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琴海鳳凰》天崎 玥

9、第八章 賊窩

　　細碎的腳步聲打斷了寧靜的氛圍，走在乳白色步道上，一抹雪白色的身影在片刻後進入了高大的廊柱之間。
　　「琥珀大人。」侍女見到人影的出現，紛紛低下了身。
　　「……禮斯塔呢?」歐洛掃了平和的屋內一圈，沉默半晌後淡淡的問道。
　　「回大人，祭司大人正在神殿內整理典籍。」
　　「…我知道了。」身形一轉，在離開屋內後，歐洛立刻往長廊的另一端走去，原本沉穩的腳步微微快了起來，不多時，米白色的高大建築便出現在他的眼前，廊柱之間簡單純樸的設計，反而別有一番神聖端莊的味道。
　　走上台階進入殿內，歐洛很快在一旁的桌前看到了他要找的人。
　　「禮斯塔。」
　　聞言，身穿白袍的少年緩緩轉過了身，柔美的面容上沉靜的看不出絲毫情緒，一雙墨綠色的眼眸就像是倒映著湖光山色的碧潭般，流露出寧靜平和且恬適清靜的氣息。
　　看見歐洛的身影，他上前一步低下了身，一頭黃金色的長髮如高級絲綢般自頸邊緩緩滑落，在空中輕輕飄動著。
　　「大人。」
　　「我有事要問你。」歐洛有些急促的走到了他的前方，褐眸中閃過一絲凌厲。
　　「結界，除了法術之外還有什麼方法可以解?」
　　老實說，這個問題他從今天早上發生事情後就一直在思考，但想了很久卻總是沒有結論，希斯雅身上的物品簡單到只有衣袍，他在安達琳門前設的結界又是那樣特別，她究竟是怎麼進去的?
　　「大人問這個，是發生了什麼事嗎?」禮斯塔略微抬頭，嗓音平穩如寧靜不波的池面。
　　「……安達琳室前的結界有人解開。」歐洛淡淡將早上發生的事說了一遍，忖度半晌後，禮斯塔抬起了頭。
　　「那少女是否還有其他異於常人之處?」
　　「有，她曾被叛軍捉過，來自北方遙遠的另一個國家，對雅典什麼都不了解………」
　　對於禮斯塔，他是沒有任何隱瞞的，身為神伺者的左右手，兩人從小便一起生活長大，眼前這名流露寧和高雅氣質的少年，說什麼都是讓他信任的人之一。
　　「剛開始是在城外發現她，而且是被叛軍追殺，光是這點就讓人懷疑，一個小小的俘虜逃跑怎麼可能會需要這樣追擊?兩種可能，她不是在做戲演出，就是遠方國度什麼重要人物……但是要破結界………」頓了頓沒再說出下文，歐洛將目光微微偏向了一旁，修長的睫毛微微遮住了褐眸。
　　「……你的看法呢?」
　　「……臣認為………有第三種可能。」
　　「嗯?」眼中閃過一絲訝異，歐洛看著微微屈身的禮斯塔，只見少年那雙澄靜的墨綠色眸子依舊是平穩安和，但卻多了一絲堅定。
　　「除了施法本人及結界限定使用人之外，能夠解除結界的方法，只有一種。」平穩恭敬的嗓音響起，「擁有強大法力。」
　　「所以你的意思是她本身會法?」歐洛微微皺了下眉，如果會法術，那他怎麼會沒發現?
