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不知身是客》人寸三

61、贺云韬的小剧场11

　　夜市很热闹，摊位很多，人更多。

　　我跟着她们两个后面走，女生是真的挺能逛，一个摊位能待二十多分钟，说说笑笑的，听着她们两个说着以前的事情，突然感到自己错过了苏宴很多时光，那些快乐的时光里都不曾有我，那些不高兴的时光里也不曾有我，不过以后不一样了，以后不管快乐还是不快乐的时光，我都会陪着她。

　　我们在一个飞镖摊上停下，李桢说想要试试，我们三个都试了试，结果苏宴第一个上，扎破了5个气球，李桢扎破了8个，我押后。

　　看了看缀满气球的木板，一个一个飞镖飞出去，直到扎破8个的时候，苏宴一下过来跟我说：“你一定要稳住，要相信我们能赢！”

　　我看她一眼，“肯定能赢，我都扎破8了，就还剩2个。”

　　“李桢刚才也扎破了8个，然后大意失荆州，你不能这样了！”

　　“不会，你想要的那个一等奖吗？一会儿给你。”

　　“你先赢了再说吧！”

　　这么不相信我，我手上最后两枚飞镖都飞了过去，全中。

　　我抱着那个粉红色的HelloKitty猫，一下塞进了苏宴怀里，“送你。”

　　苏宴说：“不好吧，你赢的。”

　　我赢的你一直盯着看什么？

　　“我抱着怪怪的，给你了。”

　　苏宴笑眯眯的就抱着走了。

　　后来，两位女生又在一个地摊上蹲了下去，苏宴蹲下去之前还把猫重新塞给了我，让我给她拿一下。

　　我弯着腰看她们在干什么，就看见苏宴从口袋里面拿出一包大头贴，上面苏宴和李桢一起笑着，背景是一片花海，紫色的，应该是薰衣草。

　　下面还有好多张，苏宴一张一张拿，我等到苏宴单人的时候一下抢了一张过来，苏宴回身看我，“给我！”

　　我站起身看着手里的大头贴，苏宴把头发散了下来，歪着头，比了个剪刀手的手势，脸上笑着，小虎牙都露了出来。

　　苏宴站起来，“你快点儿给我！”

　　我把手抬高，“不给我，我拿到就是我的了。”

　　“你仗着自己长得高欺负人！”

　　“是啊，小矮子。”

　　苏宴蹦了蹦，我往后退了几步，苏宴最后还是够不到，说，“我还有好多，拿着好了！”

　　苏宴转身回去又蹲了下去，我把大头贴好好的收在了衬衣的口袋里，拉好拉链见到苏宴正看我，把手里的HelloKitty往她前面晃了晃，慢慢又回到了她身边。

　　我摩挲着手里的一个戒指，很简单的样式，就是一个银色的指环，什么装饰都没有，只需要两块钱，“老板，我要这个。”

　　这是刚才那两位路过的一个小摊，两个人互相买了一个戒指，这个给那个戴上，那个给这个戴上，我在一边看着手里的指环，等出了夜市的时候又转身回到了这个摊子，买了下来。或许现在用不到，但它不会一直蒙尘的。

　　考试前，我把苏宴的大头贴放进我的笔袋里面，就像是她陪着我一起考试一样。考完试以后，我给苏宴打电话，她正跟李桢在市里的博物馆，我说：“四点集合，记得回来。”

　　苏宴说：“知道，我看着时间的。”

　　苏宴回来的时候抱着HelloKitty，两个都很可爱。她眉开眼笑的跟我说，捡了50块钱，还说给我买了蛋挞，我还在疑惑怎么给我买蛋挞了，苏宴就说这蛋挞是拿赃款买的，我不能告发她了。

　　我买水回来就看见温书明在苏宴身边，就看苏宴拿出手机按了几下，温书明又说了什么，苏宴摇摇头，我喊道：“苏宴，车来了，上车！”

　　好不容易上了车，我在苏宴身边坐了下去，她问我：“你还跟我一起？”

　　“你想跟温书明一起？”

　　“没有没有。”

　　那就好，我拿出晕车药，“先吃片晕车药。”

　　“谢谢。”

　　车开起来的时候，我看了看苏宴，“你有没有哪儿不舒服，想不想吐？”

　　苏宴摇头。

　　“听不听歌？”

　　“听。”

　　我们又一人一只耳机，不过这次苏宴没有睡，小声哼着歌，我跟她说：“小声些，别人还睡觉呢。”。苏宴睁开一支眼看着我说：“好的。”，还比了个剪刀手，跟她那张大头贴里的样子一模一样。

　　回去的时候我们不愿意跟大家一起挤老师的车就坐了公交车回去，苏宴问我能不能拿个名次，我心里也没底，考场上的人肯定都是各个学校的精英，我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苏宴让我不要妄自菲薄，说看了我的数学笔记听课都容易了很多。

