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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其新孔嘉,其旧如之何? ...


  •   战争很大。人类在幼年,就知道世界上有“战争”这回事。它破坏力深广,且看去都有伟大的理由。
      战争很小。它为少数精英所决策,最终后果也是分担给个人:每一个男人和女人。
      这是我们的诗人绝不会绕开也难以绕开的咏叹对象。于是我们揭开诗卷,只觉风云激荡:“天时怼兮威灵怒,严杀尽兮弃原野”,“青海长云暗雪山,孤城遥望玉门关”,“夜阑卧听风吹雨,铁马冰河入梦来”……再细看,这波涛怒吼之外,还存在着涓涓清流:描写战争中思妇的诗。
      思妇笔墨,占据了中国女性题材诗歌的半壁江山。她们大部分被局限在闺阁之内,苦念远方的丈夫,可反映、可诉说的内容都是相对有限的,但从最天才的李杜到鹦鹉学舌的平庸之辈,都必会写作几首。这些诗章,反映着我们民族对女性的角色认知和审美倾向,战争中的思妇诗歌,更体现着当时的婚恋观念和战争观念。
      最开始,她们的面影是隐藏在将士之后的。

      我徂东山,慆慆不归;我来自东,零雨其蒙。我东曰归,我心西悲。制彼裳衣,勿士行枚。……
      其新孔嘉,其旧如之何?

      《诗经豳风东山》中,一个平凡又美好的思妇形象,就从一个士兵的回忆中托显。零蒙细雨中人和家越来越近,诗情也层层深入,越来越暖。
      平凡的兵士结束了漫长的兵役,终于踏上回家之路。望家乡,路远山高,忆往昔,辛酸不尽。摆脱了军人身份,他立即穿上新制的平民衣裳;抚今追昔,想那征战之时,自己就像桑野间的蚕虫,每夜独自蜷缩在战车之下。回家之路,也是战事所至之地,潮虫、蟢子张窗结户,人家门前有野鹿痕迹,萤火虫无人相扰,自在轻流慢行。如此凋敝不免让人想起汉诗中“遥看是君家,松柏冢累累”的惨象,但这位士兵坚定地想:这都不足为惧,家,仍可揣想忆念。
      妻子也在家中叹息吧?但如今,她必然已洒扫庭除,喜迎我的归来!梁上的甜瓜,总还像先前那样吊着。这些亲切的景象,已阔别三年。此诗中“有敦瓜苦,烝在栗薪”一句,以小见大,神来之笔,读了令人动容不已。
      最初的回忆仍是那么鲜焕:新婚之日,春鸟和媚,马色明艳,结缡至诚,仪文至盛,多么鲜焕,多么热烈,而这一切所为着的那一个人——仍是熠熠然,皎皎然:一个暖红色调的,被爱着的女性剪影。
      想到这里他不禁喟叹一句:“其新孔嘉,其旧如之何?”——新婚时温柔美好,如今又是怎样呢?这令常板着脸的经学家郑玄也说:“极序其情乐而戏之”!归心在这长长的回家之路上,走过忧伤困顿,终于踏入温暖光明。

