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琴海鳳凰》天崎 玥

34、第二十八章 別了，耶底底亞 上

　　凝望著清朗無雲的天空，少年如月華般皎潔的長髮連同白袍在海風中飛揚，應和著底下濺起的浪花，呈現出柔和宜人的景致；他靜靜的站在那裡，面色平靜的看向藍天，幽靜的宛若一株白蓮，毫不費力的和自然融為一體。
　　直到後方腳步聲走近，他依然維持著原先的姿勢。
　　「大人。」
　　「恩」他沒回頭，開口道，淡淡的聲音彷彿三月春風般溫煦。
　　「前幾天所羅門王發佈了命令，之前船隻進港的規定依舊沒變，但出口的檢查變的比之前更加嚴格，且需繳交船員名單。」
　　「我知道了，這件事你處理就好。」
　　「還有，最近宮裡似乎大量收購有關希臘的事物，國王也發了公告，過陣子要宴請所有重要貿易的商人，請問您是否參與」
　　「幫我推掉吧，就和往常一樣。」少年淡然的道，「還有，不用管宮裡的事，如果他們要買貨物，就把價格提高，然後把錢送到老地方。」
　　「是。」男子應聲道。
　　離開前，他彷彿忽然記起什麼，從懷裡拿出了一個東西，走到少年身旁，「還有一件事，大人。」
　　「恩」
　　他把東西呈上去，「有人請屬下轉交給您這個。」
　　看見他手中的物品，少年臉上的表情第一次產生了波瀾。
　　「這是從哪裡來的」
　　「是一位紅衣女子帶來的，據她所言，此物似乎是受人之託轉交。」
　　「就這樣」
　　「詳細情況她不願多說，只表示自己這幾日會在附近的市集擺攤，希望找時間和大人見一面。」
　　「她什麼時候來的」
　　「昨日稍晚，您外出的時候。」
　　「我知道了。」
　　少年伸手拿起物品，陽光下，做工精細的玉石閃爍著璀燦耀眼的色澤，一如此刻他眼中的神情。
　　停頓了好半晌，他才徐徐開口，「告訴她，我今晚便會去拜訪。」

　　＊ ＊ ＊ ＊ ＊ ＊

　　「殿下，請留步。」
　　看著不知道第幾次出現在面前的手，蒂娜深深吸口氣，面色不悅的開口，「怎麼現在連出去賞個花都不行了嗎」
　　「當然可以，只是您一個人在深夜前往，安全上似乎有些欠妥。」站在門口的侍衛恭敬回道，「屬下陪您一道去吧。」
　　安全欠妥她冷笑一聲。
　　五天前，她被所羅門強制帶回，兩天後便回到了耶路撒冷，恢復從前的生活，表面上一切看似都沒變，然而現在一天二十四小時，除了上廁所和睡覺之外，她的身邊時時刻刻都有人，怎麼趕也趕不走，成天像影子一般跟在後頭，而在各個重要地點的守衛，也明顯的比之前多出了許多，簡直把宮中變成了監獄。
　　在這種戒備森嚴的情況下，連隻蚊子都要飛不出去了，還說安全欠妥
　　真正的目的，應該是要防止她逃跑吧!
　　「不用，我想一個人靜靜。」
　　「這……殿下，請不要為難屬下。」
　　──又來了!
　　聽到這句近幾天不知聽過多少遍的話，她的臉又鐵青了幾分。
　　所羅門這傢伙知道自己看重人命，回來後竟下了重令，說要是她人出了任何差錯，身邊的隨從和侍女便要全部鞭刑五十下，並打入大牢。
　　五十下!二十下就讓人皮開肉綻了，五十下根本是要人命!
