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不知身是客》人寸三

49、同行和闲逛

　　最后还是李桢先收到了我的信，她给我打电话问我是不是下周真的去找她，我说，“是啊，不过你得去接我，我肯定找不到你学校的。”

　　“没问题，我们学校离汽车站很近，我去汽车站等你。”

　　周六早上，我收拾好了东西，背着小包就出了门。到了汽车站买好票，正好有一辆汽车要走，我喊着，“师傅，等等，还有我。”，趁着门没关就赶紧窜了上去。一进去，正好关了门，车也开动了起来。

　　坐在前面的人看了看我，问：“同学，你是这辆车的？”

　　我纳闷，车票也没写车号，都是去H市的，我怎么就不能上了？我看了看车里，一共也没几个人，这么多空座，多我一个能怎么样？

　　我说：“这车不是去H市的吗？”

　　那人一点头，“是，可是我怎么没见过你？”

　　坐个车，大家都是陌生人，我还没见过你呢。

　　“老师，她跟我一起的。”

　　我循着声音看过去，心里咯噔了一下，怎么是贺云韬，旁边座位上还探出了个头，是温书明。

　　我心里骂了自己一句，我别不是赶上他们参加奥赛的车了吧……

　　贺云韬走了过来，“老师，她跟我是一起的，可能早上起晚了。”

　　那老师看了看我俩，“可是刚才点名的时候没有缺人，她是？”

　　“是我们班的，她前几天跟我们班主任说想跟着去看看，老师，她都上来了，让她跟着一起去吧。”

　　“行吧，都回去坐吧，还有好长一会儿才能到。”

　　贺云韬跟我说，“走吧。”

　　我小幅度的看了看车里，好几个眼熟的人，路过温书明的时候，他叫了我一声，我笑了一下就接着往前走了。

　　“你坐里面。”，贺云韬把书包拿了出来，我就进去了。

　　坐下之后，我好一会儿才问贺云韬，“你们不是应该从学校出发吗？”

　　“学校附近施工修路，大客车进不来，我们就直接来汽车站了。你今天去找你同学？”

　　是啊，我今天去找同学，我要去三中！但是这辆车是开到一中的，李桢还说要去接我，我这么过去她接谁去，不行，我得下去。

　　我站起来要下去，贺云韬一拉我，“这车都开出来了，你还怎么下去，下去你还怎么去H市？”

　　“那我也不能去一中啊。”

　　贺云韬说，“你出门是不是都不看地图？”

　　我特别奇怪，“我看地图干什么？何况这个时候我上哪儿去找高德？”

　　“高德是谁？”

　　“……”，我说，“不是谁。”

　　贺云韬说一中跟三中很近，直接让李桢在学校门口等我就行了，几步路的距离，他这是欺负我不知道一中在哪儿吗？

　　“你少唬我，一中在最北边，三中在市中心，坐公交都要四十多分钟，你这几步路还真近哈。”

　　贺云韬说：“我们去的一中旧校区，跟三中挨着。”

　　怪了，一中都盖了新校区，去旧校区干什么？

　　贺云韬说：“旧校区有阶梯大教室。”

　　“那我到了以后就走，你们带队老师会不会发现啊？”

　　“不会，我跟她说就行了，你什么时候回去？”

　　“下午。”

　　“今天下午？”

　　“对啊，我本来就是来玩儿的，逛逛就回去了呗。”

　　“我们明天才回去。”

　　“那你们就明天回去呗，我下午自己回去就行了。”

　　贺云韬闭上眼睛靠在座位上，“经过刚才那一出，你觉得少了你，带队老师看不见吗？”

　　“你刚才不是还说你跟老师说的吗？”

　　“你要消失一晚上，我怎么说？”

　　“那怎么办？”

　　“跟你同学说说，在她那儿睡一晚，不然你就只能跟老师一个屋了，我们车上一共两个女生，已经订了招待所。”

　　我才不想跟老师睡一个屋！不自觉的声音就大了一些，“我就说我应该下车，都是你，不然我刚才就能下去了，我还白买了张车票。”

　　贺云韬睁开眼，“小声点儿，你怕别人听不见吗？你已经上了贼船，下不去了。”

　　我靠在座位上，看着窗外，心里在疯狂的蹦来跳去，怎么那么倒霉！！！我原来去找李桢顺顺利利就到了，怎么这次这么倒霉！！！

　　一阵恶心的感觉袭来，糟糕，这种大巴车对于晕车的人来说实在就是颗催吐药。我打开窗户，一阵风吹了进来，结果糊了我一脸汽油味，我又赶紧关上了。

　　贺云韬问：“你干什么呢，开开关关的。”

　　我朝他摇摇手，“你别跟我说话。”。胃里面翻江倒海，我特意早上什么都没吃，可还是不舒服。

　　“晕车？”

