，幽深而不可测。
　　此刻她望着她的眼神，却是带了点点忧心。
　　“怎么了，紫兰？”自回来这里后，她还没再见过她，这是第一次。看着她，心中却是平静，仿佛以前的，都没发生过一样。她对她竟是没有怀疑，没有猜忌，没有怨恨，没有伤心。看着她，却是多了一份可怜，一份心疼。
　　若她是他派来监视她的，她突然觉得也没什么，仿佛已是习惯了。若他真有监视她，她就当他的监视是保护她吧，其实，他何尝不是在保护她，只是她没想开罢了。
　　“白姑娘，其实......”
　　“紫兰，想说什么就说吧。”她主动来见她，想必有什么必须要说的话吧。
　　“白姑娘，自你走后，我便成了王在宫中的随护，亚欧是明，我是暗，所以王的一切我都是看在眼里。”紫兰淡笑了笑，幽幽的道，“自你走后，王变得愈加冰冷，似乎什么事都对他不重要了，王整天麻痹在政事上，处理政事，比以前更加冷寒无情，以前他还会笑，虽然那笑并不温暖，只是慵懒邪怠，只有你在的时候，我才会看到他真正的笑，王的笑依然是邪魅的笑，但笑意却深达眼中，那笑含着温柔宠溺，也许王自己都不知道，但作为属下的我，一个旁观者，却是什么都能看出。只是王把国家看得太重，而忽略了自己真正的内心。至于媚姬，那次，是王喝醉酒，去了书阁，而媚姬知道后也去了那里，王把她当成你，便......”紫兰说着顿了一下，看了看冰隐，想从她脸上看出什么，冰隐却是面无表情，紫兰眼里一丝无奈滑过，微动了动嘴，又道，“我知道怎么解释可能都是借口，可是，王对媚姬真的是无意的，他爱的只有你，白姑娘，这段时间看着王和你，我......”
　　紫兰说着又是淡而无奈的一笑，有些自嘲的味道，看着冰隐，眼神有些忧伤。
　　“也许奴婢不该管这些，奴婢有奴婢的本分，我是知道的，只是......”
　　“紫兰，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下去吧，你说的话我会好好想想。”冰隐突然开口道。
　　紫兰的话让她的心很乱，她不知道自己该想些什么，脑子一片空白。
　　“那奴婢先退下了。”紫兰垂眸道。说完低头转身离开。在快走至厅门时，突然停住，轻轻的传来一句，“其实王每晚都有来看你，在你睡着的时候。还有，奴婢欠你一声，对不起。”
　　等冰隐听到抬头再看时，紫兰人已消失。
　　他每晚都有来看她，他每晚都有来看她......
　　脑子里一直重复着这句话，心更加的乱，原来他......
　　她到底，该怎么办？
　　日华渐落，月华已升，心从矛盾的挣扎到如水的平静，秋风刮起，淡淡的，凉凉的，枯叶般，凄凉而唯美的味道。
　　石化般的她就这样怔怔然的坐了几个时辰，直到黑幕已临，只有静静的风起的声音。
　　他今晚会来吗？
　　“你要这样一直坐在这，直到天亮吗？你要冻死自己吗？”微怒的声音从厅门传来。
　　冰隐回神看向他，他在厅门处站着，天色已黑，看不清他的表情。
　　冰隐动了动嘴，却不知要说些什么。
　　“你......”待终于想说些什么时，只觉眼前一暗，他不知何时已以极快的速度，来到她身边，抱起她，往厅内走去。
　　静静的任他将她带入书阁，待他将她小心的放下，就着夜明珠的微光，她看清了他脸上的薄怒，和，一抹心疼。
　　她是看花眼了吗？他看着她的眼神，真的有心疼？
　　“你的身子是铁打的吗？就算再怨我，也不该折磨自己的身子，下次若再这样，我定会将你锁在书阁，我说到做到。”他蹙着眉，语气微怒，似是威胁的警告着，却是含着心疼的担心。
　　“我......”
　　“哎......”
　　只听他一声轻微的叹息，她已被他抱入怀里。
　　“我该拿你怎么办？”
　　宠疼无奈的语气让她心中一阵发酸，泪已然滴下。
　　“别哭……”
　　放开她，摩邪傲轻捧着冰隐的脸，一一吻去她脸上的泪，辗转往下，覆上她的唇，由轻柔的厮磨到狂狠的缠吻着，衣物滑落，激情漫漫……
　　一个月的相遇陌路，却积聚了几世纪的思念，一切都化至激情的缠绵……
　　情字，奈何之？无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