　　「照大人的說法可能性極低。」禮斯塔輕輕搖了搖頭，「因此臣認為，這位少女，或許和您結界限定使用人有著某些關聯。」
　　「這怎麼可能!」歐洛的語氣頓時有些急躁。
　　那裡只有神伺者和蘇菲亞城的人才能進入，她從外地來，能和這些人有什麼關聯?她既不是神伺者，更不是雅典人，從各方面來看，都不可能會和他設下的結界有什麼關係。
　　「三日後的夜晚，臣可用星象看出些端倪。」禮斯塔的聲音依舊是平靜無波，恭敬至極，「不知大人是否可找一日將那名女子帶來讓臣略為過目?」
　　「………好，那麼三天得出結果後通知我。」
　　「是。」
　　「……有空休息一下，別太勞累自己了。」歐洛輕歎了一聲，看向了禮斯塔身後的層層文件，「身為主祭司，這些小事交給其他人弄就行了。」
　　「是的，大人也請多注意身體。」
　　「我會的。」歐洛微點頭，轉身出了殿內。
　　他一定要弄清楚這是怎麼一回事，暫且不論來歷，他也要將希斯雅給帶回來。
　　身為保護人民的神伺者，他絕不能讓一名少女傍晚後在城中遊晃，何況，他承諾過，在尚未找到適當的安置地點前，他會讓她住在天晞犽城內的。
　　腦中是這麼想，褐眸卻不自覺的染上了一層擔憂。

　　＊ ＊ ＊ ＊ ＊ ＊

　　一片陰森，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的室內，空氣潮濕悶熱的令人窒息，似食物腐臭般的酸味瀰漫在其中，夾雜著做噁的腥臊味，窸窸窣窣的爬行聲不斷響起，偶爾還會多出些吱吱的聲響，原本還算安靜的密閉空間，卻在一瞬間被一陣巨大的碰撞及吼叫聲給打破。
　　「放我出去──!」一個男子的聲音在漆黑中響起，緊接在後的，是一連串拉扯而產生的鏗鏘聲。
　　「放我出去!你們這一群強盜到底想怎樣!」
　　「──給我閉嘴!」漆黑的室中突然射入了一道淡淡微黃的光線，一名用黑布遮著雙眼，身型臃腫的人扯開了門怒吼道，「是活得不耐煩了喔!」
　　「你們到底想幹嘛!」男子大喊，藉由光線的照射，手腳被拴上的鐵鍊瞬間現形，他對著佇立門口的人大吼，狼狽骯髒的臉上滿是憤怒。
　　「懦夫!要殺了我就快點啊!」
　　「閉嘴!廢物!」那人咆哮，接著冷笑一聲，「哼!你以為我們會讓你這麼快解脫嗎?頭目才不輕易放過你，想死?等你家人把錢拿來後再說吧，哈哈哈!」
　　「你! ────」男子怒喝一聲，正打算再說些什麼，只聽碰的一聲，下一刻，室內再次恢復了幽暗。
　　「…啐!每天都在那鬼吼鬼叫的………」蒙眼男子關門後走上階梯，到木桌旁坐了下來。
　　坐在桌旁的，還有三名同樣用黑布遮著上半臉孔的男子，三人手上各握著一顆石頭，而木桌上，則用石子排成了一個螺旋型。
　　「………那廢物又在吵了呀，活索?」三人中的一名黑髮男子微微笑著問。
　　「對啊!真想一刀殺了他，早點把這個人渣解決。」
　　「不可以呦~頭目說還不能殺他呢~」笑著搖了搖手，黑髮男子順勢將握著的石子彈了出去，螺旋形最尾端的石頭立刻就飛離桌面，落在了地面上。
　　「中!換你了，活索。」
　　「喔!」名叫活索的臃腫男子舔了舔嘴唇，手一彈，再打飛了一粒，「真搞不懂，頭目再幹麻?早點解決不是比較好?你說是不是，佛羅特?」
　　「…不知道………」另一名褐髮男子用手撐頭目視桌面，毫無表情的說，「有用意。」
　　「…………」
　　「他的意思是說頭目自有他的用意。」看活索一臉黑線，遲遲未說話的最後一位銀髮男子淡淡說了一聲，他望了身後那扇通往地下室的門一眼，「聽命令就是了。」
　　「啐!席卡，你還真是乖寶寶。」活索偏了偏頭，那名叫席卡的銀髮男子看了他一眼，沒說什麼。
　　「我們還是等頭目吧~」黑髮男子笑了笑，「他和沙加瑪應該快回來了。」
　　「喔………」其餘三人應了一聲，各自拾起石子繼續打著。
　　不知道過了多久，忽然，喀啦聲響起，下一秒，兩個高大的身影自門外走了進來。
　　「頭目!」
　　「……嗯。」青髮男子看著身前唰唰低頭跪下的四人，沉默片刻後應了一聲，紫眸深邃的探不見底，溫潤有力的語調在此刻卻是冷淡而疏離。
　　「沙加瑪，你把人放到那邊。」他比了比左手邊眾多木門中的其中一扇，跟在身後的黑衣人立刻走了過去。
　　「──不要!」忽然，一聲清脆的呼喊響起，跪在地面的活索等四人同時一愣，接著一起緩緩抬了頭。
　　如天上陽光般耀眼的金橙色長髮傾瀉而下，細膩的髮絲隨著動作不斷飄起，一名身穿白衣的美麗少女此刻正被青髮男子那雙強而有力的臂膀橫抱著，白皙的臉蛋上充滿了說不出的脫俗氣質，細長睫毛下的水藍色眼睛就像是蔚藍迷人的愛琴海那般澄清透澈，清靈閃耀，教人無法移開目光。
　　生活了這麼多年，他們可從沒見過這樣如同天神的美女，一時不禁全都呆了。
　　「你要把她帶到哪裡去!」蒂娜大喊，白皙的手掌試圖讓自己離開男子的懷抱。
　　要她來，她也乖乖讓他帶來了，先不說這個地方有多麼的隱密陰暗，光是他剛剛那一句話，還有眼前這四名陌生蒙眼男子的動作，就讓她充滿了不安。
　　頭目?!這人是強盜?還是什麼地下組織的頭頭?
