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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出发 ...

  •   徐笙坐在床边,萧眠的手被他紧紧握在手里。

      躺着的人苍白的脸上浮现出脆弱的神色,眉头下意识地微微皱着,徐笙伸手在他额头上轻轻抚了抚,然后站起身来轻轻地走出了房间,来到了主任的办公室。

      “主任,那个外调的机会我决定去。”徐笙目光灼灼地看着主任。

      主任笑了笑:“想开了?想开了就好。”

      徐笙点点头,接过主任递过来的文件材料,走出了房间,迎面碰上了纪春来。

      纪春来看见他,什么都没说,就那么叹了口气。

      “我要带他去B市做手术,”徐笙看着纪春来说,“再等就来不及了。”

      “你?”

      徐笙摇了摇手里的材料:“正好有外调机会,所以……我会全程看着的,陪着他一起,不然当初我……我不放心把他交到别人手里。”

      “那费用呢?我……”

      “不,谢谢你啊纪医生,但我想这应该是,我的事情,不,应该说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徐笙脸上带着平静的笑容,“我从没有像现在这样,全心全意的,毫无顾忌的,做什么。”

      纪春来缓慢地点着头,最后只是开口说:“刚刚我看到他已经醒了,你去看看他吧。”

      “好。”

      徐笙走进病房,感觉到迎面吹来了一阵凉风,他下意识地伸手攥紧了衣领,下一秒他就看到了开着的窗户和萧眠微微泛红的脸,他快步走过去关上了窗户,随后叫来了值班的护士。

      小护士也和徐笙很熟了,平时他面对着自己都是慈眉善目的,今天却有些严肃,脸上也没有个笑样子。

      “这个窗户,刚刚还是开着的。”徐笙用平淡的语气说。

      小护士一惊连忙说:“不好意思啊,徐医生,我想开窗通通风的,可能后来就,就忘记关了。”

      “你知不知道他还在发烧?”徐笙的声调提了提,声音里带着点怒气。

      小护士急忙说:“对不起对不起,我下次一定注意。”随后小心翼翼地看着徐笙。

      徐笙沉默了一会,点了点头,看着萧眠没再说话。

      小护士见状赶忙收拾东西走了,心里还在想,这个人是谁啊,为什么徐医生这么宝贝他……想着想着,突然红了脸。

      萧眠现在还没有退烧,同时还在用药,他现在几乎没有清醒的时候,除了睡觉的时间,醒来的时候也就是慌忙地吃点东西,然后昏昏沉沉地躺一会,就又昏睡过去了。每次他醒过来的时候,如果徐笙不在,他就不吃不喝地一定要等徐笙过来,等徐笙来了,他又抓着徐笙的手不放,徐笙只能等他睡着了才能轻轻掰开他的手悄悄离开。有的时候,徐笙发现萧眠再睡着的时候,在哭。其实只是有眼泪从眼睛里流出来,徐笙在旁边看着他,不知道他在梦里想到了什么伤心的事,在现实里是不快乐的,怎么在梦里还要流泪呢?

      “妈,我要调去B市工作两年。”徐笙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

      林巧慧担忧地望着他:“怎么又要走啊?妈以为你回来了就不走了。”

      徐华眼看着她就要掉泪,连忙说:“去大城市发展发展多好啊,一个大男人了,年轻时候多出去走走也是应该的。”

      林巧慧瞅了他一眼说:“你懂什么,还没个女朋友呢,在外面也没个人互相照顾……”

      “妈,”徐笙笑了笑,“我能照顾好自己。”

      林巧慧嘟囔着:“那哪儿能一样呢……”

      “明天就不用去送我了爸妈,我是凌晨的火车。”徐笙没抬头,其实他不想让爸妈去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他要带萧眠一起走,这件事解释起来还是很费劲的,他不想给彼此都徒增烦恼。

      “凌晨怎么了?凌晨也要去啊。”林巧慧说。

      “熬夜伤身,您就好好睡您的美容觉吧!”徐笙抱了抱他妈。

      徐华走到徐笙身边说:“也不能没人,你妈呢,就别去了,但是我还是要去的,这样总可以吧,医院忙,这好几年,不知道能见你几次了。”

      “爸……”

      “行了,你快收拾吧。”徐华转身回了卧室,林巧慧留在一边帮着徐笙收拾,一会说是不是缺了这个,一会又慌张地跑去和徐华说什么什么没有了,再去买点,徐笙在旁边看着,觉得心里暖暖的,又有点惭愧,自己这么大了,还要父母为自己操劳。

      第二天的半夜,徐笙带着萧眠坐在候车室里,萧眠被包裹地严严实实地,安安静静地坐在一边,徐笙看得出来他有点兴奋,这几天他的情绪总是一阵一阵地起伏,徐笙也摸不出什么头脑,也许是因为他从来没有离开过这个地方,一切他都觉得很新鲜……

      “爸!在这边!”徐笙冲着四处张望的徐华挥了挥手,萧眠听到了之后紧张地往衣服里缩了缩。

      “怎么样,东西都带好了?没落下什么吧。你们一路上注意安全啊。”

      萧眠紧张地问了声好。

      徐华和蔼地笑了笑说:“去了要好好治病,他要是没好好照顾你,你就跟叔说,别想太多,安心治病,就当去旅游了。”

      萧眠一时有些惊讶,半晌没说出话来。

      徐笙也有些惊讶,看着徐华说:“爸……你……”

      “你们也挺不容易的,我都能理解,你妈那边我慢慢和她说,会没事儿的,她只是一时没转过弯,接受不了,其实,”徐华仰头叹了口气,“这个世界上大家只是在原来的轨道上走了太久,以为其他的轨道就是歧途了。”

      三个人就默默地做在那儿等着火车到站,最后走的时候,父子二人互相挥了挥手,都没有说话。

      萧眠第一次经历这样长的旅途,他有些紧张地缩在一个角落,这个车厢里目前只有他们两个,徐笙坐在外面,把萧眠护在里面,他抬手摸摸萧眠的额头。

      “有没有不舒服?”

      “没有。”萧眠摇摇头。

      火车平稳地行驶着,萧眠仿佛能感受到车厢在一块块凹凸不平的土地上起伏着,周遭传来细小的说话声以及翻身、打鼾的声音,萧眠轻轻地把头靠在了徐笙的肩膀上,他开口说,:

      “你说,是不是你没遇到我就好了,我真是个大麻烦。”语气里带着一丝疲惫。

      “胡说。”

      “如果没有我,你现在应该会很好吧,我是个拖累,一直都在拖累别人。”

      徐笙拉着他的手,用很严肃的语气说:“你听好了,遇到你,是我这一辈子最幸运的事情,你知道有的人穷尽一生想找到自己爱的那个人,可是依然找不到,最后只能潦草地过完自己的一生,可是我不仅找到了,他现在还就在我身边,我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萧眠沉默了很久,他回握住徐笙的手,轻轻说:“谢谢你找到我。”

      窗外的黑暗中连绵不绝的山川不停地闪过,星星在黑夜中眨眼,两个灵魂蜷缩着窝在一节奔跑着的车厢里,紧紧依偎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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