      诗歌的意义是丰富多面的,一千个读者,可以有一千种读法。在我们国家,对《诗经》却有着两条显著的泾渭分明的解诗道路:就诗解诗和经学家解诗。就诗解诗,经过千百年的辞章解读,差不多就是上文那样;经学家解诗,则比如《诗序》:“《东山》,周公东征也。周公东征,三年而归,劳归士,大夫美之,故作是诗也。”假使诗说的美好,便是对政治的赞美;假使说的幽怨,就是对为政者的怨刺。这还是被动的,到了唐代,白居易等人主动把文学降低,作为“文以载道”的政治工具。文学能有政治功用,并不能说是不好;只是文学还是做文学本身,“君子不器”,顺便地有些政治、历史、娱乐等等功用才好。
      《东山》既是为周公东征所作,那这细雨归家之路,实际也是凯旋之路。却没有正义之战的扬眉吐气,没有胜利的花环与欢呼,所有的,仅是一个平凡战士对战争的厌倦,对妻子的苦恋。这才是“人”之常情。怪不得人常说,古诗最好处在一“真”字,当代学者扬之水又认为,“诗三百,最好是《东山》”。没有意识形态的宣传教育,它只书写最基本最普遍的人情。
      四言诗时代摹写思妇征夫之情的,除了《东山》,还有《君子于役》《击鼓》《伯兮》等篇。《君子于役》中的思妇,在“日之夕矣,牛羊下来”的日暮里思念“为王前驱”的丈夫,惟愿他“苟无饥渴”;《击鼓》中的战士,则在生死之际,遥誓“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伯兮》中的思妇,以“自伯之东,首如飞蓬。岂无膏沐,谁适为容”出名,被后世诗人无数遍模仿,并引申出“女为悦己者容”这一妇孺皆知的成语。比起现代人尊重生命独立个体的意识,这“为悦己者容”显得有些愚蠢,却那么多情。再相比今日社会的拜金观念引发的以“条件”为准绳的各种婚恋怪象,当我们读这些诗,难道内心深处不会传来即使最低微的声音:“什么是婚姻的幸福?”
      可惜“女为悦己者容”的爱情观念,被后世的一些人拿来,变为“士为知己者死”的忠心,我们中国人的男女之情,就攀扯上了君臣之义。从汉代,在正统思想和经学家的观念上,女人对男人,臣子对君上,如阴事阳,下事上,这不但导致女性地位降低,渐渐滑向“饿死事小,失节事大”的黑暗里去,人情也不复最初的纯真自然了。
      因此有人说古中国夫妇是“有恩无爱”。一般人并不像《东山》《击鼓》中所写的那样,能随便对“九十其仪”的结发妻子发出如此眷眷深情。夫妇之爱成了沈约、纳兰性德那样名士派才有的感情,整部文学史中写给妻子的传世名篇,如断鸿零雁,远不及其他题材多。“爱”被认为是卑弱的,不登大雅之堂的,思妇单方面的仰慕与深情被多次表达,而宣自将士之口的则逐渐不闻。以下选诗,再难找到以将士为发声者的,也是为此。我们不能忘记,先民最初的纯情。

      闺怨
      王昌龄
      闺中少妇不知愁,春日凝妆上翠楼。
      忽见陌头杨柳色,悔教夫婿觅封侯。

      盛唐气象如同春风化雨,泽被了公元八世纪上半叶时社会的各个角落。连庭院深深的闺阁,都呈现出健康、明朗的氛围。这首极为有名的《闺怨》,没有零落的泪水,没有憔悴的面容,唯有红妆娇妍,画楼风软,杨柳依依,鲜丽地勾画出一位盛唐战争思妇的风采。
      正因为“不知愁”,所以才会“凝妆”上楼赏玩风景。这首《闺怨》的怨实是一种娇怨,也不至茶饭不思,也不至首如飞蓬,只是在极美的春光中,发出了“良辰却无佳期”的感喟而已。甚至这怨里还看得出点得意和自豪。为什么?让我们从王昌龄的另两首诗里寻得印证:
      青楼曲
      其一
      白马金鞍随武皇,旌旗十万宿长杨。楼头少妇鸣筝坐,遥见飞尘入建章。
      其二
      驰道杨花满御沟,红妆漫绾上青楼。金章紫绶千余骑,夫婿朝回初拜侯。