　　「沒事的……」青髮男子輕笑一聲，低下頭將臉埋入蒂娜的髮中輕嗅著，曖昧的舉動讓她下意識打了個顫抖。
　　「乖乖聽話，我保證不會傷害妳和妳朋友，嗯?」帶點邪傲的聲音輕聲說道，語畢，他抱著蒂娜，快速走入了其中一間房內，順手關上了門。
　　「你……你要做什麼?!」
　　「乖乖待在這。」放下懷中充滿警戒的她，紫色的眸子中閃爍著寶石般的華麗色澤，男子俯下身，輕捉住蒂娜欲往後退的身子在她雪白的額上落下一吻，溫和的語氣中帶了點命令的意味。
　　「我們晚點見。」輕笑一聲後，他轉身走出房間，看著出現在眼前的黑衣人。
　　「安置好了?」
　　「是的，大人。」
　　「嗯。」瞬間，男子那雙紫眸再次深邃幽暗起來，方才的輕率已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肅穆冷淡卻不怒自威，讓人望而生畏的高貴氣質。
　　「……走吧。」話語剛落，兩人便如風般消失在原地，而自始自終一直跪在地面的四人，直到這時才緩緩起了身。
　　「……又出去了。」最先說話的，是那名叫佛羅特的褐髮男子。
　　「嗯，頭目最近比較忙。」黑髮男子聳聳肩，拉了張石椅坐下，靠著牆壁微微瞇起了雙眼。
　　「要繼續玩遊戲嗎?」
　　「不要。」
　　「好，否決一票，你呢，席卡?」
　　「………」銀髮少年冷冷看了他一眼，起身離開。
　　「好，再一票。」黑髮男子閉起眼睛，「活索，你要玩嗎?」
　　「………」
　　「耶?怎麼連你都沒反應了?」他轉過身，只見四人之中身型略為臃腫的蒙眼男子此刻正用雙眼目不轉睛的看著前方。
　　「活索?」
　　「………黑奈爾。」
　　「怎麼了?」黑髮男子一臉疑惑，活索轉過頭，那張肥大的臉上此刻充滿著明顯的興奮。
　　「美……美人耶!」他嚥了嚥口水再度轉了回去，一雙眼睛始終盯著前方的木門。
　　「嗯，頭目這次帶回來的女人的確很好看。」黑奈爾愣了一下後微笑道，忽然，像是想到什麼似的，他抬眼看了下活索，臉上閃過一絲詫異，「你該不會………」
　　「就在門裡面耶～雪白的肌膚摸起來一定很舒服，欸，我們可不可……」
　　「不行。」忽然，冷冷的語調從後方響起，名為席卡的銀髮男子雙手環繞胸前看著兩人，臉上冰冷如霜。
　　「欸～席卡，我說你喔……頭目不是一向不碰女人，全權交給我們處理嗎?多美的女人，到最後還不是都賞給了我們，先碰一下不是也──」
　　「這個女人，不行。」席卡依舊用冰冷的語氣道。
　　「嗄?!為什麼不行?!」
　　「………」掃了活索一眼，席卡只是轉身離開，什麼也沒說。
　　「嘖!怪人!」
　　「難得席卡會管女人的事情～」黑奈爾將雙臂枕於腦後，笑了一聲，「活索，我看你還是等頭目回來再說吧!」
　　「為什麼?!喂，黑奈爾，你不覺得席卡管太多了嗎?!只不過平常負責計劃行事，頭目特別重視他，就在那裡管東管西，我憑什麼要聽他的?!」活索站起身，「頭目又沒說不行，不管，我今天就是要進去。」說完，略為肥大的身軀立刻走上前推開了木門。
