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不知身是客》人寸三

85、戏剧相遇

　　大雪初霁，全校都开始扫雪工程。等我们拿着扫帚回来时，就见超市的门前被人堆了一个大雪人，戴着蓝色的围脖还有个红色的小帽子，还用网球拍做了两只手，我们几个轮流过去跟雪人先生合影留了个念。

　　交通慢慢恢复，戏剧社的社长李希也终于从新校区赶了过来，晚上让我们去教学楼，他拿了剧本过来，准备让我们试演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合适的人。李希带过来的是一个喜剧，《仲夏夜之梦》，莎士比亚的四大喜剧之一，是一个有情人终成眷属的故事。

　　我坐在下面一听莎士比亚就觉得这个喜剧不会给了曹舒月吧，她就坐在下面呢，难不成元旦晚会上对着全校师生来一场可能八成人都听不懂的喜剧？转念一想，也不是不行，起码台词说的不对也不会有人听出来。

　　李希：我拿过来的是一个外国的剧本，所以这个剧是由舒月来做，不过鉴于大家不是英语专业的，而且又是元旦，所以晚会上我们还是用中文来表演的。但是曹部长跟我说，她还想要个英文版的，英文版的不着急，外国语学院那边已经出了几个人了，我们这边出两个人就行，而且英文版的就是在外国语学院自己组织的新年晚会上演一下，放假前才会演，所以时间还很长。着急的事中文版，我们时间不太够，演员新区那边选了几个出来，咱们这儿也选几个。下面就是问问大家的意见，有没有人想演的？

　　“社长，还剩下什么角色？”

　　李希：小精灵Puck还没有人选，几个主角团里面就剩下狄米特律斯没有定下，其他主角新区那边都有人想演，不过你们要是想试试也可以竞争，还有群杂需要的人多一些。剧本已经给你们发下去了，你们可以先看看，大胆一点啊，这是你们第一个参与的剧。

　　我把剧本差不多看完了，我倒是挺喜欢那个小精灵的，像是个糊涂的月老，但是这个小精灵好像是个男的，不知道能不能反串。

　　最后有两个女生也想演女主准备跟新区那边的人竞争，男生里面有两个想演小精灵的准备自己内部解决，我默默缩在最后，要不还是不搀和了吧，当个帮忙的也行。

　　李希：还有没有人想报名的？

　　曹舒月起来走到我旁边，我往里面挪了一个座位。

　　曹舒月：苏宴，你不准备演一个试试？

　　我说：“不了，都有人了，女主都有这么多人想竞争了，我还是不去了。”

　　曹舒月：那跟我来演英文版的。

　　啊？！

　　我刚要拒绝，曹舒月说：“诶，也不知道谁说的我需要的话你就愿意来的，怎么你这就要骗人了吗？”

　　“不是”，我叹了口气，“好吧，但是，我能不能挑个角色？”

　　“你有想演的角色？我看你一直没动静还以为你什么都不想演呢。”

　　“我想演小精灵，可他好像是个男的。”

　　曹舒月一笑，“男的怎么了，你反串一下就行了，你看那两个男生，人高马大的，一点儿都不精灵。你真不演中文的？”

　　我摇头。

　　“那好，跟我演英文的，观众少一点儿，改天我把英文剧本先给你，你可以先看看，顺便背背单词。中文版演员一定，我下面可能就没有时间了，不过你去新区看看表演也好，就当是提前熟悉一下了，也跟那边外国语学院的人认识认识。”

　　“嗯，我也没去过新区，改天排练的时候我就去看两眼。”

　　“嗯，去的时候告诉我。”

　　“谢谢学姐。”

　　周五，老师们重新坐着班车来给我们上课，我背着包往教室走，英语课，南教学楼五楼，A班的英语课要比B班的多一节课，就多在周五早上了，一宿舍的人还在睡觉，我就起来准备上课去了。

　　手机在下面充电，充电的插线板就在张程程床边，我拿手机的时候张程程说，“这么早。”

　　“嗯，一会儿第二节无机课啊，赶紧起来了，早点儿去教室占地儿，不然又被挤到最后了。”

　　“知道，你赶紧走吧。”

　　我瞪了一眼她，拿起书包就走了。

　　可能每个冬天不摔一下就过不去一样，我抄近路穿篮球场的时候被地上结的冰滑倒了，手腕扭了一下，旁边路过一个男生，跟我说，“同学，你没事吧？”

　　我慢慢站起来，“没事没事。”，甩了甩胳膊就走了。

　　到了教学楼我看见那地板砖就发怵，陷入了即将要摔倒的想象中，在门口跺了半天脚才敢慢慢走上去。

　　到了五楼，就见一间教室门前挤了一堆人，王兰正好从厕所出来看见我。

　　“来了。”

　　我指了指，说：“那什么情况？”

　　“哦，新区那边的多媒体教室坏了，有部分学生过来上课了。”

　　“然后就挤了这么多人？”

　　“当然不至于，至于的是里面有个帅哥，就是你们戏剧社的那个深情款款。”

