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给我三天光明》MathG

16、了事

　　“我昨天刚强调过的！以后所有人都必须交作业！刚说完你就顶风上，啊？你觉得学的好就能不交作业了？”姜奶奶站在华桦的桌前一句一句地说着，华桦的脸色惨白如纸，整个班里寂静无声。

　　“老师，我，我是真忘了……以后绝对不会了……”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不可闻。

　　姜兰是他们班的英语老师，岁数已经很大了，所以私下里大家都叫她姜奶奶，但岁数大了却不能让她改变自己雷厉风行的态度，她的作业量在全年级都是首屈一指的，而且一旦被她发现没有写，结果将会非常的凄惨。华桦其实是真的忘了，但正好赶上姜奶奶心血来潮检查作业。

　　“你先自己站一节课吧！”姜兰走回讲台上，翻开书，开始上课：“今天我们讲第六单元，课本都翻开！”

　　好不容易熬到下课，等到姜兰抱着书从教室里离开，徐笙才拽了拽华桦地袖子：“快坐下吧。”华桦的脸色极其的不好，坐下之后一句话也没说。徐笙拍了拍他：“没事儿的，姜奶奶就这样……我都被她骂过好多次了。”

　　“但你没被她在全班面前说吧，我真的是偶尔有一天忘了，那些天天没交的我都没见他们被这么说过。”愤愤不平的声音传过来。

　　徐笙把书收回课桌里：“你撞枪口上了呗，她昨天刚说要检查，你还给忘了，她不生气才怪！”

　　许久，没有回音，正当徐笙像说点什么别的事儿的时候，突然旁边华桦微微叹了口气平静地说到：“唉，我真的好讨厌她。”

　　徐笙随意地跟着哼哼了两声就没再理他，他从课桌里拿出化学书，往后一转，笑眯眯地说：“学霸啊，我有个题不会，你给我讲讲呗？”

　　萧眠本来在看窗外的松树，听到人叫就回过头来，用颇为慈爱的目光看了看对方，说到：“哪题？”

　　徐笙把书往前一摊：“唉，我真是和化学三观不和，以前还能混过去，但是化学反应原理什么的……太难……”

　　“你数学物理都挺好的，怎么化学不好？”

　　“唉，不知道啊……”

　　萧眠就开始看题，徐笙看着安静看题的萧眠，脑海中已经闪过了不少的少儿不宜画面，他摇摇头，自己也去看题。

　　“笙，笙哥啊……”山连的声音在他背后鬼鬼祟祟地响起。

　　“干吗？”徐笙头都没回。

　　“有，有点事儿……”

　　“说……”

　　“那个，就是……”

　　“你到底说不说，不说滚蛋啊……”

　　山连就伏在徐笙耳朵上不知道说了什么，萧眠抬起头看了一眼，眼睛逐渐眯成一条缝。徐笙听着听着皱了皱眉头，但是也没有什么别的表示。

　　“你这是成他小弟了么？而且为什么要找我。”徐笙听完问到。

　　“我就和你熟啊……我感觉你人挺好，你又不让我找……”山连说完抬头瞄了一眼萧眠，最后总结道：“主要是你人好，长得又帅……哪哪儿都好！”

　　“你叫我去，不怕那位揍你么？”

　　“诶，你俩不是认识么？”

　　徐笙笑到：“何止认识呢！我俩还有仇呢。”

　　山连顿时花容失色：“哎呀，那怎么办……”

　　“别紧张，我和你开玩笑呢，周末放学等我一会。这事儿是你自作主张吧？”徐笙拍了拍他。

　　“恩……我不小心看到的……我觉得问题还是比较严重的，”山连认真地说，“其实……我觉得他人还行……”

　　徐笙表示，那你是不知道他对我干了什么，我能和他在一个五六十平方的屋檐下和平生活这么久已经很不容易了。

　　“我觉得，和邓哥说一下吧。”徐笙想了想说。

　　“这……”

　　“我觉得我们处理不好。”

　　“唉……我感觉他要弄死我了……”

　　“那你就不告诉。”

　　“但是……”

　　徐笙不耐烦地摆摆手：“你回去自己纠结吧。”

　　中午吃饭的时候，萧眠问徐笙：“山连他怎么了？”

　　“不知道这小子被那人灌了什么迷魂药了，他说他看见那人书包里掉出来一张纸，就是什么了解之类的事儿，都什么年代了还搞这些……江湖气息泛滥，幼稚。”

　　萧眠说：“你还说别人幼稚。”又严肃起来，“你要去？”

　　“嗯……”

　　“那我也去。”萧眠咬了一口包子，缓缓地说。

　　“你去干什么？”徐笙瞪着眼问。

　　“我想跟着你……”萧眠小声说。

　　徐笙乐了：“兔子会黏人了，但是我还是觉得……”

　　“我不想，错过和你的任何一段经历啊。”某人理直气壮地说。

　　“啊……我是不是没法拒绝你了。”徐笙无奈地说。

　　萧眠灿烂地笑了笑：“是啊，狼崽子要一直想着小兔子的。”

　　“伫倚危楼风细细啊……”

　　“你闭嘴行不行……”徐笙瞪了山连一眼，“你到底和邓哥说了没？”

　　“说，说了吧……”

　　徐笙皱起眉头：“吧？是什么意思，到底说没说。”

　　“我，我……我匿名发了条短信……要是没被吞到垃圾箱里，应该，能，能看见……”山连小声说。

　　“靠……我真是服了你了，”徐笙站在原地，四周的一切都让他有不好的回忆，“又是这种破地儿，他们打架斗殴是不是要把所有烂尾楼都搞一遍，最后给发个什么达成成就奖啊！”

