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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第二十七章 真相 上 ...

  •   「……歐洛」
      聽見柔柔的呼喊,歐洛從公文中回過神,「奧菲莉亞」
      「怎麼在想什麼叫了你好多聲都沒回應。」淺紫色的長髮在空中揚曳,容貌優雅高貴的少女在他身邊輕輕坐下,看著手中的文件,如晨曦般淺金色的眼睛微露驚訝,「這是宣戰書」
      「恩。」他答道,「再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是時候該行動了。」
      北伐的叛軍最近攻擊越來越頻繁,從一開始的突襲,到後來的規模性入侵,不只如此,敵方不知做了什麼,人數突然在一夕間大增,情況到目前為止,已經逐漸有白熱化的傾向。
      神伺者再不親自出動,這場內戰恐怕很難平息。
      想起前幾天雷伊拿出的文件,他細微的皺了下眉。
      「已經取得國王首肯,現在開始進行密集訓練,一個月之後出發。」
      「所有人一起嗎」奧菲莉亞的臉上閃過一絲緊張和害怕。
      「先鋒先出發,我和雷伊會再晚點。」看出她的不安,歐洛安撫的拍了拍纖細的肩頭,「不用擔心,會有其他醫師隨隊,妳不用太勉強自己,在後頭守著就行了。」
      「不,不行。」她站了起來,「我的任務就是要醫治傷患,怎麼可以交給其他人!」
      五大神伺者除了各自守護的區域不同外,在戰場上也都有屬於自己的職責和任務,琥珀和翡翠伺者是主攻,水晶伺者則是治癒,正因為這樣,自從熟悉這裡的環境後,她每天接觸學習的,都是和醫療有關的法術,這是她的領域,她的世界,好不容易有機會展現成果,怎能在重要關頭交付他人
      「奧菲莉亞……」歐洛緩緩起身凝視著她,停頓良久後嘆息道,「不是不需要,只是現在妳的身體,還無法負荷大量使用法術。」
      「只是不習慣罷了,這陣子多練習就好了。」
      「不,我不希望妳傷害到自己。」
      「……你不希望」像是發現了什麼,她伸出手輕碰歐洛的雙頰,眼中充滿了期待,「歐洛,你在擔心我」
      「我……」他正要說什麼,門簾卻唰地一聲拉了開來。
      「好了好了,到此為止。」茜妮貝絲捧著一疊公文走了進來,「全雅典都知道你們感情很好,用不著這樣害旁人起雞皮疙瘩。」
      「公主~」奧菲莉亞的臉立刻紅了起來,稍稍離開了歐洛。
      「殿下,您怎麼來了這些文件是──」歐洛面露詫異的問,卻被一聲大吼給打斷。
      「說了叫我茜妮貝絲!」
      她怒瞪兩人一眼,自顧自的上前把文件堆在桌上,「這是最新的報告,還有雷伊要交給你的書信,我看送差的那人動作實在有夠慢,就自己拿來了。」
      這話肯定不是實話,歐洛微微苦笑。神伺者身邊的人可都是經過千挑萬選的,尤其是送軍事情報和私人信件這種事,更是不可能怠慢,認識茜妮貝絲這麼久的經驗告訴他,公主肯定是有事找自己。
      「奧菲莉亞,妳先回去吧。」他低頭柔聲道,「我晚點再去找妳。」
      「真的」
      望著那張欣喜的臉蛋,他出神半晌,緩緩點頭,「一定。」
      於是奧菲莉亞紅著臉,歡天喜地的走了出去。看著那抹散發甜蜜氛圍的背影離去後,茜妮貝絲轉過身,臉色嚴肅起來。
      「你為什麼不跟她說實話」
      「……殿下,實話是很傷人的。」
      「這樣下去你要瞞到什麼時候她總有一天會知道,自己的身體是永遠也無法完全勝任這份工作的。」
      他們都很清楚,奧菲莉亞實際只繼承了安達琳原先法力的一半,加上纖細的體質,根本不能長時負荷使用法術,所以水晶伺者的工作,一直到今天,都還是需要茜妮貝絲從旁協助。
      「努力練習也只能增強身體的適應,並不能維持法術強度,這點你比我要清楚。」
      聽完她的話,歐洛沉默良久,才再度開口,「這些事,現在不適合告訴她。」
      戰爭迫在眉睫,現在將事實說出口,對他們的士氣只有損無害。