　　“是吗，我去看看，我还没见过呢。”

　　王兰拉住我，“想看下课了看，现在那边一堆人早就没地方给你站了，老师都来了，过几天的英语竞赛参不参加？”

　　我跟王兰一起进了教室，“参加就参加，大二才能考四级，这一年要是不看英语还不得废了啊。”

　　下了课，王璇跟我发短信，说已经占了位置，让我下课之后直接过去就行了。老师一说下课，我就拿着书包走了，出门的时候往旁边瞟了一眼，就见旁边教室还是围着一堆人，反正早晚都会见到的，我顺着楼梯就下去了。

　　话剧的几个演员定了下来，《仲夏夜之梦》里面的男主就是那位深情款款，女主最后订成了我们这边的一个女生，女二和男二都在新区，伯爵和伯爵夫人由大二的学长和学姐来饰演，小精灵派克由社长李希亲自上阵。

　　曹舒月在□□上面跟我说，周四下午的时候他们要先进行一下简单的排练，问我要不要去看，我一想周四也没事，去看看就去看看。

　　我放下手机，问：“我周四要去新区玩一下，你们有没有人去？”
　　张程程：不去，我都去过两次了。
　　颜如李：我去，我还没去过，听说挺好看的。
　　王璇：我也去。
　　李会：我就不去了，准备在宿舍看电视，都让我同学下好了，《蜗居》，特别好看。
　　赵妍瑟：我也不去，我跟舍长在宿舍看电视。
　　王璇：苏宴，你怎么突然要去新区？
　　我说：“学姐说周四下午他们要简单排练一下，问我要不要去看看。”
　　颜如李：你这是有事情过去，我们跟着是不是不好啊？
　　我说：“没事吧，我就去看看，学姐说想让我先跟外国语学院的几个同学认识一下，到那儿肯定半个小时就能搞定了。”
　　颜如李：那你到了新区就去见，我跟王璇先转转，电话联系。
　　“好啊。”

　　下了公交车，新区西门还是那么让人一言难尽，前几天的雪一化，门口都是泥，我们三个踩着砖头进了学校，颜如李说：“怎么西门这个鬼样子。”
　　我说：“下次我们从东门进，那边修好了，开学第一天的时候我就路过那边来着。”
　　颜如李：不了，东门还要倒车，西门直达。
　　王璇：苏宴，你要去哪儿找你学姐？
　　“学姐说她在门口等我，啊，我看见她了。”

　　西门就挨着宿舍区，我看见曹舒月骑着自行车从一片宿舍楼出来，朝我招了招手。

　　“苏宴。”
　　“学姐，这是我同学。”
　　“你们好，苏宴跟我说了，你们两个会骑车子吧？”

　　颜如李：我会。
　　曹舒月：那这车子给你了，学校里面积雪都化了，新区这儿太大，有个车子你们想去哪儿都方便。
　　王璇：学姐，你不用吗？
　　曹舒月：不用，我们去的地方离这儿很近，就在二餐最顶层，有个大学生活动中心，一会儿完事了就告诉你们两个。
　　颜如李：不然我们先跟你过去看看吧，我们也是第一次来，省的找不到地方。

　　曹舒月把我们领到二餐，然后又给我们说了说学校的一些地方，颜如李就带着王璇出去逛了，我跟着曹舒月上了五楼，里面已经有了好几个人。

　　我心里想见见那位深情款款，曹舒月说，他还没来，他们专业课比较多，难得空出来一下午排练。

　　我说：“那么忙为什么还报社团，好好忙学业不好吗？”
　　“谁知道啊，李希当初面试的时候知道他是建工学院的就不太想要他，建工学院的课都多，很难有时间排练，结果被那男生说的哑口无言，李希建议他要不要去辩论社当辩手，那男生就是不去，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好在新区的几场活动他都没有缺席过，表现也很好，能做策划能上台，我们也就不好说什么了，况且，那男生长得的确是很帅，饱饱眼福也好，将来肯定能成台柱子！”

　　曹舒月一脸荡漾，我说，“学姐，你是不是也喜欢人家？”

　　曹舒月摆手，“没没没，人家有女朋友的。”

　　“果然好男生都是有对象的。”

　　曹舒月一打我，“怎么，你也看上他了？说来他们学院最近好像去南区上课，碰上了？”

　　“我都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碰上了我也不认识，学姐，他叫什么？”

　　“叫贺……”

　　“舒月！”

　　李希在走廊上见我们两个磨磨唧唧的走着，喊了一声，“不就是去接个人，我还当你领着苏宴逛校园去了，赶紧赶紧，时间紧迫。”

　　曹舒月说：“我们先进去，一会儿他来了，我介绍你们认识。”

　　李希问，“介绍谁？”

　　“还能是谁，未来的台柱子。”