　　暴君!暴君!暴君!她第無數次的在心裡咒罵起來。
　　「……隨便你。」
　　忿忿不平的回了句，她轉身繼續前行，轉了好幾個彎後來到了花叢，逕自找了張石椅坐下。
　　皎潔的月光下，無數盛開的百合宛若白雪一般遮蓋了整片庭院，清新的芳香繚繞在空氣中，為夜晚鋪上了一層寧靜柔和的色彩。
　　看著眼前和平的景色，再想到另一頭即將開戰的希臘，無能為力的焦急感讓她眉頭直皺，忍不住嘆了口長氣。
　　而站在離她不遠處的後方，約翰摸了摸頭髮，表情有些尷尬。
　　只要是和蒂娜接觸較頻繁的侍女及隨從們都感覺的到，她根本不是自願留在這個地方，而是基於某種原因被國王強迫拘留，而這個原因是什麼，只要是聽過最近流傳的消息的人都能明白。
　　令他想不透的是，這陣子國王雖然從未出現，但天天送上來的珍寶和來自希臘的商品卻在在顯示了國王對她的重視和愛護，而且從來沒有一個妃子可以離開耶路撒冷和王一同出巡，能受到這般寵愛是每個女人的夢想，她為什麼會不想留下
　　正納悶著，一陣不重卻沉穩的腳步聲讓約翰回神轉過了身，然而，在看清來人後，他又立刻迅速低下頭恭敬的站到一旁。
　　「王上。」
　　不算大的呼喊，卻讓庭院中的身影明顯震了一下。
　　「……都下去吧。」
　　清淡的聲音響起，約翰二話不說，立刻鞠躬離開回到自己的崗位。
　　看著前方那抹不願回身的背影，所羅門緩緩上前，走到了蒂娜的身邊，望了望天上，「……今天的月亮很美。」
　　她不語，專注的擺弄著眼前的花朵。
　　「我已經下令讓軍隊準備，過幾天就出發前往希臘，到時也會有人隨時彙報狀況。」
　　「……」
　　見她仍是不說話，所羅門的臉沉了幾分，「還有，我已經昭告全國，一星期後就是封后大典，在這段時間內，會有人來幫妳打點準備。」
　　「……不必，我並沒打算出席。」蒂娜面無表情的回應。
　　下一秒，她的下巴被捏住抬起，硬生生的對上了那雙蒼藍色的眸子。
　　「作為整場典禮最重要的人物，妳沒有理由不出席。」他看著她，神情嚴肅。
　　而她，毫不畏懼的直視他，甚至輕笑了一聲，「我從不記得，有答應過做你的王后。」
　　「妳最好別考驗我的耐性。」他手略為施力，微瞇起雙眼，「我說過，留在我身邊，我可以答應妳任何事情，除了讓妳走。」
　　「但除了放我走，我沒有別的要求。」
　　感覺到下巴逐漸加深的疼痛，蒂娜依舊堅決的直視所羅門，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終於鬆了手，面色陰霾的看著她。
　　「總之，一星期後，妳就是以色列的王后，如果當天妳不出現，我就會派人把阿奈斯全家給殺了。」
　　語畢，他便頭也不回的往屋內走去，經過門口時瞪了約翰一眼，「給我好好看住王后。」
　　「遵……遵命!」
　　國王離去後，約翰忍不住偷偷看了庭院一眼，只見庭中的人兒微低著頭，讓人看不清臉上的神情，然而緊緊握住的雙手，和微微顫抖的身軀，卻洩露了她此刻的無助和激動；月光靜靜的灑在金橙色的長髮上，折射出淡淡的柔光。
　　那一瞬間，他不禁產生錯覺，彷彿下一秒她便會消失在眼前，遠離這片土地。

　　＊ ＊ ＊ ＊ ＊ ＊

　　朝陽燦爛中，平凡無奇的馬車在路上行駛，隨著地面起伏坑坑巴巴的顛簸著，最後在王宮前停了下來。
　　「什麼人」如同往常，站在門口的守衛立刻上前詢問。