　　「喂喂!」黑奈爾叫了他一聲，看向身旁的佛羅特，而那一頭褐髮的男子，此刻卻望著窗外陰暗的天空，微張著嘴兩眼無神，開始進入冥想的階段。
　　「佛羅特你───唉呦!真的是………」他頭疼的叫了一聲，站起來也走向了木門。
　　「咿～」
　　聽到身後微微發出的聲響，蒂娜立刻警覺的轉過身，只見原先關上的木門被微微打了開來，緊接在後走入的，是兩名同樣蒙著眼睛，身穿黑衣的男子。
　　「你們要幹麻?」她戒備的說了一聲。
　　就剛剛那位「頭目」的語氣來看，她在他回來之前應該是不會有事情的，現在眼前這兩名男子的出現，讓她有著一股不好的預感。
　　「哇，真是漂亮～」黑奈爾雙手插腰看著站在前方的蒂娜，臉上滿是驚歎，「越看越是讓人移不開眼呢!」
　　「我就說──」活索走上前，一把抓住了蒂娜纖細的手腕，接著開始搓揉起來。
　　「喂!你做什麼?!」蒂娜大吃一驚，向後退一步用力甩掉了他的手。
　　「果然又細又柔嫩啊………」
　　「你───」看著眼前一臉貪婪的男子，蒂娜全身上下在一瞬間緊繃了起來。
　　這些人真的是不折不扣的強盜!天啊!照這情況看，他們該不會是要………
　　還沒等她反應過來，活索便再次緊捉住她的手腕，將臉緩緩靠近。
　　「嗯………」
　　「走開!」看著眼前逐漸放大的臉，蒂娜的身軀微微顫抖了起來。
　　不行，千萬要冷靜………她在心中叮嚀著自己。
　　「別緊張。」活索一手輕撫上她的臉頰，嘴上帶著一抹有些扭曲的微笑，「大爺會好好對妳的～」
　　「等……等一下!」
　　「嗯?」
　　看他停下動作，蒂娜穩了穩心神努力克制住驚慌，水藍色的眼睛直視著眼前的活索，清澈而明亮。
　　「我是你們頭目帶回來的，剛剛離開前他說了，在他回來前不能有人進來，違反命令，你就不怕等他回來會處置你嗎?」她冷靜的道。
　　「………」
　　盯著眼前片刻沉默的活索，蒂娜的心是越跳越劇烈。
　　拜託，希望這番話有用，希望他很害怕他們的老大，不論如何，能拖多少時間就拖多少……
　　「頭目可沒和我們這樣說喔～」突然，輕挑的聲音響起，靠在門邊的黑奈爾整了整那一頭黑髮微笑道，「不過，她說的或許沒錯，活索你就──」
　　「頭目才不會管!」活索大吼一聲，眼中閃著異樣的光芒，「黑奈爾，你不想加入就滾出去，別在那裡囉嗦，別忘了，我們一向是女人共享、酒肉共分的!」
　　「什麼?!」蒂娜驚叫一聲，女人共享?!那她不是要………
　　腦中閃過的念頭，讓她霎時滿臉蒼白。
　　不行，絕對不可以。
　　「嘿嘿嘿～頭目並沒有和我們這樣說………」吼完後再回頭看向一臉驚恐的她，活索那張肥大的臉上此刻變成了愉悅，「所以啦～別再白費力氣了。」語畢，他又再次靠近了她。
　　「───你走開!」突然，怒斥一聲，蒂娜使盡全力將他推了開來，下一秒，顧不得保持冷靜，她立刻起身向門口奔去。
　　絕對不行，她一定要離開這裡!何況妮艾茜還在隔壁，如果再這樣下去，她們兩個的清白，遲早會毀在這些強盜犯手裡!