      「是不適合,還是說不出口」茜妮貝絲瞅了他一眼,語氣直接,「你剛才看著的,並不是『奧菲莉亞』吧」
      霎那間,歐洛愣在了原地。
      茜妮貝絲難得的嘆了口氣,看向他的神情一片了然,隱隱帶了絲哀傷,「歐洛,他並不是安達琳。」
      「我知道。」
      「你知道,可是你的心做不到。」她毫不留情的指出,「這陣子有關你們的傳言滿天飛,甚至直奔結婚階段,但只要知情人都明白,這只是表象,你之所以會這樣對待奧菲莉亞,完全是因為將她當成了安達琳。」
      「但她是她的轉世啊!」歐洛有些激動,「無論如何,她的身體裡有琳琳的靈魂,我怎麼可能沒有任何感覺!」
      「我承認她們之間有關聯,可是這樣並不代表我會將她看作安達琳。」茜妮貝絲的表情很平靜,平靜到讓人察覺不出任何波動,「不同的外觀,不同的個性,不同的記憶,對我來說,她們兩人就是兩個個體,安達琳永遠都只有一個。」
      是的,當初第一次見到奧菲莉亞時,她也曾震驚過、迷惑過,畢竟兩人的容貌是那樣的相似,可是在內心深處,她卻很清楚,屬於自己和安達琳的回憶,只會停留在兩年前的那刻,永遠也走不下去。因此,她從來不會試圖在奧菲莉亞的身上尋找什麼,追憶什麼,她對她來說,就是一個新認識的人,帶來一段新的回憶。
      她看見的、對待的,永遠都是「奧菲莉亞」。
      看向沉默不語的歐洛,茜妮貝絲再次開口,「有些人,有些事,你遲早要放下。」
      她並不是要他忘了安達琳,因為過去的事誰也無法遺忘,但人若要向前,就必須要學會面對現實。
      從小在戰場和宮廷裡打滾的她,比誰都還要清楚這點。

      * * * * * *

      感覺到速度漸緩,蒂娜慢慢睜開了眼睛。
      「醒了」
      所羅門低頭,略帶笑意的看了她一眼,「再忍忍,我們快到了。」
      「喔。」她應了聲。
      「累的話就再睡一下,到了我叫妳。」
      你才不會叫我勒!蒂娜在心裡腹黑了一句。
      依照前幾天的經驗,自己只要睡著,到時候絕對是被公主抱著下馬,然後莫名其妙的被當作抱枕讓他抱著睡,再來當自己醒來暴跳如雷時,所羅門就會義正嚴詞的說「妃子在外當然要和國王一起」、「他不放心讓其他侍衛守著」等等諸如此類的理由。
      所以到最後,她乾脆假寐,僅閉上眼睛休息,這樣才能在要停下時睜眼,免於被當作抱枕的命運。
      於是,當他們抵達大馬士革的宮殿時,蒂娜再次獨自躍下了馬。
      「先回寢宮去梳洗休息一下。」所羅門示意等在遠處的侍女上前,對蒂娜道,「晚點有東西要讓妳看看。」
      「最新消息嗎」知道他們時間寶貴,蒂娜下意識問。
      他沒正面回答,只是嘴角微揚,「等下就知道了。」語畢,便轉過身去和隨行官員說起話來。
      蒂娜聳聳肩,沒再多想,便由侍女帶著進入了宮內。
      和耶路撒冷相比,大馬士革的宮殿設計簡單了許多,僅約略分成大廳、會議室、寢宮三大部分,然而在裝飾上卻不遜色於耶路撒冷,無論是屋頂樑柱的雕刻,或是用品上的圖紋,依然透露出華麗高貴的氣息,讓人不敢逼視。
      也因此,在被這些樣式弄得眼花撩亂之後,踏入寢宮的剎那,蒂娜在第一時間完全無法適應過來。
      以乳白色作為基調,點綴著水藍,室內的顏色種類和宮殿其他地方比起來不知差了多少倍,放眼望去,幾乎所有物品皆以大理石做成,優雅的桌椅邊緣刻了玫瑰枝葉的圖案,四周的科林斯圓柱上圍繞著長春藤蔓,搭配著隨處擺放的翠綠色植物,散發出一種和宮廷深處截然不同的清爽氣息。
      入口處天藍色的簾幕就像是一道結界般,將她的房間和外頭的五光十色給徹底隔了開來,讓她在瞬間以為自己回到了希臘。
      「王上怕殿下不適應這兒的擺設,前陣子特地差人將屋內樣式改了過來。」一旁的侍女補充,「如果有什麼不妥的地方,請殿下儘管吩咐。」
      「……這樣就可以了。」隔了半晌,蒂娜低聲道,「剩下的我自己來就行了,謝謝妳。」
      侍女退下後,她走到床緣坐下,看著屋內,一時間感到五味雜陳。
      所羅門大概是那天晚上看見自己屋內的樣子,才命人將這裡改造成這樣吧但是這些佈置……
      「……太真了。」墨黑色的眼睛,剎那間恍惚起來。