　　負責駕車的大漢抬起臉，黝黑的膚色和他的回答十分相符，「我們是奉國王之命，前來為王后訂製衣裳的。」
　　「大名」
　　「雅典娜織坊。」
　　守衛點點頭，「王宮規定馬車不得進入，請拿好東西跟我來。」
　　聞言，大漢搔搔頭，轉身向車內說了幾句，過沒多久，車門便徐徐打開，躍下了一個身影，而幾乎是同一時間，守衛們莫不瞪大了雙眼。
　　這……真的是為王后縫製新衣的縫紉師
　　怎麼無論從哪看都……
　　「等等。」遲疑良久，其中一人忍不住上前，「請問您是……」
　　「可蘭特．薇洛妮卡，雅典娜織坊的負責人。」，紅衣少女擺擺裙尾，看了守衛一眼答道，似乎早已習慣眾人吃驚的反應。
　　「這……可是……」
　　見他們一臉狐疑，她有些不耐煩的雙手插腰，「你們還想怎樣我已經晚了十幾分鐘了，再拖下去，到時候要是影響了衣服的製作時間，你們誰來負責」
　　聞言，守衛也就不再多說什麼，只得讓出了一條道路，「那麼，這邊請。」
　　看著眼前曲折蜿蜒的長道，薇洛妮卡微一挑眉，卻也沒多說什麼，手一擺，便領著大漢大步向前走去。
　　隨著路越走越遠，四周的閒雜人等明顯越變越少，而守衛卻是逐漸增加，如此詭異的現象，讓她不禁微微蹙眉。
　　直到最後，領頭的侍者才終於在一棟建築物前停了下來。
　　「雅典娜織坊到。」通報過後，一名少女從屋內走出，點頭示意她入內，轉身揭開了簾幕。
　　映入眼簾的，是以乳白色為基調的空間，放眼望去的擺設清一色以大理石為主，不時綴刻著玫瑰枝葉的圖案及水藍色線條，搭配碧綠色的花草，散發出一種和王宮的金碧輝煌截然不同的清爽、乾淨氣息。
　　而一名身穿白衣的少女，便站立在這樣的室內，透過窗口靜靜凝視著屋外。
　　「殿下。」薇洛妮卡上前一步，屈膝行禮道。
　　聽見聲響，少女這才彷彿將思緒拉回，緩緩轉過身。
　　「請起吧，不用多禮。」
　　「是。」她也沒多說什麼，立刻站起身直視前方，而在看清對方面容的時候，雙方不禁都是一愣。
　　好美──薇洛妮卡忍不住在心裡讚嘆。
　　她從小到大，從沒見過這樣美麗的女子，不用施半點脂粉，就散發出一種脫塵的清靈，宛若山中的女神般，美得叫人移不開視線。
　　難怪國王會如此寵愛這名女子，她現在完全能夠理解了。
　　而相較之下，面對眼前的紅衣少女，蒂娜則感到有些困惑。
　　這個小女孩……是什麼人她不記得在宮裡有看過她，難道是哪個妃子或是大臣的親戚
　　但就算是這樣，又怎會跑到她這兒來
　　滿是困惑下，她率先開了口，「請問妳是……」
　　「在下是雅典娜織坊的薇洛妮卡。」聽她這麼一問，薇洛妮卡立刻回過神答道。
　　「……雅典娜織坊」蒂娜先是一愣，而後領會過來，「裁縫師」
　　「是，在下今天是來為您量製大婚的衣裳的。」
　　回話的同時，薇洛妮卡清楚看見對方的眼中在聽見「大婚」二字時閃過一絲抗拒和不悅，內心不禁有些訝異。
　　難道這名女子……不願意嫁給所羅門王
　　而接下來對方的回應，更是證明了她的猜測。
　　「……原來是這樣。」蒂娜點點頭，臉上看似沒什麼反應，聲音卻有些緊繃，「那就麻煩妳了。」
　　說是麻煩，但她的語氣卻一點都沒有這個意思，略微下垂的頭和移開的視線，在無形中散發著一股冷漠疏離的味道。
　　薇洛妮卡也沒多問，應了聲後便向簾外喊道，「里拉，進來吧。」
