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当共剪西窗烛》钱浨

17、往日的少年（3）

　　二人又边打听关野边逛街，傍晚时分竟是晓得了关野的住所。那大叔把他们带到小巷子里，跟他们指路，“瞧见没？那就是他家了。”
　　二人道过谢，便打算前去敲门。
　　大叔又止住她们，“你们当真要去啊？”
　　“怎么了？”
　　“为什么不去？”
　　二人同时发出质疑。
　　大叔挠挠头，似乎有些难以启齿。“他啊……跟以前不一样了。”
　　“什么意思？大哥不妨直说，我们是他朋友，不是坏人。”
　　“那个小子啊……前些年死了爹娘，大家都可怜他，不过他也争气，自己个找了活计，又爱笑、又上进，没抱怨过一句。真是可惜……”
　　“可惜什么？”
　　“可惜遇着个妖女，那妖女把他都吸干了，现在整个人估计都快不行了……我们街坊说凑钱说打个棺材呢……眼看就不行了，唉……”

　　“妖女？难道又是妖怪？你上次还跟我说，这是我这一辈子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遇到妖怪了，还跟我打赌，你看，赌输了吧？”
　　“怎么还不开门？”朱颜有些急。
　　朱华提议，“姐，依照你的性格，现在应该用蛮力解决问题了。”
　　朱颜觉得有道理，遂一脚踢开了这扇已显破败的门。又嘱咐妹妹，“世上哪有那么多妖怪，有也不会让你遇见了。一会见着关野别瞎说。”
　　院子里是有人的。
　　天虽然黑，月光却亮，二人一眼就看见院子中那个人佝偻着背，面前是大的水桶，正艰难地要给自己洗头发。有人敲门他也不理，有人进来他也不理，自顾自地还在试图用颤巍巍的手把那捧水浇到头上。头发已然花白，想来年纪不轻。
　　朱颜快走几步问道，“请问……”
　　然后看到了那人的脸。竟然是下午遇到的流浪汉！
　　朱颜谨慎调整措辞，“请问您是关野的……爷爷吗？”
　　那人木木地看着他，眼睛里很浑浊，嘴边也生出许多皱纹，就像任何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他看着朱颜，只是不说话。
　　“我叫朱颜，是关野的朋友，请问他在家吗？”
　　老人一动不动，不说话。
　　朱华猜测他可能是年纪太大脑子反应不过来了，遂直接开门进屋，打算查探一番。没人。屋子里没有旁人。不是说关野快不行了？难道出门了？
　　朱颜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等一会？既然关野身体不好，想必走不远，再等等，是不是就可以等到了？
　　就在朱颜和朱华大眼瞪小眼的时候，朱颜敏锐地察觉到有丝丝缕缕的花香。她第一反应是低头看老人，老人还坐着，一动不动，浑浊的眼睛在看着她。她又抓住朱华的手腕，低声道，“是春深的味道。”
　　朱华说，“你看外面。”
　　大门在朱华背后。她谨慎地察觉到危险气息，浑身紧绷像一只箭。
　　门口……会是什么人吗？会是关野回来了吗？

作者有话说

　　“春深”这种植物的名字很好听，它可以助眠，也可以做迷药。看用量和其他操作手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