　　贺云韬从书包里拿了瓶药和矿泉水，“吃个晕车药。”

　　“不管用，而且谁上车以后吃晕车药。你不要管我了，还好能坐着，不然我就挂了。”

　　“胡说什么。”

　　我靠在座位上，尽量把自己整个人凹成座位的形状，假装自己是个椅子，闭上眼睛不去看东西。

　　旁边窸窸窣窣的，也不知道贺云韬搞什么鬼。不一会儿，有个耳机带在了我耳朵上，《小情歌》的调子一下就进了我的耳朵里，我睁开眼看了看。

　　贺云韬皱着的眉头舒展了开来，他笑了一下，“听点儿音乐转一下注意力。”，我向他笑了一下。我们两个一人带着一个耳机，听了一路的歌，从《小情歌》听到《简单爱》，从《安静》听到《老人与海》。听着听着我就睡着了。

　　睡着以后好像有人把我的眼镜取了下来，又好像听见有人说话的声音，声音很小，我眼皮很沉睁不开，只能听。

　　迷迷糊糊的听见有人问，她还好吧？旁边的贺云韬回了一声，睡着了。

　　后面还有些什么，但我又听见贺云韬说了句，不好意思，我也困了，然后就觉得右边的肩膀上面一沉，我不自觉往那边靠了靠，好像找到了支撑的点，周围安静了许多，更适合睡觉了。

　　“苏宴，苏宴，醒醒。”

　　有人推我，我一下睁开了眼睛，习惯性扶了扶眼镜，结果什么都没摸到，愣了愣。

　　贺云韬把眼镜给我，“总算醒了，到地方了，给你眼镜，下车了。”

　　我看了看贺云韬，“你怎么拿着我眼镜了？”，我一看一中大门口，一下站了起来，“我还没跟我同学说我直接到学校呢！”

　　贺云韬说：“车上你手机一直在振，我就接了，我跟你同学说让她直接去一中校门口等你。”

　　贺云韬晃了晃手上的手机，我一下抢了过来，“你什么时候又拿我手机了？”

　　“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我看看手机，果然有个通话记录，“什么？”

　　“你不是说你失眠，睡不好，你还晕车，怎么在车上就睡得那么沉，手机嗡嗡响都叫不醒你。”

　　我伸了个懒腰，“我怎么知道，可能是音乐救了我，我听见了好几首歌。”

　　我们两个一起下去，温书明在车下面站在，看见我出来，朝着我过来，“你还好吧？”

　　“我没事。”

　　他拿出几颗水果糖，“给你，橘子味的，能缓解一下晕车。”

　　我看着他手心黄色的糖果，一阵恍惚，“哦，谢谢。”

　　“不客气。”

　　“苏宴！”

　　我看见李桢从远处跑了过来，喊道：“桢桢！”

　　李桢跑过来抱住我，“正好正好，你们也刚到。”

　　我说：“来的真及时。”

　　“那是，有人告诉我你们到了。”

　　“嗯？”

　　贺云韬这时候插了一句：“同学，你好，贺云韬。”

　　我看了他一眼，“你干什么啊？”

　　李桢说，“你就是贺云韬？你好。”，李桢看了看温书明，“这位也是你同学？”

　　“嗯，我们快走吧，他们都是参加竞赛的，我们去你学校附近玩。”，说完我拉着李桢就要走，李桢不知道还想说什么就被我直接拖走了。

　　我朝身后喊：“记得帮我跟老师说一声，我明天回来。”

　　等终于离一中远远的了，我长舒一口气，李桢说，“你拦我干什么，旁边那人是谁啊？”

　　“温书明”

　　“前男友啊？”

　　“是啊，所以才让你快点儿走，多尴尬。”

　　“有什么的，都分了。那个贺云韬就是跟你表白被拒的那个吧。”

　　“是呀，你怎么那么多话。”

　　“难得见真人问几句，刚才给你打电话都是他接的，你们怎么一起来的啊？”

　　“一言难尽，边走边说吧。”

　　等我们看见三中大门我已经把我上错车的事儿完完整整的说给了李桢听，李桢说，“那也就是说你要在这里住一晚？”

　　“嗯，能不能跟你住一起啊？”

　　“可以，我们宿管查的不严。晚上跟我睡吧。”

　　“那我们现在去哪儿？”

　　“先吃饭吧，我带你去吃我们学校门口的凉皮。”

　　李桢带着我往旁边的小路上走，周围的铺子都是小吃店，有盖饭，凉皮，米粉，米线，板面还有拉面，土豆粉，想吃的应有尽有。路上还有卖糖葫芦的，李桢给我买了个糖山药吃，说山楂吃腻了，尝尝这个。