      这可是个不同于春秋战国的时代,国家繁盛、统一。“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整个社会都充溢着昂扬的报国情怀,“宁为百夫长,胜作一书生”,“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请君暂上凌烟阁,若个书生万户侯” ?学而优则仕的古话在这被推翻,热血男儿争着赶赴边塞,保家卫国,开疆拓土,用生命给盛唐这片绚丽的朝云镶上更灿烂的金边。
      “白马金鞍”,可见富足经济的支持下,军队形容的潇洒漂亮;“旌旗十万”,又显示了国力是何等壮健,军事是何等强大。更让人不得小觑的,这样一支荷戟实剑、人数众多的队伍踏过长安,竟然不曾打扰到楼头少妇弹筝!那又是怎样整饬的排场,怎样严明的军纪。这位少妇一面安然地弹奏筝曲,一面引领眺望:不见一丝混乱,不闻一点杂声,只见车马兵士扬起的飞尘,远远腾起在皇宫门上。
      那么接下来情形如何呢?雄壮整饬的军队疾走过洒扫洁净的长安街道,像一阵风一般,把逐对成球的雪白杨花都吹散到御沟里去了。宋人说,玉堂金马不足写富贵,“梨花院落溶溶月,柳絮池塘淡淡风”才形容出了真富贵;而王昌龄这几首诗中的写景句“忽见陌头杨柳色”、“驰道杨花满御沟”也一样,以闲淡明朗之笔,显繁华明丽之色,国泰民安的气势不言自现。
      再说队伍中那带领千骑人马的英俊将军,已入金殿觐见,封官拜侯。他的妻子,一位想必已等候许久的思妇,妆点好自己,将青丝漫绾,迤逦登上翠楼,眺望着,盼望丈夫的归来。她并不是严妆以待,紧张得不知如何是好,看这“红妆漫绾”四字,“漫”即“随意”,带着点慵懒,很美,也很从容大气。丈夫“朝回初拜侯”,她自然与有荣焉,但喜则喜矣,并未喜出望外。凯旋而归,不是什么骇人听闻惊天动地的奇事。她的功名观念,是当时唐人功名观念的折射:加官封侯的荣耀,是人人都可以抱着些许期望的。当时社会的上升渠道比较通畅。
      写作这两首诗的王昌龄,并不是拘囿在数尺书窗前足不出户的年轻书生,而是游览过西北边陲、以边塞诗歌闻名的诗人。如果不是浸透了乐观的盛唐空气,满怀着昂扬的斗志,他不会连思妇之辞也写得如此俊逸明朗。千百年来,直到现在,政治家追慕唐宗汉祖的事功与风采,文学家呼吁“诗必盛唐”,连普通市民听见“盛唐雄风”,也会显出神往之色,“盛唐”,是我们中国人心中一个繁华似锦的符号象征。所谓“民族复兴”,以及目下新提出的“中国梦”,也都是在重唤那份光明整饬的社会秩序,昂扬正气的思想风貌。我们惟有各献其力,期盼这个时代更加美好。

      子夜吴歌
      李白
      秋歌
      长安一片月,万户捣衣声。
      秋风吹不尽,总是玉关情。
      何日平胡虏,良人罢远征。
      冬歌
      明朝驿使发,一夜絮征袍。
      素手抽针冷,那堪把剪刀。
      裁缝寄远道,几日到临洮?