　　我说：“那我改天再给你补补理综。”

　　“不用了吧，我自己学就好。”

　　等你自学我还不如等小行星撞地球，我指了指脸上，“看我脸上的伤，我问你，谁弄的？”

　　苏宴低下了头，“补，补还不行？”

　　得了她的允许，我就开始给她准备习题、笔记、试卷，每天都给她发短信督促她赶紧写完给我看。

　　大课间跑完步我就在楼梯口等她，有时候我还会偶尔请个假，在教室里面看她们班从楼下经过，看见她跑的气喘吁吁的。

　　苏宴经常被我气得抓狂，可是她还是会把卷子写完给我，晚那么一小会儿可以忽略不计，现在时间紧张，我没有那么时间去管她，还好她自己也分得清楚，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我给苏宴发短信，可她总是不回我，我趁着最后一节晚自习下课往楼上跑了一趟，苏宴一见我来了，满脸愧疚跑出来，“对不起啊，我没写完，有点儿难。”
　　莫不是那几道我们老师找来的题对她来说真的太难了？

　　我安慰她：“没事，可能题找的不太对，下次找点儿简单的给你做。我给你发短信你为什么不回我？”

　　“你给我发短信了？！”

　　我看着她的神情，又不像假的，“嗯，还打了个电话。”

　　“静音了，可能没听见。”

　　“行吧，注意力还挺好，你同桌都走了我给你讲讲你不会的？”

　　我又进了33班，坐在苏宴同桌的位子上，拿着笔给苏宴一点一点说，可是我看她的时候却觉得她不是在看我，就像是透过我再看另一个人。

　　我说：“你能不能专心一些？”

　　苏宴看了看卷子，说：“就这一回，肯定不会有下次了。”

　　我有点儿无可奈何，继续给她讲题。

　　讲完的时候已经快十点，苏宴在收拾桌子，我坐在一边翻着苏宴的书，看她还有哪里错的比较频繁。

　　“你有没有想过大学考去哪里？”，苏宴问。

　　我说：“你想考哪里？”

　　苏宴叹了口气，“我这个成绩只能到时候再看，你成绩很稳，有没有想过？”

　　“想过，但是不告诉你。”

　　我想考去你在的城市，你还不知道去哪里，我就等你知道了以后再告诉你。

　　苏宴坐在桌子上，看着我，说：“你有没有想过毕业了就再也见不到了，没有这样的老师、同学，不会这么多人热热闹闹上课，出黑板报、搬桌子换座位，没有固定的座位和教室，也不会有人跑上跑下的去找自己想找的人，毕业，挺难过的。”

　　今天到底是什么又让她多愁善感了？

　　人跟人遇见就总是要别离的，但不一定就再也不见，想见同学就约聚会，到时候，通宵也不成问题，没了现在的同学朋友，还会认识新的，座位不固定，教室不固定，可是这样我能跟自己喜欢的人坐在一起，有什么不好吗？

　　苏宴说我都想到以后恋爱的情况了，我怎么能想不到，我现在都希望跟我喜欢的人一间教室，一起坐在一起，就像现在这样，她站或坐我都能看见，喜或悲我也都能感受到，这是我梦寐以求的事情。

　　月考又来，我在实验楼大厅等着苏宴出来，虽然知道她不怎么记答案，但是她说都忘了的时候，我还是挺吃惊的，这才刚考完就不记得了。还好我做了两手准备，晚上的时候让她过来找我，再把理综做一遍，看看她大概能考多少，省的成绩出来之后，太受打击。

　　我问苏宴的时候，她总是看我，我有些奇怪，“你干嘛老看我？”

　　苏宴笑容可掬，“看你好看啊。”

　　我心里高兴了一下，总算发现我好看了？不过还是帅这个字比较适合我，我看着她说：“你也好看。”

　　等到教学楼分开的时候，我说：“苏宴，你还记得物理第一道大题考的什么？”

　　“啊？”

　　“物理第一道大题。”

　　我就知道她连题都没看完！还企图用“你好看”来迷惑我，让我放过她。

　　我跟着她说：“你晚上来找我，我懒，不想上去了。”

　　“诶……”

　　我直接走了。

　　晚自习的时候，我把题准备好以后就见苏宴和张然一起过来了，苏宴说张然要跟我请教会考的几门课，然后把我手里的题抽走就跑了，还差点儿撞到人。

　　我在她身后喊：“记得晚自习前给我！”

　　就见苏宴摇摇手就不见了身影，也不知道听没听到，后来，我就见到隔壁班被苏宴撞到的人走了出来，是温书明。

　　温书明从我面前经过，看了看我，又看看旁边的张然就走了。

　　“贺云韬？”

　　我回过神，“什么？”

　　张然看着我说：“你们两个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一直这样。”

　　“不是吧，现在感觉有点不一样了，原来你好歹还跟苏宴保持点儿距离，现在好像是特别好的朋友了一样，苏宴，有男朋友的吧？”