　　小礼堂里面的几个人手里都拿着剧本在看，我过去以后，曹舒月在我身边小声地跟我介绍着人。我在旁边听了会儿他们对台词，就跟曹舒月说：“学姐，我去给音乐部的帮帮忙吧？”
　　曹舒月一点头，我就往舞台上面过去了，刚才有几首曲子特别好听，我准备去跟那个学长问问叫什么名字，最好能拷下来。

　　“学长。”
　　“是你啊，怎么了？”
　　“刚才你放的那个歌叫什么，挺好听的，能不能给我拷一个？”
　　“哦~没问题。”

　　学长用他的手机给我传文件，我盯着进度条，瞥见有个人进来了，捂得严严实实，身材修长，感觉见过一样。

　　我手机的手机一震，文件传输中断，是否继续？
　　我扭过头跟学长说：“学长，断了。”

　　学长看了看，“忘了，手机不能黑屏，黑屏了蓝牙自己就关了，重新传。”

　　那边传来一声，“不好意思，来晚了。”，声音冷冷的。

　　李希说：“来了就行，坐吧，我们正对台词，一会儿音乐弄好先给你们听听，看看有没有意见。”

　　手机又震了一下，传输完成，是否关闭蓝牙？

　　点击了是以后，我就把手机收了起来，“谢谢学长。”

　　站起来的时候瞥见有个人朝这边走了过来，好像是那根台柱子。

　　“苏宴！”

　　我扭头一看，心里咯噔一下，贺云韬怎么在这儿？

　　面前的贺云韬还围着围巾的人，我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就站在原地看着他。

　　贺云韬一下上到台上来，拉起我的手腕就走，我感觉到他的手有点儿抖，我往后扯了扯，他扭脸看我，“干什么？”

　　我站住问他：“你怎么，在这儿？”

　　“我怎么在这儿？我待会儿跟你慢慢说！”

　　他拉着我走到李希他们那边，开口，“学长，我有事，请个假。”

　　李希看着我俩说：“你，你才刚来，有什么事？”

　　“解决一下历史遗留问题，周六日也能安排排练，我两天都可以，定了时间告诉我就行。”

　　“你不是周六有课？”

　　“没事，你安排就行，我们先走了。”

　　贺云韬弯腰拿起凳子上的羽绒服拉着我就走，曹舒月一下站起来，“贺云韬！”

　　“还有事？”

　　“苏宴跟着我来的，你认识她？”

　　贺云韬看看我，“认识。”，他晃了晃手，“你说。”

　　我说：“我们，高中同学。”

　　贺云韬拉着我出了礼堂，等站在五楼的门口，一阵寒风吹起了棉门帘，贺云韬拉着我一拐，从食堂内部的楼梯下去了。

　　二餐三楼的食堂有个环境很好的小饮品店，贺云韬找了个最里面的地方坐下，看着我，问：“高考完了以后，我让你等我，你去了哪儿？”

　　我被他一问，贺云韬有那些记忆？

　　“说啊，去哪儿了？”

　　我在他的目光里，揪了揪粘在脸上的头发，“就在教室等了会儿，你没来我就走了。”

　　“你给我发完短信我就上去了，你们教室里面空空如也，你等我？”

　　我要是跟你说我眼一闭一睁就到了这儿，你八成觉得我在说笑话。

　　“这个，可能错过了，中间我去了个厕所，回来又等了会儿，你还没来，我，我就走了。”

　　“我在你教室门口等了你一天。”

　　我看着他，他眼睛有些红，他说：“我以为你有事耽搁了就一直在门口等着，中午吃饭的时候你还是没来，我给你电话，结果手机关机了。我想去你宿舍找你，可是又怕错过了，就一直在你教室门口等着，一直等到你的舍友来，她说你已经回家了。苏宴，答应了我的事儿，你为什么不等我？”

　　“我等了的。”

　　“那你人呢？”

　　“我真的等你了，你又不信我。”

　　他按了按太阳穴，看着我说，“那你等了多久？”

　　“我要是跟你说我就在桌上打了个盹，结果再睁眼就在这儿了，你信吗？”

　　他一笑，“你觉得我是个傻子吗？”

　　我就知道你不信。

　　贺云韬接着说：“你不等没关系，你手机号为什么打不通了？手机号不通，你们家的座机换号码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手机号？糟糕，我原来毕业回家的时候，手机被偷了，那一整个暑假我都没有手机玩，不然何至于整天整天梦到你；至于座机，座机在暑假的时候因为我哥的同学总是借我们家电话打，电话费一个月好几百，我爸直接把座机撤了。

　　我瞅了瞅对面的人，贺云韬就是一座活火山，时不时就准备要往外冒岩浆。我觉得我说了他八成也不信，我还是闭嘴吧。

　　我沉默不语。

　　贺云韬说：“你为什么不说话？”

　　“说什么？”，我想了想，问他：“你不是要跟你喜欢的人表白吗？表白了吗？”

　　“没有。”

　　“为什么？”

　　贺云韬看着桌子上的饮品单，“她提前回家了。”

　　“哦。那你要跟我说什么？现在说也行，虽然晚了几个月，但是还是能说的。”

　　“过期了，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