      如果说王昌龄是站在光荣的战功、昂扬的斗志的角度描写思妇,李白对思妇,则充满了柔和的怜惜与同情。
      《子夜吴歌》本是乐府旧曲,原本是以女子对爱人的怀恋为题材的,风格多热烈、缠绵,有《涉三点水一个有 》遗风。这两首《子夜吴歌》,则是用至为天然、至为随意的言语,营造出个空明、洁净、清冷却不凄冷的美境。
      我们从《秋歌》看起。题材虽为战争中的思妇,诗人却没有自“珠帘绣幕卷轻霜”的闺阁写起,而是一开始就站在整个长安的宏观角度上,视觉“长安一片月”,听觉“万户捣衣声”,立刻把一个静谧都城推到我们眼前来。这一片静谧的长安之月,笼罩着全体人民,人们都在做什么呢,都在捣衣,给远赴战场的亲人制作征袍。捣衣必在水畔,人人头顶是天上之月,人人眼前还有水中之月,素光分辉,长安整个浸透在月光之中,怪不得是“长安一片月”!
      月下秋风所到之处,感受到的,全都是人们对边塞将士的怀念。它能吹尽春的繁荣夏的热烈,将一切变冷,却吹不熄这份思情。在前两句宏大叙事的基础上,“何日平胡虏,良人罢远征”就不是某一个思妇的低喊,而是一部女声的合唱了。
      再来看《冬歌》,在严寒的气氛里,诗人把眼光收敛,仅投在一位思妇身上,诗意婉曲多情。第一、二句,将军营规矩的严冷与冬日的严冷结合在一起。一方面,军令如山倒,驿使说走便走,只余一夜时间给思妇制作征袍。另一方面,冬夜闺阁如冰,纤白柔荑抽针尚冷,更那堪去握比冰更冷的金属剪刀。这句虽平白如话,却体贴入微,既写出“一夜絮征袍”的困难,又写出闺人的气质。李白不愧是天才,避开了红娇绿怨的字眼,他使这冬夜思妇有如素女霜娥,其形容清洁,其心志纯贤。高鹗续红楼有许多不得体,却也有传神处,比如林黛玉便曾在严冬天气说:“这些日子写字尚且嫌冷,谁还去弹它(琴)”,状闺阁之娇怯如在目前,正和李白这诗的句法相同。
      末句话锋一转,由前二句的怨“快”变成怨“慢”,先担心一夜絮征袍不成,现在又担心征袍到丈夫手上的速度不快。真是快也关情,慢也关情,把思妇瞻前顾后关心则乱的情怀婉曲道尽。
      和王昌龄的思妇诗相比,李白的着眼处在普通将士的思乡之苦及对其妻的同情。从“高楼当此夜,叹息未应闲”,到“乃知兵者是凶器,圣人不得已而用之”,李白的战争观念更为冷静,对唐王的好大喜功颇感忧心。萧士赟说:“开元、天宝中,上好边功,征伐无时”,李白诗意在“讽之”。翻开战争史,唐代伐边的次数的确是很多的。在李白写这首诗的年代,政府对军队还有相当的控制力,思妇尽管独守空闺,却还享受着时代的静谧与和谐。即使是丈夫阵亡,所能得到的抚恤也比较到位。就像钱穆在《中国历代政治得失》所说,“府兵出外打仗阵亡,军队立刻把名册呈报中央,中央政府也马上会下命令给地方,立刻由地方政府派人到死难士兵家里去慰问,送他勋爵,给他赏恤。阵亡军人的棺木还没运回,而政府一应抚恤褒奖工作都已办妥了”。这对巩固人心、持续整个社会的尚武情绪极有意义,也令思妇们在家庭社会生活中,保有着相当的尊严。因此,诗中流淌着月空般灵动洁净的美。等到安史之乱爆发,悲剧如巨石般降临在她们头顶,诗歌氛围也急转为哀伤,现实主义登场了。

      新婚别
      杜甫
      兔丝附蓬麻,引蔓故不长。
      嫁女与征夫,不如弃路旁。
      结发为君妻,席不暖君床。
      暮婚晨告别,无乃太匆忙。
      君行虽不远,守边赴河阳。
      妾身未分明,何以拜姑嫜?
      父母养我时,日夜令我藏。
      生女有所归,鸡狗亦得将。
      君今往死地,沉痛迫中肠。
      誓欲随君去,形势反苍黄。
      勿为新婚念,努力事戎行。
      妇人在军中,兵气恐不扬。
      自嗟贫家女,久致罗襦裳。
      罗襦不复施,对君洗红妆。
      仰视百鸟飞,大小必双翔。
      人事多错迕,与君永相望。