　　“已经分了。”

　　“原来如此，那你现在是跟她好了吗？”

　　“你真八卦！”

　　张然忍笑，“好不容易来找你，我高一时候坐你俩后面那么久，我还能看不出来吗？我还听说有人跟你表白，结果把人气走了。”

　　“不是要问题吗？我没那么多时间。”

　　“行行行，不问这个了，我来找你跟你借你化学、物理的笔记看看，生物还勉强可以，这两门真的是一点儿都不行。”

　　“你等我一下。”

　　我进去找了找，只找到化学的笔记本，物理的，物理的好像前几天给苏宴拿上去了。

　　“只有化学的了，物理的被苏宴拿上去了。”

　　张然拿过化学，“有一本也是好的，那我再问个问题。”

　　“你问。”

　　“我能不能自己上去找苏宴拿物理的笔记啊？”

　　我见她一脸坏笑，摇了摇头，“我去拿吧，你明天再来找我一下就行。”

　　“好的，那我先走了。”

　　晚自习下课很久都不见苏宴下来，我给苏宴发的短信也泥牛入海，我上去看了看，她们教室已经没什么人了。

　　我又给苏宴发了几条短信，可是直到我走到教室门口都没有收到回复。

　　“给苏宴发短信？”

　　我抬头就看见了温书明，“嗯。”

　　“她不回你吧？”

　　我把手机收起来，“怎么？”

　　“我觉得可能是因为我给她也发了几条短信，她现在心里乱了，所以对你就没那么热情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跟苏宴之间吵架的时期已经过去了，现在要进入复合期了，我们毕竟在一起过，等苏宴的气性过去了，就自然会想到我的好，贺云韬，你没有机会的。”

　　“那你们冷静期挺长的，快有小半年了吧？你会不会太有自信了？”

　　“可是我比你更了解苏宴。”

　　“是吗？那我拭目以待。”

　　说完，我就回了教室，温书明说的不会是真的吧？我给苏宴打电话可是没有人接，在教室里坐不下去，我直接去了苏宴宿舍楼下面。

　　我在你楼下，下来！
　　你不下来，我就叫人上去找你了！

　　连着两条短信过去，还是石沉大海，我给苏宴打过去了电话，铃声才响，那边就接了起来，“我马上就到一楼了！”

　　我没想到苏宴这么快就能下来听到之后，就嗯了一声就挂了，后来又想到她肯定是急匆匆下来的，我又没什么理由来找她，刚要给她编辑短信，让她带着卷子下来，就听见后面有人敲玻璃，转身一看，苏宴站在里面。

　　“出来，你在里面干什么？”

　　“你现在样子比较吓人，我觉得在里面我比较安全。”

　　我看着苏宴的样子，“卷子写完怎么不给我？”

　　“叛逆期到了。”

　　“因为温书明，对吗？”

　　苏宴说：“怎么会，就是不想当乖乖女了。”

　　她又在隐藏情绪。

　　我说：“你要是难过就哭，高兴就笑，不用隐瞒。我们出去走走？”

　　“不用，我回去了，卷子明天给你。”，说完转身就上楼了。

　　我在门外看着她的背影，给她发了一条短信，“苏宴，我在。”，我只是看到苏宴看了看手机，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好点儿。

　　第二天早自习的时候我收到了苏宴的卷子，她站在门口东张西望的，我把卷子一卷，“一会儿一起吃饭去？”

　　“不了，我一会儿回趟宿舍，有东西忘在宿舍了。”

　　“行，大课间我上去找你。”

　　课间，我从楼上下来正好看见苏宴上去，不是在一楼等我吗？怎么上来了？

　　苏宴说：“今天没心情，改天吧。”

　　然后，我就看见了站在楼梯上的温书明。

　　我问他：“你又跟苏宴说什么了？”

　　“没什么。”

　　“没什么她会这样？”

　　“那也跟你没关系。”

　　“温书明！别太得寸进尺了。”

　　温书明看着我，说：“怎么，不敢继续跟我赌了？不是说就算你不在她身边还是能让她喜欢你吗？”

　　我笑了，“你还记得这个赌啊，那就继续等着看。”

　　五月十二日，汶川大地震。我拎着高考精选上去找苏宴，她在班里坐着看投影仪，上面正播着救援现场的画面，我在外面看了会儿，不管看几次还是觉得很震撼，也太让人心痛了。

　　苏宴担心那边的人，我说，“你还不如担心一下自己，马上就要会考了，别到时候过不去毕不了业。”

　　会考考完数学的时候，苏宴问我，有没有遇到作弊的人，我说，没有，她跟我说了一大堆她遇见的作弊的人，我让她好好准备下午的考试，先不要想了。

　　等下午考试结束以后，我在人群里面看到了苏宴，穿过人群走到苏宴身边，“一起吃饭去？”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