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灵重工》水时态变

2、第 2 章

　　美人走后，英齐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再醒来时，气力恢复了不少，终于可以艰难起身。

　　他将手背过去，往身后痛楚的地方摸了摸……离奇的是，那里没有伤口。他很肯定自己的感觉——利器扎进了他的皮|肉，可为什么背后什么都没有？

　　英齐百思不得其解。他想起昏迷时自己好像一直在一个黑洞里爬，也不知道那是臆想还是真实。如果是真实的，那自己应该是穿越了。黑洞就是时空隧道，而自己这副身体，可能是在重生的时候重新组合了。

　　想着，不由一哂，原来每一本穿越小说都不是白看的，起码可以对眼前的情况自圆其说。他勉强坐直身体，开始检视身体的其他地方。

　　衣服没变。上身冲锋衣，下身多袋工装裤。大大的外缝式裤兜装着他的全部身家——一把手|枪。弹开弹匣，看到还剩两发子弹。最后的口粮——一块薄薄的面包片。其他的，还有一把工具刀，一张市区地图，一把车钥匙。他又去掏上衣贴胸的口袋，家人的相片好好地呆在那里。

　　这就解释不通了。如果身体没有伤口原自身体的重新组合，那衣服和携带之物也该变化才对。但情况并非如此。

　　英齐望着洞顶的钟乳石发了会儿呆。

　　但他很快明白世界奇事之多，他一颗脑袋容不下。

　　执意去想那就是执意去疯，作茧自缚。

　　他收回眼光，揉了揉额头。存在即是合理，是以不想了，末世存活不易，如何走下一步，如何活到明天才是最重要的。

　　英齐把面包掰成两份，小口小口地吃了一份。山洞里有条小溪，溪水冰凉，英齐饱饮了一顿之后，整个人这才真的活了过来。他有轻微的洁癖，有了精神，又有了条件——水，他开始从里到外收拾自己。

　　洗漱完毕，顿觉神清气爽。

　　再回到原先躺着的地方，注意到似乎有东西夹在左侧山石的缝隙中，水映过去，会忽地闪一道雪光。英齐将东西掏了出来，是面巴掌大小的铜镜，但说是铜镜，那镜面未免也太清楚了些，英齐照过去时，倒像是照着了玻璃镜子，英齐不免稀奇，仔细辨别镜子的材质，的确是铜无疑。镜子的背面有个狰狞的兽头，环眼暴突，只是眼眶里装的不是眼球，而是各有一只小妖，一个脑浆横流，一个肠穿肚烂，小妖面容扭曲，龇牙裂目，似乎在做垂死挣扎，又似乎在欢庆人间惨相。该兽头阔口獠牙，头上和下颔各生了七八个角，英齐不知道这是什么，只觉得可怖无比。

　　镜子大概有两三厘米厚，英齐观察侧边时，发现那里有字，仔细看时，却是“异世汇”三个字。

　　英齐激灵灵打个冷战。他清楚记得昏过去前他被堕落种逼到了一间理发馆，那间理发馆的名字，就叫“异世汇”。

　　难不成这面镜子与理发馆，与那条黑暗的隧道有关联？

　　英齐正要将镜子再看一遍，寻找些线索，耳畔传来趿拉趿拉的走动声。

　　英齐手往下一垂，镜子就顺进了裤袋。扭过头，看到了雉鸡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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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雉鸡美人袍子宽阔，系扣松垮，走动的效果就摇摇摆摆。他风吹雪回般地走到英齐面前，冲他拱了拱手：“兄台今日气色尚佳，想来身体已然康复。”

　　英齐跟他笑笑，友好而礼貌：“你早。我的确还好。”

　　雉鸡美人自怀中摸了摸，摸出把金光闪闪的大扇子，他将扇子打开，呼啦啦地对着自己扇风，英齐注意到扇面是一副江山万里图，雉鸡美人露半截手臂，持着扇子附庸风雅，发丝被吹得飘飘洒洒，英齐有点想笑，觉得换个人这般行事，他会嘲他装逼，但雉鸡美人垂下的狗狗眼却让他觉得这人本该如此，系出天然。

　　“我不知为何睡了过去，醒来就在此处了，是兄台见我昏睡路旁，把我搬到这洞里来的吧？好像与我原来呆的地方不一样啊。”初来乍到，学习是最好的融入方式。英齐有样学样，也学着稚鸡美人呼了一声“兄台”。他把疑问的话说地活络，以便得到回答后进行补救。

　　雉鸡美人看他几眼，眸色浅浅的，似最纯粹的琉璃：“吾的鸡丢了，吾来追鸡，进洞时你就躺在那里。怎么，你竟不知道这里是舍得山的急苦洞吗？吾还奇怪，这急苦洞，一般人倒是不愿意来的，偏生你竟酣睡于此。”