　　「喲喲喲～想逃跑?這可不行。」看她想衝出去，黑奈爾身子一閃，檔在了門前，「妳要是跑走了，頭目可真的會處罰我們呢～」
　　「你──」
　　「活索，你沒事吧?」不理會咬牙的蒂娜，黑奈爾望向因被她推開而撞上強的活索，語氣中有些笑意。
　　「沒事。」活索摸摸背後站起身，臉上的神情轉為了慍怒。
　　「妳這個女人──」
　　「啊──!」突然，蒂娜尖叫一聲，整個人倏地被抱了起來，下一刻，碰的一聲巨響，她纖細的身軀立刻用力撞上了石壁。
　　「唔!」瞬間，一陣疼痛自背上傳來，蒂娜叫了一聲，但在她還未來得及反應之前，前方的視線立刻被一龐然大物擋住，一股令她喘不過氣的壓力及恐懼旋即襲來。
　　「黑奈爾，你守在門外!」
　　「活索，你───」
　　「出去!」
　　「……敢推我?!」待黑奈爾走出去後，一道冷漠的聲音在蒂娜的頭頂上響起，她抬起頭，對上的是活索的一雙憤怒眼眸。
　　「你這女人居然敢推本大爺?今天不得到妳這個小妮子我就不叫活索!本大爺要定妳了!」
　　「不……不要!」意識到他要做什麼，蒂娜立刻歇斯底里的大喊著，「你這變態!爛人!」
　　「哼!」活索用左手緊抓住她那試圖揮舞的纖細手腕，對她的叫聲置若罔聞，低下頭去開始狂亂且粗暴吻著她雪白的粉頸，右手則在她的身上不斷來回游移摸索。
　　「不……不要!」感覺到脖子上的濕熱感和身體的噁心觸摸，蒂娜顫抖了起來，她的身軀，此刻被緊壓在牆上，根本無法動彈半分。
　　「放…開我……」她無助的喊著，淚珠自臉頰上落了下來。
　　「嗯……好美的味道……」一邊貪婪的吻著，活索的臉逐漸向上移，從脖子、臉頰、一直到額頭，最後，他右手抱緊蒂娜的腰部，向她的唇接近。
　　「不要……」蒂娜哽咽，水藍色的眼睛已經滿是破碎。
　　誰可以來救救她………
　　「───碰!」
　　就在活索快要親下去時，忽然，後方的門被用力打了開來。
　　「他媽的是哪個渾蛋給我闖進來!」他緊抱著蒂娜，生氣的怒吼。
　　哪個不要命的人敢在這個時候破壞他的好事?!他一定要他好看!
　　「黑奈爾!你在幹麻──」
　　他憤怒的轉過頭，但就在那一瞬間，一陣光閃過，下一秒，活索整個人便浮了起來，在半空中動彈不得，再細細一看，不知何時，門外黑奈爾倒下的身體已被拖到了外頭。
　　「誰!」
　　「……發爾．炎布客．活索，美西索士的心腹之一。」一道極為好聽的聲音在空中緩緩響起，緊接著，一名身穿長袍的少年走入了屋內，他看著懸空的活索，俊帥的臉上有著和聲音完全相反的嚴肅神情。
　　「除此之外，也是十大惡人中的第五名。」
　　「你?!你………」臉上的表情先是說不出訝異，活索死盯著那少年，一會兒後，他的眼神漸漸轉變成了不屑。
　　「啐!神伺者……」聲音中帶著深深的譏諷，「偽善者………」
　　「隨你怎麼說，藍傑烏，他和其他人就交給你了。」
　　「遵命，大人。」一名披著黃綠色袍子的男子在門外說道，少年手一揮，在半空中的活索立刻飛向了門口。
　　「你的同夥已經全被帶走了，我們大會見。」掃了活索被帶離的身影一眼，少年淡淡的道，然而回應他的，卻是一陣極不相配的狂傲笑聲。
　　「哈哈哈!還敢大言不慚的說全部抓到!頭目出去了，你們是絕對抓不到他的!哈──!哈哈───!」
　　「……是嗎?」聞言，少年只是笑了一聲，隨即揮揮手示意綠袍男子將人帶走，伴隨著一連串的狂笑聲，活索臃腫的身影就這樣緩緩消失在屋外。

　　＊ ＊ ＊ ＊ ＊ ＊

　　「碰!」另一方面，蒂娜在感覺壓在自己身上的重量瞬間消失後，兩腿一軟，立刻無力的跌坐在地面上。
　　是誰走了進來………
　　此刻她的腦中是一片空白，能傳進耳中的，只有陸陸續續從前方飄來的幾個簡短的字詞。
　　活索……十大惡人…神伺者………
　　神伺者?!