　　我吸溜吸溜的舔着糖衣，跟着李桢进了一家小店。店里人很多，我们进去都找不到位置坐，最后只好在门口等了一下才有地方坐。

　　我手机震了震，我拿出来一看，好几条短信，点开都是贺云韬发的。

　　“我已经跟老师说了，你跟你同学好好玩儿。”
　　“我们在一中招待所，在学校东边。”
　　“明天早上九点开始考试，十二点考完，刘老师说在H市吃个饭，想逛逛的可以走走，下午四点在一中门口集合。”
　　“你同学那儿能不能住？”
　　“晚上的时候能不能让你同学介绍个书店，我看这附近好几家，哪家比较好？”
　　“下午我们要熟悉考场，提前适应一下，五点以后就没事了，到时候我去找你。”
　　“你手机振动你是不是又感觉不到？”

　　啧啧啧，这么会儿这么多短信，贺云韬是有多闲。我刚想给他回复，又进来一条：“苏宴，你们中午吃不吃饭？”

　　我手指翻飞，迅速给他发了个，吃！

　　“吃的什么？”
　　“凉皮。”
　　“哦，我们在招待所吃的，有你喜欢的排骨和西红柿鸡蛋。”
　　“我不稀罕，我有凉皮吃，还是炒凉皮！”

　　贺云韬那边没了信息，哼！

　　李桢点完东西说：“你干嘛呢一直看手机。”

　　“没事，我这不是蹭车来的，问问情况。”

　　“不回去没事吧？”

　　“没事，贺云韬说他跟老师说了。”

　　“那行，吃了饭先把东西放下，一会儿我们出去走走，带你四处看看，顺便买个牙刷回来。”

　　我想起贺云韬的事儿，问：“你们学校附近挺多书店的吗？”

　　“嗯，我们跟一中都在附近，书店就比较多，怎么了？”

　　“贺云韬说想让你给他推荐个书店，他明天考试，可能想再刷刷题。”

　　“嗯……我倒是知道几家好的，不过跟他说了他能找见吗？”

　　“他说五点以后他就没事了，到时候我们和他一起过去吧，我也看看你们这儿的书店什么样。”

　　“行吧。”

　　那个时候的凉皮给的特别多，这也是我第一次吃炒凉皮，炒出来的凉皮比凉的好的，像是吃了一道菜，还是一道能吃饱的菜。里面的黄瓜条被炒的酸酸的，沾上了炒的酱汁，有一种不一样的味道。李桢还要了两个烧饼，方形的芝麻烧饼，带点儿咸味。

　　吃饱以后，我们顺着街道走回三中，路上还买点儿小零食，买了以后李桢提着，我就一边走一边从她那儿拿着吃。李桢让我吃慢点儿，这样晚上还能继续吃，但是都买了，不吃忍不住！早晚都是要吃完的，还不是都一样。

　　路上，李桢又给我指了一家米线的店，晚上这家米线就是我们的目标了。原来也没觉得这附近居然有这么多小店，可能原来的时候都没有仔细看过。

　　李桢的宿舍是六人间，明明是周末宿舍却一个人都没有，李桢解释说她们都学习去了，周末她们宿舍基本上是没人的，回来也就是为了洗衣服，我感叹，我周末恨不得长在床上，居然真的有人大周末的长在教室里，真是分秒必争的在学习。

　　李桢挺骄傲，“那是，我们学校升学率全市最高的，这就是原因了，这就是我床。”

　　我一下就坐了过去，“下铺好，我喜欢。”

　　“你不是喜欢上铺啊？”

　　“哎呀，自己的床当然上铺好了，来你这儿自然下铺好，不用爬上爬下的，吵着你同学就不好了。”

　　放下东西，我跟李桢就照大头贴去了，三中附近就有大型商场，地下一层是小商品市场，还有照大头贴的地方，李桢一直都想去但就是没有时间，我这么一来也算是给她放了个周末。

　　我跟李桢两个人挤在狭小的大头贴机器里面合了个影，李桢还穿着她那身蓝色的校服，两个大大的笑脸出现在了机器上。

　　我们的大头贴一人一版，一版12张，都洗出来以后我们两个坐在商场里挑来挑去，李桢把我的几张要走了，我把李桢的几张拿了回来，每个人的版上都有合影。

　　“我们在去买个装大头贴的小包吧，省的丢了。”

　　“好啊，可是这商场里面应该没有吧。”

　　“晚上去夜市的时候买，我知道有个摊子在卖，我带你去。”

　　出了商场，我的手机又振动了起来，我拉着李桢往旁边安静的地方走了走。

　　“喂？”

　　“是我，你们在哪儿？”，贺云韬说。

　　“我们在春天商场。”

　　“什么时候回来？”

　　“马上就回去了。”

　　“嗯，我在三中门口等你。”

　　挂了电话，我跟李桢说贺云韬等急了，已经五点半多了，也该回去了。