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花水月》幻莲婆娑

13、镜花，水月

　　“那天的雪，如梦似幻，美的好似一场镜花水月……”

　　“碧野千里染魔氛，神州覆水恨难收……你们！怎么还能够置身世外清修呢！”

　　“这条道路上，朋友与知己是不变的关系……我，可以做阿释密达的朋友么……”

　　“你觉得我傻么……”
　　“很傻……傻的让我想为你流泪……”
　　“但我从不后悔自己的努力……”

　　“这个凡间，就是我们深爱的人，长眠的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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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43年的岁月，有时也不过转瞬，一夜间的劫数，却往往造成不可预测的改变。
　　阿释密达说，那天的光很美，恨温暖，虽然就此失去了视力，但这243年来，我所看到的东西却不曾减少。
　　有人说，这243年的日日夜夜，封闭在空无一人的处女宫中是一种非人的折磨或是试练。他们看到的，是那面惨白墙壁前的寂寞孤寂，猜测着是否在他不能视物的眼里，那墙变得越来越斑驳，而他的身影也变得越来越苍白……
　　圣域传说，处女座的阿释密达是个怪人，没人知道他在那甚少开启的处女宫中关注着什么，没人知道圣域之中是否会有人将他当成朋友。可以说，在这个圣域里，有着异样信仰的他是某种危险的存在。
　　于是，在对抗冥王军的黄金集合里看到他让人觉得莫名的意外。他就那样无视在场的众人走向教皇身边，带着一丝莫名的微笑：“塞奇，你老了……”
　　而教皇，则也是莫名的说了一些甚少有人明白的话：“□□枝头生晓寒，人生得意酒需乾。风前横笛斜吹雨，醉里簪花倒著冠。身健在，且加餐。舞裙歌板尽清欢。黄花白发相牵挽，付与时人冷眼看……”
　　一抬眼，一皱眉，却是再度微笑的回答：“这条道路上，阿释密达并不孤单……”

　　“处女座的家伙是个不好相处的人……”追随着圣域战神.阿鲁迪吧的少年战士们是这么评价的。可不是么，在黄金集合中，阿鲁迪吧大人示好的同他握手，却见那波澜不惊的脸上表情突然变得无比复杂。也有人看到，那背在身后的手纠结的紧紧握拳。虽然最终手还是握了，却释然不了那纠结的眉头。
　　“不要乱讲，圣域之中，大家不仅仅是战友，更是兄弟，是生死兄弟！”爽朗的金牛座大哥打断了少年战士的话。其实，他也并不能算了解这个不知来历的战士，却深深知道，他绝不是会威胁到圣域安危的人。虽然表面看来，他对什么事情都漠不关心，然而他知道，这个人从未将天下安危放下心头。他甚少走出处女宫，也从未公开展示自己的实力，没人知道，这个号称最接近神的人，到底有多少实力。
　　金牛座的大哥看着天边的残阳，自然的联想到某个片段：那天黄昏，他偶尔路过处女宫，惨白墙壁前的身影破天荒的不在，原来的墙壁上，是一扇并未关好的刻绘着莲花的大门。
　　偶然一瞥，门中的天地，有参天的树木耸立，粉色的花瓣飞散天地。
　　超然身影挥舞的是没见过的透明宝剑：鬓染霜，仗剑寥□□～轻挥泪，青冢叹累累～尽成灰，往事终难追～酹仇血，英雄却无悔！
　　一式终了，却是名为涅磐的神剑灰散天地……墙还是那面墙，人，还是端坐如故……是真非真，是幻非幻……皆往矣，唯有忠肝义胆，感天动地……
　　“阿释密达，真希望在战场上，一见你的强大！”

　　“其实，阿释密达是个很温柔，很好的人啊……”这一世的女神萨沙少有的微笑着说道。她记得那天下午，她想偷偷跑出圣域，路过处女宫。当时的她尚且年少，不知道自己的肩头担着多少责任，挂怀着自己的亲人，感受着分离的苦闷。在这个不熟悉的地方，大家都将她无比看重，却不知这份悲伤，去哪里排解。
　　“这样出去，教皇会担心……”路过仿佛无人的处女宫，她被这个声音叫住。
　　回过头，看见那金发的男子盘坐在身后的白墙下，随不曾见，却莫名的熟悉。
　　“你是……处女座的阿释密达么……”眼前金发的男子微微颔首，却不曾睁开紧闭的双眼。“你明明看不到，怎么知道我的样子呢……”“不是看不到，其实我，看的东西一直都不曾减少啊……”这一世的女神，如此的稚气么。
　　“所以，你就悲伤成这样子么？”眼前的稚子与那有着长睫毛的神子的记忆在此刻重叠……
　　“我……”波澜不惊的表情一瞬的变化：“倒是你啊，神为女神，为何还要如此的心痛呢……”
　　“我……因为我有不想忘记的人，不想忘记的约定……所以，一直这样也没关系啊……”少女的脸上，有着丝丝的嫣红。
　　金发的男子一声叹息：“女神相信轮回么……”
　　“诶……”
　　男子身上，并非小宇宙的温暖东西燃烧着周围冰冷的空气，一字一句的说道：“这个圣域，就是女神你的家，圣域的人都是你的家人，圣域所有的人都不会背弃您……所以，请您安心……”一如当年，她曾经说过的话。
　　“这条道路上，朋友与知己是不变的关系，阿释密达能够成为女神的朋友么？”
　　虽然突然，却没有冒犯的感觉，少女微笑着点头：“当然啊……”
　　……