　　過沒多久，彪形大漢便捧著布匹從屋外走了進來，依照薇洛妮卡的指示將東西擺好，隨後抬頭看了看蒂娜，微微行禮退到一邊。
　　薇洛妮卡拿起工具，走到蒂娜身邊欠了欠身，「殿下，失禮了。」
　　「恩。」
　　得到對方的回應後，她便開始測量起身型。
　　在她量身的時候，蒂娜始終靜靜的沒有開口，安靜的氛圍環繞在室內，除了使用工具時發出的聲響外，一點交談的聲音也無。
　　如此靜謐的情況下，薇洛妮卡的眼神卻始終專注，沒有一絲不安或是疑慮，手起手落，每一個動作皆簡潔有力，準確的落在定點上。
　　一段時間過去後，她放下手，微微拉開和蒂娜之間的距離，「謝謝您，殿下。」
　　「好了」蒂娜回過神來，即使這樣問，她的語氣卻顯然沒放在心上。
　　「是。」薇洛妮卡點點頭，回過身將工具交給里拉，再轉過身來時，蒂娜已端了一杯茶。
　　「休息一下吧。」她遞給她，溫溫的笑著。
　　薇洛妮卡揚了下眉，卻沒說什麼，接過杯子在示意下坐了下來。
　　喝茶的同時，她忍不住再次觀察起這位神祕的妃子，灰眸時不時就飄過去，而對方卻彷彿完全沒發現似的，始終若有所思的望著窗外。
　　於是一陣子後，薇洛妮卡再次主動打破了沉默，「殿下，關於這次婚服的樣式，您有沒有什麼特別的想法」
　　「……隨便。」對方的回應，讓她嘴角狠狠抽了下。
　　「殿下，這可是一生一次的大事，不能隨便啊。」
　　「呵。」蒂娜卻只是輕笑一聲。
　　看見她這樣輕視的態度，薇洛妮卡再也忍不住，重重放下茶杯站了起來。
　　「如果您不想結婚，那就不要結，我可蘭特．薇洛妮卡的衣服，絕對不會給一個對它毫不在乎的人穿!就算您是國王最愛的寵妃也一樣!」
　　語畢，她轉身拿起工具便往門口走去，邊走還忍不住用母語繼續數落，「既然不想嫁給人家還待在這做什麼，切!浪費我時間，西亞果然都是些怪人，還是找時間趕快回希臘比較實際……」
　　怒氣沖沖的她，完全沒發現蒂娜在聽見她那一連串希臘語的時候，眼睛瞬間睜得老大。
　　於是，就在她走出門後不到三秒鐘，一個身影飛快出現在面前。
　　「──等等!」蒂娜站在她的前方，一臉難以置信，「妳是希臘人!」
　　聽見對方一口流利的希臘話，薇洛妮卡頓時有些吃驚，但她仍是板著臉道，「不然您以為在下的店怎麼會叫雅典娜織坊」
　　「我以為是當地人仿的名字，沒想到……」蒂娜話才說到一半，卻突然目光一閃，原先驚訝的語氣和神情，在瞬間沉著下來，「薇洛妮卡，關於婚服的樣式，我還有些地方想和妳討論。」
　　見她突然轉變反應，薇洛妮卡一時還有些莫名其妙，然而在看見走近的侍衛和對方眼中隱隱閃動的情緒後，她灰眸微斂，微微低下身，「沒問題，殿下。」
　　那一剎那，她彷彿聽見對方輕輕鬆了口氣，內心的疑惑不禁更深。
　　眼前的這名女子，究竟是誰
　　然而她沒看見的是，蒂娜的嘴角，於此刻輕輕彎了起來。

　　＊ ＊ ＊ ＊ ＊ ＊

　　「王上，伊薩姆將軍求見。」
　　聽見侍衛的話，坐在椅上的所羅門點了點頭，沒多久，年輕將軍便走了進來。
　　「處理完了」
　　「是。」伊薩姆屈膝跪下，「已遵照您的指令，逮捕艾斯瑪殿下及巴賽爾大臣等人。」
　　「東西呢」
　　「經過搜查，的確在艾斯瑪殿下的床底及衣物中發現有關戒指的資料和與大馬士革、雅法一帶船隻商人往來的書信，其中船隻部分皆為之前人口走私的參與者，而商人和亞斯米妮有著密切的關聯，也確實來往於本國和摩押之間，另外，有著深褐色的尾羽的老鷹也在巴賽爾的住宅處發現。」