　　“啊？你以前还来过这种地方啊笙哥。”山连不解地问。

　　感受到身旁萧眠探寻的目光，徐笙连忙说：“没，都是电影里看的……”

　　三个人窝在一个烂尾了几十年的楼上，站在二楼的窗户边往下看。这栋楼在学校附近，据说是和学校同时期盖的，但不知怎么，从盖好以后，外面刷上了漆就再也没有什么动静，每次回家的时候，徐笙都能看到这栋楼在夜色中悄悄地伫立着，就像一个莫名被遗弃的孩子。

　　没过多久，来了一个人，穿着一件翻领衬衫，一条黑裤，很简单的打扮，面无表情地倚在了墙边。片刻，又来了一个人，手里夹着根烟，一身黑，衬衫前面画了一堆意义不明的白色字母，那人把烟往地上一丢，抬脚就把它踩灭，然后他开口了。

　　“吴阑，来挺早啊！”

　　靠在墙上的人，一下直起腰杆走了过来：“那就别废话了，赶紧了事。”

　　“行啊！毛都没长全的小子，敢在老子地盘上撒野！”

　　两个人没说几句话就动手打了起来，楼上的三个人目不转睛地盯着在看，对他们来说，这完全是一场无意义的打斗，甚至徐笙还在心里默默吐槽了那个人的衣服：中二、非主流。

　　小八躲过了对方的一拳，一偏身，迅速地伸腿把对方绊倒，然后趁机跨坐在他身上，用手死死攥着他的头发让他往上抬头，两条腿压住了他的手，恶狠狠地问他：“了了么？以后我的人你一根手指都不许碰。”

　　“了了！你放开我。”那人刚吃了一嘴沙子又被这样按在地上，十分地不爽，小八慢慢松开他，正要从他身上起来，就听见头顶传来一声：“小心！”随即一道光线闪过，他感觉手臂一疼，再仔细看时有血渗出来。

　　小八来不及看头顶，只能直视着眼前刚爬起来的人，缓缓地说：“你不讲规矩。”

　　那人抹抹嘴，啐了一口，说到：“规矩？你信不信我今天让你死在这？反正也没有人管你，你死了，恐怕也不会有人问一句吧？”

　　“你觉得你拿把刀就能让我死？”小八笑了声说到。

　　“呵，”那人冷笑了一声，说到：“都出来！”随即有五六个人应声从四周出来，把两人围在了中间，“不知道这样是否可以了呢？”

　　小八随便哼了一声，让对面那人一下子火冒三丈：“上！弄死他！”

　　小八虽然厉害，但是禁不住腹背受敌，而且自己还有伤，很快就挨了不少下，被那群人以一种极其扭曲的姿势按到了地上，整个过程非常地快，但他还在勉强挣扎，血从他的伤口里一点一点地渗出来，沙地上红了一小片，为首的人拎着刀一步一步地往前走……

　　此时突然一个按着他腿的人嗷地嚎了一嗓子，小八回头看过去，那人正躺在地上打滚，旁边一地的碎砖头，他和周围的人都疑惑地抬起头，黑洞洞的楼里什么都看不见。

　　“你也带人来了？”为首的那人把刀往小八面前一插，扬起的灰迷了他的眼睛，搞得他只想流泪。

　　“没有，我还没你那么不要脸。”小八闭着眼说。

　　那人刚想说几句什么，就听到远处有人在喊：“你们在干什么！把人放开！”

　　那些人并没有放人，只是去看声音的来源——一个三十几岁戴着眼镜的男人，穿着衬衫和西服裤子，腋下夹着公文包，急急忙忙地往这边跑。

　　“你们放开他，我是……”然而男人的话还没有说完，周围的人就发出了一阵讥笑。

　　“他不会就是你找来的帮手吧？当你爸还差不多，不会真是你爸吧。”那人装出惊讶的表情，随即又说到：“哎呀！你说我怎么忘了，怎么能是你爸呢！你那个□□犯爹还关在里面没出来呢，这么仪表堂堂的看着可不像□□犯啊！”五六个人一起笑着，小八再度拼命挣扎着，血以更快地速度往外流着。

　　“我是他的班主任！我已经报警了，你们快把人放开！”邓平着急地大喊。

　　“你以为我们怕你啊！就算他今天不死，也少不了一顿打！你要是不想跟着一起就赶紧滚！”

　　那人正待说点什么，就感觉身后响起了脚步声，转头一看，身后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三个人，中间的一个脸上还挂着笑，看起来吊儿郎当的，左边的人一脸义愤填膺，而右边的面无表情，但目光冷的可以冻死人。

　　“老兄，你看现在这情况，你们是不还能在警察来之前完事儿？我劝你们，走吧，别干赔本买卖。”徐笙抱着胳膊说到。

　　一群人在原地僵持了半晌，为首的人说：“行，算你们厉害，咱们先走！下次饶不了你！”

　　那群人呼啦啦地都走了，邓平上去想扶小八起来，但是小八还是闭着眼躺在地上一动没动。

　　“吴阑，你先起来，我们去医院包扎一下。”

　　小八闭着眼睛，轻飘飘地说：“你们是不是都听见了？”

　　邓平愣了一下：“什么？”

　　“我说，你们是不是都他妈听见我爸是个□□犯了？”小八还是紧闭着眼睛躺在地上，但也许是刚刚沙子还在眼睛里面折麽他，他睁眼的时候，两只眼睛红得要出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