　　“阿释密达？不知道该怎么说好，可靠又可怕，还有点奇怪的家伙吧……”天马做挠着自己的头发这么说。在冥界时那么恐怖的压迫感，那么尖锐的质问，那么残酷的将最坏的画面展现给自己看的家伙。
　　“如果连我都不能战胜，你们不可能胜的了冥王……”243年前那一战的残酷，看到的人并不多，但如果不够执着，难说不会重复当年的悲剧。
　　“你很像我一位朋友……”阿释密达“看”着天马这么说：“一样热血却有点不计后果……”难得的舒心微笑出现在处女座脸上，倒是让天马战士非常不适应：“你那朋友一定和你一样是怪人……”“哈哈，或许吧……答应我一件事……”“战胜冥王军么，不用你说也会去做的啦……”不耐烦的挥手。
　　“不是……”认真的纠结起淡鹅色的眉毛：“不要让女神再伤心了……”“啊？你真是个怪人……”

　　应该感谢佛祖的慈悲，阿释密达记挂之人，在离开之前，毕竟都见到了，除了……那记忆里的琉璃门……
　　“阿释密达……”提着木栾子的念珠，刚要踏上台阶的他被白礼叫住：“我很抱歉……”一丝微笑浮上脸颊，风吹起他暗金色的长发，243年时光过去，如此的面容却是不曾更改：“这么说可不像你啊，没关系，现在的我反而觉得很轻松……”243年的冥想与积蓄与今天的放手一搏相比，还是现在更加轻松吧，不过，只要真有价值，人生只作这一事，又有何妨呢……
　　天气很好，帕米尔的风多少有些凛冽，然而阳光却很温暖
　　在塔顶的羊毛毯上坐下，随风传来的却是非常不和谐的打斗的声音。微微皱了皱眉，先前的那场血战与今天浩劫的再现仿佛重叠在眼前，那些人，那些事，在亘古不变的轮回中早已作古，唯有自己，还留在这片大地之上
　　手指有些生涩的转动手中的佛珠，想到那云海之上的青色琉璃门，那只开不谢的莲花，自己居住过的那些殿宇。长满了新草的山坡上，释昙跑过他身边，带起白色的野花纷飞。回头，是沙加微笑着的脸，以及，那蓝衣蓝发的师尊带着宠溺意味的叹息……
　　“阿释密达……”记忆里的声音响起在耳畔，却不仅仅是逝去岁月的回忆，在他的身后，一贯面容严肃的蓝衣导师长身而立：“阿释密达……”
　　师尊的手搭上他的肩头，金色的圣衣传递过金属特有的冰冷，阿释密达微微靠上导师蓝色的袈裟，一如儿时曾在师尊身边撒娇的模样：“我真该感谢佛祖的慈悲……没想到，到今天，我想见的人，都见到了呢……”他的面容，一如离开琉法天宫那天一般的纯净。
　　“阿释密达，你的眼睛……”那天的阳光很美，虽然说带走了我的视力
　　“师尊啊，即便是失去了视觉，即便是这243年的等待，阿释密达此生，不曾后悔……”
　　释昙曾说过，他是转瞬即逝，沙加是圣者，阿释密达是无尽藏。而他更想说的是，释昙是缘起，沙加是结果，而过程的重担，则是他阿释密达的选择……
　　看着远处的战火，蓝衣蓝发的即导师轻叹一偈：兀兀不修善，腾腾不造恶，寂寂断见闻，荡荡心无著。
　　而阿释密达的回答则是：生死去留，棚头傀儡，一线断时，落落磊磊。
　　几名冥斗士窜上高塔，阿释密达那积蓄了243年的小宇宙一瞬的爆发，木栾子的念珠落下的那一瞬，带走的不仅仅是冥斗士的生命……
　　“阿释密达！你这个混蛋！”天马座的少年泪水无法抑制的看着眼前停留不久的幻想，阿释密达的眼睛是蓝色的，好像琉法天宫的天空，那眼角眉梢带着他没见过的笑意：“你比我想的要稚气一点，你果然，不是他……”
　　……
　　琉法天宫大日殿
　　沙加放下手中的经卷，蓝衣蓝发的师尊手里，是那串木栾子的念珠。“阿释密达他……”即使是看过了那么多生死，此刻善法天子的声音还是哽咽了。沙加分明看到，有泪水滑落师尊秀丽的脸庞。
　　“可有遗言……”
　　“凡间的事，交你了……”
　　“天时已到……”接过师尊手里的念珠，两位好友的气息和师尊双手的温度萦绕其上：“黑暗再久，终会有光明的时候；人性再恶，终会有醒悟的一天……好友的遗愿，沙加自然一肩承担，且这一次……我会用人的身份……”

　　后记
　　后来，琉法天宫的最后一位佛子入了凡间
　　琉璃色的大门永远的关上
　　他对即导师最后的一句话
　　这条道路上，我们都不孤单
　　踏上此路，我们从未后悔
　　……
　　后来
　　谁都没有后来……
　　……
　　……

　　仅以此文，祭奠一切为他人活着而牺牲自己的英雄，这条路上，大家都不孤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