　　原来自己的性命竟不是这人救的，而仅仅是一场巧遇而已。舍得山？那是什么山？地球上好像没有这座山吧？急苦洞？果然经历末世的人，就该倒卧丧气的洞穴。至于鸡……那天雉鸡美人站在洞口唠叨的半日，却原来是对鸡说话？

　　雉鸡美人的回答与英齐推测的答案不符。英齐愣了下，那他是怎么到此地的？不会真的是一步一步从隧道里爬过来的吧？

　　还没想明白，雉鸡美人已经道：“今日小弟前来，是有一事相求于兄台，请兄台随吾来。”说着也不待英齐答言，径自摇摇摆摆地走了。

　　回转身间，头顶雉鸡尾乱颤，倒似无比坚信英齐会跟他前去。

　　英齐想了想，眼前他对这个世界两眼一抹黑，能做的似乎只有既来之则安之，他摸了摸裤袋中的枪，慢慢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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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去哪里？”

　　“你且来，且来。”

　　两人出了洞，眼前有一条羊肠小道，雉鸡美人沿道而上，英齐紧随其后，眼光所到之处，山峰林立，山石嶙峋，此洞应该在山腰的位置，周围树木丛生，百草丰茂。山下不知是湖还是海，碧波连天，浩浩荡荡，水波湛蓝，倒映无数亮白云朵。那些云朵在山峰间自在游走，片片絮絮从这个山峰飞向下一个山峰，云影之间似有神光合离。

　　这里竟是如此一方美轮美奂的天地！三年来，英齐一直在残破的建筑物里拼杀，在肮脏的小巷里翻找食品，没想到有朝一日还能到达天清水明之境，唇角不自觉上扬，但眼睛却微湿了。这感觉，安然有之，庆幸有之，心酸亦有之。

　　两人走了一阵，山势不像之前那般陡峭，渐就开阔平坦起来，英齐注意到山洼间不停出现山亭，花圃，以及石塔，显见是有人居住于此，花圃里的花远看似披霞彩，走近了才发觉每朵花上竟都镀着一层光晕……

　　英齐心里渐明白这个世界绝不在自己认知的范围，自我叮嘱万不可放松警惕，要万事小心。

　　走了一阵，雉鸡美人停在一个山洞前，英齐注意到山洞旁竟然有个石碑，上书“初晴府”三字。

　　嗯………………………………

　　英齐想到那些石碑亭台，想到那些泛着光华的花朵，想那峰嶂冥密雾卷烟弥，灵泽蓬海浩大飘渺……他这是穿进仙侠游戏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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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雉鸡美人洞前一立，叫声：“红姑娘！”很快出来个女子，的确就是仙侠游戏里的装扮，高髻束环，绿衣紫裙，彩绶飘飘。

　　只是该女子容貌一般，看来是给她做形象设计的画工不怎么走心。

　　雉鸡美人用扇子将英齐一指：“你要的人，我带来了，喏，就是他了。”

　　女子将英齐看了一番，先自笑了，透着欢喜：“他这模样，倒是清俊，只是他这装束……也太奇特了些，比你还逊。”

　　雉鸡美人懒懒一笑：“正所谓士之特立独行，不顾人之是非，皆豪杰之士。相由心生，吾既言此生样貌仅次于吾，那就绝不相骗就是。”

　　这番话听得英齐眉头直跳，他这是给自己立“人雄“的人设了！衣服破烂，是遗世独立，是不入凡俗，这逻辑也没谁了。

　　女子横了雉鸡美人一眼：“正经说话，少掉酸袋。”

　　英齐在旁重重点头。照女子所说，这地方的人看来是并不拽文，只有这雉鸡美人是个异数，一张口听得他头痛不已。

　　稚鸡美人也不驳她，只将手一伸，道：“人给你，东西给吾。”

　　女子轻巧一笑，转而悄声道：“不急。他确实傻吗？我怎么看着蛮机灵的。”

　　雉鸡美人将扇子一合，刚要开口，女子道：“诶，本姑娘说过了啊，不要掉酸袋。你再掉酸袋，这买卖作罢。”

　　雉鸡美人叹口气：“我的风骨，都叫你这等俗人磨没了。”说着手臂上举，竖两根手丫道：“我裘夜翎对天起誓，此人确是傻瓜，如此人不傻，天厌。”

　　英齐开始咳嗽了，这誓起没诚意，他不是拿英齐当傻瓜，他是当红姑娘脑子进水，可以养鱼……这人自称裘夜翎，头上插根雉鸡尾是名如其人，恰如其分，行事也是鸡贼的很。

　　想着就看了看裘夜翎，裘夜翎正收了手丫，揣袖立着，看他瞧过来，也对他粲然一笑，波光潋滟，人畜无害。英齐苦笑一下，这人长成这样，活该旁人无法与他计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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