　　是……歐洛嗎………?
　　她努力想打起精神，但不知是驚嚇過度還是怎麼，腦中就是渾沌一片，完全無法被意識控制。
　　「……妳還好嗎?」一段時間後，就在蒂娜滿腦混亂，還處在驚嚇中時，溫和爽朗的嗓音在前方緩緩響起，一個人影單腳屈膝跪在了她的前方輕輕問道。
　　這聲音……好像是剛才那個人的………
　　「小姐，妳聽得到我說話嗎?」
　　為什麼…這個充滿暖意的聲音會讓她感到如此熟悉…………
　　「小姐?」
　　「我………」蒂娜微微抬起頭，在淚光朦朧之中，她似乎看見了一道寬大的身影。
　　「我沒───」
　　「咚!」就在蒂娜試圖說些什麼的同時，一陣黑暗頓時吞噬了她，在失去知覺之前，她感覺自己跌入了一個溫暖的胸膛，被一股似曾相似的淡淡薄荷味緩緩包圍住…………

　　＊ ＊ ＊ ＊ ＊ ＊

　　「躂躂……」
　　「大人。」梅佩斯自門後走出，恭敬的行禮，她的身後，也同樣站著不少行禮的人。
　　「…這麼晚了還沒休息?」待侍從替他脫下披風、牽走卡飛後，歐洛走進天晞犽城內，淡淡的問。
　　由於常常因公務晚歸，為了不讓全城的人等他一個，像這種已經漆黑的時刻，他都會叫侍從們先去休息，除了站崗的士兵不可少之外，只需要少數幾個人醒著即可。
　　但今日夜已深，為何人卻比平日多了一些?
　　「大人，蒂娜小姐應先梳洗……」梅佩斯低著頭道，但突如其來的沉默令她不得不稍微抬起了頭，這才發現歐洛的身後……只有夜色在閃耀………
　　蒂娜姐姐沒回來?!
　　就她所知，大人下午應該是出去找蒂娜姐姐的，想當初在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她不知道有多高興，好不容易大人有稍微變回了從前溫暖的樣子，但現在……為什麼卻沒帶回半個人?
　　發生了什麼事?難不成大人並不是去找蒂娜姐姐的嗎?
　　「………奧塞非。」沉默了一會兒之後，歐洛鐵著臉喊道，一名紅髮少年立刻上前跪了下來，身上閃亮亮的金黃色甲冑顯示了他與眾不同的身分。
　　「屬下在。」恭敬有力的聲音回道。
　　「明日一大早備兵隨我入雅典城找人。」
　　「遵命。」
　　「我不在的時間有沒有任何狀況?」
　　「一切安好，方才翡翠大人有來信。」名為奧塞非的紅髮少年自衣中取出一小捲紙，呈交給歐洛。
　　「下次除非是密件，否則你都可以拆閱。」歐洛接過紙，「跟著我十年了，身為雅典主將帥之一，不必多禮。」
　　「是。」
　　「天色已晚，大家早日休息吧。」揮揮手示意眾人退下後，歐洛邊走回房邊拆開了信。

　　『歐洛:
　　今晚捉到了美西索士的心腹，但美西索士未見蹤影。
　　明早請來塔林加城一趟。
　　Ray 』

　　「……捉到人了?真有他的!」他鐵青的臉色稍微緩和了下來，但即刻又變得嚴肅。
　　市集沒有，神殿沒有，海邊也沒有，他找了一整個下午，希斯雅這傢伙，究竟是去了哪裡?
　　該死!害他連天晞犽城的士兵都要出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