　　「摩押那裡有什麼動作嗎」
　　「摩押王日前已宣布和艾斯瑪殿下斷絕父女關係，並將其從王室中除名，近日也將派使臣前來朝貢，希望和王上維持之前的聯盟關係。」
　　「呵，這老頭倒是狡猾，吩咐自己女兒調查指環的下落，結果事機敗露後馬上斷的一乾二淨。」所羅門低聲冷笑，指頭在桌上輕輕敲了敲，「吩咐下去，將艾斯瑪的十指斬斷，和與商人間的通信一同命前來的使者轉交給摩押王，告訴他下次再這樣，下場可不僅如此。」
　　「是。」
　　「巴賽爾的部分，全家誅殺，並將罪狀公告全國。」他吩咐完後，頓了下繼續道，「法麗德的部分，現在如何」
　　「依照您之前的命令，軟禁在後宮，目前無任何動靜。」
　　「……送至冷宮。」
　　「可是王上，她畢竟是腓尼基的公主，而且完全不知這次的事件――」
　　「腓尼基如果有意見，就把她送回去。」他斷然道，不再給伊薩姆反駁的空間，「好了，就這樣，你下去吧。」
　　「……遵命。」
　　在年輕將軍離開後，他從身旁的文件抽出一張紙，看著上面的內容，工整的字跡，清楚寫明了所有事件的關連性，從透過亞斯米妮的刺殺找出戒指的位置，到巧妙的將整起事件佈置成希臘的詭計，嫁禍到他國藉以挑起戰爭，讓自身坐擁漁翁之利，敘述得十分周全。
　　所羅門緩緩勾起一抹微笑。
　　不虧是他看上的女人，能在短時間內將一切資料整理組織，尤其是同夥的部分，居然能注意到傳信老鷹特殊的尾羽顏色。
　　深褐色尾羽的老鷹行動迅速且數量稀少，在以色列只有達官貴族才有資格飼養，而能動用如此龐大人力及物力策劃整起陰謀，必然有一定的勢力，加上商人來往的區域，一層層將範圍縮減，最後鎖定在艾斯瑪和幾名大臣身上。
　　至於法麗德，不過也就是被用來做掩護的代罪羔羊罷了，利用女人的嫉妒心，來剷除可能對計劃產生威脅的人物，不過這個部分，是他事後處理時發現的，想必當事人自己也完全沒想到。
　　然而，這些事情和幾天後的封后典禮相比，一點都不重要。
　　看向身後燦爛耀眼的后冠，所羅門的神情，在瞬間充滿了難以言喻的期待。
　　還有三天，再三天，她就會成為他的王后，陪伴在他的身邊攜手度過未來的每一個日子。
　　他笑意正深，胸口卻突然感到一陣悶痛，猛地咳嗽起來。
　　「王上!」一直隱藏在暗處的麥蒙見狀，立刻衝上前，「您沒事吧」
　　「……沒事。」深呼吸了好幾口後，他低聲道，眉頭卻仍緊皺。
　　「您之前在大馬士革實在是太亂來了，所以身體才會到現在還沒有康復。」麥蒙擔心的道，「屬下請醫師過來看看吧。」
　　「沒事，只是一時不適而已。」他揮揮手，「婚禮準備得如何」
　　「各國代表已陸續抵達，會場也佈置的差不多了。」
　　「……王后那邊呢」
　　「聽侍女們說殿下對準備都很配合，不過這幾天似乎有些浮躁，大概是太興奮了。」
　　聞言，所羅門再次輕笑了起來，「傳令下去，將雅法的阿奈斯和他的家人一併接來耶路撒冷參加婚禮，並好好接待他們。」
　　「是。」
　　再度看了后冠一眼，蒼藍色的眼睛不禁因想念和溫柔而深邃起來。
　　似乎……好久沒去看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