      这首《新婚别》,在题材和手法上都是对《诗经》战争思妇诗的回归。这位思妇和《东山》中所讲的一样,也面临了“新婚别”。只是此时战况不容乐观,夫妻两个都无法像《东山》中的战士那样,对未来有“其新孔嘉,其旧如之何”的希望。所有的,仅仅是多错迕的人间,留存永远相望的美好愿望罢了。
      诗中多处使用赋比兴的手法。作为一首为贫家女立言的诗,篇中所用来设喻的事物如“菟丝”、“蓬麻”、“鸡狗”,所见的事物如“百鸟”,所说的白话如“嫁女与征夫,不如弃路旁”,都非常符合女主人公的身份。她不像王昌龄笔下的思妇,有画楼供她凝妆颙望;也不像李白形容的那样,能为戍边的丈夫寄去一件冬衣。她仅仅是洗去新娘的红粉,脱下唯一的一件好衣裳,等丈夫回来后再打扮;期盼自己能和空中普通的飞鸟一样,夫妇保全就好。她不懂编写回文锦诗,对爱情的认识几乎朴素到没有:“生女有所归,鸡狗亦得将”,但非常忠贞;她抱怨“暮婚晨告别,无乃太匆忙”,但又深明大义,让丈夫“勿为新婚念,努力事戎行”。国家统一、赫赫战功,都是靠这些“小人物”堆砌而成啊。
      毫无纤弱柔靡之感的,这首诗有汉诗的朴素,也有汉诗的惊心动魄。随着安史之乱的山崩地裂,盛唐时代烟消火灭。原因是军阀割据也好,胡族临制也罢,后人反思历史,不会将小小人物的命运挂怀。她们无闻地生,寂寞地死。战争中的女性们,在诗歌里形象越来越现实,越来越惨痛。在杜甫悲天悯人的巨笔下,有《新婚别》《垂老别》这样底层女性的情况,也有《佳人》所写的贵族女子在“天街踏尽公卿骨”后的日子。“兄弟遭杀戮”、“不得收骨肉”,昔日琼闺秀玉失去政治资本,遭人抛弃、零落山野,过着“牵萝补茅屋”的生活。战争把无数人的命运充新洗牌。

      陇西行
      陈陶
      誓扫匈奴不顾身,五千貂锦丧胡尘。
      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

      这是一首不须解释、毋庸置疑的好诗,可以作为唐代战争思妇诗的收束。勇猛的将士、壮烈的战况余为河边白骨,河边白骨且是温柔梦里依旧俊朗的情人。对国忠贞的将士与对将士忠贞的闺人,他们在这短短二十八字中,演绎了一出张力十足、催人泪下的悲剧。再拿这首诗与那“素手抽针冷”、“暮婚晨告别”互看,更令人扼腕痛惜。

      战争中有荣耀,“夫婿朝回初拜侯”;战争中有高尚,“誓扫匈奴不顾身”。但对于思妇来说,却是“悔教夫婿觅封侯”,“犹是春闺梦里人”。她们在后方怀念丈夫、携老扶幼、制作征袍,在几近无望的时候坚誓“与君永相望”。史家不会为她们立传,唯有诗人们在浩瀚书卷中留下了她们不灭的面影:美丽的,贤良的,柔弱的,坚贞的。她们是中国传统女性的典范。
      我想,鲜花着锦的荣归故乡也好,永远相望的泣血誓言也罢,都比不上最初的那句:“其新孔嘉,其旧如之何?”无限柔情,无限温暖。经历二战的儿童文学作家、联合国儿童基金会亲善大使黑柳彻子在回忆童年的文章中,提及当时的饥饿和恐惧。父亲不愿去军营演奏军乐,只得看她们母女忍饥挨饿;身边的年轻男性亲人逐渐失散,被战争的黑洞吞没。可见即使是发起战争的一方,战争也不是完全被肯定,也不能不付出惨痛代价。读者来信谈“战争是不好的”,黑柳彻子写道,哪怕只得到这一句话,这写作也值得了。
      人类的聪明和力气,最终该落在促进那份温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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