      清爽是她喜歡的風格沒錯,可是將雅典建築模式徹底複製過來,卻在無形間觸動了她內心深處的另一部份。
      不行,別再想了。
      硬生生壓下翻湧的回憶,她起身梳洗,換了件衣服後躺在床上,閉上眼開始彌補這幾天的睡眠不足。
      而等到再次醒來,月已高掛。
      「有人來傳話嗎」看著走進來的侍女,她猛然想起下午所羅門交代的事,有些焦慮的問。
      「王上說若您醒了,請到議事廳找他。」
      ……她果然錯過了什麼!蒂娜從床上彈起,迅速套了件衣服就往外頭衝去,也不管侍女在後頭的大聲嚷嚷。
      左拐右彎的找到議事廳後,不等士兵通報,她直接闖了進去。
      「不是說不准任何人進來──」正在看文件的所羅門沉聲道,然而在抬頭看見蒂娜後,臉上的寒意便立刻消散得無影無蹤,嘴角微微揚了起來。
      「妳來了。」
      「會議結束了嗎你們說了什麼有新消息嗎」蒂娜走到他身邊,習慣性的翻看起文件,卻被一隻大手按住。
      「沒事,下午沒開會。」
      「怎麼可能!你明明說晚點有事。」蒂娜一臉疑惑。
      「我是說有東西要給妳看,沒說是開會。」所羅門笑著搖了搖頭,改牽起她的手,「走吧。」
      「去哪」
      他笑了笑,沒有回答,自顧自的拉著她往外走去,走了一陣子後,在走廊上停了下來。
      「閉起眼睛。」
      「嗄」雖然被他的行為弄得十足納悶,蒂娜仍是閉上了雙眼,在所羅門的帶領下轉彎緩緩走下了階梯。
      迎面而來的,是微涼的晚風和一股淡淡的花香。
      「……睜開吧。」
      遲疑片刻,黑眸在夜色下緩緩睜了開來。
      被青色草地襯托出的,是深綠中帶點墨色的枝葉,由下而上,彷彿併在一起的手掌,呵護地捧住最上端的花芯;月色下,遍地盛開的粉色玫瑰閃動著點點銀色光芒,迎風搖動,於風起時英瓣飛揚,盤旋在空中而後緩緩飄落,如同月光仙子起舞歌唱般,似星河般耀眼,卻又佈滿朦朧迷離的氛圍,讓人沉醉。
      「這是大馬士革最有名的玫瑰,我想妳應該會喜歡,就叫人種了這片花園。」所羅門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平日清冷的聲音此刻隱隱帶了些期待和說不盡的溫柔,「怎樣,還滿意嗎」
      「我──」
      蒂娜剛開口,卻發現自己在說了一個字後就什麼也說不出,滿地的粉色花瓣和空氣中的芳香刺激著她的神經,突如其來的畫面讓她心裡完全來不及準備,腦海深處隱藏許久的記憶就這樣毫不留情得被硬生生抽出,和眼前的景象疊合起來。
      陽光燦爛的正午,錯落的漫天花海,身穿雪白長袍的少年沐浴在陽光下,一雙溫暖的褐眸凝視著她,用溫柔無比的語氣說出了自己的用心。
      妳不是……最喜歡玫瑰
      胸口,在一瞬間無法遏止的擰了起來,垂在兩旁的雙手緊緊的握成了拳頭。
      「……沃納爾」
      見蒂娜沒回應,所羅門走到她的身邊,低頭,卻察覺到她微微顫抖的身子,以及臉上泫然欲泣的神情,墨黑色的眼睛緊緊的盯著眼前的景象,像是在竭力忍住什麼。
      霎時,蒼藍色的眼眸一暗,大手一撈便將她攬入了懷中。
      「!所――所羅門你――」
      蒂娜先是一驚,反應過來後正要掙扎,他卻在她頭上開了口。
      「不要這樣叫我。」
      「嗄」
      「不要叫我所羅門或陛下。」所羅門雙手微微收力,將頭埋在她的髮間,低聲道,「叫我耶底底亞。」
      耶底底亞她記得這似乎是出生時,上帝賜給所羅門的名字,也是他的小名。
      讓她叫這個名字,後面代表了什麼涵義,以她高智商的腦袋不可能不明白。
      「不,不行,怎麼可以這樣叫──」
      「其他人不行,但妳可以!」他抬起頭看著她低吼一聲,眼中竟有些狂亂,「我不知道妳有什麼樣的過去,也不清楚妳藏了什麼事情在心底,但是妳要知道,妳現在有我,我永遠都會在妳身邊!」他再次抱緊她,「所以,別再露出這種表情了!」
      「我沒……」
      「不要跟我說妳沒有!我看得很清楚!」
      面對他的指控,她難以反駁,雖然竭盡心力掩飾,但她還是無法徹底控制住自己的情緒。
      「我會一直在妳身邊。」所羅門看著她,蒼眸中滿是堅定,「答應我,別再去想以前的事了,過去的就讓它過去了。」
      「所羅門……」
      「我說了,叫我耶底底亞。」
      蒂娜看向他,臉上已沒了先前的糾結,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淡淡的無奈,「你何必這樣我遲早都是要走的。」
      「非走不可」
      「是。」她看了花海一眼,「那裡還有事等著我去做。」
      「……我可以幫忙。」
      聽到這話,蒂娜只是搖了搖頭,「我不想再牽扯更多人進來了。」她很確定原來的歷史中,並無涉及所羅門王的協助。
      所羅門的臉色沉了幾分,「妳就這麼打從心底排斥我」
      「不是這個問題。」她微笑,卻笑得有些苦澀,「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但自己國家的事,還是得由自己解決。」
      在她離開回房就寢後,所羅門看著玫瑰園,臉色陰沉的開了口,「麥蒙。」
      「屬下在。」
      「命工人把花給砍了,改種百合,另外,這幾日全城禁賣玫瑰,有人違令的話,全家就別待在城內了。」
      「是。」
      「還有,叫軍隊做好準備。」
      聽到這裡,麥蒙詫異的抬頭,「王上,您打算做什麼」
      「希臘內亂要是再不停的話,我就出動把它給滅了!」他一甩長袍,頭也不回的往寢宮走去。

      * * * * * *

      「你說的是真的」聽完隨從的報告,伊薩姆從長椅上坐起,原先慵懶的神態略減,「王上真的準備出兵希臘」
      「是,陛下親口說要是希臘內亂再不停的話就要滅了它,也已經做好了解決這次事件後就出兵的準備。」
      聞言,那雙充滿魅惑的墨綠色眼睛稍稍閃過一抹凝重。
      跟在王身邊這麼久,他從沒懷疑過王做的每一項舉動,總是遵守他的每一指令,盡責的完成自己的任務。
      然而這次,情況卻有些不一樣。希臘和他們之間,自古以來存在的只有商業上的關係,雙方在固定的區域地貿易以達互惠,形成連繫的是貨物金錢上的交流,對於彼此的國事並不會互相干涉,當然,如果對方提出要求的話例外。
      但是最近,王卻突然主動關心起希臘的國事,甚至還因為對方長期處在戰亂中而準備出兵,無論從哪方面來看,似乎都不像是記憶中那位謀定而後動、冷靜睿智的君主。
      而這一切,都是發生在遇見那名女子之後,如果沒記錯,她似乎就是來自希臘。
      「殿下知道這件事嗎」沉思片刻,他道。
      「不知道,王上不准任何人將這件事透露給殿下。」
      「好,我明白了,你下去吧。」伊薩姆揮揮手,幽幽的喝了口茶,隨後緩緩起身往屋外走去。
      上次的刺殺加上最近的走私事件,已經讓國內的情勢有些變動,鄰近各國都在虎視眈眈,在還沒穩定下來前還去淌別國的渾水,簡直是雪上加霜。
      就像他之前說的,只要會危及到王,無論對方是誰,他都不會手下留情,依照現在的局勢,這個牌,他是一定要攤開的了。
      用一貫慵懶帶點散漫的步調走到刻著希臘圓柱的門口,他淡淡的開口,「殿下,屬下有事想和您商量。」
      他一共說了三次,屋裡卻是一片沉寂,涼風輕輕吹過走廊,平日人不多卻頗有生氣的庭院,此刻竟有種奇異的氛圍。
      一抹戾氣煞時閃過墨綠色眼中,「殿下,屬下失禮了。」
      掀開簾幕,乾淨的室內空蕩蕩的沒有半個人影,一切看起來都和平日沒什麼兩樣,然而敞開的窗戶卻讓伊薩姆微微瞇起了眼睛,在靠近窗邊後,他發現了放在一旁大理石桌上的紙捲。
      攤開紙張,閱讀完上面的文字後,魅惑而迷人的臉上先是閃過一絲詫異,隨後沉聲開了口。
      「來人,去通知王上,殿下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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